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结果并没有。
她把厚重的外套脱下扔在一旁，接着从裙底掏出一根杀伤力极大的短铳，立刻上膛，将铳口抵在夜月的后脑勺。
再强大的人，应该也抵挡不住这支绯樱工业制造的“收割者”的力量。用最优质的材料，弹药使用最纯粹的煌石矿脉产出的煌石和火药精炼而成，表面是金属弹壳，能打穿墙体和钢铁，夺人性命再简单不过。
任她夜月再怎么强大，也抵挡不住这一颗子弹。
冷冰冰的硬物，让夜月心中的恐惧多了一点点。就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千雪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用铳对着我？”
“你说呢？夜月小姐，我应该称你为警官还是别的什么？千羽的爪牙，居然查到我身上来了，胆子不小。”
在出发之前，千雪就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惊动七深那边才假装没发现。
“我是真没想到，那个七深居然会派你来埋伏在我身边，真的很可惜，你跟我合作的意愿是假的，不然你一定能得到重用，在落樱成为一方霸主。”
她发出一阵绵长的叹息。
“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趁我现在还没扣下扳机，你还有机会。”
夜月的腰杆挺得笔直，丝毫不惧，似乎还轻笑了几声。
“我的遗言是——没有遗言。”
房间内的灯管突然闪烁，一阵强烈的电流穿过千雪的手腕，发出“滋滋”的穿透声。她手臂一阵刺痛，身体麻痹，短铳从手里脱出。夜月一个转身，将短铳拿稳，反手抵在千雪的脑门。
两人的立场在一瞬间对调。
“千雪小姐，很遗憾，以你现在的实力，你打不过我。你要强行和我发生这样那样的碰撞，流血受伤的只会是你。你也不想疼痛吧？”
夜月第一次用危险的热兵器指着别人的脑袋，突然有些明白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这种感觉。
掌握生杀大权的心情无与伦比，确切来说很爽。被人掌控者注定悲哀，掌控他人者会有成就感。
古往今来，位于权力高处的人总想努力攀上巅峰之位，成为万人之上。成为那样的人就能掌控一切，财富，地位还有别人生存的权力。
黑帮老大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黑街的土皇帝，千雪四舍五入是个公主，向来只有她对别人的死活说了算，突然被人拿铳指着头很不爽。
她刚才冲动了才落得如此结果，假如沉得住气一点，就不会有现在这种落于下风的羞耻感。
虽然被人扼住命运咽喉，千雪并不怎么服气。
“我最讨厌别人拿铳指着我的头，可总有人这么做。我很少感到吃惊，但是这一次，你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
只要夜月敢一铳打爆她的头，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追杀。
落樱各方势力知道她是那个男人的女儿都会给几分面子，区区夜月，胆敢杀她就是和那个男人作对。
“千雪小姐，你也给了我一个惊喜，我还是小看你了。”
夜月的声音来自千雪身后，不疾不徐，就好像她现在没有拿武器指着一个大人物的女儿的脑袋。
这一扳机扣下去，除了手上多一条人命，还惹来数不尽的麻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夜月当然不会射杀她。
这只漂亮的妹子，除了有点凶之外别的还好。
千雪有些紧张，这一点夜月能看出来。她嘴上不说，也不提杀掉她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因为她知道夜月明白。
“别紧张，我觉得自己和蔼可亲，杀人那么可怕的事情怎么会做？”
她把短铳拿开，用最快的速度把它拆成几个部分，将弹匣里的几粒子弹拿走。这几粒子弹价格不便宜，留着还有点用。
短铳肯定也不便宜，属于有价无市的珍品，夜月不忍夺人所爱，将那一堆零部件还给千雪。
“这么危险的东西就不要随便拿出来玩，会擦枪走火。”
“……”
千雪超不爽，从她手里拿回被拆卸掉的铳械零件。
第一次，她在别人身上吃了一次大亏，不仅被拿捏得很死，还有被人威胁的即视感。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
好在交易没开始，存放货物的地方也不在这附近，千羽那边没有一丝能指控她犯罪的线索。
一切尽在预料，心中的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千雪瘫倒在床上，像个失去梦想的咸鱼，她望着吊顶，深感自己无力。面对一个强得可怕的怪物，连铳械都变成小孩的玩具，说拆就拆。
要是家里的老头子知道，肯定会笑话她心浮气躁。
得想办法解决问题，硬的不行可以来软的。对付女人，有时候太硬也会不舒服，偶尔要学会变通试试软的。
不如试试看打感情牌？
“如果我说，这批军火制品的用途是正义的，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请说。”
夜月去装满一壶水，准备泡点咖啡喝，营造一种“你有故事，我有咖啡”的气氛。千雪双手枕着脑袋，开始组织语言。
等咖啡泡好，第一口热咖啡下肚，她才将这次主动来参加交易的原因细细道来。
“这单生意我赚的并不多，购买这批军火制品的人是活跃在皇城绯樱城边境和出云边境一带的叛军，他们资金有限，把这些货卖给其他人我能赚更多。我认识很多人，包括一些信誉还算不错的黑市的商人。”
“嗯，然后呢？”
“购买军火制品的人是一位曾经的千羽军官，只不过她一年前被撤职了，家庭也因此破碎，妻离子散，因为国君给她的安排是剥落终身政治权利，罚款，还有抓捕坐牢有期徒刑十年。
不过，她其实没有犯错，是被冤枉的，因为惹国君不开心，和国君唱反调，被现任国君安排了一个莫名的罪名，现在是一个叛军组织的首领。我有几个犯事的朋友受过她的好处，本来要被送去监狱服刑，但是她们事出有因，犯事性质也和法官判决轻很多，她故意把她们放跑了，所以我才愿意跟她合作。”
夜月耐心听完，然后点头。
混江湖的人都很讲道义，对于千雪的做法，她不能评判是错误的做法。相反，她很赞成。
叛军和普通人一样都有生存的权利，只不过叛军需要更强硬的手段才能活下来，这些武器是存活下去的关键。
“我想多问一句，你的朋友有没有制造过恐怖袭击？七深给我看的报纸，有些极端叛军组织会伤害无辜民众，她觉得什么都做不到，才拜托我插手。”
“切……无聊。”
七深心中坚守的那些所谓的正义，在千雪看来就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她突然对夜月失去兴趣。跟七深那种家伙混到一起的人，多少沾点正义脑。跟圣母正义脑的人呆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成撒币。
今夜那里本来就没怎么有感觉，现在直接感觉全无。
“无所谓了，我能说的都说了，至于真实情况如何，你大可以亲自跟着我去那些地方看看。”
千雪变得兴致缺缺，打着哈欠把外衣脱下，从旅行包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浴巾走进浴室。
看着她耷拉下来，毫无精神的背影，夜月可以确认今晚安全了。
千雪没兴趣雷普自己比什么都好。
“呼——”
浴室大门紧闭，毛玻璃上倒映出一个紫色的人形轮廓。水声响起，氤氲的雾气让毛玻璃更模糊，里面的画面引人遐想。
夜月暂时没心情遐想，她现在有些纠结。一边是七深拜托的事，一边是千雪要帮助的叛军。
从屑一点的角度出发，千羽给的报酬太少，而且任务危险。反观千雪这边，给的好处多，帮助叛军生存也更接近她的原则，选哪边再简单不过。
“如今这世道太老好人会下地狱的，再观察观察吧。”
174.分头行动【5k】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跌到冰点。
夜月想寻求一个完美的解决方式，能让七深和千雪都不会找自己麻烦，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既不能全都要，也不能全不要。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好难，虽然……不是那种意义的夹。”
突然有亿点点明白古代皇帝的苦衷了。皇帝身边的女人不止两三个，可能有几十个，上百个或者更多。
想在她们中间寻求一个平衡点不容易，倘若偏向其中一方，另一方就必定会不满，责备她的处理方式有失偏颇。
七深那样的暴脾气，大抵会痛骂她一顿，直呼“色令智昏”，用未出鞘的利刃当头砸下。
不过……她们俩加在一起打那种会发出鼓掌声音的架，只有那时候，夜月才会缴械举起双脚投降。
拼尽全力去逗一个女人开心太难了，所以夜月选择不逗，当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目标是在绯樱城一环内买套房。
在一环内买套房就是有点“小”贵，十八万一平米起步，买一套好的就要几千万，豪宅就到了上亿元。
夜月的生活待遇虽然不错，但却是建立在不需要购置住宅的情况下。
走南闯北，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很不错，不过不容易存下大笔金钱。
现在手头上有一百多万，离买套豪华的好房的目标还差一些。三百平的别墅，“也就”五千四百多万，再努力一点应该能在“五十”年内存够。
“果然……自己努力这一代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傍个富婆或者富美少女更靠谱。有了别墅之后，要搞个户外泳池，虽然自己不用但是水必须放满，再养一些鱼，天天看着它们游来游去……”
“再搞个西式风格的庭院，建个温室。”
“建个大车库，什么牌子的豪车都来一辆，塞满它。”
“对了，再让有名的歌星来家里单独给我开演唱会。”
如此一番“切合实际”的幻想，让她对未来多了几分愿景。千雪洗澡出来，正好碰上她在想peach，心中的怒火刚好找到地方发泄。
“别妄想了，首先那几位大明星就不可能给你这样的人单独演唱，尤其是那位小姐，她拒绝给任何人单独表演，曾经有个有钱人想请她出席家里的宴会，即兴rap一首，结果被对方写了首歌diss回去，现在那首歌还能在网抑云app上看到，你不想成为被diss的对象就别去招惹她。”
千雪心中对夜月只剩下不屑了，能打击当然要拼命打击。
她不会打击努力往上爬的人，但是一定要打击被千羽上校用美色迷惑，导致失去判断力，沦为圣母正义脑的蠢货。
打击的话语说出口的那一刻，心中有点莫名的爽。既然武力值方面占不了便宜，其他方面一定要扳回一城。
比如，动用自己的各方势力，让夜月在落樱处处碰壁。
这是个好主意，虽然显得自己不够大度就是了。
夜月睁开眼，看到千雪披着浴巾出来，浴巾的长度刚好能把该遮挡的部分都遮挡住，即便如此，能够观赏到的部分也很犯规。
至于有多犯规，由于担心被某些不可描述的神秘力量给ban掉，暂时不予显示。
“千雪小姐，我倒不这么想。”
她给千雪倒了一杯水。因为人洗完澡都会很口渴，需要补充一点水分。这一点亲身体验过，水温越高越口渴。
千雪接过水杯，很想把里面的水泼出去。但是，她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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