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下午八点,两人吃过晚饭,开始返回家中。夜月怀抱着恶趣味,和以往不同,而是故意选择了一个最近的地铁站点。
离家里有相当长一段距离,是以往的荒城绝对不会选择的交通方式。夜月这么想不是想要找罪受,或者故意在交通上苛待对方,她是想要观察被改造后,荒城对待之前讨厌事情的态度。
虽说搭乘出租车或者自己开车比较方便,速度也更快,这次夜月突发奇想,要带荒城体验中产阶级和以下的人的交通方式,因为她非常舍得在搭乘交通工具上花钱,哪怕没什么钱,宁愿舍吃俭用,也要靠非地铁这种的公用交通工具往返。
事情上,地铁的车票价格比较便宜,以普通人的收入水平完全负担得起。
她们先去售票处买了两张单程票,地铁的车厢也分等级,有站票,普通坐票和包厢三种,价格依等级递增。
既然要体验而不是受罪,想要观察荒城反应的夜月肯定不会选站票,短途地铁买包厢也没必要,于是选了夹在中间的普通坐票。两个连号座位,不用和陌生人挨在一起,但是要面对面。
早上和下午是客流高峰期,许多上班族会搭乘地铁往返各处,因此,车站内显得格外拥挤。穿西装打领带的普通职员最多,其次是摊贩和学生。
下城区的人生活非常拮据,根本不可能考虑买地铁车票。一张车票的钱,有时能让他们吃上一个星期的黑面包。
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都是疲惫不堪的神情,为了生存竭尽全力,在城市的角落里挣扎,让人慨叹。
夜月很庆幸自己在最开始能搭上加贺见上校的关系,找了份收入还算可观的工作。即使比不上中产阶级,贵族和商人,起码盼头还是有的。
她跟着穿过人群,将车票放到自动检票的闸机前。闸机有个像缝纫机针的装置,看起来又像邮票的打孔机。
打孔针刺入车票,留下一个圆润的镂空圆圈,证明车票已经被使用过,即使扔了也不能被人捡来二次使用。
这个时代没有那么麻烦,实名乘车的制度暂时不可能出现,倒让夜月觉得很舒服。搭车还得准备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就不能乘车,实在是非常麻烦。
万一忘记带身份证,那就真的很耽误事。
她将打孔的车票塞进衣兜,走过闸机,进入月台。搭乘同一地铁的乘客也站在旁边等候,站牌处有时钟,能看见现在的时间——pm20:05分,离地铁进站还有3分钟左右。
第一次搭乘真正意义上的地铁,荒城还是蛮期待的。她毕竟不是之前的她了,那位的大部分经历并不是自己亲身体验过的,不能当做自己的东西收纳起来。
新的回忆和经历必须由自己创造。
等车有点无聊,夜月的视线开始小范围乱转。左边两米位置有两名女学生,身上穿着某个学校的制服。白色带蕾丝的衬衫,系黑色蝴蝶结,配长度高于膝盖一些的深灰百褶裙,裸腿,脚穿短袜和黑色小皮鞋。
“果然裸腿才是王道。”
夜月不认为穿丝袜的魅力能盖过纯天然的肌肤。白丝和黑丝各有千秋,只不过她最爱的还是没有丝袜包裹的美腿,因为抚摸起来滑滑的。
两名女学生的年纪在15-17之间,无疑是最具青春气息的高中生。那身漂亮的制服将少女娇弱美丽,惹人怜爱的身体包裹起来,款式也很独特。
她有些羡慕。只可惜这副身体已经20岁了,早已彻底失去穿女子高中生制服的资格。
荒城看着女高中生,夜月看着她。
“她们是贵族女校的学生。能在那所学校上学,家里必定非富即贵。我听说,能够就读那所学校,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家中的财力。大学也会优先录取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哪怕成绩不是那么好。只要学生家里为学校捐款,数额够多就能成为学校的董事。”
“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
学校营运需要大量资金,这些资金来源必定是学生和她们的家庭。有名的学校能为学生们镀金,提高身价,相应的,学生的家族为学校提供资金,互利共赢。
在这个时代出身和学历都非常重要,关系到今后能否跻身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不被当成文盲看待。
那些事情完全不在荒城的思考范围内,出身平凡的人基本上和那种奢华的世界无缘,除非天降横财,一下子变成百万富翁,像《百万英镑》里的男主角。
两名女高中生牵着彼此的手,脸时不时地贴在一起,还有亲密的身体接触,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夜月从兜里掏出一万元纸币,“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猜一猜那两个女孩的关系。”
“我猜是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
从她们的互动中,荒城并没有看出特别的地方。她认知中女孩子们握个手,亲个脸甚至亲个嘴都是非常正常的事。因为同性之间能够做的事非常多,即使身体接触频繁也不会有顾虑。
就比如每天,自己都用嘴喝夜月煮的汤,事后想想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猜她们应该是主仆关系,是那种特殊意义的主仆,带字母含义。贵族女校里的气氛向来古怪压抑,刻板的校规束缚着这些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少女,她们无法挣脱来自家族和学校的束缚,只能在这两堵高墙之间寻求释放压力的空间,所以,彼此之间会玩一些奇奇怪怪的游戏。”
夜月那戏谑的语气在耳边响起,并呼来几口热气。荒城不着痕迹地呼吸加重,心里却对她的话题很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位朋友在那所学校当礼仪课教师,开茶会的时候谈论过。”
“你说的那位朋友会不会就是你自己?”
“还真不是。上回我去那所贵族女校办点事情,碰巧遇到她和几个女学生在van♀游戏,就是那种girl next door的游戏。”
“……”
话题已经开始歪了,和打赌越来越不沾边。
“那个,主人,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判断的依据。那对女孩,从哪能看出是那种特殊的主仆关系?”
“当然可以。”
两人的目光又落在两名女学生身上。顺着夜月的视线,荒城看见其中一名女孩的脖颈处有一道淡淡的环形痕迹。
那道淡淡的勒痕,荒城立刻联想到项圈。
玩特殊主仆游戏的主人一方尤其喜欢彰显自己的支配地位,让处于被支配的一方戴上具有象征意义的物品,项圈便是最常见的。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
“还有呢?”
“手腕和脚腕处也有相似的痕迹,仔细点观察不难发现。透过手表的缝隙能看到。”
“不愧是主人,观察细致入微。”
荒城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因为下一秒,那两人的对话不偏不倚地飘进耳朵。
——今晚到我家里来吧,我会好好“照顾”你。
——好……好的,主人。请你一定要像之前那样,让我感到舒服。
很微妙的对话,足以使听者浮想联翩。
她输了,不得不老老实实给夜月上交一万元添作彩头,虽然这点彩头对荒城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在一阵连续的汽笛声中,等待已久的地铁终于携着翻滚的热浪和人群驶入车站,黑色车头后方跟着十几节红棕色的铁皮车厢,前方的探照灯以匀速闪烁。
车身完全停止前进,亮得几乎能闪瞎眼的车灯也跟着熄灭。
穿深蓝色制服,戴黑色圆筒高帽的地铁员打开车厢前后两扇门,从扶梯走下,站在门边引导乘客上车。荒城和夜月跟着人流涌入车内,按照车票上的编号找到座位。
刚坐下,就有一名女地铁员端来两杯茶水。
“两位,请用茶。”
“谢谢。”
荒城接过纸杯,里面的茶水是温热的,让她有些失望。她在这点上想法和夜月一样,这种天气不该喝热茶,加了冰块的冷饮才是上上之选,哪怕此刻的天气并不是那么炎热。
口腔内的干燥催促她补充水分,身体很诚实地驱使双臂,将茶水送到嘴边。
茶的味道还不错,比大多茶水间配的要好喝很多。再看其他乘客,地铁员没有为他们特地准备茶水。
“这算是议员身份的便利吗?”
她看向旁边摊开报纸的夜月。就在上车前半分钟,有一名报童在地铁周边叫卖,售卖的商品是《绯樱奇谭报》,上面的内容没有《国都日报》那么正经严肃,由一家小出版社发行,价格低廉,每份只要几块钱。
报纸的内容在上流社会人士眼中属于不入流的俗物,下流猥鄙,上面刊登的文章净是充满膻腥味的市井八卦,用词低俗不堪,言语之大胆令人咂舌,大肆描绘坊间的八卦传闻。
但有不少人就吃这一套,因此国都民间还有专门的杂志社发行内容类似这份报纸的的八卦杂志,它有一个更文艺的称呼,叫糟粕杂志。
杂志里的文章大多不堪入目,充斥着猎奇和晴铯气息,文明人敬而远之。
在荒城的记忆中也有关于报纸和杂志的记忆,不由得对夜月露出嫌弃的表情。
“算是吧,你身份尊贵,登过报纸,也许这位乘务员正好认识你,倒杯茶很正常。而且,包厢区的乘客,每人都能拿到一杯。”
夜月翻过一面,并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延时CD未免久了一些,荒城腹诽到。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不直接买那种成人杂志?”
“因为——这种类型的报纸很抓人眼球嘛,上面的内容也不全是假的,对缓解一天的劳累很有帮助。不信你看,车厢里肯定不少人手上拿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荒城先是瞥了一眼夜月在看的版面,只见插图是一名近乎没穿衣服的女性,身材很好,某种意义上非常诱人。
只是,她不是荒城的菜,荒城不喜欢过分丰腴的女性,当然也不喜欢太骨感的,骨感和脂肪要达到完美均衡才最诱人。
这节车厢的其他乘客,有六七位也买了这份价值低廉的市井小报,正读得津津有味。它符合这个社会最底层人士的需求和口味,反映了他们真实的内心世界和追求。
夜月买它单纯就是无聊,因为搭车的过程很闷,必须找点事情做。
车厢陆续有人进入,空位渐渐坐满。坐在两人对面的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名穿黑色西装,头顶半秃的微胖中年男性,一名十六七岁的褐色短发少年,绿瞳,长相非常普通,衣着朴素,制服的袖子处打着补丁。
制服的校徽,来自一所很普通的民办高中。
荒城对和其他乘客搭讪毫无兴趣,往后面一靠,闭上眼睛暂时休息。下午体力用得太多,虽然是被动使用,也渴求主人的疼爱,但是实际上对精神的消耗很大,经常感到疲惫,就像睡眠不足似的。
上城区的站点需要40分钟左右才到达,中间会在一个站点停留15分钟,她还能眯一会儿。
人员都上车后,地铁准时发动。月台上的敲钟员拉下摇杆,由蒸汽机驱动的机械摆锤伸长,敲响旁边的金属钟,和教堂顶悬挂的差不多。
每一个车站都有一座这样的钟塔,到站和出发都会敲响一次,提醒乘客和地铁长做好出发准备,同时驱赶在地铁附近的人,避免被地铁行驶产生的气流卷入车底。
地铁呼啸着向落满霞光的远方驶去。
传说中的上城区,国都最纸醉金迷的繁华之地,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充满期待。
她在这份期待中进入浅眠。
地铁行驶到一半,刚穿过中城区的商业中心,离下一站只有几分钟的时候,夜月的手从报纸底下穿过,抓住对面那名少年的手臂。
此时,没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两人的手臂也被中间的小桌子给挡住。
少年的表情微微愠怒。他旁边的中年大叔也睡着了,正在发出响亮的鼾声,对周围之事毫无察觉。
“在其他乘客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胆子不小。”
“……”
夜月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住对面的少年。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少年想做什么,一直不动声色等待他出手。
她不是第一次抓地铁小偷,每次快到站的时候,小偷们就会动手,把东西偷到之后,地铁门也差不多该打开了,他们到时会跟随其他乘客一起下车,藏身于人潮之中,顺利脱身。
这节车厢离站票乘客的车厢比较远,刚偷走东西就起身离席很容易引人注意,所以少年选择了稳妥的做法——等快下车再偷。
他被抓住的右手,握着的东西正是那名中年大叔鼓囊囊的钱包。
抓住少年手腕的动作幅度不小,荒城的肩膀被碰了一下,浅眠状态也被打破,马上清醒。在摇晃的地铁中入睡本就困难,再加上地铁行驶的巨大噪音,基本上不可能再睡着第二次。
一睁眼,她看见夜月在和对面的少年对视,并禁锢着对方的手腕,目光如炬。少年的手中是一只款式过时但鼓胀得几乎合不拢的钱包,并不像他这个年纪会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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