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谁派你来的？居然还偷拍那种片子，我实在没办法置之不理。”
“不知道。”
银币的眼中只剩下愤怒。
任务出错难以避免，像这样被捆起来扔在地上，被目标人物用看马戏的眼神注视，心情比在下水道住一个月还糟。
除了嫉妒夜月的好身手，洞察力，也对喝汤的事不满。龙肉浓汤的浓郁味道还残留在口腔里，让烦躁的心情在雨声中慢慢发酵。
接下来要面临怎样的对待还未可知，但绝不会很愉快。
夜月替她撩开被汗水黏在脸上的鬓发，用纸巾擦去汗水，仔细端详。女孩的颜值不算特别出众，但绝对是耐看型。
身材匀称，事业线介于A和B之间，比许多女孩都逊色一些，是小家碧玉型，有属于她独特的魅力，也有记忆点。
和众多歌舞伎町的游女和全职治疗师比，却又不那么美艳动人。
或许，这名女孩不适合这份工作。
对女孩子夜月向来有足够耐心，也不会屈打成招。今晚时间还很长，多的是机会让她开口。
先将银币晾在一旁，慢悠悠地泡上一壶新茶，喝掉半壶，才坐回刚才的位置，用好整以暇的目光和她对视。
在泡茶跟喝茶的半小时内，夜月花了一点点时间分析银币的来历。
“你以前是佣兵吧？打斗技巧和方式都跟我所熟知的佣兵差不多。”
“无可奉告。”
“嘴巴挺硬，不知道能不能比这个硬。”
她指向自己的肌肉按摩仪。
用自身最强硬的地方击败敌人最软弱的地方，即使手段有些许粗暴，只要不闹出大问题都可以使用。
见识过士兵拷问可怜的平民和嫁祸无辜之人的手段，就不会再觉得这么做很过分了。
夜月从来没试过，也就在刚才，她决定试试看。
“我不想为难你，可是，五千块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年头赚钱不容易，你得让它物超所值。”
说着，她就要将肌肉按摩仪放到它该去的地方。
女孩说话和吃饭的地方就挺合适，刚才也不是没放过，不介意故技重施。
银币厌恶的心情溢于言表。要再经历一次半个多小时前的遭遇，还不如让她去死。严格来说，她是雇佣兵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肉体治疗师。
治疗师身份不过是一层伪装，第一次伪装就栽了，足以证明她不适合。
后悔无用，她打不过黑发灰瞳的恶龙。打不过，但也不想嗦那个。
“你敢放，我会咬烂它。”
“嘶……”
考虑到这一层后果，夜月暂时不敢将想法付诸行动。人类的牙齿虽然不以锋利著称，但是用力咬还是能咬断骨头或者撕下来一块肉，万一真的咬烂，下半辈子的幸福就真没了。
她最珍视的东西，一样是自己的性命，另一样是重要部位的健康和安全。
既然不能放危险的地方，还有一处非常安全。现熬的龙肉浓汤还有存货，还能再招待好几次。
只喝一次是不够的。
面对不愿坦白的“犯人”，夜月觉得是时候站起来展示自己的威严了。面对体魄较弱于自己的女孩，夜月不打算圣母心泛滥。
她不相信眼泪，社会也不相信。
“我还是不能让五千块白花。但是，保证会对你温柔一些，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你的反抗成功勾起潜藏在我心底的黑暗了……”
夜月只觉得空气非常闷热。按理说，下过雨会降温，落樱怎么越下雨天气越热呢？
不仅闷热，还是彻入骨髓的闷热，仿佛要把人的骨骼全都融化掉才罢休。
从半小时前，她就开始觉得热了。
不管天气如何，有个道理总得讲明白。
“人总得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今天你偷袭我，还让我受伤，而我不是大善人，不普度众生，不圣母心泛滥，来这里的目的必须要达到。”
这家店是个很适合吃饭的地方，对于让试图袭击自己的银币治疗师吃饱一事，夜月表现出高度热情和兴趣。
可怜的雇佣兵女孩，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感受嘴巴里塞入装满汤水的壶的壶嘴。这次不仅要被逼着喝汤，还得吃点别的东西。
这次的菜式是浓汤挂面，夜月决定亲自下面给她吃。
刚吃第一口的时候会很烫，嘴巴较深的地方会烫掉一层薄薄的，但是很有韧性的口腔黏膜，口腔黏膜破裂时会有血丝流出。
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出血量因人而异，有的人不觉得疼，有的人觉得很疼。
那双妄图制服夜月的手因为痛苦将地上的榻榻米抠出几道裂痕。显然，喂给她吃的东西很烫嘴，烫得她脊背绷紧，冷汗直流，脸色苍白。
“忍耐一会儿，很快就不难受了。”
“……”
银币默不作声，接受自己作为一个败者受到的惩罚。
最坏的结果是被杀，只要能活下去，她原意做任何事，哪怕是像现在这样颇为屈辱地被一个可能是任务目标的家伙给制服，任其摆布。
现在她什么也做不到，能做的只有小记小本本。
“告诉我……你的名字是？”
身后的人呼吸急促而灼热。
“名字……有意义吗？”
“我想知道……”
“沙纪。我已经很久很久……都不用它了。大家都叫……叫我死面瘫。”
“沙纪……嗯，沙纪，我记住了。”
夜月将女孩的名字和外号默默记下。
209.阴差阳错【5k】
最后一碗汤的量大又足，沙纪以十分不情愿的姿态全盘接受。毕竟她现在双手双脚都被捆绑起来，想反抗也无济于事。
龙类不仅有强大的力量，还有过硬的某种不可言说的功能。哪怕是在封印中，夜月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戴在脖子上的吊坠绳子在最后一刻绷断，吊坠滚落。那是一枚被摩挲过无数次，表面光洁如新的银币，上面的文字和图案都很陌生，可见不是落樱广为流通的货币，更像是闭塞的地区内部流通的货币。
比如荒野上的一些聚落，物品流通方式依旧是原始的物物交换，后来有人用贵金属作为代币，拟定对应的价格，于是才有了货币。
那些贵金属仅出产于荒野，城市地区没有，因此这类货币只在一些闭塞地区的境内流通。
夜月没见过沙纪身上的银币，也无从判断她的来历。
“这东西……是你风俗店代号的由来？”
“关你什么事？”
沙纪抓起掉落的东西，仰面躺下，呼吸前所未有地粗重。传递人类文明火种这件事不是一般累，要应付的人也太过强劲，充沛的体力俨然成了笑话。
很好，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她完成了从优秀的雇佣兵变成肉体治疗师的转变，还是强制性地。
屈辱的心情在心中蔓延，随着龙肉浓汤的味道一起。
“假如因此生下你的种，生下之后，我一定会马上掐死她。”
沙纪气得咬牙切齿。
没什么好说的，什么措施也没采取还处于危险期，会中招的概率非常大。她没有足够的责任感，也没有满溢而出的善心接受如此糟糕的结果。
“抱歉……我想应该不会。”
夜月对自己的传承率不抱希望。她成功完成传承仪式不止一次，可是至今也没听说过谁怀上，只有尽情放纵和留待下次。
她对外声称自己是人类，实际上是一头母龙，但是问题不大，反正没人会深究种族。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请不要掐死她，麻烦交给我照料。虽然我现在不算富裕，不过，哪怕去要饭我也会把孩子拉扯大。”
夜月说这话时一本正经。即使发生的可能性只有不到0.001％，概率微弱到足以忽略不计。
女孩子之间必须要用魔药或者特殊魔法，或者夜月变成有龙角龙尾的形态，才能使对方成功受孕。
倘若空虚的人生多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复仇之前或者之后找不到目标也没关系，起码可以先为后代的成长奋斗，在过程中慢慢找。
说了一堆题外话，话题终究要回到这件事之前的内容。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拍那种东西。沙纪小姐，你已经为它付出代价，还要重蹈覆辙吗？”
那里告诉她还很有精神，不介意继续充当惩罚和鞭笞心怀叵测者的武器。将这一想法委婉传达给沙纪，得到的是一个轻蔑的眼神，脸也有点不自然地发红。
落樱的天气很热，因为太热了才脸红和出汗，没什么好在意的。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沙纪被抓红的两只手腕，和肩膀上留下的几排浅浅的牙印，还有蒙上一层细汗，伤痕累累的背部。
刚才她遭受了一（很）些（多）非同凡响的待遇。
听到夜月的威胁，沙纪伸长脖子，做出英勇就义的阵仗。白皙的脖颈，有几道不致死的刀伤横亘其中，隐约能窥见她曾经在命悬一线时经过许多惨烈的战斗。
这部位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划破喉咙。
沙纪明显是个合格的佣兵，她很顽强，散发着不屈的生命力。
面对夜月的威胁，也没有屈服的意思。
“雇佣兵不能出卖委托人，这是常识。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这人烂命一条，被你们这些有钱的贵族老爷小姐杀了，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你们不会记得自己残害过的性命有多少，也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等等，我不是贵族小姐，你搞错了。”
这里有个关键点——贵族。
沙纪要找的人是一位有钱的贵族，而非被落樱通缉，改名换姓并且改头换脸的逃犯。
就算是现在，夜月也只是一位在落樱街头游荡的混混。搞错了执行任务的对象，才闹出现在的乌龙。
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容易出现信息失真和信息不对称两种负面影响，准确的信息在传到最后一个人手里很可能变得面目全非，彻底偏离原意。
回首那些年，夜月没有主动伤害过无辜者，夜月只能得出被认错的结论。
“你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很可能是，跟我在哪个地方有相似之处。”
夜月在房内踱步，借此活络大脑，加速思考。
正巧，门外的风俗店领班和另一位肉体治疗师到三楼尽头的房间去侍奉XXX客人，传达信息的形式是口头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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