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蝉鸣泣之时
“你们吕家历史果然辉煌,这祠堂上的牌牌可真不少。”张楚岚看着正中央那无比气派的高大祠堂口,看着悬挂在各种的状元、进士的牌匾,出口表达了肯定。
吕良一边按着记忆寻找着地道口,随口应付道:
“老祖宗确实有出息,比我强。”
“找到了,就在这里。”
话音落下,已经走到廊道一侧假山边的吕良,挥手示意着,随后弯下身子,探出双手,像是要开启某个机关,但终究没有成功。
紧接着跟上去的俩人,马仙洪蹲下身子,打量着那看似普通的青砖上,隐藏的细小痕迹,呵呵笑道:“不过是简单的机关之术,轻易就能破解。”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根筷子模样的小棍子,注入真炁,让其表面延展出,许多细小如铁丝一般的触手,沿着青砖的缝隙没入其中,缓缓蠕动着。
不多时的功夫,随那青砖底下传来了十分细微的,破碎声音,紧接着,就震颤着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黝黑的通道。
那通道仿佛许多年都没有开启过,其中飘出浓郁的霉味,像是腐烂的野草浸泡在下水道中发酵后,散发出的古怪臭味。
“马哥牛逼。”
张楚岚给马仙洪竖了个大拇指,看着迫不及待,已经往下走的吕良,便也紧跟着进入。
马仙洪走在了最后,还不忘将青砖再次关闭,让一切恢复如常。
昏暗洞窟里。
张楚岚甚至没敢用雷法照明,生怕将可能存在的沼气点燃,将他们三人都炸上天。
马仙洪开启了一粒细小的照明法宝,便轻易让整片洞窟变得通明。
待到他们走下了漫长阶梯,终于看清了内里情形后,便都极为一致地目光一愣。
“那是……坟包?”
张楚岚有些懵逼。
在吕家祠堂的地底深处,有巨大的地室。
而在地室之中,还有座孤零零的坟包。
在看见坟包时,闯入地底的三人都有些懵逼。
就连吕良都僵住了身子,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这一幕和他料想中的不同。
“专门挖了一个地洞,还用了机关封门,如果只有一个坟墓……那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坟墓。”
吕良喃喃自语,随后步子加快,一直向着那隆起的坟堆走去。
空荡荡的地室之中并不潮湿,相反,还十分干燥。
墓前有一碑,碑上没有一字,碑后的泥土堆十分坚硬,历经多年,早已经如水泥般坚硬。
“这坟墓,究竟是为谁而立?”
吕良弯着身子,伸手轻轻扶摸着那无字碑,言语中充满了疑惑。
“难道这墓主人,和你家的明魂术有什么关系不成?毕竟将坟包埋在地室之中……这事多少有些古怪,尤其这还是个无名墓。”张楚岚提醒道,“要不咱们试着往下刨一刨,看看里面有个什么?”
一边正打量摸索着四周墙壁的马仙洪,在这时沉声开口:“这件地室之中,曾经还布置过其他的东西,有像是铁锤凿出的洞眼。”
他摸索着,那无名坟包右手侧的墙面,发现了那砖石上的两处洞眼,在其中发现了些许细微的铁锈,又比划着距离,比肩膀要宽些许,心中便陡然浮现一个猜测,继续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处地牢?”
“地牢?”
张楚岚与吕良异口同声,在同一时间扭头看向了马仙洪,见到了对方脸上凝重的表情。
张楚岚咽了口唾沫道:“马哥,你怎么就觉得这是个地牢呢?”
马仙洪摩挲着下巴,看着被设置在墙壁上的洞眼,又看着那孤零零的无名坟墓,道:“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或者说是某类直觉。”
“你们看,这洞眼距离地面的距离,与我肩膀差不多高,两个洞眼相互间的距离,又比我的肩膀要宽,但宽的也不太多。”
“这洞眼口子处,还有磨损的痕迹,且留有铁锈,在我看来,便是固定铁链铁索一类的东西,经年累月留下的。”
张楚岚在这时插口:“所以你觉得,这地方曾经关押过某个人,或者某些人?”
“啧啧,不愧是钻研机关术的,马村长这观察能力可真是强呐!”
马仙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孤零零的坟包:“你们说这坟墓中,会不会就葬着,曾经被锁在这处地牢中的人?”
吕良猛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那坟包土堆,沉声道:“张楚岚,你刚才和我说什么?”
张楚岚略一思索,试探性道:“刨、刨坟?”
“现在就挖!”
吕良率先迈开步子,两手裹挟着真炁,如铁铲一般,毫不留情的开始挖起坟包。
张楚岚与马仙洪对视一眼,坚定着目光,也加入了刨坟的行列中。
……
与此同时。
吕家村,村子中心。
有一栋最为高大气派的建筑,便是历代家主起居之地,因为夜还未深,所以屋内还亮着灯。
吕慈穿着一身白色练功衫,坐在一张紫檀背椅上,用那一只血丝浓重的独眼,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明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盏,逐渐泛凉,且一直到没了温度,都没被拿起过一次。
不知为什么,今夜的他思绪繁杂,总是冷静不下来,更无心睡眠,足足想了许久,才猛的记起,于是更加难以入眠。
“八月二十一,你走的那一天,也是八月二十一,已经五年啦……”
吕慈口中念叨着,那以往在外人面前,总是冷酷坚毅的神色,此刻却显得十分的复杂,如同一个被沉重回忆,纠缠不清的普通老者。
直到许久过去,他才咬着牙站起身来,向着屋外走去,似乎下了某个决定。
“去见见故人吧。”
吕慈柱着手中的拐杖,缓慢走下了楼梯,看着在楼下迎着他而来的佣女,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其不要跟上,便独自推开了木门,走进了月色中。
……
与此同时。
吕家村外。
某处山包。
一颗站在崖壁上,视野开阔的大树上。
正直勾勾张望着吕家村方向的陆瑾,忽然目光一愣,隔着遥远距离,看见了那走出房门的苍老身影。
“这个时间点了,吕慈那老家伙出来转悠什么,莫不是我看花眼了?”
陆瑾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心念一动,又画出两张加强版的瞭望符,将其用在了自己双眼上,瞪着双火眼金睛,再度向吕家村的方向看去。
这一回清晰了许多,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吕慈,对方不紧不慢的拄着拐杖,行走在宽大道路中,紧接着又转入了小巷,看样子,却是在逐渐靠近,那村子南侧的祖宗祠堂!
“吕慈这老头子,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陆瑾目光微眯,仔细观察着对方去往的方向,的确就是张楚岚那群小娃子们,今夜潜入的地方,心中就立即出现了猜测,却也不敢肯定。
……
吕家村。
月上柳梢,四下是一片寂静。
吕慈独自行走在霜白月光之下,那平日里挺直的脊梁,在此刻竟显得佝偻了许多,也不知是承载不住月光,还是承载不住,那如潮水般涨起的记忆。
“家主好!”
有几名说笑着,从巷子口走出的夜巡人员,在看情清吕慈身形时,被吓得僵立在了原地,把身体绷得板正,一个个恭敬问好。
吕慈只是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
在他身后,三名吕家小辈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可置信。
若是放在以往,以家主的脾气,发现他们在夜训的时候嬉笑打闹,只怕当场就把家法亮了出来,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怎么今夜,情况这么不对劲?
“老天爷眷顾啊,咱们赶紧走。”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着,拉着身边两名同伴,迅速离开了这不速之地。
一边吕慈,步子不紧不慢,在半刻钟之后,便见到了那坐落在月色之中的祖宗祠堂。
吕慈在门口阶梯之外,呆站了很久,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迈开步子,要进入其中。
只是当他即将推开祠堂大门时,一侧的大道上,突然有慌慌张张的家丁,冲了出来。
“老爷,陆家陆老太爷突来拜访,一直囔囔着要见您,拦都拦不住啊,小的赶紧向您汇报来了!”
那陆家的小辈额头上满是汗珠,话语才刚落下,那远方的吕家正门处,便响起了轰动一声闷响,有尘烟伴随着卷上了天空。
吕慈目光一愣,收回了放在祠堂大门上的手掌,转身向着家丁确认道:“当真是陆家老太爷?”
家丁恭敬道:“的确是陆家老太爷——陆瑾无疑。”
闻言,吕慈眉头皱起,眼中流露着疑惑,但还是迈开步子,走下了阶梯。
“这老头子,在这个时候找我干甚。”
吕慈在离去前,最后看了一眼祠堂大门,随后摇了摇头,跟上了家丁的步伐。
……
另一边。
祠堂之中,地室之外。
一条廊道的阴影处,随着一抹阴冷气机消散,便有三道人影显现了出来,正是满脸戒备的张楚岚三人。
马仙洪看着法器眼镜之中,侦察飞虫传回的景象,松了一口气道:“吕慈已经走远了,是被陆老太爷支开了。”
张楚岚道:“真是见了鬼,难不成这个老登,是发现了咱们什么动静不成,不可能呀。”
吕良目光颤动,而后径直迈开步子,向着地下室的路口处走去:“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要抓紧时间了。”
三人再次回到地室,映入眼帘的坟包,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被挖开了大半,与四周地面接近平齐,却不见棺椁,想来藏在更底部。
吕良一言不发,手中裹挟着炁团,手上动作更快了半分,再有身边两名同伴相助,仅在十数个呼吸之后,就刨进了地底,在察觉到一块,与泥土质感不同的硬物时,这才停了下来。
“不像是棺椁,难道是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