作者：扬血者
这两年，庄宁把祂又丢给了塔露拉，祂心里肯定还是有怨气的。
想到这里，庄宁的面容也柔和了些：“肯定不是打白工。”
“你能不能不要笑？”黑蛇突然说。
“嗯？”
“你每次笑，都让人感觉你有阴谋。”
庄宁迟疑了一下，回顾过往，貌似是如此。
“成习惯了。”他嘴角一抽，既而摆出威严，“但你不能打断领导的讲话。”
“那您继续。”
“我说了，没必要试探我，我把你叫出来，是给你报酬的。”
庄宁耸耸肩。
他的眼睑黑色愈发的深沉，如凝成实质一般愈发的深邃。
在涉及到精神这一领域，黑蛇无疑是泰拉的佼佼者，可在魔王眼里祂仍如一个脆弱的孩子那般。
她只感觉意识不断下沉，陨落。
——直至她打开眸子。
首先看到的是花，在乌萨斯这样冰冷的国度，雪化了，天空澄澈如洗，就在原先的宫廷处，有旗帜迎风招展。
黑蛇走着，顺手拿到一份报纸，在那份报纸上，她知道乌萨斯变了模样。
不在如同过去一样，是人人喊打的对象，不再是暴虐的压抑，不再是可耻的侵略。
在没了皇帝之后，乌萨斯似乎成了一面光荣的旗帜，象征泰拉人的一种可能。
“平等的国家？”
她手轻轻地一颤，猛地扭头，看到庄宁冲着她一笑。
在二人面前，立着巨大的雕塑，圣洁的女人一手举天，一手那剑，遥望着远方，目光坚硬。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魔王啊。”庄宁静静说，“魔王最擅长做的，不就是给予他的臣下一个美好的梦吗？”
“继续看吧。”他一打响指。
黑蛇就看到了一只庞大的军队，那是钢铁打造的洪流。
无人机组成阵列，冲锋，而皇帝的利刃——现在该叫做乌萨斯的利刃，竟然就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受到万人的爱戴和欢呼。
真难以想象，竟然会有人民以利刃为傲，没有抗拒。
“在这个是世界，乌萨斯代表的是解放人类的崇高理想，与哥伦比亚对立。”
庄宁说，“每个人的眼里都有希望啊，黑蛇。”
“这个国家足够的强大，足够的繁荣，足够的公平。”他轻轻说，“这就是我给予你的乌萨斯。”
“是未来的乌萨斯。”
“这都是假的。”死寂中，黑蛇嗤笑。
一生都在玩弄阴谋，作恶无数的她只是冷笑，“一个笑话。”
“为什么不愿去相信呢？相信乌萨斯也会有成为光明的一日，相信乌萨斯能够担负起亚人未来的愿景呢？”
庄宁静静地低笑，“哪怕没有我，乌萨斯也会迎来这一天吧？”
他再次展开双臂，这美好的世界就延展出玻璃一般的裂痕，在巨大的暴力下轰然破碎。
回归到现实，黑蛇沉默了，压抑着嘴唇的颤抖：“很好的梦。”
“谢谢夸奖。”
“但这不可能。”
“我说了，这是必然。”庄宁抿着咖啡。
黑蛇没有说话，沉寂着，祂自诩自己是乌萨斯的化身，或许也想过类似的梦境吧？
但那也只是想想。
而现在却咫尺以待。
她不觉地有点难受，只是再次抬头就恢复正常：“谢谢。”
“没必要，这就是我们的契约。”庄宁站了起来。
给予奖励后，他没有理由停留在咖啡厅。
可袖子却被拉住，黑蛇眼中闪烁起了狡黠：“何必那么着急？”
“还有什么事？”庄宁一愣。
黑蛇沉思片刻，鼓起勇气：“可以让我换个身体吧？”
“啊？”
“是为了我那可爱的女儿着想，她实在不愿我在她耳朵里唠叨。”
庄宁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颔首，他估摸着有这么一个老东西寄宿在自己意识里肯定很不舒服。
得到许可，黑蛇一笑：“那就容我花点时间，再去寻找一个载体。”
她话音落下，塔露拉便耷拉下来脑袋。
只能说跑的真快……
几秒后，塔露拉打开了眼睛，却没有着急抬头，还是维持着低落的姿态。
她的脸始终是低垂着的，像是羞耻于什么。
见状，庄宁只得开口：“塔露拉，好久不见。”
“……嗯。”
“不抬起头？”
“……嗯。”
她说，还是没有抬起头。
庄宁无奈抿起嘴：“为什么不抬起脸？”
“不太敢见你。”塔露拉很诚实，“之前，我杀了你。”
庄宁再次停顿了一秒，想起来当年他被邪魔侵蚀时，攻击他的人还有塔露拉小姐。
还在纠结那件事吗？庄宁再次感慨人心复杂：“都过去啦，你又没有做错。”
“做错了啊。”
“没做错，是我该感激你，若不是你，我不会重生的。”庄宁抓住了塔露拉的手，不复阴沉。
塔露拉终于昂首，与庄宁对视。
时隔了两年多，他的状态要好上了很多，没有那阴郁的气息。
“最近，有个传言。”
“什么？”
“有人说，卡兹戴尔的魔王要毁灭泰拉。”她小声说，真的不像是整合运动的领袖，倒像是个小姑娘。
庄宁挑眉：“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我不觉得。”
“为什么？”这个男人似笑非笑地投来视线，“为什么不是？”
“因为你不会那么做。”
庄宁笑了：“答案错误，我会那么做。”
他耸耸肩：“只是没必要的，你看，我本来打算亲自解决乌萨斯，但你们都效劳了，我就不会动手。”
“哦。”
塔露拉不太了解其中的关系，但没有多问，好奇道：“所以你不会毁灭泰拉？”
“我只是一个魔王，哪里有能力毁灭泰拉？”庄宁耸肩，见塔露拉还有话语，便伸出手，“停，我们不聊这个话题。”
他的语气极其平淡，天光大亮，一缕光落入窗边，照在那只黑色的瞳孔。
“去外面看看。”
……
……
广场，有男人拿着喇叭，用尽全力咆哮：“今天起，乌萨斯就没有皇帝了！”
“官方一直跟我们说，感染者是邪恶的，但有远远比感染者更邪恶的人，那些千年来一直在欺压我们的贵族！”
“告诉我，难道他们能比感染者更加可恶吗？”
“他们总是把我们的矛盾引导在感染者身上，为什么不去想想呢，是我们这样的人容易感染，还是那些贵族老爷容易感染？！”
“现在，我们终于能揭露那些可耻的谎言，给乌萨斯一个光明的未来。”
“乌萨斯将会是第一个宣布感染者与常人平等的国度，因为我们的领袖，塔露拉！”
声音透过广播，不断回荡于大街小巷。
庄宁扭头看向塔露拉：“你们应该在抓到皇帝后就进行通知。”
塔露拉沉默了片刻：“黑蛇建议等你来。”
庄宁愣了下：“她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不会是今天，但一定是七天内。”塔露拉展颜一笑，“毕竟，这场政变的确是因为你啊。”
庄宁没有回答，轻轻说：“带我去见皇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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