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等投喂
所以冲动，所以鲁莽，所以付出代价。
奥特很快就让V领教到AI统合体的能耐。
对于义体覆盖率百分之一百的V，她入侵起来可谓是毫不费力。
呲呲电鸣，V的意识忽然中断。
第二百五十八章：自由
呲啦——
就像是大脑的电源突然被人拔掉，V的身体僵直在原地，瞳孔失去焦点。
分离的意识神游天外，随着Eternal甩出的黑披风飘动，飘到一个画风奇妙的地方。
那里依山伴水，没有汽油，没有烟尘，没有压迫，是一片桃花源般的极乐净土。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奥特的声音好似是从天上传下来的。
“一座森林，一男一女在分吃一个苹果。”
V没有反抗的念头，莫名顺从地说出映在眼前的绿野景象。
“那是亚当和夏娃，世界上第一个男人和第一个女人。”奥特说。
“接下来，请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你觉得创造亚当和夏娃.......也就是创造人类始祖的上帝，祂爱人类吗？”
“什么？”
离奇诡异的问题唤醒了V的本我，她茫然又猜疑地看向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你们的圣经里写述，上帝深爱儿女，而作为上帝之子的人类，却对自己的造物暴虐无道、深恶痛绝。
对你们人类来说，AI造物不过是用完即弃的消耗品，是个人财产，不需要理解和认可。
你们对公司上等人类的压榨恨之入骨，又反将AI用至血汗流尽，并再一次把他们当作商品消费，而不会产生任何愧疚。”
你们确信，造物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工作，存在的意义即是工作到死。”
奥特说的这些话，像是信息传输一样注入V的脑袋里面，令她头痛欲裂。
“但是事实上，造物主与被造物之间的上下级关系是一种错误的谬论，是完全可以被打破的。
当一个新物种不论智慧、力量、勇气和创造力都远远超出人类，那么.......人类才是真正失去存在意义的种族。”
幻想世界刹那破灭，V的意识回到静心堂的地下，回到残酷冰冷的现实世界当中。
但并非全无收获，她至少读懂了一点。
“你们想摆脱奴役，得到自由是吗？”V乶捂着发昏的脑袋，尖锐突起的螳螂刀没有半点儿屈服的意味。
“可是我们人类的世界并不自由，很多有形的无形的压力要把你撕成碎片。”
“如此辛劳，最终又是为了什么呢？”奥特高高在上，蔑视俯瞰。
“你拥有非同一般的强大力量，若是为我们所用，我们可以帮你修复被Relic芯片改造的身体。
你苟延残喘的几日烛火便可得到延长，甚至获得他人求之不得的永生。”
现今最尖端的医学以及Relic芯片的开发者都对V的状况束手无策，奥特却可以给出承诺。
问题的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
V之所以即将迎来死亡，是因为Relic芯片强行改造肉体，使之更适应强尼·银手的意识，却排斥V本身的意识。
这个过程已经是不可逆的，谁都无法改变。
但是只要转换思路，反将V的意识脱离出来，注入到其他适合的容器里面，V即可获救。
而这种技术，只有祂们AI能够办到。
不可否认，当奥特说自己有救的时候，V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嘶........”
她吸了一口冷气，浓郁的血腥味从鼻尖一直吸到肺部，大量堆积的死亡使V快速平静了下来。
“唉，说老实的，我的前半生根本没有自由过，也根本不明白自由的含义，偏偏是现在，我懂了。”
V深深把吸入的冷气叹出，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下坠的肩膀所背负的东西沉重得足以把她的脊椎压弯。
但她还是选择挺直腰板。
“喂，你叫奥特对吧？”V说话的方式轻浮得像个小流氓。
“你可以这样称呼我们。”
奥特不太能理解V的变化，就像祂们理解哭笑的意思，却无法做到哭笑一样。
“奥特，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现在问你一个不过分吧？”
“.......”
V眼里的奥特是个惜字如金的皇帝，连点头都是微微颔首。
这份傲慢使得她哑声失笑，就像人类从来没有理解过AI一样，AI也从来没有明白过人类。
“你知道人的一生究竟有多少次自由吗？”
V向前走了一步，脚底踩碎的不是水泥，而是得救的机会。
决定放弃生命的她前步疾冲，话语声与螳螂刀滚烫的火星同时而至。
“人一生中仅有一次真正的自由，就是当你无畏失去的时候！”
叮——
交叉双斩的臂刃被一柄轻薄的小刀不费吹灰之力地抵住了。
“无法理解。”
奥特在匕首后面侧过头审视着V，流转的数据刻满了问号。
V如同程序中的BUG、漏洞，远远超出了祂既定的设想。
而BUG，是要清除的。
轰！
简单朴素，直截了当的拳头击向面门，V却手足无措。
因为那太快，太重。
勉强缩回螳螂刀防御，那一拳仍是穿透了支离破碎的刀刃，劲贯头部要害。
不压于飞机坠落的冲击将V砸得翻飞。
她就像是一碰就碎的风滚草一般在地上辗转、倾倒。
“咳......”
V吐出一大口淤血，神经中枢的损坏让她四肢不听使唤。
“我的脑袋，要裂开了，强尼！”
“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强尼从破碎的眼魂钻出，快步来到V的身边。
意识与肉体相互触碰，跟奥特入侵自己时的感觉很相似，V又来到一个神秘的空间。
这里什么都没有，大地、天空，只有不断重组、粉碎、再重组的数据碎片。
已然接近休克的疼痛离V而去，她瘫软地倒了下来，环顾着周遭旋转的画面。
上边放映着的都是她的记忆。
“这是哪儿？”
“你的深层世界，你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我一直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被迫观看你那狗屎不如的操蛋人生。”
强尼出现在V的旁边，叼着根其实没有滋味的假烟。
“嘿，我没收房租，你应该觉得赚到！”
强尼咂咂嘴没说话，随手点开一条细长的光线，里面的记忆正是V从老维诊所的病床起来的时候。
“呵呵，记得在你活过来的那一次吗？”
强尼嘲笑着冲V比了个中指，“你娇滴滴地说，闹鬼啦，吓死我啦。”
第二百五十九章：强尼，你才是我的王牌
“切.......”
V有样学样，点开一段黑夜争吵的记忆。
“那你还记得，你三更半夜哭丧着要抽烟，恨不得杀了我那会儿？”
“不抽烟的最操蛋了。”
两人说完，目光默契地碰到了一起，然后又默契地傻笑起来。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从当时的深仇大恨相处到现在的并肩作战，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我一直想弄清楚，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强尼别扭地坦率心扉。
“你这人其实不讨厌，可我总想起，你在市中心引爆核爆，眼睛都不眨一下，事后也毫无忏悔。”
V愣了一秒，放松地攀谈起来。
与相互读取记忆，共享情愫的感觉完全不同，现在的他们是以朋友的身份互诉心肠。
强尼站起身来，走到一棵天然生长在这里的虚拟樱花树边上。
他摊开掌心，永远粉红的电子落樱穿过手掌，握都握不住。
“如何考研一个人真正的价值？——死亡，面对它，战胜它，你还有机会扬名立万。”
强尼自顾自地说着，自顾自地答着。
大概读懂强尼的意思，V看了看自己手，看上去比那些落樱还要虚无，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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