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狐导
空听到了自己妹妹的话，话里对他的离去依然藏着一些怨气。她就像是以前一样，想要找自己问出来一个办法。
但现在，空可以直接告诉自己的妹妹。
“抱歉，我帮不了荧……”
他直说了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有这个能力早就去直接把天理干掉了，还用得着利用深渊教团的力量，当什么中二的深渊王子殿下？
还不得让深渊跪下来给他唱征服？
老妹，你是不是对你哥哥有什么错误的期待。
“我没有任何办法，即便是刚才在旁边光听着你说他的那些能力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帮不上荧你什么忙了。”
空如实说出来自己的难处，他担心自己妹妹会抱有更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么……”
荧虽然多少藏着一点期待，但她却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侥幸心理而已。
“哥哥，如果真的想要解决这样的事情。除了让他离开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办法？可不可以让他忘记自己所有的过去，就像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
荧所说的便是方圆最初疯癫的样子，那或许不是单纯的疯癫，而是在这种能力下唯一让自己体会到真实情感的唯一方法。
“…………”
空没有料到自己妹妹给出了如此狠辣的方法。
看得出来，荧确实想要将方圆彻底的留下来，甚至到了要清洗对方记忆的程度。
但他身为哥哥，空认为这个时候不能轻易的支持荧的想法。
周围几个女孩子都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说动现在的荧决定这个方向的行动路线。
空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成了把持事情走向的关键人物。
这让他更不能随便的乱说话。
“荧，这件事或许我不该问你。但是，他最后的想法呢？既然总归要是离开，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
空想了想还是拿你自己举例说道：“同样的事情已经在我的身上发生过了，就不要在你的身上再发生一次了。”
“就按照你心里的想法，不管有多么困难，多么大的威胁。去直接告诉他，你想要他做什么！”
他作为哥哥，自然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替自己妹妹下了决定。
同样的事情在他们两个兄妹之间发生过，空当然不会再让荧体会一次这样的感受。
她现在不去问，难不成等到最后再也没有机会说话的时候才去问么？
“荧，要相信你们之间的命运！相信纠缠之缘！”派蒙鼓劲道：“这一次就直接将自己想要什么说出来！你们不是还一起许愿过要去他的世界么？”
芽衣突然想到了什么上前说道：“让方圆永远不要触碰游戏，让他一直在他自己的世界等着你！只要你身上还留着他的力量，一定会有再找到他的机会的！”
甘雨也说道：“荧小姐，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你难不成是为了告诉我们，你放弃了之后让我们当中谁来替代你么？”
妮露也安慰道：“荧，我不过是只有几十年生命的普通人而已。我的孩子或许没有关系，毕竟须弥有太多单亲的母亲了。但是，你的孩子怎么办呢？他会有和你一样悠久的生命，到了那个时候你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希儿眼前突然一亮，推了推芽衣说道：“芽衣姐姐，你不是还有那个么？还有那个怀表？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这个？”
芽衣拿出来那个怀表，她不太肯定这个东西是否有用。
“它可以暂停时间，我不清楚它是否能够派的上用场。”
芽衣将手中的计时器交个荧，到最后要看她自己的抉择。
“我……”荧感动的有些手足无措，这些女孩子对她来说也都是非常好的朋友。
树王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她说的话都被大家抢光了。
“荧，去吧。一起过一个快乐的节日！”
“他可以作弄记忆，把玩意识，改变存在，但我相信你身上会有更强的力量。”
树王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荧自身的力量了。
“去否定他一切！然后……”
“将你的存在刻印在他的身上！”
第253章 生产与生产剩余间的绝对矛盾
家里来的人稍微有点多。
总不可能都趁着女主角不在的时候打算做些什么吧？
但即便是有想法，在面对这样状态下的方圆也生不出任何微妙的心思。
他现在的情况宁静的令人感到恐慌，就像是一个渺小的人在不断的幻想星空之中是什么，结果自己却想出来了一个克总在天上瞥了自己一眼。
这种感觉缪尔赛思曾经经历过一次，她在最后所见到的博士就是如此。
那个博士一直想要从天空中的阶梯下来，却发现当自己走下来之后带来的只有毁灭。
“博士，你现在……状态还好么？”
亚叶有过类似的经验，她细声询问着方圆的情况。
“我很好，暂时不用担心我的事情。”方圆招了招手，在桌子上瞬间为她们变出来一大堆丰盛的晚餐。
这里面的食物甚至不是提瓦特大陆上的食物，而是琪亚娜在自己世界经常喜欢吃的一些食物。
“哥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没有记忆还能够轻而易举的认出来我们是谁呢？”
“存在，你们自身的存在被我观察到的瞬间，意识也好，本质也罢，全部都模拟为了符号进入到了我的意识之中。我可以直接从你的存在之中读取你们过去经历的一切。一切都是不可磨灭的，一切又都是轻而易举磨削的……”
方圆竖起了一根手指，在他的手指上燃烧着一朵火焰。这火焰就像是一块冰在燃烧，又像是不断跳跃变换的结晶。
“这，就是具现化的存在。”
他说着就将手中的火焰点在了布洛妮娅的头上。
布洛妮娅感觉自己骤然间得到了另外一个生物的一切，那种感觉并非是融合在一起，而是一种造物主收回自己创造的一切的感觉。
她甚至认为自己还学会了鸟语。
“刚才是我将窗外一只小鸟的存在递给了布洛妮娅，她就可以知道这一只鸟一生究竟经历了什么，甚至还可以获得它的一切，包括那只小鸟的关系。但考虑到这些内容会对人格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我想她也不愿意好几天都在适应自己不是鸟这个过程。我就特地替她剪除了相关关系的内容，至少没有让她感觉到自己被某只雄鸟给骑了。”
布洛妮娅的脸蛋微微一红，不满的看着方圆说道：“哥哥！这种时候就不要胡搞吓唬人了！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什么不能够和我们说的么？”
方圆只是微笑道：“我的麻烦实际上是和你们一样的，只不过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感受到，或者说感受到了但是不认为那是一种麻烦。”
“我知道，布洛妮娅知道的……是危机，是‘生存剩余危机’！”布洛妮娅认真的说道，“这是大部分现代人都经历过的危机，有的人逐渐融入进去，有的人换了一个阶层，有的人依然在其中挣扎。人因自身需求完成了生产，而生产又带来了生产剩余。”
“为了自己生存生产的部分被称之为消耗，而生产剩余的部分称之为消费。”方圆替布洛妮娅说完了接下来的话，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小姑娘先一步考虑到了这个程度。
“是的，对我们来说是正常的生活。但是对哥哥你来说，无需为了自己的生存进行任何相关的生产，所以你生产的原因永远只是为了自己的精神消费。世人最为羡慕的一切，实际上就是绝对精神的现实化。只有在自己的世界才能够感受到‘生存’，‘真实’才能够被哥哥你所察觉。”
永远的生产剩余带来的便是永恒的统治，方圆在这些世界当中寻找的便是解决生产剩余反制生产的问题。
很可惜，他并没有找到……
“因为我们是游戏的世界，是故事的世界，是被你们那个世界所人为构建出来的世界观。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超脱你那个世界人类思考的水平。即便是几万年几亿年的人……”
布洛妮娅冷静的说道：“也只能是哥哥你那个世界几十岁的人思考出来的‘长生种’模样。他们无法构建出超出自己想象之外的长生种该是什么样子。所以一定会有荧，一定会有空，一定会有摩拉克斯，也一定会有符华班长，还有爱莉希雅这样的存在。缪尔赛思如此，我们亦是如此……”
只有在接受自己是游戏世界的人物之后，才能够真正的从游戏之外的方向思考为何方圆会如此行动。
“布洛妮娅，你很聪明，基本上已经明白了我所面临的危机究竟是什么了。”
方圆感慨着这姑娘冰雪聪明，这恰恰证明了她有摆脱游戏制作人的能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布洛妮娅还是不理解，如果是她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发展。
“我做过很多方法，侧面观察，附身体验，创造新身体，改写意识形态，但这些都没有任何的用处。我找不到缓和生存和生存剩余的终极办法。”
方圆基本上快要探索完所有路线了，生存论危机仿佛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锁在了所有生命的头上。
“因为哥哥所穿越的世界全部都是你那个世界的人创造出来的，一定会被你那个世界人创造出的概念所束缚。这就造成了一个永远无法解决的难题……”布洛妮娅看了眼此时此刻都在认真听讲的女孩子们。
“那个难题就是，哥哥你的能力只能够在你们那个世界所创造出来的‘概念’之中展现自身的力量。‘绝对精神’并非是受到你这个个体的影响，而是携带着个体背后所有历史上留下的概念，或者说意识形态体系的影响。”
“想要摆脱这种影响，要么哥哥去改变自己的世界，要么哥哥你就在自己的世界‘消失’，或者说——自杀。除此两条路线之外别无选择。”
方圆在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布洛妮娅自然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他就和芸芸众生一样受制于人类自身生产剩余的钳制。
是彻头彻尾的社会螺丝钉，即便是带过去了许多知识也会因为世界内外不同的规则导致很多知识作废。例如钢铁侠的方舟反应堆，即便是方圆记得怎么做并且带回去，也会因为物理规则不同做不出来而作废。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进精神病院的原因。你如果和我一样从小看什么骆驼祥子，还有孔乙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文章。然后看的类似于变形记，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以及各种革命文学。穿越到了那些世界里面，你也很快就会成为和我一样的人。在矛盾尖锐的社会，将那些人拿到现代，有很大一部分都会被奉为‘精神病’。之后，我就很快不爱看书了，剩下的就是专门看分门别类的专业书籍。”
方圆解释道：“因为很多现实主义书籍要么诞生在近代，要么就在我们那里的二十年前，之后现实主义有用的更是少有。而国外的更是如此，现实主义反倒是没有那么现实了，你们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么？”
布洛妮娅当然懂得，现实主义出生的时候就是为了揭露现实的。但这个词被当权者的拿走之后，现实主义一类的文学作品就被搞臭了，创作水准也会直线下降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有的甚至还不如历史类作者写的小说更加现实更具有批判性。
“所以，哥哥……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做？”
布洛妮娅想要知道方圆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投机也该结束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受限于我的能力，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知道如何构建新的秩序，拆解旧的秩序。但这些全部都已经是先人想过的了，我一直试图找一个可以贯通两方世界的办法。若是能够让你们从你们的世界之中走出来，实际上就可以改变我那个世界的困境。”
方圆所谓的投机正是如此。他通过自身对其他世界的影响，想要找到一个反向贯通自己世界的机会，但这种机会无疑是渺茫没有未来的。
到现在为止已经走出来这么多条路，甚至将自己的能力推向极限都未能成功。创造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个个必然僵死的世界，如果一直这么运转下去是决然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方圆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毫无疑问的就是在投机，或许什么时候就能够出来一个概念化的人呢？或者什么时候也会出来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同类？
只要两人内外一起行动，说不定就可以将这种力量展现在现实之中。
然而，他现在没有多少时间继续在这里行动了。
“你这是……打算放弃了么？”
琪亚娜沉默良久，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懂得布洛妮娅和方圆说的究竟是什么。
无非就是方圆试图通过自身的能力影响到‘故事’世界。但故事世界本身就诞生于他的世界，那种先概念后世界的情况让她们无法从自己的世界穿越到方圆的世界之中。
因为她们本身就诞生自概念之中，而绝非是像方圆一样纯物质世界过来的。
“我一直认为我是特殊的。因为只有我能够穿越这层界限找到你们。但我至今没有找打办法将我的特殊分享出去，就算是分享出去了也会和我需要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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