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向她们出卖色相 第68章

111.怀疑的对象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找你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被说中心事的新谷绫子叹了口气，露出相当苦涩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吧？”

“那是自然。我从来不泄露客户的秘密，整个落樱最有职业道德的灵媒非我莫属。我以酒井美黛的名义发誓，假如我欺骗了你，她就能做出美味的料理。”

夜月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众所周知，屑狐狸不会做饭，她会做饭比任何事情都稀奇。假如她某天学会了做饭，这个世界大概也会颠覆成更为陌生的模样。

这样的保证听起来很有可信度，比较容易让人感到安心。

新谷绫子环视一周，虽然周围谁都不在。接着，她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低声说到：“我怀疑，我们家的灭门案跟最近风头正盛的天目神有关。”

“有确切的证据吗？”

“证据……没有。但是，我父亲曾经和母亲大吵一架，母亲曾经给天目神供奉了一点钱，希望能保佑家里来年多赚些钱，父亲却认为天目神是骗子。为了迁就父亲，母亲不得不退出信徒的行列。我听说，天目神是个挺记仇的人，会想方设法迫害脱教的信徒。”

夜月“啪”的一下放下茶杯。

“这完全没办法当成证据啊。虽然这么说你会不高兴，千羽和治安署的那些人只相信证据，主观臆测根本不会搭理，有时就算能拿出证据，那些人也不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说的也是。”

对面的新谷绫子看起来非常失落。

“我曾经试着拦下巡逻的千羽士兵和治安署的警察，告诉他们我要伸冤，希望能查一下父亲的真正死因，但是，那些人根本不看我一眼，还让我快点滚。”

她还记得，当时父亲的遗体被抬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眼球似乎要将眼眶撑裂似的，嘴唇呈现不正常的黑紫色，很明显不是遇到海难而死，而是在海难来临之前就已经被什么人杀害了。

虽然没读过书，这点基本常识总不可能完全没有，隔壁开医馆的那位小姐经常请她去帮忙，一来二去，她对人的症状多少有些了解。

新谷绫子将当时看到的内容详细描述一一道来，夜月将内容概括成简单的条目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

尽管口述的证词不能当做断定一件事的证据，总会有用得上的地方。她一直如此坚信，看似无用的线索，在没跟其他的线索串联起来时容易被忽略。

随着事件越来越明晰，它们就会变成拼图块，必定有一个适合嵌入的位置。

“你还知道什么，别客气继续说，还有，对我不要有所隐瞒，否则我很难帮到你。看你的表情，应该还知道不少东西。”

夜月在笔记本上记下几行整齐的字体，等着下文。她属于要么就不参与，一旦参与就会比对待自己的事情还认真，非得让事情有个结果不可。

她这辈子最厌恶的便是虎头蛇尾的事。

新谷绫子把冷掉的茶一饮而尽，“还有件事，日景小姐的母亲有外遇。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嗯……很重要的线索。外遇对象是谁？”

“就是天目神的教主，我看到他们俩在神社幽会，怎么说呢，就挺大胆的，玩得很开，连那种玩具都用上了。”

少女的脸颊呈现不正常的颜色。

想必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看到好友的母亲出轨一个神棍，第一件想到的事必定是好友的心情。

家庭和睦的关键是父母感情好，对彼此都不存在背叛行为。一旦其中一方产生异心，虚假的和睦就会面临现实的拷问，最终破裂。

当事人，也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日景美佳小姐，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等真正知晓的那一天，估计会很幻灭。

“咳咳，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不用描述得那么详细。那种东西到一定年纪都会尝试过，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她仍然记得，风华绝代的千羽上校，在一个下雨的夜晚造访，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精美的礼盒，笑意盈盈。

“这是最新的拘束套装，一位卖成人玩具的朋友送我的，让我拿来试试看好不好用，说我算是产品评测官。正好上次免费帮你做了一件事情，就当还我一个人情吧。”

那时，也许是鬼迷心窍，夜月居然答应她不正当的要求，主动尝试所谓的“新产品”被用各种奇怪的手法捆绑成各种各样的姿势，被七深拿捏得恰到好处。

测试产品不过是个幌子，那家伙真正的目的是从她这讨要公粮。

看着七深在眼前宽衣解带，随后双腿缠住自己后腰，开始随着夜风的韵律有节奏地摇曳，夜月居然没像往常那样反对她。

夏季的夜晚本来就很有温度，房间里再多个人，温度就比刚才还高，连骨头都要融化了似的。

她陷入回忆的时间有点长，脑海中闪过大量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画面，而且还是桃色的。

“呼……”

脸颊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久我小姐，你没事吧？看你脸红得像发烧，要不要去看医生？”

对面的新谷绫子面带关切。假如夜月真的病倒，就不能继续坐在这喝茶了，生病及早就医才是正事。

“没事，我没有生病，只是想到一些……难为情的事。接下来，我们一起去渔村走走吧，说不定能查到什么。”

夜月呷了几口冷掉的茶水，将莫名其妙涌上身体的热意给消掉。再继续想下去脑袋会乱掉，必须用工作冲淡这些非分之想。

所以下一步计划是到读取的记忆中出现的地方走动，在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渔村最北边有一处坟地，叫乱葬岗更确切。死去的人一般都会埋葬在这，跟许许多多的死人一起，在风吹日晒之下逐渐腐朽，最终化为一抔黄土。

在乱葬岗这样的地方徘徊着许多死去之人的灵魂，跟那些灵魂对话兴许能获得更多关于灭门案的线索。

“该死的，女人，休想动摇我的意志。”

夜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112.离真相更进一步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从千茉福出来时街上已经空空荡荡，店铺几乎都打烊了。

夜色下的落樱，因为新国君上任的缘故，下城区治安并不好，曾经繁华的商业街全都死气沉沉，无声控诉昏聩无能的君主带给它极大的负面影响。

很多年前，落樱下城区还有夜市，夜市的店铺和小摊贩往往在下午和傍晚时分才开店，整片街区彻夜灯火通明，直到第二日清晨才熄灭，跟早市完美交接，就像太阳和月亮的关系。

到了现在，除了上城区，别说夜市，下城区各行各业都呈现半死不活的状态，商铺凋敝，越来越多商人破产，或者濒临破产，不得不变卖房产过活。

一路上，有好几家铺子都不约而同挂出“铺面转让”，等着有哪个财大气粗的老板接手，将糟糕的经济状况周转过来。

越往西北方向走，周围的景象就越荒凉，出了城就是郊外，往西北方再走一大段才到渔村。

渔村的乱葬岗在村子背面的荒野，一开始只是埋葬村里故去的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死去却没钱买墓地，或者无亲无故的人就会被弃置在这里，无人问津。

一阵阴凉的风吹过，伴随着几声凄厉的乌鸦鸣叫，气氛被渲染得足够恐怖，新谷绫子吓得躲到夜月背后。

现在还在前往渔村的路上，没到乱葬岗，她已经有点害怕了。

到处都是黑黢黢的，走在寂静无人的土路上，难免胡思乱想，担心会有鬼怪在暗处窥伺自己。

“久……久我小姐，不会有鬼吧？”

“别忘了，现在的你也是鬼，鬼没什么好怕的，可怕的是人心。我见识过更多比鬼还可怕的事物，那时候的心情简直没法形容。”

“说的也是，我现在已经是鬼了，没必要害怕同类。”

听到夜月这样一说，新谷绫子突然就安心了。

已经死去一次的人，理论上不应该再有害怕的事。这世上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在身上，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以灵魂的状态存在那么久。

穿过这片区域，一个村落的轮廓映入眼帘。分隔渔村和荒野的是一条小河，它环绕着村子的东部，一座小石桥横跨“两岸”。

河水既清澈又浅，仅仅到夜月的膝盖往上一些，最深处还不到腰部，几条黑背鲈鱼在水中徜徉。

这个时间点村子的人都已经睡了，他们此番到来也不想打扰村民，只是静悄悄地走过没有铺就水泥的土路。

新谷家的废墟在河边，最靠近群山。因为过去了几个月，现场已经不剩下什么痕迹，只有被烧焦的木梁，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规则地垒起。

角落里有个看起来很新的神龛。神龛里摆放着一座神像，周围还有一些只剩下一小截的蜡烛，还有枯萎的花束，应该是村民们为新谷一家准备的。

在废墟周围有许多杂乱的脚印，在半湿的泥地里，夜月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这座村庄的东西——一枚几乎跟泥土同色的徽记。

这玩意是盗贼团的成员才有的东西，象征他们自认为骄傲的盗贼身份，上面有一只艺术化的乌鸦浮雕。

褐色的印记由等级最低的盗贼团成员所持有，可推测是对方在这堆废墟里扒拉着可能值钱的东西时不慎遗落。

“连盗贼团也来过了，那这边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下了。不过……”

夜月注意到废墟附近的樱花树。

这棵树生长在新谷家的庭院里，是整个庭院唯一没受到烈火吞噬的事物，但外皮明显有烧焦的痕迹，从皲裂的树皮内能看到紫色的光忽明忽暗地闪烁，像灯丝坏掉的灯泡似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终于弄清楚怎么回事了。”

夜月摩挲伤痕累累的树干树皮，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有些感慨。绫子站在旁边左看右看，没发现这颗樱花树有什么特别的。

“怎么了？这棵树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不对劲，只是搞清楚一些事而已。”

夜月移开手，在树下的石墩上暂坐，点燃刚才在便利店买的卷烟，一边抽一边分析。

“最近落樱内不是经常有人说看到鬼魂吗？原因已经查清楚了，神樱的根系逸散的力量让你们能够短暂地存在。我从美黛那得知壶山神樱的根系遭到魔物啃食，这是导致地脉信息外泄的根本原因。这棵樱树大概是承载着你的记忆，同时也吸收了神樱逸散的力量，才让你能以灵体的形式出现在我们眼前。”

夜月一口气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讲清楚，心中一阵舒畅。

假如在这棵树周围举行唤灵仪式，将死去的新谷一家的人的魂魄召唤出来，从他们口中问出更多线索，即使亡灵的话不能当呈堂证供，起码能给她提供一个新的调查方向。

举行仪式要挑个别的日子，最好能得到月见大社的官方背书。无论找什么借口都好，只要仪式顺利进行，把亡灵召唤出来，等仪式结束再跟他们交谈即可。

厉害的巫女连远古战场上的亡灵都能叫出来，渔村的同理，而且时间较短，小儿科不少。

事件只弄清楚冰山一角，接下来还有得忙。要让那个大巫女答应帮忙，估计又少不了一大笔钱，或者供奉节操。

想到自己的金库又要被掏出一大笔钱，夜月的心脏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今天就先到这吧，新谷小姐。安全起见，今晚你先留宿在月见大社，我会跟日景先生说一声，这是大巫女的意思。她的地位超然，我相信日景先生不敢为难你。至于夫人，估计就更不敢了。”

新谷绫子听到夜月的安排，如蒙大赦。

那座宅子的女主人，好友日景美佳的母亲，她可不是善茬，看似温柔大方，知性得体，心里想的跟表面做的根本不一样。

一些零散的片段电光火石般闪过。

“久我小姐，我……我想起来，日景家的夫人，她跟天目神的教主偷情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夺取家产的事。他们想诬陷那位胖胖的老爷和他国奸细勾结，卖国求荣，说他在落樱内流通那什么眼。”

“是邪眼吧？”

“好像是这个没错。”

少女点头如捣蒜。

夜月感觉自己离灭门案的真相又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