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重身
就结果而言,这些疑似是人造月境魔物的东西,同样能够被审判武装给彻底杀死。
短暂的战斗结束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的威廉看着满地的尸体将审判二收回了储物空间。
他弯腰轻轻的拨开了盖在了尸体上的兜帽,然后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尸体脸上的皮肤,看起来好似被融化后又被凝固的彩色玻璃,流溢着好似浮在水面的油膜一般的色彩。而五官……他的眼与嘴被紧密的针线给缝死,而他的耳与鼻则是被铅灰色的金属所浇灌封死,配合着那油膜般色彩的皮肤,看起来让人不由感到异样的不适感。
威廉先前与他们的对战的时候,有注意到在他们兜帽下是有如万花筒一般在不断变幻着色彩——那看起来就好似倒映着月境波橘云诡的绚烂天空。
因为起源于虚无缥缈的思绪,而并非是被坚实的物质构造而成,几乎所有的月境魔物身上都会有着不断变化的特征(铁心寡妇及其卷族除外,它们的特征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发生变化),从这一点来看他们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月境魔物。
然而在先前的那场短暂的战斗里,威廉发现对方在使用法术在与自己对敌。
虽然月境魔物会使用魔法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被唤魔者召唤至现世的月境魔物,因为与宿主意识相连,一些低级魔物会从宿主的以太域里学会一些魔法知识作为自己力量的补充。
但对方先前使用的法术,却是威廉使用的现代魔法大相径庭。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他却是见过。
并非是基于现代魔法基盘而编织出来的逻辑术式,而是天马行空、狂放不羁,很多时候表现得徒有其表,就跟抽象画一般很难把握施法者意图的诡异魔法——就跟先前威廉击败的那个塔克玛教团成员所使用的魔法一样。
当时那个塔克玛教团的成员曾经告诉他,这才是魔法的真正形态。过去整个现世的魔法师们所探索出来的逻辑魔法,从一开始就是走错了的断头路。
这些东西莫不是帝国依照塔克玛教团的某些理论,而搞出来的所谓“正确魔法”?
“喂,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威廉转头看向了被他绑在树根上的帝国大使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浑身止不住打颤的尹来尔哆嗦着问道。
原本他同样打算问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看到对方的眼神以后,他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改了说辞。
究竟是怎样的怪物啊……一个照面就将那些来自湮灭之塔的护卫给全部杀掉了,即便是那个不知实力深浅,但号称在骨白神殿里号称无敌的芙拉洛公爵,都不可能这么轻描澹写的做到才是。
圣树城还有这个等级的强者存在?
而且好像还跟圣树公爵是盟友……那个女人不会是真打算谋反吧?
正当尹来尔因为震惊与恐惧,脑海里飞速胡思乱想的时候,威廉走到了他的身前板着脸再一次问道:
“我问你,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不耐烦的情绪,尹来尔立刻回答道:
“他们是湮灭之塔的修士。”
说完以后,见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立马继续补充道:
“湮灭之塔是帝国专司月境研究的组织,原本曾经也在星辰议会有着永久席位,但因为一些原因独立出去了……这些历史暂且不谈,简单来说,湮灭之塔的的修士们有着帝国特许的对于月境探索权。同时他们跟圣灵教会下辖的葬魔机关一样,是帝国对抗月境威胁的主要武装力量,负责在阴影里保护帝国公民不受月境魔物的伤害……”
这话说得他们自己信吗?搞得跟在世界之壳上凿开了二十四个月境裂隙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威廉嗤之以鼻,随即指着身后的那些尸体道:
“研究月境?保护帝国公民?就凭这种智商不如元素侍灵的东西?”
对于威廉的问题,对方继续解释道:
“既然先前圣树公爵说您是处理月境问题的专家,那您一定清楚接触月境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为了防止在研习月境知识时被蛊惑污染,那些修士都会进行一种被称为‘预处理’的防备工作。具体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最后‘预处理’失败但又获得了力量的修士,会被作为强力而可靠的保镖,被帝国的贵族或者有门路商人雇佣。”
这些人都是失败者,是在“预处理”中被淘汰下来的人,他们的人格被洗刷成了空白,但肉身却成了类似傀儡一般可以通过特殊方式操控的强力武器。
尹来尔如此道。
在听到“预处理”这个词的时候,威廉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刚刚看到的那张脸。皮肤被月境力量所侵蚀融化,眼嘴被缝死,耳鼻被封死……
是通过破坏感官的方式,降低月境对于凡人的心智影响么?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平复下自己心情的威廉打算之后再去深入了解一下那个“湮灭之塔”。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威廉回到了自己当下更迫切需要了解问题上。
“我是因为……”
“不要在我面前尝试说谎,也不要想着耍小聪明。像先前那样用蹩脚的方法来试探我的身份的事情……再来一次我可就不会这么有耐心了。”
在对方开口之前,威廉如此提醒道。
先前对方故意提起芙拉洛在大殿上说他是“处理月境问题的专家”的事情,就是想要套他的话,这点小伎俩威廉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尹来尔满头大汗的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在白金城政坛摸爬滚打多年的政客,他自然明白在对方有着绝对力量压制并且很乐意打破游戏规则的情况下,自己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所以,把他自己来这里的前因后果,以及一路上的见闻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强者听。
但与此同时,他没有说半点自己的心路历程,而是尽可能用客观的态度描述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真话,但不说心里话,这便是在强者面前安身立命的最稳妥方法。
威廉在听完了对方的讲述以后,不由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算什么?因为一些疏忽,然后就令事情恶化了?
他再回看了一眼被眼前这个人给干掉的十多个亡灵,回想起了先前芙拉洛所说的,一旦它们真的死在了当前的这个时间线上,那便意味着它们的存在固定成了当前的历史真相。
这样会引发眼下两条时间线之间的矛盾,最终使破碎的时间加快愈合。
想到这里,威廉又看了两眼那个帝国大使,心想这人莫不是被饥腐女士所操纵用来加速这一切的棋子之一?
一旁的尹利斯被威廉这两眼给看得遍体生寒。
“你究竟闯了什么货……之后等芙拉洛跟你好好说清楚吧。这里的人应该有跟你说过,他们都是为了反抗她才汇聚到一起的吧?你怎么就不问清楚再动手呢?”
又过了半晌,威廉抱怨着说道。
他这么说,是因为听到了有脚步声从身后的不远处传来。
想必是芙拉洛她们过来了。
威廉转过身,向着大厅点亮了手中的法术媒触示意自己在这里。
接着,威廉感觉自己胸前佩戴的配饰一热,瞬间魔力屏障在他的面前张开了。
数发带着银色流光箭失在屏障被撞得粉碎,随即是数个威力不小的术式砸在了屏障上,震得树洞里一阵震颤。
虽然完全没能破防,但威廉还是被这么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搞得有些懵,他立马使用了【照明】与【鹰眼术】两个术式。
整个大树洞内部被照得亮如白昼,然后,威廉看到了……戴着兽骨王冠的芙拉洛正举起自己法术媒触吟唱着大法术。而在她的身边,奈泽玛尔半跪在地,抬起了手中的弩箭正在向自己射击。
只是,威廉在见到此场景以后,并没有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或者别被误会之类的情绪。
因为在【鹰眼术】的加持下,他甚至看到了“芙拉洛”与“奈泽玛尔”的脸上,因为腐烂而露出来的牙床。
想到这里,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威廉转头看向了一旁那些还活下来的森精灵反抗军。
这一次,【生命探测】显示他们都是活人。
第五十章:这一边
法术爆炸掀起的烟尘遮蔽了双方的视线。
随即,一股劲风刮过,好似利刃划开纸张一般地将浓郁的烟尘利落的切开成两半。
“奈泽玛尔”浑身缭绕着旋风出现在了被划开的烟幕前,烟幕的边缘如同被划开的纸张般自行翻卷了起来。
她长满了苔藓与疮疤的手紧握着银色的破邪细剑,阵阵白烟从手掌上“嘶嘶”地泛起。
“那个人……好像跑掉了。”
她的语气平静,听起来就好像是放跑了一只蚊子。
头戴鹿角冠的“芙拉洛”走到了与她并肩的位置道:
“保持警惕,说不定还藏在这附近。”
但很明显奈泽玛尔不是这么认为的。白银细剑“锵”地一声归鞘,她径直走到了被捆在根须上的尹来尔面前,闭上眼开始吟唱起了咒文。
最后一节吟唱结束,她的周围亮起了翻滚着的翠绿色符文漩涡。
“我能肯定对方已经不在这里了。”
直到这时,她才如此解释道。
符文亮起,那些根须逐渐蠕动着松开,将那个帝国大使从约两米高的地方给抛了下来。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尹来尔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抱怨着对方的动作太过粗暴了。
对此,奈泽玛尔则是快步走上了前去,直接用靴子将他给挑翻了过来。
“你他妈……”
“刚刚那个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没有理睬对方的脱口而出的咒骂,奈泽玛尔直接问道。
此刻,她的身上正因为刚刚使用过生命系法术,不断有类似灼伤的痕迹显现。但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那并非是依靠自己的意志忍耐下来而显得没有变化,而是好像无痛症患者一般,完全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男人?什么男人?”
尹来尔奇怪的问道。
“就是……”
奈泽玛尔开口想说一些什么,然而只是说出两个字,她的表情便陷入了一阵僵硬之中。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好像在使劲回忆着一个已经被遗忘的梦境。犹豫了许久,她最终放下了自己抬起的手,表情恢复了先前的冷漠,或者说麻木也没错。
“看样子,你找到了这个地下的反抗据点。”
如同拙劣的话剧演员一般,她用机械的语调说道。
“所以这样我们的交易就算谈妥了?我帮你们找到这里,你们把那个盲眼的女孩交还给我。”
“尹来尔”从地上爬了起来,咧开了他开裂的嘴角,展露出了一个好似阴谋得逞般的笑容。
“但我先前应该有说过,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杀戮对吧?”
半边脸庞已是狰狞骸骨的“芙拉洛”走了过来,她指着不远处满地的尸骸,有些不满的说道。
“难道你要指望我连反抗都不能有吗?我倒是想跟他们好好商量,但他们在看到我的瞬间就直接动手了……我这可是正当防卫,你们说是吧?”
说着,尹来尔看着幸存的那些森精灵,张开了爬满了蛆虫的嘴,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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