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蝉鸣泣之时
“师父他老人家便让我过来问问师叔您的意思。”
张太初眉头一挑,呵呵笑道:“这么多老头子,都上赶着来我龙虎山,也是这么多年头一遭,这是把咱这当做异人界圣地了呀。”
荣山苦笑道:“这些大佬们态度热烈,且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不必要的礼物,各种天才地宝皆有之,也没提前打招呼,大早便在后山门庭外等着,言语之间,都想见见师叔您。”
听着荣山的话,张太处略一思索道:“前两天还麻烦了哪都通一些事,那便去见见小赵吧。”
说着,他叮嘱了陆玲珑两句,便迈开步子,跟着荣山而去。
——
另一边,天师府,味腴书屋之内。
书屋为院落式,面阔约八百平方米,分前后二进,后为正屋有楼,中有天井两厢,门前老桂倚墙,婆娑作态。
石门凿有隶书联一副,上联“泮芹蔓衍芹期来”,下联“丹栏花开栏可攀”,书屋后门远朝西华山,近临池中水,门额上书“秀接衡阳”四字。
此刻,内庭处,一众高佬,正落坐在黄木椅子上,互相之间言笑晏晏,又不时拍着那坐在主位上的张之维,将气氛搞得十分热烈。
“咱们这龙虎山上不仅空气清新,风景秀美,在走进咱们正一观时,老夫我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古朴与沧桑,那一墙一瓦,无不让我感觉着历史的悸动。”
“啊,真无愧是道教祖庭啊!”
德芸社的掌门郭得硬一边吹捧着,伸手拍着那盖在大腿上的紫色长褂,瞧着十分的激动。
一边的于签,也深有感触的附和点头。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张之维胡须一颤,无奈道:“也不怕诸位笑话,这龙虎山的一屋一瓦,在一个月前全性闹事之后,就已经全部更换,哪还有什么历史的古朴沧桑呐。”
说到这,他脑中又难以克制地想起了,那一夜之后的场景,只觉得这小心脏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听到这话的郭得硬脸色一僵,又立即反应过来,找补道:“天师此言差异,正所谓弃旧迎新喜气扬,美仑美奂庆荣昌,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再深有龙则灵,这龙虎山有如此气象,靠的可不是一屋一瓦,而是咱们观里的诸位道长们,是靠天师您与太初真人.”
郭得硬接过话茬,却是滔滔不绝,再有搭档于签在一边不时出言附和,直接把龙虎山夸的天花乱坠,几乎要吹成一个人间圣地。
同时又恰当的,把话题引到了张之维与张太处身上,又是一顿乱夸。
“不愧是说相声的,就是能说会道啊。”
这是其余诸位高功们,心中蹦出的第一想法。
那坐在靠近末尾处,靠近门槛的混元形意太极拳掌门马保国摸了摸鼻子,微微叹了口气。
心想自己虽在异人界也叫得出名号,不过论实力、资历、地位,那都比不上人郭得硬,又拿不出比别人更像样的礼品。
如今就是上龙虎山当条舔狗儿,也只能在这干瞪着眼,连句话都插不上。
正当他心中五味杂陈的时候,只听得吱呀一声,那庭院之外的大门随之推开,走在前头的荣山,领着一名披散着头发的年轻道人走了进来。
那道人眉清目秀,脸上却带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早就已经做足功课的马保国目光一颤,立即认出了对方正是自己此行,最渴望拜访的人——张太初!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坐在末尾处的马保国,立即腾的一下站起了身,顺手把一边桌上放着的木盒也给抄了起来。
脸上带着浓郁笑容,舔着张老脸就迎着张太初而去,想要混个脸熟。
“小辈马保国,拜见太初真人,今日唐突拜访贵观,便备了些薄礼以表歉意,这是四株百年血玉人参王……”
张太初见对方这副谄媚的模样,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伸手挥斥出一股无形之力,将其轻轻推开,而后迈步越过门槛,大摇大摆走进了会客厅之中。
而在厅中的众人,也在见到他的一瞬间,顿时目光明亮,纷纷起身拜见。
已经有些头大的张之维,见自家师弟到来,顿时释重负。
这几十名异人界的高佬在同一时间拜访,态度热烈,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副不见到张太初,就不肯走的模样,把他的天师府,搞得快像个菜市场一样。
如今见到正主到来,他也总算能喘一口气了。
而张太初,只是扫视过那一个个面色恭敬,向他俯首的各门派话事人,脸色平淡道:“诸位呀,听说你们想见我?”
后者一个个立即激动的连连点头,争先恐后的拍起了马屁,郭得硬与于谦更是深呼一口气,准备发挥出十二成舔狗功力。
但张太初又接着摆了摆手道:“我这人素来喜欢清静,诸位不告而至,虽是好意,但也让我有些心烦呐。”
“如今既然已经见过了面,各位是否可以走了呢?”
一字一句,清晰可闻,顿时让在场众人变了脸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张太初一到就下了逐客令。
倒是马保国第一个举手跳了出来,真诚道:“晚辈无意中冒犯真人,既然真人喜欢清静,那我也不打扰了。”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同时不忘将手上装着四株血玉人参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几上,内心窃喜,心想还是自己反应快,足够识趣,应该能在真人心中留下不错的印象。
四周的众人们,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恭敬地上前和张太初拜别示好之后,其他的话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乖乖的排队离开了会客厅内。
同时将带来的一些天才地宝,都留了下来。
待到会议厅中再次空荡下来时,张太初又扫视过那一个个包装精致,透露着各类药香的盒子,乐呵道:“若是这群老家伙,每天来我龙虎山都能带上这些个见面礼,倒也能容忍容忍。”
“荣山呐,快把这些都收起来,正好给小玲珑补补身子。”
荣山立即恭敬地上前收拾起来,心想还是自家师叔牛逼,不过三言两语就,让天师府再度清静下来。
而张太初的目光,也在这时瞥向那规规矩矩还站着的赵方旭与黄伯仁,看着他们一旁那空荡荡的茶几,打趣道:“咋滴,空手来的?”
赵方旭老脸一红,尴尬地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此次上山拜访,正好与诸位高功撞了日子,若是提前知道,必当备上一份薄礼。”
说着,他又举起了手中一份空白档案:“其实这次前来拜访真人您,也是想请您配合公司,完善一下个人信息。”
“同时我也有些疑惑,想向真人您请教一二。”
闻言,张太初微微点了点头,答应道:“行。”
第176章 三十六贼隐世的原因;碧游村开
龙虎山天师府,某间安静的书房中。
张太处姿势随意地靠在一张背椅上,在那黄梨木书桌的对面,是正襟危坐的赵方旭与黄伯仁。
刚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配合着对方,完善了所谓的个人信息,不过是简单的资料与些指纹虹膜,在他看来,完全是些可有可无之事,不过是走个过程。
“这档案也完善了,说吧,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
张太初已经看出了,眼前这俩人今日找上门来,真正想问的东西,到现在还憋着呢。
果然,两位哪都通的董事,见张太初主动问起,互相看了一眼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由赵方旭开口,小心翼翼道:“从今年来,因为八奇技的事,异人界已经产生了许多风波,公司也不能坐视不管。”
“不过追根溯源,对于当年的那一场甲申之乱,公司却所知甚少,而真人您年近百岁,又是经历过当年那场甲申之乱的故老,所以咱想着,看能不能向您了解到些许的内幕。”
通过这段时间对张太初的了解,他们也能够确定,对方是当年那场甲申之乱的重要参与者,或者说是终结者!
想来,也了解更多更具体的情况。
张太初漫不经心道:“我道是啥事,原来是有关这甲申之乱的,嗯道爷我也能给你俩好好掰扯掰扯。”
说着,他便开始讲述起了当年始发于一九四四年,席卷了整个异人界的大动乱。
从个人、龙虎山、以及更高角度等不同的视角,细致的描述了自己所见所谓。
让那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一边按着录音笔,一边竖起了耳朵,不肯错过一个字,额头上更是有汗珠浮现,透过张太初的一字一句,得见七十年前,那血雨腥风的时代。
直到半晌之后。
已经将事情大概说完的张太初,拿起赵方旭恭敬推来的茶盏,轻抿几口:“甲申之乱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了,简单来说,便怪人心贪婪呐,不然事情倒也不会闹的那么大。”
赵方旭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直到今日,我才了解这隐秘过往,没想当初的时代,竟是此等波澜壮阔。”
“那敢问真人,那以全性掌门无根生为首的三十六义,后来结局如何,如今身在何处,可还有其他前辈在世?”
“他们又是否,如当年某些异人担心的一般,做了叛国贼?”
张太初闻言,眉头微皱,摇了摇头道:“当年那一场动乱最先爆发的原因,却是意外传出的,三十五名来自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与全新无根生结义的消息。”
“消息在被曝光之后,便在异人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时的全性,早已站在了各门派的对立面,与各势力家族,或多或少都有仇怨。全性之人,也被称为妖人。”
“但这三十五名各门派的精英弟子,却与全性掌门无根生结了义,这事儿不合规矩,若说他们是“叛徒”,倒也合理。”
“而这,也是一部分人,从一开始就敌视三十六义的原因,将其视作不稳定因素,更担心那三十五人跟着无根生作恶,在当年时局还未完全稳定的时刻,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直至后来八奇技的消息传出,这三十六人更是成为众矢之的,为异人界不容,承受着日日夜夜的追缉。”
“有些人的出发点,或是站在了正途,但更多人,却是贪婪觊觎着那八种奇技,终究导致了大乱。”
“不过根据我后来的了解,无根生,也就是冯曜那家伙,当年却是逐渐将全性引领上了正途,在收拾岛国的小鬼子时,出了不少力气,算是个枭雄,总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所以三十五名弟子与其结义之事,在我看来,倒也可以原谅,他们也自然不是什么叛国贼。”
“而这三十六人,后来躲的躲,死的死,在动乱结束之后,就大都消失在了异人界之中,没有更多的消息传出。”
“当初我以为,他们莫不是被追杀怕了,不敢再露头?就比如我那大耳贼师兄,竟是一辈子也没回过山门,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却可能有着另外的苦衷。”
说到这,张太初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茶。
一侧的赵方旭与黄伯仁眼巴巴看着,眼神之满是期待,想要了解更多的内幕。
张太初回忆着,再次开口:“当年关山峡谷一战,甲申之乱随之结束,重伤的我被师父带着回山疗养。”
“但也在那时,竟意外收到了一封来自无根生的信。”
“我说那小子,下山砍人的时候就没见着他的影子,嘿,没想到我这一回山了,他又上赶着来寄信来了。”
“信里的内容倒也不多,无非是几行话,除了替三十六义正名,保证绝对没有干过叛国之事,还提到了关于八奇技的另外一个内幕。”
“信里他声称自己突然消失,以及后来带着幸存的兄弟们远走千里的原因,是为了彻底终结那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是为国之大义。”
“在那八门奇技的背后,也或许有着更不得了的东西,甚至能够扭转两国战争的走向。”
“草,说到这道爷我便有些来气,妈了个巴子的小鬼子,个子不高倒是敢想,竟敢犯我神州,只恨当年没多杀些这狗娘养的玩意儿。”
张太初说到这,脸上罕见的有些怒气,当年的那场战争中,他也曾偷摸着仗剑下山,隐姓埋名,游走天下,屠了的小鬼子不计其数。
只因后来突破在即,便又回到了山中闭关,怎料一晃就是三年而过。
等到出关之时,就恰逢甲申之乱闹的正凶的时候,而那一场战争,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
此时,直到听完了张太初口中,所有关于当年那一场动乱的内幕消息。
赵方旭与黄伯仁吞了吞口水,还停留在震撼之中,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而张太初同样目光感慨,被勾起了回忆,让思绪有些飘渺。
良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