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区区咸喵
可偏偏与他同行的修士,不仅境界、实力不算出挑,而且好几人性情古怪,特立独行。
这名青石都还算好的,一想到那名唤作“云烟”的道友,苍松只觉得头大如斗,心情苦涩。
“这队伍,不好带啊……”
感慨归感慨,苍松对此也没办法。
毕竟,太虚宫高层对这一行动实际上没抱多大的期望,支持的力度有限,愿意冒着莫大风险参与的修仙者少之又少,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不是师尊亲自指名,苍松才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
想到这里,苍松默默看向不远处的一道倩影,心中好奇想到:“这位皓月道友明明天赋惊人,还被化神长老赏识,前途无量,为何也亲身犯险?”
这名女修气质清冷,神色淡然,自有一股处变不惊的气度,仿佛天塌下来了也能平静以对。
此女行走在衰败的丛林中,有种与之相融、无比和谐的感觉,附近的草木似乎因为她的到来焕发出全新的活力,正在俯首称臣,表现它们的敬意。
不是苏黛又是谁?
只是现在的她,比起先前气息又幽深了许多,高洁尊贵之意愈发明显,令常人下意识的生出自惭形秽的念头。
其他修士在看向苏黛的眼神中,都不自觉的带上些许敬畏和忌惮。
“白骨,你的杀意太明显了,如不收敛,极易暴露。”
苏黛看向队伍末端一人,淡淡说道。
这名修士面容略带狰狞,眼底遍布血丝,拳头始终攥紧,似乎忍耐得极为艰难。
“我快忍不了了,让我单独离去吧,我只想多杀几个大泰神朝的武者。”
白骨是一名元婴期修士,他的师父、师兄弟、道侣共计数十人,尽数死在大泰神朝的一次突袭中。
当他赶到现场,亲眼目睹那惨烈的景象后,便已经彻底疯了。
自那以后,白骨心里只剩下了杀光大泰神朝的武者这一个执念,故而才会参与这次行动,对他而言,这是一趟必死的旅途,他只想在燃尽自己的生命前,再多杀几个仇人。
凶厉的气息,渐渐从白骨体内溢散而出,令队伍中其他修士脸色稍变。
没人愿意招惹一个追寻自我毁灭的疯子。
更别说,他的实力在众人中也算最强的那一档。
对此,苏黛神情冷淡,只是轻轻一指点出。
周遭空气里的灵力震动,荡漾出实质的波纹,恍若有来自天上的皎洁月光倾泻流下,凝聚在她指尖,笔直的落在白骨的眉心。
白骨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寒,似乎连他的灵识都要冻结。
不知过去多久,白骨缓缓睁开双眼,恢复了大半的清明,但看向苏黛的目光中忌惮更甚。
苏黛的声音传来:“你若再次发疯,会死。”
“你现在大开杀戒,只会暴露我们的存在,且屠杀的不过是底层武者,又有何用?”
“放心,我会满足伱的心愿,让你在最合适的时机死去。”
白骨木讷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竟可随意镇压白骨,这皓月……绝非寻常元婴!”
苍松只感觉苏黛的实力深不可测,但心里倒是松了口气,队伍中好歹有一个靠谱的人了。
忽然,苍松腰间的传音符一阵发烫发热,他连忙拿起来侧耳倾听。
等到讯息传递完毕,传音符也化作黑灰燃尽。
苍松的神情严肃起来,向众修士说道:“得到确切消息,大泰神朝镇灵司的众多强者已抵达云中府。”
“如果能将这批武者逐个击破,大泰神朝驻守内部的力量,会大大削减,或许可以牵制一名神将。”
“而且,其队伍中,有大泰神朝的一名皇子!”
闻言,众人神情一振,除去白骨这种一心求死之人,大部分修士接下这项任务,自然是为了立功获得赏赐。
大泰神朝皇子的人头,显然价值不菲。
当然,修士们敢谋划这些武者,肯定有一定的依仗。
虽然他们普遍只是元婴修士,甚至还有几个金丹,但是太虚宫的化神长老曾赐下秘宝,可发出数次近似化神施展的法术,这便是修士的依仗所在。
青石按捺不住兴奋,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歹先等云烟回来再说吧?”
苍松无奈的摇摇头:“况且,正如皓月所说,我们的伪装并不到家,还需要再调整一二。”
******
云中府的一座城池中。
此地距离柳州城已不远,站在高楼上甚至可以遥遥相望,属于青州最核心的几座城市之一。
这座城市的外围,同样是大量低级活尸环绕、游荡的景象,但比起苏云县的混乱无序,它们看上去更加整齐,如同可以被驱使的军队。
高境武者转化成的尸源,天然可以掌控较低级的活尸。
这般景象,说明城市内有数量不少的叛军头目驻扎。
这些人尚未完全活尸化,仍具备活人的感官和欲望。
在他们推翻了柳州官府的掌控,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拖下来砍掉头颅后,在最初的狂喜后,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空虚。
望着大部分平民都开始向活尸转化的情形,纵然叛军对人仙法深信不疑,认为他们是在羽化成仙,但没有人告诉叛军首领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们好像已经完成了最初的目标,已经不需要再坚持什么了。
那么,不如遵循欲望,尽情享乐。
曾经的城主府中。
一阵不算太优美的音律袅袅飘出。
大堂上,数名侍女正在小心翼翼的弹奏着乐器,她们的动作略带生疏,神色中隐藏着强烈的恐惧,却不敢表露出分毫,嘴角还得挂着讨好可人的微笑。
“城主夫人,你弹得好难听啊。”
一名身高两米的壮汉赤裸着上身,坐在主座上,不满的皱起眉,看向面前一名风韵犹存的少妇:“不如你叫得好听。”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你当着大家的面来上一段,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这群穿着侍女服的女子,一部分是真正的侍女,一部分是城内官员宅邸内的女眷,还有一部分,则是他在流民中随手抓来的女人。
闻言,城主夫人面色极度羞红窘迫,内心感到强烈的耻辱,但一想到这人的凶残手段,只好照他说的去做。
听完后,壮汉大喜,哈哈大笑道。
“不错!很不错!”
但下一秒,他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阴沉:“可惜,我已经听腻了。”
“来人,拖下去!”
“对了,最好的那块得留给我。”
城主夫人大惊失色,骇然说道:“不……求求你,不要杀我。”
但几个面容僵硬的武者已经走了上来,将女人硬生生拖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这些声响,听得大堂里的其他女人俏脸愈发煞白,其中一女涕泪横流,终于无法忍耐,嚎啕哭道:“娘……”
壮汉目光冷冷扫来,落在这小姐的脸上,眼底闪过扭曲的暴虐。
“你的脸蛋很不错,看来,我的藏品里又要多上一件了……”
就在他打算继续施虐取乐的时候,厅外传来一道嫌弃的声音。
“童二牛,你的人又把我衣服弄脏了。”
走进门的是个身穿白衣的文士,下摆沾染上了些许鲜血。
单看他的背影,或许会觉得此人乃是风流倜傥之辈,气度不凡,可一旦看到那张脸,一切幻想就会尽数崩塌。
文士长着一张马脸,五官各长各的,满是麻子,下巴处还有一颗大黑毛痣。
听到“童二牛”这称呼,壮汉怒目圆睁,极度不满。
自从他们占了这座城后,就几乎没有谁还敢这么叫他,这些女眷、仆人,都得叫他“童大人!”
但眼前这个白衣文士……自己未必打得过。
童二牛瓮声瓮气的开口:“马脸张,你找老子作甚?”
马脸张扫了一眼大堂内,除去众多跪倒在地的美貌女子,丝竹萧笛等乐器样样不缺,还到处摆着名贵的字画,珍贵的瓷器、珠宝、金银像是垃圾一般被堆在地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极尽奢靡!
就连暴发户都不会弄出这样一番阵仗。
马脸张心底冷笑:“这二牛大字不识一个,更不通什么音律,偏偏喜欢附庸风雅,着实可笑!”
但表面上,马脸张还是说道:“你现如今对城内事务丝毫不管,整天就呆在这城主府里寻欢作乐,也该清醒一点了吧?”
“神朝的军队,可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童二牛不以为然,咧嘴笑道:“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等我修成人仙后,哪里还有眼下的快意潇洒?”
童二牛和人仙教的大部分信徒都不同,他先前就是柳州叛军中的一员。
柳州经常有叛乱发生,却始终没法完全镇压,除去柳州复杂的地形外,官府的纵容则是更重要的原因。
柳州很穷,农田稀少,耕作的产量有限,行商做生意也不方便,导致官府同样很穷。
那上任的官员想捞油水、功劳该怎么办呢?
答案便是平叛。
打仗需要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神皇讨要,从军费里克扣一笔,再从叛军手里抢一笔,这钱不就到手了吗?
官吏还有平白得来的战功,赚得盆满钵满。
对外便说柳州穷山恶水生刁民,神朝明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刁民偏偏要反,他们拦不住。
童二牛虽然没读过书,但从别人那里听过一个词——养寇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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