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不知冰
“哦，那等会。”沈大爷闻言转头和之前聊天的人说了一声，“行了，咱们下次聊，我这有点事……”
看着那人离开，沈大爷才重新看向苏妈：“什么事啊？”
苏妈看了看周围，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想了想还是道：“这里人多，要不还是去家里说吧？”
“去家里说？我这都还没到换班时间呢，走不了啊。”
“您找人先顶一下班嘛，很快就好的。”
“你这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非要去家里说？”沈大爷奇了怪了。
什么事这么见不得人，这里不能说？
“哎呀，反正等会您就知道了，很重要的事。”苏妈现在也解释不了，只能这么说着。
沈大爷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打了个电话：“喂，老李，帮我过来顶下班呗……我知道没到时间，这不是有点事嘛……一会就行……对，麻烦你了……哎呀，下次请你一包烟还不行吗？”
说了好一会，总算是用一包烟说服了跟他接下来换班的李老头的同意，挂掉了电话，沈大爷指了指苏妈：“小锦，等会你要是说的事不值我这包烟我可跟你没完。”
“不会不会。”苏妈摆了摆手。
等了十几分钟，换班的李老头总算是赶了过来，还好也是一个小区的，倒也耽误不了什么工夫。
苏妈跟着沈大爷来到他家，沈大爷家也就在苏妈家旁边一栋，两家离的并不远。
一进门，屋里很朴素简单，入眼就是一张普普通通有些年代了的红木四方桌，桌上很清爽除了个茶壶也没有摆什么东西。
“你也好久没过来过了吧？”沈大爷拿了俩杯子，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苏妈倒了杯水，笑道。
“是啊，都有一两个月了吧，也是现在工作忙，顾不上来看您，怎么感觉好像比之前少了很多东西？”苏妈扫视了一下。
“前段时间整理了一下，把很多东西都扔了，都是当初你婶这也不舍得扔，那又觉得以后可能用得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喜欢堆家里，之前就看不惯了，现在可算是不用听她唠叨，收拾完了现在家里都清爽多了……”
沈大爷笑呵呵地解释着，只是苏妈看着他笑的皱起来的老脸，却是怎么也看不出喜悦，反倒更多的是落寞、寂寥……
苏妈沉默了一会，喝了口水：“您这么多东西都扔了？也不留个念想？”
“嗨，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有用的我都收拾好摆房间里去了。”沈大爷笑着摆了摆手，随后指了指屋子一圈，“你看看，现在是不是顺眼了很多？”
“是挺清爽的，不过就是感觉这么一收拾整个家里都空旷了好多。”苏妈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走动了一下，有点冷清。
“一个人住确实感觉有点空，不过现在习惯了，倒还好，清静自在。”沈大爷语气虽然平淡如常，但这种平淡反而在苏妈耳朵里听起来更显辛酸。
苏妈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不经意间余光瞟了眼沈大爷的卧室，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脚步一顿，随后双脚不自觉地就走了进去……
沈大爷奇怪地瞧着苏妈的举动，也是跟了进去，入眼就看见苏妈站在床边的床头柜前，看着床头柜上立着的几个相框——是他老伴，女儿，还有当年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的照片。
苏妈怔怔地看着这几张老照片，相片上沈望晴笑靥如花，那副有点青涩的面容她记得好像是当年刚刚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时候拍的。
和昨天见到的沈望晴比起来，除了脸蛋稍微削瘦了一点，气质上稚嫩了一点，其他地方确实是一模一样。
再看着另一张相框里沈望晴站在正中间搂着父母笑的开心的模样，那时的她也不会想到吧，将来的某一天命运会和她开这么一个玩笑，让她忽然来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一切物是人非。
而沈大爷他们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女儿在不久的将来会离奇的消失，再次归来的时候，却已经再也凑不齐照片里的人了。
正当苏妈看着照片出神的时候，忽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拿起了床头柜上沈望晴的那个相框，手掌认真擦拭了一下玻璃上的灰尘。
“沈叔……”苏妈回头看着背后的人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呵呵，这是当时小晴高中刚毕业时候拍的，那个时候你也在吧，转眼间都已经二十多年了吧，时间过的真快啊……”沈大爷有些浑浊地双眼看着相片，眼神里有些怀念。
“还记得当年知道小晴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和你婶高兴的一晚上睡不着觉，逮着谁都得告诉他一声我女儿是大学生了，那时候的画面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真是没想到啊，一晃这么多年了……”
沈大爷叹着气，拿着相框慢慢地坐在了床边……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年好好的一家，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气氛沉默了下来，整个房间针落可闻，直到许久后，苏妈才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沈叔，你说有没有可能，阿晴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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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第156章 黑丝好还是白丝好
第156章 黑丝好还是白丝好
“小晴还活着？”
沈大爷拿着相框擦拭的手顿了顿，布满皱纹的老脸抬头看着苏妈，“你怎么会这么想？”
“当年咱们不是也没看见过阿晴的尸体嘛，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什么都没见到呢，怎么就能确定她去世了呢？”苏妈瞥了相框里的沈望晴一眼，旁敲侧击地说道。
沈大爷听了苏妈的话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要是没出事，她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是为什么？”
“也许，大概，可能有点比较特别的原因……”苏妈皱着老脸，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沈大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这么多年了，我刚才就是缅怀一下过去，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跑过来安慰我来了？”
“一个两个？”苏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字，“怎么？还有别人跟您说过这事？”
“别人？不是别人！”沈大爷摇了摇头。
“谁啊？”
“还能是谁啊？你家那小子呗。”沈大爷没好气地看了苏妈一眼。
现在一提起苏起那小子他就来气，之前跟那小子下个棋差点把辈分都给下没了。
也亏那小子说得出口。
“小起？”苏妈有点意外，疑惑道，“他怎么会和您说起这事？”
“你个当妈的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沈大爷翻了翻白眼。
那小子连让他降个辈分的混账话都说的出来，他反正觉得现在啥话从那小子嘴里冒出来都不奇怪。
“对了，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这都扯到哪去了？”沈大爷这才想起正题。
费劲巴拉的让他回家里来，怎么莫名其妙又说起自己女儿的事了？
“也没扯哪去，我要跟您说的事就是跟阿晴有关的。”苏妈想了想说道。
“小晴的事？”沈大爷闻言有点不明所以。
都现在了，小晴还能有什么事啊？
“就是昨天吧……”
苏妈迟疑地看着沈大爷疑惑的眼神，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昨天我看见阿晴了。”
“嗯？”
沈大爷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你看见谁了？”
“阿晴！”
“哪个阿晴啊？”
“当然是您女儿啊，还能是哪个阿晴？”
沈大爷愣愣地反应了好一会才接着开口：“你见鬼了？”
“不是见鬼，是人，活生生的人！”苏妈摇了摇头，表情认真地朝沈大爷一字一顿地说道。
沈大爷本想说小锦怎么和她儿子似的，也开始莫名其妙说胡话了呢，只是瞧着苏妈异常严肃的神情，刚想要开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真看见了？”
“对啊。”
“哪看见的？”
“咱们城东的那个商品批发市场啊。”苏妈实话实说道。
一时间气氛又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沈大爷才缓缓开口：“批发市场里人那么多，你可能是最近太想小晴看岔眼了吧，这么多年了，小晴要真活着现在也估计大变样了，面对面能不能认出来都不一定，你可能把哪个正好长相和小晴长得相像的路人认成她了吧。”
“不会，我既然来跟您讲肯定是已经确认过了的，就是阿晴！您女儿！如假包换！”苏妈拍着胸脯保证道。
沈大爷见着苏妈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不禁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又是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你认错了。”
“我们昨天都相认了，怎么会认错呢？”苏妈说道。
“当年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人，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了突然又出现了，她要是活着怎么可能这二十多年见都不来见我们一面，这不合理，肯定是你搞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大爷听见这个消息以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方设法的否认，是真的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还是说他更害怕时隔多年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一丝希望，最后只是一场乌龙，空欢喜一场……
与其先抱有希望然后失望，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抱有任何期待，至少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落差。
瞧着沈大爷一个劲地否认，无论苏妈怎么说，沈大爷也只是一口一个不可能。
苏妈没有办法，只好拿出杀手锏：“我昨天可是连照片都拍了，您要不信您自己看。”
照片？！
听见这两个字，沈大爷拿着相框的手明显颤了一下，原本浑浊的眼神逐渐浮现出一抹光亮。
苏妈掏出了手机，打开相册，点开昨天从苏起家出来以后，公交站台前给沈望晴拍的照片。
“哝，您自己看看是不是阿晴？”苏妈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大爷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表情看上去很平淡，只是那无法控制不自觉已经开始颤抖的手却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他摸了摸兜，掏出一副老花镜戴了上去，眯着眼睛凑近屏幕仔细看了好一会，眼里的光亮却是一点点消失，随后叹着气，苦笑着抬头。
“小锦啊小锦，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要骗我好歹准备的好一点，你把小晴p的老一点啊，弄张这么年轻的照片糊弄我，当我老糊涂了啊？”
沈大爷哭笑不得，还好刚才没轻易的相信，不然现在真的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倒是没想到现在苏妈怎么也学会骗他了？
是想安慰一下自己？
可他最近也没表现的怎么伤心难过啊，没事跑过来安慰他干什么？
“你这张照片是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以前你和小晴偷偷拍的？”沈大爷想不明白，不过看着这张照片倒是觉得有点新鲜，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儿还有这么一张照片，“小晴以前还有这套衣服吗？”
“不是以前的，就是昨天照的啊，您瞧瞧这背景，正好在公交站牌旁边，以前哪有那种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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