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向她们出卖色相 第287章

夜月淡定地拆下画板，将它抱在怀里。画画的同时，她也已经打好腹稿，为了应对接下来的责难做准备。

能够给这幅画打分的也不只有这个像怨妇的中年老男人，她还能去找教授。当初将原主破格录取的那位教授，在圣赛西林的绘画圈内相当有名，出生于美术世家，应该能给予一个公正的评价。

就算不能顺利拿到这门课的学分，还能重修课程，大不了到时候换一位老师。

再者，她也并不是那么在乎能不能顺利毕业，毕竟不去大公司应聘，双月对魔法者的学历没有硬性要求，真正做到了“英雄不问出处”。

“很遗憾，我的画没能让你满意。”

夜月回以一个不卑不亢的微笑，以从未有过的自信和理查兹先生对视，话锋一转。

“但是，学生水平差不一定是学生的原因。我认为，这种情况和教师不懂得因材施教，发掘他们的闪光点，采取统一单调的教学方式，或是自身授课水平低下，导致学生无法理解课程内容有关。人们往往忽视学生的努力和优点，却没看到教师毫无师德，水平低下的一面。女神在上，这简直是霍索恩大学美术系的悲哀。”

用长篇大论怼了一顿，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爽快。原主受了四年委屈，将由她在今天改写历史。上辈子看的网络小说都这么写，实行起来的确很爽。

看不惯又欺负人的家伙就该吃点教训，毕竟她可不是什么软弱可欺，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你竟敢……”

“为什么不敢？”

“你不想毕业了吗？想一想你的前途，没有毕业证你怎么找工作？难不成你想跟下城区那些乡巴佬一样，每天干着干不完的体力活，赚甚至很难填饱肚子的日薪？”

“抱歉，理查兹先生，我有工作，虽然月薪才一点点，但加起来确确实实比你多。我记得，我转正之后可是你的3倍还多点呢。啊对，我也不是想炫耀，只是……你的话让我不得不反驳。”

和胡搅蛮缠的中年老大叔争论，让夜月口干舌燥。一路跑过来已经消耗了大量水分，她现在只想到附近的茶水间白嫖免费的无限茶水润润嗓子。

和无能者继续争辩只会浪费青春，如果她没记错，今天是最后一次写生课，以后就再也不用来了。其他的课也即将迎来尾声，下周末之前都会结课。

再过几天，就会迎来令人期待的毕业典礼。参加完毕业典礼，这一批大四学生将正式走向社会，成为圣赛西林万千社畜中的一员。

夜月对当社畜没有排斥感，每当她想起自己即将空荡荡的钱包，就很感激能得到两份赚钱的工作。

在一众同学的关注下，她扛着画板离开教室，潇洒异常，像极了装完逼就跑路的网友。

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茶水室的人不多，她接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扛上画板，走过连接两栋教学楼的引桥，直奔对面的画室。

画室不用来授课，只供学生平常练习绘画之用。

将她引进霍索恩大学美术系的教授摩根·兰登平常都会在画室指导，或自己也加入学生一起绘画，和其他端着架子的教授不同，脾气古怪了点，但人很和蔼可亲。

原主非常喜欢兰登教授，其他学生也是如此。

画室门虚掩着，她先用手背敲了几下，听到“请进”的许可后，用手肘推门进入。

颜料的气味随着画具和些许灰尘的气息一起袭来。

兰登教授一如既往，在画架前挥洒颜料和汗水，进行新一轮的创作。教室的氛围比理查兹先生的课堂好得多，学生脸上没有焦躁或恐惧的神情，作画时表情安闲自得。

原主很遗憾没能分到教授带领的班级，虽然破格进入，但能够分到这个班的学生画技都必须顶尖，原主的确是不够格。

虽然不能跟着教授一起学作画，来寻求指导是被允许的，没人规定不能找非自己班上的教师解答问题。

她扛着画板走到那名发量还算浓密的白发老者身旁，将东西放在一边。

“兰登教授，下午好。”

正在作画的教授抬起头，将手中的画笔停下。

他正好画完油画的最后一笔，画面上呈现的内容是霍索恩大学的庭院一角。这是今天作画的主题，其他学生描绘的也都是校园内景，画作水准远胜理查兹先生的学生，甚至比他本人还画得好。

教授先是扶起下滑的金边眼镜，接着透过厚厚的老花镜片将夜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夜月小姐。真令人惊讶，你现在已经是一名警察了。”

“谢谢。”

夜月暂不想吐槽这句很后宫小说男主的发言，她知道教授没有那种心思，赞美之词也完全发自内心。

平常原主也不会长篇大论地寒暄，因为内向，往往有事说事，不做任何多余的铺垫。

“教授，我想让您看一看这幅画。”

她双手递上画板，平铺直述。教授招呼一名学生拿来一个空画架，将画板摆上，便于欣赏和点评。一些作画的学生用眼角余光偷瞄这边，可能是对制服感到好奇。

一名警察扛着画板，让这所学校最权威的美术系教授指导，画面实在是太微妙了。

摆在画板上的黑白铅笔画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风格，兰登教授盯着它观察很久，也没有任何印象。它不属于自己所知的任何一种绘画体系，既不是油画也不是水墨画，说是素描又不完全是。

老教授挠了挠满头白发的脑袋，突然想到一个不为人熟知的词语。

“你画的莫非是……漫画？”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的确是很大胆的画法。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构图的理由？我从你的画作中看到了故事。”

“当然可以，能和教授交流想法是我的荣幸。”

在不泄露自己的秘密的情况下，夜月将来自灵感的案件简单描述了一遍，着重讲述那名可怜青年追梦但梦碎的故事。

剔除那些魔法要素，能够当成一个悲情故事来解读。

“我从那名青年的经历中得到灵感，结合他死前向我诉说的愿望，于是有了这幅画作。他的遗愿是自己创作的乐曲能在奢华的金色大厅演奏，虽然不能由他本人亲自演奏，但希望有人代替他实现愿望。”

夜月没说那个代行者是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她的钢琴水平和普通人比还算过得去，和真正的钢琴家比就是弟弟。

她音乐方面不专精，技能点姑且都在武艺与魔法上，就算非要点在艺术方面，那也只能勉强算是在绘画上，平常偶尔会画点设计图什么的，水平倒也不差。

从兰登教授眼中，夜月看到了他对这幅画的肯定。

“如果是我，会给这幅画打95分。剩下的5分，是担心你会因此骄傲，暂时放在我这里。艺术需要不断创新，创新需要过人的胆量，这两点你都做到了。夜月小姐，从现在起，你的画作不再是毫无生命的模仿，我感到很欣慰。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跨过那些障碍。”

“谢谢您。”

除了感动，夜月再也找不到别的词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能遇到这样一位教授堪称幸运。一些太超前的东西，正是因为无人赏识，作者生前未得到应有的名利，死后多年才得到赞誉，可惜也晚了。

她的画技还有用武之地，即使不奉献给美术圈，还能拿来画犯罪心理画像，不算彻底浪费。

还有最后一件事。

每一次画作的分数评定都要记在手册里，由教师亲自签名。那本手册就在口袋里，现在刚好要拿出来让教授给最后一次作业打分。

以往的写生课成绩惨不忍睹，鲜红但是不及格的数字占据了大部分，偶尔及格也是低空飞过，没有一次超过70分。

越级找兰登教授打分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任课教师。只不过理查兹先生那种货色，得罪了就得罪，本身也不算个好东西。

夜月将手册双手递上，笑到：“麻烦您把分数打上。”

关于原因，她一句也没说，教授却什么都明白了，用装红色墨水的钢笔在最后一个空格内打上95分，评价一栏则是“优秀”。

毕业画作也将会由兰登教授来打分，夜月不担心会拿到惨不忍睹的分数，只要下周及时交上就行。

她再次向教授鞠躬道谢。

离开前，教授叫住了她。两人在走廊跟着一小段距离相望，随后，教授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走近，手中拿着某个知名画廊的宣传册，还有一封介绍信。他浑浊的蓝瞳中带有一丝失落。

“这些是为你准备的。我知道你向好几家画廊投递了简历，最后都被拒绝了，因此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让这家画廊雇佣你。只是……你现在应该不需要了。”

教授看见她前襟别的徽章，自然理解两个职业的含金量差距。即便如此，惋惜的心情难以遏制。

“谢谢您，我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至于这封介绍信，或许，我以后会用得到。万一，我不适合干这一行，还能找个画廊的工作混口饭吃。”

夜月接下介绍信和手册，和打分册一起塞进侧面的口袋里。这年头人脉很重要，介绍信是人脉的一种体现。以后极有可能接触到艺术圈的人，有这封介绍信会方便得多。

这个理由必须深埋心中，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两人没有继续闲聊，教授以“祝你前路顺畅”为结语，目送夜月离开美术楼，在楼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魔法者，我也有很多年没当了，真怀念。”

345.美丽的皇女【4k】

昏暗的地下圣堂，持续不断地回荡着水流动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清晰可闻。

从高处天窗透入的红色月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碎影。一轮血色的月轮高悬夜空，从天窗只能窥见很小的一部分。

圣堂内的烛光散发着幽黄色的淡光，让室内显得神秘而昏暗。

每逢红月之夜，这座由永恒魔女教会拥有的地下圣堂便会举行洗礼仪式。洗礼的对象分为两部分——新加入教会的信徒和已经加入的信徒。

新信徒优先进行，她们会先排队抽签，根据各自的序号排成一列，每列9人。每一轮洗礼只能同时让一列人参加，没轮到的人要等下一轮。

洗礼的场所是圣堂内部的圣池，开始之前会由教会的人将圣池注满新的冷水，撒入带香味的药剂，让药剂和水混合均匀。

等午夜12点钟声一响，就会有神官带领圣女从正门进入，念诵祝词。

身穿白色长袍的女神官簇拥着一位披着黑色披风，黑发金瞳的美丽女子进入众人的视野中。女子赤着脚，披风的下摆并未遮住她的小腿，于是能看到一小截茭白的肌肤。

在场的人全都是女性，永恒魔女教会只接受女性信徒，因此不需要担心被不该窥视之人窥视。

其中一名神官用略显高亢的语调向众人呼喊：“圣女大人驾临——”

闻声，一众信徒们都纷纷跪下行礼，脸上的表情不胜欣喜。能够见到尊贵的圣女是她们的荣幸，更何况能参加圣女亲自主持的洗礼仪式？

她们渴求圣女的垂青，哪怕只是一次眼神对视。

圣堂的气氛庄严又肃穆。被神官们围绕的圣女——夜月·伊莎蓓尔·格雷沙姆，这是她的新身份。在一周前，她还是另一个身份。

从画室出来的时候，她觉得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发展会这么奇幻，该说不愧是非现实世界吗？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喝下魔药突然被邻居家姐姐坑到圣女的位置，简直比她来到这个世界还要神迹。

于是，夜月，她就是今夜洗礼仪式的主人公。

被这群人当成圣女还是不久前的事，今夜还是她第一次亲自为信徒们洗礼，心情不免有些忐忑。

流程她当然都懂，但是，一次性“伺候”那么多个女人，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盯着那一群跪拜自己的人，她有些神情恍惚。

“圣女大人，您该进入圣池了。”一位神官小声催促到。

夜月微微点头，让神官取下她身上的黑色披风，接着踏入池中。所谓圣池，其实和浴场里的超大浴池差不多，底部的瓷砖上雕刻了永恒魔女的故事，以画面的形式向信徒们介绍她们所信仰的那个祂。

她暂时没心情去看到底刻了什么，心里非常想吐槽一件事。

水真冷！

午夜十二点，身上没穿衣服就算了，还得泡在冷水池里给一群女人洗礼，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但是，那群人一直尊称她为圣女，自己必须得有点圣女的样子才行。

如果不是事先用成为圣女后突然跳出来的系统，模拟过接下来的走向，得知拒绝的惨痛后果，她是绝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