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房间和睡前看到的一样,没什么变化,她还是处在之前来的世界中。
看来不是做梦,她心想。至少就算是白日梦也是一种高级幻境。
说到高级幻境,据说有一些传说级别的魔法可以拖下一个国家的人陷入真实无比的幻境,而且不找到幻境的出口或者解决办法,就绝对无法出去。
适中表达出进攻想法,想要破坏掉环境反而容易被反扑,永远也无法出去。
所以夜月选择暂时遵循,从中找出离开的办法。
夜月站在洗手池边,穿衣镜里依旧是年轻少女的面容,只不过因为休息足够充分,疲态已经彻底消弭,虽不说容光焕发,至少是正常状态。
唯独脸上的笑容很浅,不达眼底,有一种似笑非笑之感。
“还是算了。”
她决定不勉强自己露出花枝乱颤的表情,麻利地完成洗漱工作,打开衣柜。风格传统的雕花双开门木衣柜,把手处的漆皮早已剥落,好几处地方有氧化产生的铜绿。
拉开柜门,嗅到一股洗干净的衣料独有的气息。
生锈的金属杆挂着几条旧裙子,款式都很普通,清一色的米色或白色连衣裙,装饰很少,有几处打有补丁,只有一条挂在角落里,款式稍微华丽些,荷叶边,袖口处有蕾丝的白裙子看起来新一点。
原主过着无比节俭的生活,宛如清汤寡水。
“……”
这样的打扮真的没问题吗?
想买好看的衣服就得有钱,她刚才点了原主之前留下的全部财产,它们都藏暗格里。暗格在衣柜后面的墙壁上,需要挪开沉重的衣柜才能看见,非常隐蔽。
除了两张一万元面值的钞票和三张五千元面值的大额纸钞,剩下的都是一千元面值的小钱,皱巴巴的钞票被抚平叠好,非常整齐,总数11张,还有若干十元面值、五十元面值、百元面值的硬币,夜月懒得数,迟早都是要花掉的。
全身上下就剩这么点钱,不赶紧找工作恐怕撑不到年底。
这也难怪,家里最好吃的食物居然是粗粮面包,一点肉都没有。身为一个也许还在发育的女孩子,连肉都不吃,到底是怎么长那么大?
她低下头,看胸前的无意义脂肪块。它们真的很不平凡,各种意义上的不平凡,再长一长估计就要D cup了。
“简直匪夷所思。”
挑选好今天要穿的裙子,接下来是找内衣裤。
柜子的下层有四个小抽屉,把手和柜门材质相同,其中两只抽屉的把手已经掉落,镶嵌的孔洞处系了两根类似礼盒绑带的绳子,方便拉扯。
上层左边抽屉里装按颜色分区,折叠整齐的文胸,全都是带点少女心蕾丝花边的款式。右边放几条轻薄透气的小布料,颜色以黑白和红色为主,款式是最稳定的几何图形,只不过都很旧,松紧带几乎没用了。
下层放丝袜,以白色为主,黑色的寥寥无几。
夜月毫不犹豫地选了黑色的。
依照肢体记忆穿戴完毕,裙子的上身效果还不错,贴合身体曲线,虽然旧了些,由于原主的颜值令人深刻,观者会不由自主忽视掉衣着,重点关注形貌和气质。
说得通俗一些,长得漂亮的人穿蛇皮袋和地摊货也能穿成国际名流,好在原主长着一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但并不是充满妩媚气息的类型,孤高清冷,面部线条像精雕细琢的产物,实在无可挑剔。
穿好裙子,用木梳将一头青丝梳理整齐,用发带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最后是套上丝袜。
门口鞋架上有一双,也是唯一一双夏款黑色皮靴,低帮厚底,外侧刷得干干净净,和白色的连衣裙很搭。
她没有犹豫,立刻穿上皮靴,将挂在墙上图钉的钥匙拿走,但并没有把备用钥匙放回迎宾踏垫的底部。外面太阳不大,不需要戴上遮阳礼帽,最主要是她懒得戴,原主似乎也没有经常戴帽的习惯。
钥匙放入随身携带的单肩布挎包,往身上一背,出门前的准备就彻底完成了。
女孩子出门果然有些麻烦,她心想。要是在以前,穿短袖大裤衩,再来双人字拖,带上手机就完事儿。
刚准备关上门,隔壁513号房恰好有人开门。
一名气质成熟的年轻女性站在门边,年纪在27岁上下。
“夜月,你今天起得有点晚。”女性以略带戏谑的口吻说到,同时眨了眨淡绿色的眼睛。像小麦一般的淡金色长发和身上黑色的警察制服对比明显,庄重和美丽激烈碰撞,却没有违和感。
这个时代的警察制服很时髦,也很酷。
镶嵌双排银色金属纽扣的黑色长袖立领外套,腰上配棕色皮带,白色短裙,棕色厚底马丁靴,腿上没穿丝袜,宽沿黑色警帽拿在手里,中间是警察局的警徽——两根羽毛环绕一顶皇冠。
和女性对视两秒,脑中立刻闪过她的名字。
“泰贝莎,中午好。”
住在隔壁的泰贝莎·康斯坦丝督察,一位生活中不拘小节的单身独居女性。按照惯例,周末的中午她们会到街上的“世界”餐厅吃午餐。
这家餐厅的种类很齐全,价格对平民来说略贵,对中产阶级刚好,上流社会的人也许不怎么看得上。
能在来的当天或者说次日正午就遇上加餐,夜月在心里直呼lucky。
睡前那一顿面包“大餐”使她印象深刻,想要心怀愉悦地咽下去并不容易。从今天晚上开始,这一切都会终结。
还来不及思考晚餐要吃什么,目光先被泰贝莎吸引住。
有这么美的一位警察大姐姐住在隔壁,简直安全感爆棚,再加上她是夜月穿越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活人,意义非同一般。
目光在泰贝莎丰腴的事业线扫过,随即是腰身和腿。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非常羡慕。
“夜月,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要不要顺路去医院?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刚发工资。”
“没事,可能有点……饿。低血糖会导致头晕,你应该知道。”
面对泰贝莎的关切,夜月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刚才走神是因为欣赏她的美貌。那行为有点失礼,恐怕会招致当事人产生别的想法。
原主确有低血糖的症状,这番话没让泰贝莎怀疑。
“那快出发,晚了就该没座位了。”
美丽的女督察自然地牵上夜月的手,两人走过长廊,进入楼道。白天的楼道很敞亮,窗户外的阳光被楼梯切割成不规则的几块。
走出公寓大门,盛夏的暑热和喧闹的街道迎面而来。
公寓位于橡树街的一个拐角,走上主道,陌生但具有年代感的街景映入眼帘。
两侧是一排两到三层的联排楼房,浅色砖墙,倾斜黑顶,由各式商铺组成,面包店,药店,服装店,杂货店……鳞次栉比,令人眼花缭乱。
正前方十米处是一座白色砖石砌就的喷泉池,水池中央的雕像是两位身穿长袍,手捧类似花瓶形状物体的天使,一位长发,一位短发,五官深邃,尽管没有上色,模样却栩栩如生。
花瓶是出水口,晶莹的水柱从瓶口喷射,自上而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
边缘坐着歇脚的路人,时不时有驾驶马车的车夫从身侧经过。远处的工厂,巨大的烟囱向天空喷吐夹杂蒸汽的灰雾,港口的蒸汽船鸣笛声依稀可闻。
所有人的衣着风格都很接近英国维多利亚时代,但又不完全相同,复古中带点时髦。女性能穿着的不仅仅只有细腰长摆,过分凸显腰身的长裙,男性也不是人人都穿黑色燕尾服高礼帽,提着手杖。
服装的选择略微丰富,比想象中要放得开一些。
比如身边这位泰贝莎·康斯坦丝督察小姐,她的裙子还蛮短的,让人很担心她战斗的时候会不会被风吹起裙摆。
据她所知,泰贝莎喜欢把警局配的转轮枪藏在裙底,方便随时战斗。
午后的阳光为身体带来热意,交缠的十根手指中间是热汗淋漓的手心。夜月有些发热,各种意义上的发热,犹豫要不要挣脱那只白皙得快要透明的手。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只手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前端磨得很光滑,没有涂颜色花里胡哨的指甲油,没有戴美甲。
她是个很注意自我外在形象的人。
淡金色长发长度几乎及腰,发丝光滑柔顺,未见分叉,可见主人平常花了很多心思保养。想让这样长的头发变得服服帖帖并非易事,她悄悄碰了一下自己的黑发,粗糙干燥,虽然没有地方打结,但是和泰贝莎保养得当的发质一比简直糟透了。
一如既往地,泰贝莎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年轻女性温柔,但带着几分轻佻的嗓音随暖风掠过耳际。
“工作找到了吗?”
“还没有。”
夜月清楚记得,原主向几家画廊和杂志社投递过工作简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录用,这件事打击不小。房间里收纳垃圾的纸箱里是撕碎或揉皱的拒绝信,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被拒绝的理由大体相似,原主的画作很出色,只是没有灵魂,让人感觉不到直击心灵的美,欣赏它们时无法获得共鸣。
它们只不过是纸张和一些混合起来的颜料罢了。
闻言,泰贝莎突然变得情绪高涨,眉峰一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像什么商店的促销广告。
接过那张带体温的纸,夜月仔细摊开,发现是霍索恩市中城区警察局招聘启事,有几个职位虚位以待,等着有缘人前来应聘。
正好是泰贝莎工作的警察局。
“还有几个空缺,你喜欢哪一个?”
“等一下,我慢慢看。”
眼睛扫过那一排排圣赛西林文字,夜月没发觉有违和感,全都看得懂。那些和来之前的母语相比歪七扭八的文字,甚至不用特别花时间去学习,直接转换成熟悉的语句跃然脑海,这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或许是某种魔法影响下的幻境。
其他部分不用细看,她直奔主题,找到招聘职位的区块。
“文职警员,心理画像师,武器库管理员,狱警,法医和犯罪侧写师……就没有点正常的职业吗?”
不仅职业不够正常,警衔也都是从警员开始做起。无论在哪个国家,警员都是警察局最底层人士,需要试用起码两年才能申请晋升警长。
泰贝莎的职位是督察,比警长高一级,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在年底大升迁擢升为高级督察。
当警察有稳定工资,比许多工作收入高,最基础的警员每周周薪是一千,每月收入四千,买养老保险和人身意外险,年底看绩效发奖金。
招聘启事上的工作种类不同,警衔都属于最基础的警员,收入相同。
法医肯定要第一个排除,经常接触各种各样的尸体一定会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文职太平淡,武器库管理员太无聊,狱警似乎不适合一位淑女担任。
那么,空缺的职位只剩下心理画像师和犯罪侧写师。
夜月来之前就读过美术系,和前女友夏海小姐略差,但是擅长驾驭文字和分析,也学过绘画,倒也不见得能比原主更差。再加上,原主之前有被绘画方面的单位拒绝,短期内没必要去自找不快。
将心理画像师也排除掉之后,能选的只有最后一项。
“那就只有犯罪侧写师了。”
她用坚定的语气回答泰贝莎刚才的问题。
再不找份工作就要饿死,当警察有个好处,能借着巡逻或查案之便到处走(闲)访(逛),也有合法询问民众的资格,对快速了解和适应所在世界很有好处,最主要还是钱多。
为了每顿饭都能吃上肉,哪怕几口,天降的工作机会只有笨蛋才拒绝。
“答应得那么爽快?吓我一跳。半个月前我问过你,你说对警察部门的工作不感兴趣。”
夜月直视泰贝莎的双眼,从淡绿色的深潭里看到几分怀疑。
“人都有缺钱的时候。”
她叹气,随即露出困扰的表情。
“我只剩下最后一点钱了,再过几天就要交房租,扣除房租和其他杂费,如果今年年底我还没找到工作,我就得去当流浪汉,布鲁斯先生一定会把我扫地出门。他是个很固执,很注重原则的老头……咳咳,绅士,绝对不允许房客拖欠房租。”
“说得没错,你快没钱了。吃完午饭马上跟我到警局报道,机不可失。”
泰贝莎打了个响指,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继续拉着夜月赶往那家叫世界的餐厅。她们运气还不错,餐厅还剩最后两张空桌,刚坐下就满员了,剩下的顾客只能到别处去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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