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夜月以前偶尔有去酒吧玩,但对酒类浅尝辄止,绝不让自己烂醉如泥。手里这杯鸡尾酒的酒精含量尚可,果汁含量更高。
再喝几口,依次能品出鲜橙汁,蔓越莓汁和桃汁的味道。
调酒的时候她一直盯着,酒保模样的女人也没机会往里面下药。半杯酒下肚,环绕在身体的燥热感也消退大半。
调酒的女性刚喝完一杯,开口到:“我是这家酒吧的店长Teio,话说,小妹妹,你真的要来这种地方工作?”
也许是夜月长得比较瘦弱,看上去很像高中生,很难跟为了生活疲于奔命的社会人联系在一起,Teio不怎么相信她是真的有在酒吧工作的意象。
前阵子有不少她这样年纪的孩子想来赚点零花钱,干了没几天就嫌累,趁人手紧缺的时候溜走了。
不得已,Teio把薪资支付的制度改成了日结,铁打的酒吧流水的服务生,端酒倒酒,给人开瓶的工作相对简单,不需要怎么费心培训就能上岗。
再招不到人上工酒吧可能真的要关门大吉,这结果是Teio不想看到的。
面对Teio的质疑,夜月倒是很坚定。
“我没开玩笑,我需要一份工作,我需要钱。只要能付我工资,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我曾经在餐厅打过工,洗过盘子倒过酒,基本的经验还是有的。”
Teio从其中一层架子挑了两瓶酒,一瓶啤酒一瓶红酒,然后将两种不同的开瓶起子摆上。
“这是?”
“入职测试。让我看看你熟不熟练。只要能做到无障碍开瓶,不把酒到客人身上,你今晚就能来这上班。”
“那还不简单?”
夜月顺利打开两瓶酒的盖子,确实如她所说,动作熟练,一看就有经验。
啤酒瓶盖和汽水瓶盖是同一种,用开瓶器撬开时,刚接触会有些不顺手,往往容易让瓶里的东西洒出,练得多了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鉴于酒吧半个月发生的事件,招人门槛太高容易把人吓跑,Teio立刻就妥协了。
“好,你合格了,今晚六点钟来报到,先留下三围和联系方式。”
“谢谢。”
夜月将号码写在便利贴,撕下交给Teio。然后,她想起有件事必须得问,虽然有点不好意思。
“对了,店长,薪水……薪水能不能日结?我还有几天就要交房租了,交不上的话可能要被赶出去……”
Teio点点头,给自己点燃一支烟。
“当然可以。假如你经济条件很困难,我也可以把你每天上班的时间加长一些。晚上这儿的客人不少,很多都很有钱,一高兴还会打赏小费,几千上万不等,你到时就知道了。我再去睡会儿,晚上见。”
懒散的店长目送她离去,继续沉浸在烟雾缭绕的“仙境”中。
找到了工作,夜月也就没有闲逛的必要,便迈着悠闲的步子回家,去楼下的餐厅吃了顿蛋包饭。
再怎么囊中羞涩也不该连吃饭都亏待自己,反正找到酒吧的工作,一个月还能有几万块余钱,偶尔吃顿好的也没有罪恶感。
吃过午饭,她在简陋的床上躺下,放空大脑。
环状肌肉有些酥麻。
夜月一闭上眼,就不可避免要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那天晚上,距离今天不过才短短一个月。
那天晚上她心情不太好,因为差点交不上房租被房东痛骂一顿。房东是个刻薄的中年女人,不久之前丧偶,儿女不在身边,因为姓松田被左邻右舍称为“松田寡妇”。
喊人寡妇总归是不礼貌,夜月平时叫她松田女士。
松田长着一张很刻薄的脸,眼睛小,嘴唇薄,颧骨高切凸起,眼窝深,经常能看到浓浓的黑眼圈,鼻子有些像西方人的鹰钩鼻。
这些乱七八糟的元素组合在一起,导致松田的脸部极不协调,像童话故事里会吃人的巫婆。
事件发生的契机是那位不讨人喜欢的松田女士骂了她一句“没爹没妈的杂种”,她怒火中烧,用自己的裤腰带将她抽了一顿,一边抽一边骂她“疯婆娘”。
很不巧,附近有治安官巡逻路过,把夜月以斗殴罪带走拘留。
也就是那天晚上,她的人生迎来转机。
5.“初次邂逅”
被治安官抓住的一刻,夜月心想着自己完了。没有身份证的人一定会被驱赶出境,虽然租房不一定要用到身份卡。
只要被治安官查验,发现身上没有携带身份卡,就会被带去查验身份,系统检测不出的人可疑人物将会被收押,提取血液和其他可以检验身份的证据。
面容可以改变,指纹也可以通过药剂和手术改变,唯独血液不行。一旦被追查到自己曾经的身份,那个加贺见七深不见得能及时出现。
第一次被救是运气好,第二次第三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阴暗潮湿的牢房在等待自己,再往后就是永恒——永恒的死亡。
在十九岁生日这天迎来如此灭顶之灾,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没几个人像她那么“幸运”。
夜月做好了迎接灭亡的准备。
接着,粗暴的治安官队长将她推进审讯室,准备上演这里的经典戏码——滥用私刑。夜月听说,这家伙在上城区的工作单位犯了错被下放到下城区工作以示惩戒,重回上城区的时间未知。
对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来说,来到下城区无异于被流放,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就得花一大笔钱疏通关系,抑或是等待调动工作的机会。
一腔怨恨无处发泄,只好发泄在无辜的,或者不小心犯错被抓的犯人身上。
夜月被夺去了【术核】,不能使用法术,普通的体术也不足以对抗这名治安官,因为对方起码是B级以上的魔法使。
“渣滓,落樱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垃圾才会变成这样。要不是你们这些下城区来的下等人陷害我,我才不用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呆着, 落樱粗口 !”
带着疾风的光团朝她飞来,治安官忍不住用了魔法。
虽说对没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人使用魔法被治安署明令禁止,在下城区却有不成文规定,使用了也没有人管,除非真的遇上有点良心的治安官。
沉重的攻击不出意料击打在夜月的腹部,脆弱的身体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巨石砸中,剧痛从受击的部位向全身扩散。
治安官没有对她手下留情,因为他被流放至此的原因是在上城区的监狱里拷打一名犯人下手太狠,导致犯人毙命。
夜月看了新闻,感慨那名可怜人就这么死去,也没人替他伸冤,始作俑者接受的惩罚不过是流放,轻描淡写。
或许第二天上报纸的人会是她也说不定,她心想。
“噗——”
一口鲜血自喉头涌出,有的混着唾液从嘴角溢出。
整个口腔都是腥甜的味道,整个世界开始旋转,不停旋转,变成重合的虚影,天花板下橘红色光线的吊灯被法术产生的风场影响,左右摇曳。
晃动的灯光刺痛了夜月的双眼。治安官高大的身体投下一片阴影,将那扇小小的窗口遮住。
窗外的天空湛蓝广阔,她却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等待死亡。
密集如雨点的殴打并未如期而至,一双黑色的短款马丁靴从审讯室外走进,应该说,是穿着黑色短靴的人来了。
看守的卫兵们统一弯腰行礼,称其为“加贺见大人”。
加贺见?这姓氏怎么有种谜之熟悉的感觉?夜月挣扎着爬起来,抹去额头上留下的血。殷红色液体对视线起到一定的遮挡。
她迫切想看清那双黑色短靴的主人是谁。
施暴的治安官见到那位“加贺见大人”,立刻弯腰行礼,谦卑得犹如犯错的奴仆见到主人时的样子,战战兢兢,连呼吸都忍不住要放轻一些,担心扰乱大人物的心情。
在夜月看来,这些混蛋都半斤八两。
咳嗽将一大口血沫带出,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穿黑色靴子的人走到她跟前,蹲下,将一方白色的帕子递上。
帕子沾染了些那人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香。
年轻女性常用香水多数是花香调,常见的花香有玫瑰花、铃兰、晚香玉、丁香花、茉莉花等,这一款就是其中之一。
沁人心脾却不使人感到不适,这款香水很成功。
递上帕子的是一位女性,她非常年轻,指节优美纤细,没有一丝瑕疵。灰扑扑的治安署制服并不能掩盖她的身材,有些人天生就拥有穿什么都好看的资本,即使用装肥料的蛇皮袋缝制衣服,大概也能穿出气质。
那身军服穿在女性的身上看不到太多违和感。
她不隶属于治安署,而是来自落樱皇室直属管辖的机构——千羽。千羽的实质是军事机构,掌管落樱国的军事,千羽的军官比地方治安官职位高,权力也更大,甚至能干预地方治安官的事务。
“先擦擦,你的事情我会处理。”
银色长发,青瞳的女性,确切来说是女孩子。她的年纪没有很大,目测最多不超过二十三岁。
虽然气质较为成熟,本质上也还是年轻女孩。170以上的身高,让她显得跟柔弱矮小的女孩不同,至少没有给人“我很好欺负”的印象。
夜月再想想自己,勉强长到了160,不过没什么用,从小就体弱多病,被家里的长辈们养在药罐子里,跑个四百米都会喘气的类型,重活儿很难干得动。
脸色苍白如纸,没有血色,整个一铁废物。
她接过女孩的帕子,对上那双明亮如辰星的眸子。
“谢谢……咳……”
洁白的帕子染上脏污。
日下部家的小女儿,曾经也得到百般宠爱,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夜月靠着墙壁,等待银发美女所说的“处理”。来自千羽的大人物,制服的手臂处有两道金色的横杠,中间是一朵粉色丝线绣的樱花,看上去是少校级别。
年纪轻轻能拿到这样的军衔肯定不是普通人。
治安官队长叫了她一声“加贺见少校”,印证了夜月的猜想。
“仓桥队长,你在干什么?”加贺见少校的声线突然变凛冽,问询的目光还夹着丝丝缕缕寒意。
“我记得落樱律法明确规定,有术核之人不能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出手,违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监禁。你知法犯法,身为治安官不以身作则,当处以最高刑罚。”
女孩的话语掷地有声,声音出奇的好听。
夜月觉得她很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自己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
6.适合谈话的地方
之后发生的事情,夜月基本记不清了。她饿了两天,除了水什么都没下肚,低血糖让她产生剧烈的眩晕感。
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身体虚弱无力,连坐着都很费力。
加贺见少校和治安官的交涉还没结束,夜月就暂时失去意识,晕倒在地。
晕倒没什么丢人的,谁叫她现在连块糖都买不起?晕倒前,最后看到的是加贺见少校略带焦急的目光。
那双青色的眼睛真的很美。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月闻见特别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几乎刻进灵魂。
睁开眼,首先看到惨白的天花板和光管,一切都是白色的,除去灰色的遮光窗帘,以及花瓶里的新鲜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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