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向她们出卖色相 第72章

“正是如此。”

“没什么太大的惊喜啊，我还以为会很跌宕起伏来着，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刚看开头就能猜到结尾的东西，实在不能让人提起兴趣。”

夜月对天目神的兴趣大打折扣。

她还以为，那人曾经被某位很了不起的神明注视过，降下神谕并赐予他神之眼，命他速速拯救无能国君统治之下苦闷的落樱人民之类的。

只不过，天目神的教主选择曲解神意，并且利用神明的青睐胡作非为。

故事要充满神秘色彩才引人入胜，结果并没有，真就普通人的励志故事。

秋本也发现夜月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敲了敲桌子。

“喂，久我小姐，请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们不是在开故事座谈会，而是在交流案件情报，情报往往是枯燥琐碎的内容，跟你喜欢的那些雪韵堂卖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轻小说当然比不了。”

“抱歉，跑题了，你继续。”

夜月被社长严厉的态度所威吓，暂时收敛一些懒散的态度。

关于糟粕杂志的解说到此为止，资料袋里还有两样东西，一本剪报贴成的册子和一本手写的，像名册的东西。

剪报上收集的内容是近来落樱城内发生的各种案件的报导，夜月有读报的习惯，那些内容基本都看过。

至于那本名单，其中必定大有学问。

得到秋本的允许，她才敢翻看名册里的内容。这份名册不是普通名册，仔细一看，居然是天目神信徒的名册。

上面详细记录信徒的姓名住址，年龄，性别，以及个人概况，比如从事哪一门职业，给他们的“神”捐赠了多少钱也写得清清楚楚。

能拿到如此详实的资料，证明秋本下了血本。于是，夜月忍不住调戏起她来。

“不愧是秋本社长，莫非你是用美人计色诱了那位教主？”

119.唤灵仪式

“你在想什么呢？不要觉得你是靠出卖色相生存，所有人都是用出卖色相的方法活着。”

秋本社长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道。

“我做调查是因为胜村先生的家人牵涉其中，施加了一点小手段，天目神教内有我的内应，虽然做不到把名册偷出来，但是教主本人很少管喜舍金额，都是交给助手，自己负责传教，这种人的手下很容易被收买，想要得到名册并不难。”

“这份名册给我一份，我知道社长你对这种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只印一份，会印很多份。”

夜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在，秋本社长并没有借此加价，在名册上面再要一份钱。

她的原话是如果你能侦破天目神的案件，哪怕是吃软饭，出卖色相，也算是帮了她的忙，所以这次破例免费。

接下来，夜月告别了侦探社，骑上机车就往渔村的方向赶去。

昨天的唤灵仪式已经通过美黛获得官方的盖章许可，想要知晓事情真相，夜月非要见新谷家人一面不可。

新谷家的废墟在河边，这次夜月是一个人来，唤灵仪式不需要很多人，只需要进行念咒和灵视就行。

“申告白辰，镇魂之由，

允我做祝，引灯归途，

畏畏神威，诚惶诚恐。”

晦涩难懂的咒语从口中念出，夜月首先感到灼痛的是眼睛。

这新谷家果然有问题，这是眼睛即将看到关于过去的幻象发出来的警告。

“嘁，不就是幻象吗？康康又不会死，让我康康。”

夜月忽视了警告，并且通过吐垃圾话的方式，给自己在心中打气。

不敢直接找天目神的麻烦，她还不敢看幻象吗？大不了得知真相之后把麻烦事一股脑交给酒井美黛那只粉毛屑狐狸就好了，她手眼通天，对付一个民间邪教根本没在怕的。

于是，在旁边的樱树紫光不断闪烁间，夜月眼前的景象也在不断扭曲，一股诡异的力量在樱树上荡漾开来，形成一道拉扯的漩涡，将夜月的意识从现世扯离。

“……”

定了定神。

重新恢复视线的夜月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懵。

她看见了被群山环绕的荒村，那些漆黑的山岳，给夜月一种不详的感觉。像是那些影影绰绰里，隐藏着一些魑魅魍魉。

它们在黑暗中，窥视着夜月，一双双眼睛睁的老大，混浊的眼球里面都是血丝，看着夜月的方向嘴角挂起诡谲的笑。

天空下着连绵不断的雨丝，雨云黑压压的，将天空渲染成一片墨色，遮住了月光与星光。

“瘆人的慌……”

饶是大胆如夜月，也忍不住心里发毛。

她会用灵视，是通过龙种的记忆，知识是死的，见识是活的。

在这种低气压中，夜月甚至觉得通过灵视看到的幻象也是活的。

“都有点后悔来看了，不过，为了新谷小姐暂且忍耐一下吧。”

想到那位被害死的妙龄少女，夜月任由雨丝倾泻而下，将自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颊划入衣领中，带来森冷的寒意。

她站在泥泞的道上，仔细打量荒村中每一间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从窗户和门洞都不能看到里面有灯光或者烛光，与生者的世界不同，这里是死者的世界。

渔村虽然最近只有新谷一家惨遭天目神的毒手，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村子里遇害或者病逝的人可不止这么几个人，想到这里满是闹鬼的亡魂，夜月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没有多问屑狐狸要几张驱鬼符咒。

“哔——嘟！”

就在夜月停留在原地，不知是否要推开其中一扇屋门进去查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高亢、嘹亮的唢呐声，但是等到传入夜月的耳中，那声音又变成了尖锐刺耳的高调杂音，再也没有一丝能够欣赏的心情。

吹起唢呐像祭祀的巫祝在唱诵幕词，似乎能让逝者的灵魂随着腔调上天入地，但是听在夜月耳中，结合视界所见，夜月只觉得那是群魔乱舞。

“巫祝的人又走过了，

唔啦啦地吹着唢呐，

在祂肩上负着小小的舞台。

哑了的音乐似，

停息在荒凉的琴弦上，

像火光样睡眠，当火焰死时。”

夜月仿佛听见了这样的颂词，那是经由古怪唢呐音直直刺入脑袋里的。

真是太诡异了，就像来自遥远时光的悲鸣。

夜月面无表情的凝望着队伍行进的方向，四周的屋子依旧门窗紧闭，一切看上去都和刚才一样，但是夜月的直觉告诉她，现在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每一间屋子里都至少住进了一个人，在那条小道上更是多出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暴雨愈演愈烈，屋墙多出了利爪和刀斧劈砍的痕迹，墙垛多出了暗红发黑的血迹，各种祭祀音乐伴随着唢呐接连咒响，就像举行百鬼夜行的盛典。

“嘭——嘭——”

一片死寂当中，不知道谁家的房门被推开，紧随着一阵猛烈的男子咳嗽音，远处看不见的地方，传来男子由远及近的呼喊。

那声音是“不要敲门——”

“不要敲门——敲门会把那些东西唤醒——”

“卧槽！吓死个人嘞！”

冷不丁的，听到声音从远方响起，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竟然到了自己耳后，夜月就一阵毛骨悚然。

她没有回头，并不是不敢，而是书里都这么说，遇到这种鬼千万不要回头。

“吱呀——吱呀——”

伴随着男子的呼喊，那些安静的门扉齐齐颤动起来，年老破旧的木门，感觉随时会被里面的那股力量冲破，然后释放出恐怖的东西。

这样一看，说不定自己身后的鬼还是个好人？夜月不禁想到。

“请问……你来找谁啊？”

那个男人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我……”

夜月组织了一下语言，寻思着我竟然被一个幻象吓到之后，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她先往前跳了一步才回了头，看到那男人第一眼竟然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然后才发现对方果然不是人了，他的上半身是完全僵直的，双手下垂，背脊与四肢怪异的歪曲着，眼眶撑裂似的，嘴唇呈现不寻常的黑紫色，像是被什么人杀害了。

正常人光是维持这种古怪的姿势就很不正常了，而且给夜月的感觉是，这人不是站着，而是被什么东西吊着。

“你是新谷先生？”

夜月看到这副尊容，总算是想起新谷绫子当初给她绘声绘色描写一番父亲去世的惨状的真面目了。

他果然不是简单的海难而死，而是被人为杀害，死相凄惨。

120.荒村与祭祀

“你说天黑之后别敲门，是什么意思？那些东西是什么东西？”

夜月想到这人好歹也算是半个熟人了，自己还在给他们一家帮忙，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别敲门。”

新谷先生只是淡淡重复了一遍。

他好像是听到，又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他就那样，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是要把异位的眼球装回原位。

一时间，夜月的眼里就剩下新谷先生那张诡异的脸，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感觉不妥，只是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卡带的声音像个复读机。

一股怪异的臭味冲进了夜月的鼻子里，那种味道闻上去像是动物一年四季不洗澡的体味一样，又像是腐烂变质的尸体散发的尸臭，总之，各种各样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夜月几乎是闻到的瞬间就差点吐出来。

“呵呵……别敲门，跟我来，我带你离开这里，这不是属于你能呆的地方……”

新谷先生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线里有种诡谲的笑意，像是亡者对生者的捉弄。

他迈开脚步，选择了一个方向，步子很小却很怪异，而且速度不慢，就是身体还是很僵硬，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给吊着，给人一种被丝线吊着的滑稽人偶的感觉。

“吱呀——吱呀——”

此刻，被夜色笼罩下来的村子活过来似的，粘腻拥挤在一起，四通发达却又扭曲狭窄，像是迷宫。

夜月的眼前，原本一扇扇紧闭的屋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被打开，就像里面囚禁的东西已经挣开了枷锁，开始在村子里肆意游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