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向她们出卖色相 第282章

布鲁斯先生拿着比预计少了差不多四倍的赔偿金，悻悻然目送一群人离开客厅，嘴里骂骂咧咧，念叨着地板被踩脏了。

用劣质建材糊弄房客一事，他无可辩驳，也受到警察的充分教育，多次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这件事是正当维权，夜月并不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老头胆敢找她麻烦，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经过一夜折腾，夜月睡意全无。再加上喝了几杯红茶，现在精神得很，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成为魔法者。

泰贝莎对她再了解不过，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件衬衫穿在你身上很合适，如果能在刚洗完澡的时候穿，那就再好不过了。中空加衬衫的组合，比什么都不穿更有吸引力。”

“……”

果然，督察大人只有工作时间才正经。

她假装没听到，扣上领口的纽扣，准备跨上警局的蒸汽马车。它们不需要由真正的马匹拉动，站在前端的两匹银色的马，体内的部件全是细小的蒸汽管道和齿轮。

灰白色的蒸汽从金属的缝隙中喷出，配合“呼哧呼哧”的声音，持续不断地散发热量，让空气微凉的清晨多了几分暖意。

蒸汽马车的车轮巨大，导致底盘和路面中间留出大段距离，如果想搭个便车，胆量足够的话可以抓住底盘的扶手，虽然那些扶手只不过是为了维修时方便在短时间内揭开金属板才设计的。

驾驶蒸汽马车的车夫身上也穿着警察制服，他拿下一张小凳，夜月踩上凳子，跨入蒸汽马车的车厢内。

除了底部的特里维西克式低压蒸汽机，马车的其余设计都与普通马车无异。车厢外印着双月左边弦月，右边满月的标记，车夫的左手也别着同样的袖章。

泰贝莎放下黑色的布帘，对着前方说到：“去双月女神教堂。”

车夫低低的应了一声，踩下踏板，发动低压蒸汽机的引擎，前面的两匹牵引专用的机械马张开嘴巴，发出一阵连贯的鸣笛声，像家里水壶烧开的声音。

远处巨大的机械钟塔敲响五下，将马车发动的引擎声盖过。马车内齿轮，拉杆和其他部件各司其职，细密的机械声相当动听。

它们发出了这个时代的声音。

这样的马车并不多见，看起来只有特殊的组织和身份特别显赫的人才有资格使用。昨天在街上走那么久，一辆这样的马车也没遇见。

她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发现泰贝莎在盯着自己，淡绿色的瞳眸里，眼神充满玩味。

“你长大了。”

“什么意思？”

那样的眼神，让夜月很不自在，就好像她正以一丝不挂的姿态坐在泰贝莎面前。

“以前你对这样的事总是能忍则忍，究竟是什么让你决心要转变？我很好奇。”

“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夜月想起原主的日记里有一些话。

“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只是，我绝不能让责任束缚你的自由。总有一天，我得尝试自己面对问题，解决问题，总是躲在别人背后，意味着永远无法成长。”

“我很欣慰，你确实长大了。”

车厢内的煤气灯灯光昏暗，勉强能看得清泰贝莎的表情。她像一位终于见证自家孩子成熟的长辈，露出宽慰的表情。

夜月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本土居民的事不小心穿帮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等待马车抵达教堂。

教堂位于霍索恩中心区，从夜月的住处需要行驶大概20公里。途径富人们居住的上城区和商业区，为了节省空间，让列车能从城区通过却不占据公路，政府规划并修建了供列车专用的高架桥。

高架桥的材质全部是坚固的金属，虽然造价高昂，但极大地便利了市民出行，无形中也带动了城市的经济发展，城际列车成为主流交通方式之一。

蒸汽马车从高架桥底部的空间快速驶过，空气中弥漫着煤炭和机油的味道。

中城区的蒸汽机械化程度并不算很高，上城区和中心区是最先开始发展的，随后是中城区，下城区则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保持旧时代的风貌。

宽阔的马路正前方是一座纯白色哥特式教堂。它被一片苍翠树木的掩映环抱，和周遭的都市风貌格格不入。圣洁的纯白色，和远处烟囱中吐出的灰黑色烟雾来自于两个世界。

一缕晨光撕裂黑夜，从教堂顶端的尖塔后冒出头来，红蓝双色的月轮渐渐沉入云中。

漫长的夜晚终于迎来尽头。

340.教堂地下【4k】

淡金色的晨光洒落被群树环绕的教堂，为这座有数百年历史的建筑物镀上一层神圣的颜色，宛若披着金色长袍，静默祈祷的圣女。

双月女神教堂是一座哥特式的教堂，由墙顶部带许多尖柱的围墙环绕屋顶上向上耸立的尖塔而成的建筑，正前方面对着一座规模很大的广场，也就是霍索恩的市政广场，二者隔着广场相望。

教堂有5个正厅，主厅规模最大，高36米，主体是116米长76米宽的矩形建筑，最高处的塔形建筑高达40米，气势恢宏。

三道大门分别位于教堂的左右和前方，正门为祷告之门，左侧为洗礼之门，右侧为双月之门。

泰贝莎带着夜月迈入两侧有两尊女神雕塑的祷告之门进入主厅，也就是主礼拜堂。一股肃穆、威严的气息迎面而来。

这里供奉着圣赛西林人信奉的双月孪生女神神像，祭坛浮雕描绘了两位女神降临大地，为苦难中的民众降下恩典，赐予庇佑的场景，数量繁多，令观者眼花缭乱。

雕刻工艺无需赘言，全都出自圣赛西林著名雕刻家之手。

礼拜堂栅栏为雕刻繁复的银匠式风格，以精美的花叶作为装饰，窗户是工艺细致的铁格窗。无论哪一样事物，都对夜月造成极大的震撼。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豪华的教堂。

朝阳穿过彩绘玻璃，将炫目的彩色光晕投射到教堂的地面，增添了几分迷幻朦胧的韵味。抬起头，正对椭圆形的穹顶，透过晶莹的玻璃可见一片蔚蓝的天空。

将内部欣赏过一遍，夜月才心满意足。

一旁的泰贝莎也并不催促，当年她第一次见到教堂，表现得比夜月更激动，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曾经没见过它的人，一定都会由衷赞叹。

等教堂的钟塔敲响六下，泰贝莎领着夜月离开正中央的主礼拜堂，走过绿树环绕的中庭，直达后方的双月女神礼拜堂。

在礼拜堂的女神像之下，是霍索恩市的双月总部，其余几家小教堂底下则是双月分部。地下不仅有双月的基地，还有连通总部和各个分部的地下蒸汽列车站。

无论从哪一个分部搭乘列车，最终都能来到霍索恩教堂地下的总部，分部之间路线也互通，非常方便。

只有持通行证或许可方能乘车，通行证是双月成员的徽章。

列车站通往双月基地的第一层，门口有专人把守，防止可疑人物和危险人物入侵。

地下通道的开关是双月女神手中的教典。泰贝莎的双手同时触摸红月女神和蓝月女神手中物品，只听闻一阵齿轮带动机械结构运转的摩擦声，两尊女神像朝左右两侧移动，藏在背后的门渐渐显露。

气派程度不亚于教堂外部的三道大门，白色的浮雕让两位女神栩栩如生，夜月甚至有被女神们注视的错觉。

门内有一台金属升降梯，靠蒸汽机驱动，款式像现代的电梯，有足以容纳数人的矩形空间。三面由黄铜色的金属板密封，其中一面是可活动网格金属门。

泰贝莎领着夜月踏入升降梯，金属门自动关闭。控制盘上有几个可选择数字，从0-5，0应该是地面层，1-5可能是总部的楼层编号。

她拨动黄铜指针，来到数字1的位置，升降梯周围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以及蒸汽的“滋滋”声，向下运行了大概10米。

等金属网格门再次开启，传说中的双月基地赫然出现。

“好……普通。”

夜月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震撼。

神秘的魔法者组织给人的印象是笼罩着神秘气息，活跃在黑夜里的机构，成员们身份成谜，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披黑色披风，使用能够改变声音的物品。

但是，眼睛所见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开放式职员办公区。

普通双月成员每人一个工作位，每个位置之间有隔断。休息区有一套沙发，并附带每家公司都有的茶水室。

职位高一些的成员有单独的办公室，像泰贝莎有代理执行官头衔的成员分配单人办公室，还拥有执行官不在期间辖区的最高指挥权。

新成员加入双月需要经过位于首都法兰克林的教会总部——圣堂的审批，手续繁琐，哪怕能够发电报，圣堂回复速度也在30分钟之内，但是需要提交文件和等待圣堂审核的时间。而如果有了双月副队长甚至队长级别的人物做担保，就能绕过诸多审核步骤。

低位阶的成员们都将泰贝莎称呼为“泰贝莎代理执行官”，头衔很长，堪比有封地的贵族。他们有的身着警察制服，大多数穿着便服，便于隐藏身份在民间执行任务。

老成员以发现新大陆似的目光注视夜月，还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从后方出现。

“泰贝莎小姐，这位是？”

一名身高接近185，穿白衬衫，黑色马甲，年纪在50岁左右的男性端着陶瓷茶杯出现，灰白色的短发凌乱不堪，胡子拉碴，像是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配套的银色领带也有歪斜。银色金属边框的眼镜擦拭得很干净，褐色的眸子正处于迷茫状态。

虽然容貌带了沧桑的痕迹，却很有成熟稳重的气息，只是表情有些丧，缺乏对生活的热情。

这名男性很眼熟，夜月肯定自己在哪见过，只不过需要一点点时间想起。

“她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同时也是霍索恩大学废弃校区仪式事件的唯一幸存者，经过我们双月的心灵师的精确检测，有高于普通人的灵性，有成为魔法者的资质，故以个人名义推荐加入双月。”

泰贝莎当着众人的面揽过夜月的肩膀，似乎在暗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而夜月的视线始终跟随手拿茶杯的大叔，将他的形象与霍索恩大学蒸汽工学系的一名教授重合。

那名教授的名字是杰拉尔德·图尔斯。

“请问……您是杰拉尔德教授吗？我曾在霍索恩大学的一次讲座上见过您，那次的题目是《蒸汽机械化对圣赛西林经济的进步意义和负面影响》。”

“对，我是，同时也身兼双月的文职人员，工作是为新加入的队员登记资料。”

男性喝了一大口茶，并仔细打量她。

“我想起来了，你是美术系的学生吧，那堂课上我还点了你的名回答问题，没想到你竟然有一天会加入双月。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温室里不堪摧折的娇花。”

对此，夜月回以淡淡一笑。

随后他放下茶杯，指向一间大门紧闭的办公室。

“我今天刚好有空，就趁现在办理入职手续吧。”

“好的，还有……谢谢。”

夜月没什么实感，双脚机械性地向前迈步，跟着那名有些不修边幅的中年人走进办公室，泰贝莎紧随其后。

中年人是她所在大学的教授，从原主记忆中能找到关于他的记忆。

杰拉尔德教授是一名个性鲜明，想法有些消极的单身男性，至今未婚，虽然是蒸汽工学系的教授，却认为蒸汽机械化对社会的负面影响更大，比如造成环境污染，导致工人失业，科技的发展让各国之间纷争不断，社会应当保持过去的风貌。

此类想法算是异端，蒸汽机械化无疑为圣赛西林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国民的生活也得到极大便利，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时代。因此，学校里其他教授常私下嘲笑他是疯子，有意无意地排挤这位教授，学生们也同样不喜欢他。

标新立异，不合群的人总会被排挤。

没人想过就是这样一名学术界的异类，竟然是霍索恩市魔法者的一员。他不尊崇科技的力量，却亲近非科技侧的魔法力量，于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倒也合情合理。

以后或许不应该称呼他为教授，而是杰拉尔德队员。

办理入职手续要在执行官办公室进行，而执行官本人不在，需要杰拉尔德教授辅助泰贝莎这位代理执行官来完成。

执行官办公室有30平米，靠墙的位置有两只金属储物柜，使用了最新款的机械密码锁，使它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保险箱。

柜子密不透风，里面存放的物品也不得而知，也许是机密等级很高的文件。

办公室内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漂亮的皮沙发，棕色的大型办公桌，墙上的油画和浮雕，来自有冰雪之国称谓的莱维亚帝国羊绒地毯，精致的水晶吊顶煤气灯，也不是做得无比精致的世界地图沙盘。

放置在墙角，安安静静吃灰的两套蒸汽骑士铠甲才是最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