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望月
不过世界变得真快,越来越快了......
年站在一大堆金属仪器中央,她挥动铁锤重重的砸下,整个空间里本就高得离谱的温度哗然再度攀升,热浪顺着锤与砧的交击迅速扩散向周遭,那些仪器连通的水槽上立刻喷涌出大量的水蒸气,撞击在特殊的扳机上,推动扳机连接的巨型活塞,在系统中完成发电工作。
她想着,连大炎都被从天而降的浩劫所覆灭,传说中的岁再也没有复苏的迹象,若非是拉菲艾拉将巨兽们的传说和概念植入了这个城市的方方面面,恐怕岁的碎片们也会逐渐消亡于时间的长河里。
拉菲艾拉轻轻敲了敲收容处的透明墙壁,这并非是任何的一种人工合成或自然存在的材料所制作,而是夕潦草几笔所描绘的。葱白纤细的手指触碰到墙面的瞬间就变得焦黑、伴随着呲呲声。立刻就能清晰感受到房间里的高温有多么恐怖。
被灼烧到坏死的手掌在下一刻恢复如初,拉菲艾拉仿佛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朝着年露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
房间里的巨兽停下手里的动作,她开始控制自己的体温,收回权能,然后推门走出。
“有什么事吗?”她问羽毛笔。
“给你带来了一个老朋友,”拉菲艾拉把身后的斯卡蒂推了出来。
年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Doctor?”
“是我,”伊莎玛拉眨了眨玫瑰色的眼眸。
“以后她会负责脑叶公司的各种事宜,也包括你和你兄弟姐妹们的假期。”
“这可真是好消息,”年有些难耐激动,抱住伊莎玛拉就是一顿猛蹭。
罗德岛的博士时隔两个世纪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干员,险些就涕泗横流,她向来没什么形象可言。可惜皮囊是面瘫,没穿兜帽她有点施展不开手脚......顶着冷脸搞怪只会让人害怕。
彼此寒暄了一会儿,伊莎玛拉跟着羽毛笔前往下一站。
那是有无数画卷构成的巨大水力发电站,瀑布从一个画卷流淌向另一个画卷,途中不断被画卷内部的发电组件吸收动能,然后又在下一幅画卷得到补充。
这庞大的电能获取途径,仅仅是需要夕小姐付出些许精力就能完成。
......
走过了好几间收容处,伊莎玛拉来到最后的一扇房间。
“这里是重岳?”
“发电的方法有些难以启齿——”即便是见过了世态变迁的羽毛笔,也难免感到了一丝丝窘迫。
伊莎玛拉推开了门。
“劲发江潮落!”一掌拍在了机关上,推动着数百吨的发电组转动。
这还没停,一掌接着一掌,倏尔是拳脚。
他的低喝声在有限的空间里激荡成回声,回声重叠着回声,就形成了以下近似鬼畜的场面。
“城头的烽火,总是这样熄了又燃。日落飞锦绣长河,天地壮我行色。征蓬未定,甲胄在身。但凭差遣。看看这眼前,风光无限,可惜做了战场。形不成形,意不在意,再回去练练吧!千招百式在一息!劲发江潮落,气收秋毫平!你们解决问题,还是只会仰仗干戈吗?!劲发江潮落,气收秋毫平!形不成形!劲发江潮落!劲发江潮落,气收秋毫平!千招百式在一息!劲发江潮落,气收秋毫平!千招百式在一息!劲发江潮落!你们解决问题,还是征鼔一声千军动,掬罢黄沙浣铁衣......”
似乎是专门考虑到了这些声波的能量效应,周围的墙壁遍布着用于收集振动的仪器。
很显然,这间收容处的发电效率不低。
推开门的博士陷入了沉默。
那正在练拳的巨兽也沉默了。
230.AI阿卡多
参观完脑叶公司之后,博士大概明白了这个时代是个什么玩意......《赛博朋克2077》+《脑叶公司》。
我是不是在做梦?伊莎玛拉再三确认了那位与自己颇有渊源的拉莱耶之主、螺湮之主并没有将权能投影于此,算是接受现状。
但难免会觉得很奇怪啊......来自异世界魂灵的部分吐槽不已。
脑叶公司的新主管究竟是上任了,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把公司上上下下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工作之余让她颇有微词的,大概就是PRTS的消失吧。
装载有PRTS信息库的罗德岛本舰早就在天灾中毁灭殆尽,即便是凯尔希和可露希尔从泰坦与动力装甲的操作系统中提取了部分PRTS的数据,以文明破碎后的科技水平,也是绝对不可能复原她作为人工智能在罗德岛工作时的原貌了。
而现代化的机械军队离不开人工智能的辅助,那些原属于PRTS的资料被投入了军事化的开发,是再也没有了恢复的可能......
“重新自我介绍,我是AI-Alucard,您的秘书。我将会协助您的工作,让您更舒适地适应这里的工作。”
Alucard,很熟悉的名字,不是么?中性化的声线响起,显示器里第一次出现了这位人工智能的形象。
那是有着白色长发的女孩。
伊莎玛拉转了转手里的签字笔,挺有趣。
“这幅容貌的设计可能与您记忆里的阿卡多大相径庭,但......”
“我很满意,”主管小姐翻阅着桌上的文件,都市普遍以卡兹戴尔联邦的官方语言作为主要沟通语言,最近,掌握了复制人类以及身体强化技术的R公司有些不太安分。
R公司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战斗特化佣兵企业,为客户提供武力支援。偶尔也执导更换种族特征的手术,比如将有该方面需求的鲁珀族转变为菲林族。
传闻,R公司就是上个世纪闻名遐迩的罗德岛矿石病研究中心在灾难后重构的产物。至于为什么医疗企业重组成了武装雇佣企业......说不定那些医生和科学家最初的本职工作就是打打杀杀的。
“想要一杯咖啡吗?”AI阿卡多以没有情绪起伏的声线说着。
“多加糖。”
伊莎玛拉看向窗外的阳光明媚,在她所目光不能触及的地方,黑暗滋生疯长。
......
徘徊在中心城市缝隙里的人不惜失去性命都要成为世界之翼的一员。
因为经历了炼狱,那些生而如蚁虫的可怜家伙才会如此明白生活的昂贵。
又是一桶提炼完赤金后剩下的化工废水被倒在了下水道,落魄的上班族在疲惫之余在街角点燃一支劣质的雪茄。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已经破烂不堪,断掉的眼镜架缠满了脱胶的胶带,镜片积着一层油污。
他已经习惯了模糊的世界。
虽然有些看不清周围的光景......当然这后巷也没什么好看的。只要不用看清那些上层人丑恶的嘴脸,那就心满意足。
好吧,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不让旁人看清自己眼里的情绪。
摩尔斯把烟头按在潮湿发霉的砖墙上掐灭了,抖了抖脏兮兮的风衣,摘掉胸前的工作牌收进腰包,消失在了后巷的黑暗里。
他是这座城市里在常见不过的一名邮政员,负责将上层人的指令和委托送达到前沿科技并未普及的中层乃至下层区域。
出生于中层的摩尔斯,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仅仅是为了衬托上层人的地位和生活美好。
已经是日落西山,难得的走进上层区,能看到火焰般的黄昏在大地的尽头吞吐。
摩尔斯没有加班,比起那点微薄的酬劳,他准备把有限的闲暇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这是后巷里难得的净土,几栋未修缮的大楼坐落于这个没有商业价值和科研价值的地带自然便无人问津。扫清了灰尘,简单的用木板和石砖进行修补,作为组织的营地——名为“莫桑比克帮”,帮派是后巷人聚集生存组成的团体。
公司总是喜欢聘请事务所、协会甚至帮派来执行其不擅长或不想直接联系的任务。这也是帮派们赖以在城市夹缝里生存的途径了。
莫桑比克帮算是最近新兴的一个帮派,人手不多,但相较于其他后巷小集体而言,他们有着合理的规章制度,把薪酬与职称设置得清晰,比起混迹街头的流氓组织,更像是小型私企。
也不知道那位向来难见踪迹的首领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在寸金寸土的上城区弄到几栋烂尾楼作为组织的据点。即便是坐标在后巷,也绝非是常人能够奢望的......按照中层人的收入,大概要不吃不喝工作上千年才能购入吧。
摩尔斯想着,把又灰又脏的手放在裤腿上擦了擦,走进了据点。
他加入莫桑比克帮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小队成员成为了能偶尔与干部见面的小队长,虽然薪水不多,但组织总是在分发中层商店里向来是见不着的高档营养液和蛋白块作为奖励。比起自己邮局统一的三餐而言,已经是营养丰盛且可口的佳肴了——中层人的收入很低很低,为了能在每个月都摄入足够补充劳作消耗的能量,他们不得不在自己工作的地方购入“劳动者套餐”,也就是每天都能领取到三份的糊状物体,以海藻淀粉混合了最劣质的肉罐头和蔬菜罐头的边角料制成。口感堪比生嚼泥土,突出一个又干又涩,还酸苦交加。
但今天坐在帮派分部前台等候自己的不是那位会向着每一位成员都露出温柔笑容的小姑娘,而是全身都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高大男人。
对方以嘶哑的嗓音说着,“摩尔斯?”
“是,您是......”
“跟上我,首领依照你近期的表现和功绩而提升了你在组织里的权限等级,现在你是第四分部的提议人。接下来的会议需要你出席。”
摩尔斯正诧异,那个高大的家伙接着说,“首领的代号是可露希尔,她不喜欢别人喊她首领,称呼代号即可。”
他顿了顿,最后才说,“我是第二分部的部长,代号‘临光’。”
231.两百年的嫉妒
莫桑比克帮总共有7位干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只是帮派成立的那一刻就已经存在。
而召集他们的领袖,代号是可露希尔的家伙......那就更为神秘了。
在后巷人的眼里,那副魁梧的动力装甲内部必然也是一位意志如钢铁般坚韧的猛男,可以徒手把人的天灵盖拧开。
许多传闻都在说可露希尔是辞职于大公司的高管,帮派的外围成员总是认为自家首领在后巷有着近乎无所不能的庞大能量。
泰拉历1231年。5月。
远方的高楼大厦仿佛巍峨庄严如大炎寺庙殿堂前的神像,阳光被宝相森然所遮蔽,无边无际的阴影挥向大地,这是余留给朝拜者匍匐的赏赐。
到处都是油污的工作台、几百个大小不一的金属零件整齐地摆放,钉满了挂钩的墙壁上挂了各式各样的工具。一台精致的高达模型躺在着凌乱与整洁的夹缝里,仿佛是界碑分开了两个文明的参差。
已经不再年轻的少女举起了高达,拉开窗帘,对准那穿过林林总总楼房遮掩而从天幕里投来的一律虹色阳光,微微虚起了玫瑰色的眼眸。
真是讽刺啊,拉菲艾拉小姐,明明继承了那个人的思想,最终却选择把世界改造成这副摸样。
以你对这座城市的掌控力,想要创造所谓的“乌托邦”也是轻而易举。
偏偏要把每个人按照天赋与才能撕裂成不同的区域,分配以不同的资源和生活。
还不明白吗?这座城市的建立不过是为了逃避浩劫的苟全之策,你却要指望它能孕育出反抗天灾的果实。
可露希尔放下了手里的模型,跟这个高达相同代号的萨科塔女孩早就病死在上个世纪的某个雨夜里。蓝发的萨科塔青春依旧,那是盛开了白百合的公墓,小雨朦朦胧胧,她们见证了蕾缪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失去了活泼,失去了笑容,她的红发花白了,光环暗淡了,一直到永眠。
戴着墨镜的企鹅有些伤心。
已经老花眼的菲亚梅塔推着一辆老旧的轮椅走来,本该坐在轮椅上的人却是不在。
可露希尔还能做什么呢?她献上了一朵花,把额头贴在湿冷的墓碑上,向着又一位伙伴的离别。
时间就是这样,悄声无息地就夺走了太多太多。
朋友、亲人......曾经毫无察觉的美好只有在失去了才会感到钻心刮骨的痛。
时间会慢慢崩解一个人的信仰,瓦解意志,衰朽生命。
究竟是曲终人散,物是人非。拉特兰的旗帜在细雨里点燃,伴着青烟被葬入了能天使的小坟里。
“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年轻到了现在?你本该苍老。”莫斯提马撑着伞走过可露希尔的身旁,她的眼里属于人类的情感又少了一分。
“你应该有能力让她们都永远年轻,永远活下去。”可露希尔看向了这位黑色萨科塔衣领处悬挂着的怀表,那里面寄宿着来自星空的伟岸。
莫斯提马只是轻轻摇头,“你不会理解我。”
“嗯。”
“我们,算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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