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狐导
果然，他褪去一开始的轻松，严肃说道：“即便世界树是如此废物的一个历史机器，可你要赌的不是我对它的影响么？”
“你的历史在哪里？”她重复了自己的问题，没等方圆回答她便说道：“你的历史在我的身上，历史既不是生命的创造物，也不是生命的记录本。”
荧树停顿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历史就是关系，提瓦特没有你的历史，你的历史就是她！”
“方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历史在我们眼中变成了世界树的模样么？我们为什么能够看到这一处空间？这一处空间内除世界树之外，其他部分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世界树被隔离显现了出来？那力量究竟是什么？”
荧树的问题，也是方圆的问题。
他的回答是：只要让自己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那么他就能推动历史的诞生。
“你觉得我们不在世界树上，我们两人之间就不存在历史了么？”
荧树的话题让方圆微微一愣。
随即，他便露出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失态表情。
“你……难道说……你想要对自己的历史动手？不，不对，确实还有一种方法。”
方圆明白过来她想要做什么了。
她不是对历史的自己出手，而是对历史上的他出手。
“我说过，我相信她对你的思念。所以，我选择将我对你的记忆传导给过去的荧。”
她的话令方圆恍然大悟。
“你知道么？其实有一个地方，在那里交谈的内容永远不会被记录在世界树上。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我，纳西妲，还有大慈树王说过了什么。”
荧树的话让方圆明了一些内容。
在他来到世界树之前，她们就已经在世界树上开过会了。只有在世界树显现出来的时候，世界树旁的生命活动才不会被记录下来。
“如果历史是绝对的，那它必然不会显现出来。即使成为世界树，并且还让人肆意的过去修改，反而恰恰证明了它不是绝对的。”
荧树承接了方圆对历史的论述，并且再一次完成了辩证法的颠倒。
方圆对现在这个荧的脑袋赞叹不已。
没有人会把随意修改的厕纸当做是至高无上的宪。尤其是掌控世界树的“主”更是如此了。
“所以，我选择让兰那罗将我对你的记忆全部带到过去的荧的脑海中。”
她出手随意，一点都方圆那种大动干戈的样子。动作就像是在上课时随手递给同桌的小纸条。
兰那罗，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东西。可是却在雨林中无处不在，发挥着人类肉眼看不到的巨大作用。
“………………”
这一击妖刀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时间竟然让方圆陷入了为难。
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降临者方圆，那他就是“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无敌。
然而一旦有了同样的存在，两个降临者便会在世界树之外有一个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历史。
“世界树的最强力量从来不是那记录着历史的主干，而是不断生长发芽的新枝丫。”
荧树做完这一切就放弃了行动，她笑着说道：“你所有的力量都将会成为击溃你的最强法宝，这场赌注我不需要赢得对世界树的控制权，我只需要赢你就行了。”
方圆静静的看着她那随手一划的操作，兰那罗的相关内容在他进入世界树之后就已经全部知道了，但没想到竟然还能够有如此用法。
方圆知道那些小东西对他不会产生影响。可如果这些小东西影响到了过去的荧，那事情就会产生无法逆转的变化。过去的方圆会察觉到自己正在被未来的自己更改影响。
‘在现实中无法做到的事，在历史上必然也无法做到。’
因为看不到兰那罗的原因，方圆在‘成神’前没有对兰那罗有任何动作。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是他的力量影响到了荧，而是荧在未来创造出的意识反过来影响到了荧自己。
方圆不信邪，他伸手打算抹去这段在世界树上写下的历史。
但是这一次世界树却将他弹开了。
“什么？”
“不应该啊……”
方圆十分确定刚才荧树没有做出来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将他有关的信息传递给了过去的荧。
由于世界树上没有她们的记录，她甚至只能用兰那罗这样的小生命作为小纸条的传递者。
“有一股和我相同的力量阻止了我。”方圆颇为诧异，那个时间点的荧应该阻止不了他才是。
荧树拿出腰间的一根树枝，她端详着手中这根世界树的枝丫。
“不用多想，那就是你的力量……如果历史本体以世界树展现出来，那你我的关系就像是缠绕着这棵树上的藤蔓，有影响又似乎没有影响。世界树可以将我的现在转移到过去，通过和过去的你我接触完成对你我过去的影响……”
“不管你改变世界树多少次，她都不会放弃你。”
“就像是你在现实中无法改变她的决心，你在历史上也休想做到。”
“你没有可以改变她决心的枝丫可以往过去嫁接，初非……”
荧树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祭礼剑，将其扔到了方圆的手中。随着她的话语落下，有一条小小的藤蔓缠绕着世界树不断的延伸，那是独属于荧和方圆这两个降临者的历史枝丫，独立于提瓦特之外却又自成一枝。
“除非，你能够狠下决心将自己影响的那部分历史彻底抹除！”
“………………”
“先知，你……做的到么？”
“用新的独立意识斩断过去方圆和荧的关系。”
荧树的话将方圆逼入了死路。
“原来如此……你是打算这么赢我……厉害！厉害！”方圆对这个新荧的手腕由衷赞叹。
就像是大慈树王删除不了自己，方圆也不可能改变自己过去和荧的关系。抹除了前方，就不会有后来的发展。
她并没有自己出手，而是将对方圆的选择交给了过去的荧。
“不过，你还是太小瞧我了……我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肯定会坚持到底！”
方圆毫不犹豫的将先知存在的历史剥离出来让其成为了独立的实体。
在自身被创造出来的瞬间，末圣先知心知不妙，他叹息一声抢先动起手来。
末圣先知对着世界树上的那个枝丫就一剑斩了下去。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人预料。
“大慈树王，就是现在，将我从荧的身体里剥离出去！”荧树一声断喝：“我相信她的思念可以传达到你身上。真正能够阻止你的不是荧！而是那个历史之中，荧和你的关系！”
“你永远也察觉不到兰那罗，导致历史上的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自己看不到那群小家伙们的现实！”
“在你成神之前的历史，就永远不要想着利用外部手段阻止我让兰那罗去给荧传递消息！”
“那遍布雨林的小家伙，全部都是我的口舌！”
末圣先知惊愕的看着如此场面，他眼中的“荧树”亦是从荧的身躯之中被剥离了出来。
“你我同为意识形态的生命，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妄图改变过去，抹除人类历史更是大错特错！不管你做的多么好，付出了多大的利益！”
“这是明晃晃的篡权！篡天下百姓的自由与生命之权！你身上的罪，永远洗不干净！”
荧树手持折枝，将其投注在了世界树之外的地方。未曾有过的弱小枝丫顺着她投的方向便生长了出来。
“这就是我下的赌注！”
“在‘历史书’之外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历史本身！”
她的话音一落，那世界树上庞大繁杂可以自我运行的历史机制戛然而止。
方圆感觉到了，那就是他自己的力量。
在过去的历史上，过去的自己阻拦了现在的自己，方圆的意识形态在历史的运动中产生了自我矛盾的根源。
“真是不到最后一刻，都绝不能放松啊。历代反派还真是血淋淋的教训。”
方圆苦笑，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通过世界树完成对过去的荧传话，再经由过去的荧影响到过去的他。
可偏偏过去的他根本看不到兰那罗，哪怕现在方圆的精神可以贯穿历史影响，却也阻止不了兰那罗接近过去的荧。
那群负责治理雨林的不起眼的小家伙们，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刺客的一击。
“以前的……我……是这样的么？”
方圆没想到过去的自己的精神抵挡了从未来抵达的贯穿，保护住了过去的荧。
他惊愕于自己竟然比过去变得更弱这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现实。
此时，同时被剥离出来的两个存在还在对峙着。
先知与菩萨共聚于世界树下。
被方圆和荧共同创造出来的，穿梭于历史中的两个“绝对精神”，在这一刻真正坐到了对方面前。
“柔软的舌头，当真是可以折断骨头啊……”
先知感慨“自己”真是输得一塌糊涂。
祂更在心中痛骂方圆是个废物，竟然还被过去的自己给打败了。你都要当新世界的神了，能不能长点心？
“无明者所造，智者所不为。”荧树菩萨微笑道：“你我具为经书所化，机缘巧合借此地信仰成‘灵’，也算是一番因缘际会了。”
大慈树王看着这两“人”对峙，放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
两个成了精的意识形态要是再打起来，那须弥可就彻底玩完了。
提瓦特大陆，真是太刺激啦！
第193章 脑内战争!
“意识形态生命……”
方圆注意到了‘荧’口中的那个新词，这个词实在是太过于精准，让他一下子就把握到了提瓦特众神的本质。
“只有概念还不行，必须要成为人脑海之中的意识形态，还要积累到一定程度的‘信徒’才会出现这种意识形态生命。”
“我就说这鸟世界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圆虽然没有成功‘斩三尸’，但他毕竟是成功驾驭三位一体过的存在，对于这种世界本质活动有了新的认知。
“难怪非要过来阻止我进入世界树，看来世界树不仅仅是世界树，更像是世界内部逆向生长的毒瘤。就像是一个放贷的金融机构，越是庞大就越是将自己扮成一切货币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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