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皇Alter
“氏族？”
“没错，由于不是通过两性繁殖而诞生，所以妖精之间没有家族这种血脉联系，而是以种族为中心缔结在一起形成集体，其中最大的几个部落为风、土、牙、镜、翅。”
这些关于妖精的常识，李唯在时钟塔的公共图书馆都能看到，实际上他还经常借助埃尔梅罗二世的权限看一些比较隐秘的文档。
在神代之后泛人类史的妖精早已没落，只留一些下位妖精在苟延残喘，所以这个分类仅针对于妖精国度中的居民。
“妖精还有种族不同的说法吗？还是说单纯按照五大元素来划分的？”
蕾缇希娅眨巴着眼睛又有些不解地问道，毕竟风土牙翅镜听起来就和魔术属性地火风水空很像。
“唔……是根据外型和擅长的事物各不相同来划分的，比如风之氏族的特点就是背生双翼，基本都是样貌俊美的男女。喜欢诸如音乐、绘画、礼仪、舞蹈种种艺术，基本就是我们人类所向往的上流贵族的姿态。”
“当然……人类贵族那些劣根性他们也一样不落就是了，像是傲慢、阴谋、自私，嗯……说不定还有传统艺能的乱交和下毒。”
李唯讲述事情的方式都是反着来的，每次都先说好事再说坏事，讲究的就是一个欲抑先扬。
“老师……也不是每个妖精都这样吧？就像我们人类也会有好贵族一样。”
然而蕾缇希娅依然对那位风之妖精抱有幻想，少女心中总是会有这种浪漫的情节，相信威尔士讲师是真正与对方相爱的。
“那的确不能一概而论，至于土之氏族你可以理解为矮人种，擅长各种手艺，比如锻造、裁缝、建筑，不过像是地精和哥布林都能归属到这一类去，所以他们通常也不失狡诈和残忍。”
对于少女心怀的幻想，李唯也没有直接撕穿，而是继续讲解其它氏族。因为在更了解妖精这种存在之后，自己的学生便会理解对于他们来说爱仅仅是一时兴起的须臾之物。
“嗯嗯，那牙之氏族呢？”
“外型基本为野兽，比如狼人虎人狮人之类的，骁勇善战而且据说好像是吃素的？可能里面有什么别的原因，时钟塔也只是从其它妖精口中搜集到的资料，具体想结合历史分析还得去实地考察。”
这点对李唯来说也是让他很是好奇的地方，既然长出利齿那便意味着天生就是要食肉的，换句话来说就是牙之氏族坚持吃素是后天锻炼而成，但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最后的镜之氏族，他们天生便拥有预言能力，而且从来不会出现偏差，不过由于这份力量过于强大他们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当然，也不排除被其它氏族所忌惮而被灭族的可能。”
换成李唯自己站在其它氏族族长的立场上，他也会将镜之氏族消灭得一个不剩，不是因为他们能够预言，而是镜之氏族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必将发生的“真理”。
“欸？那翅之氏族呢？”
蕾缇希娅掰着手指前后数了一遍，发现自己老师好像就讲了五个氏族。
“已经很久之前就被灭族了，谁干的并不清楚，只有古魔导书留下零星的记载。”
“好了，回归正题。那位风之妖精被召唤出来后显然不甘心被当成魔术工房的核心镇压在地底下，最终在十几年后科灵顿一次疏忽中将他杀死。”
实际上李唯怀疑对方早就有能力反噬科灵顿了，只是不舍得返回妖精国度，试图一直逗留在人类世界，在持续十几年之后终于失去兴趣才下的杀手。
“老师……科灵顿他应该是典位死灵术师吧？像妖精或者幻想种之类的存在，他们既然没有魔术回路，又是怎么杀死他的？”
正如高中时期蕾缇希娅的常识被固定在人类社会中那样，她对于神秘的认知还是停留在当前的魔术框架体系下，任何一个毕业的魔术师都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神代纹样，你可以理解为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的集合体，让妖精得以天生便能行使神秘，所以他们比绝大多数魔术师都要强甚至能媲美英灵。嗯……扯远了，我们继续回归到案件中。”
“威尔士其实大概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决定以请求埃尔梅罗二世调查父亲之死的名义，让其在破案中顺势解开魔术工房对自己心爱之人同时也是杀父仇人的束缚。”
李唯记得当初韦伯在和自己讨论这个案件时，依旧十分不爽被威尔士当枪使了。他其实在去往魔术工房调查之前，看到报纸上有关三年十五起意外死亡事件后就有所预料了，可奈何对方给的实在太多……完全无法拒绝。
“虽然听上去有些……违背人伦，但这件事情科灵顿死灵术师有错在先，而且就算那位妖精不动手，法政科最后还是会介入的。”
蕾缇希娅清楚魔术师的世界不能用人类社会的常识来理解，在同一个魔术世家中父子母女、兄弟姐妹之间的互相残杀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威尔士的做法也并非太过让人难以接受。
第709章 灾厄与人类对于妖精的意义
“法政科这个案件的负责人应该是化野菱理吧，以前在魔眼收集列车上见过一面，捣乱还行……办事不靠谱。”
“总之最终这帮家伙还是让失去主人的魔术工房彻底暴走，导致通向妖精国度的大门被开启，大量黑犬从中涌出，只能又靠格蕾那小姑娘动用骑士王的宝具才解决。”
化野菱理就是李唯在魔眼收集列车上碰到过的那位玩蛇的女魔术师，说实话……魄力不行，实力也不行，判断力勉勉强强。如果法政科的精英就这种水平，也别怪他胡作非为了。
“老师，妖精国度不应该是妖精住的地方吗？为什么有那么多被扭曲的黑犬？”
蕾缇希娅记得李唯刚才跟自己说过黑犬是由妖精对目的过于狂热而扭曲而成的，也就是属于不正常的妖精，而妖精国度中此类存在应该占极少数才对，否则早就被黑犬杀光了。
“谁知道呢，因为有世界壁的阻隔我们其实没办法自由进出妖精之国，对了……我在查看典籍时记得里面描述过妖精的世界中百年会出现一次‘灾厄’，说不定他们那里正翻天覆地着呢。”
关于妖精国度的知识，魔术师们通常是通过那些从中意外漂流而来的妖精口中所了解，所以对此李唯也只能算是道听途说，实际情况他也知之甚少。
“灾厄？是地震、海啸、火山喷发之类的吗？”
“估计差不多，可能会更加奇幻一些，毕竟那一侧的神秘度比较高，所以如果妖精们和人类发生冲突，我们恐怕要吃大亏。”
李唯估摸着蕾缇希娅猜得应该捌九不离十，但他觉得什么空气污染、生化危机、鼠灾、虫灾都能算进去。不过这些对人类而言已经是常态了，几乎年年都有，相比之下妖精的威胁还要更大一些。
“为了不使妖精通过开启的大门入侵到现实，就必须关闭科灵顿那危险的魔术工房，法政科的提议是摘取威尔士的妖精眼，并且杀死作为核心的风之妖精，后来韦伯跟我讲这件事时也说他是赞成这种做法的。”
在这次事件中能够开启通往妖精国度的门，很大程度上依仗于威尔士的妖精眼和堪称灾难级别的灵脉暴走，否则想进入妖精国度就目前而言李唯只知道两种办法。
一是从时钟塔下巨大的地底迷宫灵墓阿尔比昂，那里埋葬着世界上最后一条巨龙阿尔比昂的残骸，通过那里可以直接进入星之内海然后再转至妖精国度，但风险极大。
二是如今迦勒底的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直接通过灵子转移过去，前提是不被妖精国度的统治者用尽头之壁拦截下来。嗯……作为灵子装置研发方的阿特拉斯院可能还有其它办法，但那就不是李唯所知道到的了。
“这件事情我记得，威尔士讲师最后决定和心爱之人一同前往妖精国度，与魔术工房彻底隔绝并关闭了大门，这是非常浪漫和感人的事情，老师为什么说像个笑话呢？”
绕了一圈又回到蕾缇希娅最关心的话题，她是由衷地希望这个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能够得到幸福，最好再感化下自己这个对世界充满偏见的老师。
“……你知道对于妖精来说，人类意味着什么吗？”
李唯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一个少女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是人类的同伴？或者是契约者之类的？就像湖中妖精薇薇安将圣剑赠予亚瑟王那样？”
蕾缇希娅最先想到的就是亚瑟王传说，还有湖上骑士兰斯洛特也是由薇薇安抚养长大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反派的一方。
“回答错误，人类对妖精来说是食粮……准确来说是精神食粮。”
“老师您吓死我了，说话不要大喘气好吗？听您前半句我还以为妖精会吃人呢。”
听到李唯说出“食粮”一词，蕾缇希娅心跳差点停了半截，还好不是自己误会的那样，不过很快她就会认为人类还不如被妖精当成肉食呢。
“其实也差不多，对于妖精来说人类可以大幅度提高他们的幸福感，人类的每一丝情绪波动都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快乐。”
“而且妖精是没有创造力的种族，他们只能用魔力去拙劣地模仿人类的一切，无论是风之妖精的音乐、绘画、诗歌，亦或是土之妖精的各种工艺，他们都只能使用而无法推陈出新。”
“那这样不是很好吗？人类与妖精相互补足短板，大家都可以变得幸福起来。”
蕾缇希娅听李唯的描述中，人类是为数不多能让日复一日的妖精为之振奋的催化剂，两者似乎相处起来和谐又美好，可惜她忘了某人的叙事风格是欲抑先扬。
“呵呵……就像我们世界中的妖精非常稀少这般，在妖精的国度里人类也同样凤毛麟角，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战争来争夺人类，最后演变为……”
“只有强大的妖精才能拥有人类？”
此时想到些不好事情的蕾缇希娅也忍不住抢答道，这不就是特洛伊之战的复刻吗？
“没错，所有人类会归于上位妖精的贵族，他们将作为一种奢侈品存在，难听点来说就是供妖精逗乐的宠物和奴隶。”
李唯无奈地摊开双手后肯定了学生的回答，他也不想戳破少女美好的幻想，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怎么会……”
至此蕾缇希娅已经很难再去想象威尔士到达妖精国度后的遭遇了，而且他引以为傲的魔术恐怕在这些高神秘的存在前根本不值一提，逃都逃不回来。
“但是以上这些都不会危及性命，威尔士说不定还有给爱人当狗的癖好，但问题是成为妖精的宠物是一件非常痛苦……或者说极其残忍的事情。”
“请听题，妖精以人类的情绪波动为精神食粮，那么他们该如何让人类有情绪波动呢？”
讲了大半节课也该考一下知识点了，于是李唯微笑着提出一个非常诛心的问题。
第710章 幻想破灭，妖精国度的采风之旅
“满足物质需求吧？让他们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要由衷感到快乐的话……”
蕾缇希娅有些迟疑地回答道，就连她这么性格开朗的人，其实也没办法每天保持愉悦的心情，所以这个方案如同天方夜谭。
“这是不是也太麻烦了？对于人类来说快乐永远是短暂且稍纵即逝的，而且你还记得《浮士德》中的故事吗？人类太容易满足了，满足就是安于现状就是失去了情绪的起伏，在妖精的世界中人类一旦满足就意味着堕入地狱。”
“再仔细想想，给你一个提示，妖精没有善恶观念，他们只会在意这样做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快乐，所以……要怎么才能让相当于奴隶的人类一直有着剧烈的情绪呢？”
循循善诱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书房中回荡，李唯的提示已经不能再明显了，只是少女愿不愿意接受而已。
“虐……虐待，幸福对于人类来说是短暂的，但痛苦则是常态。”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蕾缇希娅也只能肯定这种情况要远比妖精去费劲心思讨人类开心的概率更大，而且还是大上十倍不止。
“回答正确，你总算开窍了我天真的学生。起先妖精或许会善待刚到手的人类，但在发现如何都无法让他感到开心之后，就只能让其感到痛苦了。”
“先是辱骂，然后是殴打，最后便是虐待并施加酷刑。从手指头开始一根根掰断，再到脚指头……施虐到人类完全麻木，就开始剥他的皮、剜肉剔骨，但又不停地对其进行治愈不让他死掉。”
这可不是李唯杜撰出来的故事，既然时钟塔有关于妖精眼的记录，自然是因为以前也出现过魔术师得到过类似的魔眼。而他们毫无例外地被妖精所吸引，其中便不乏以为自身魅力惊人最后惨死的蠢货。
“这也太残忍了……”
蕾缇希娅已经有种幻想破灭之感，自己所憧憬的美丽动人的妖精只是空有其表，对于人类来说跟恶魔其实没太大的差别。
“上面所说的只是初级阶段，像风之妖精这种比较会玩的，会反复让人类感受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绝望，直至精神崩溃彻底沦为一具木偶，这时候的他就毫无存在价值了，很快便会被处理掉。”
“嗯……多半是直接丢在街道上让下位妖精们分尸成上千块拿回家里收藏吧，哪怕已经成了死物，对于底层妖精来说也十分珍贵。”
见少女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李唯还不忘继续补刀，她这种三观跟着五官走的毛病确实得改改，否则哪天免不了吃大亏的。
“那……那威尔士讲师他岂不是！？”
蕾缇希娅突然想到选择跟爱人一起前往妖精国度的男主人公，如果按照自己老师这种说法，那么在妖精最初的热情褪去之后……他的下场恐怕会很难看。
“运气好的话，那名风之妖精比较识相将他献给自己族长换取金钱和地位。威尔士一年多的时间内还不至于被怎么样。当然……可能会和想象中的落差很大，毕竟妖精的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哪怕喜爱之情也是如此。”
以上这些其实李唯基于妖精国度中人类数量较多的猜测，假如风之妖精的领地拥有足够数目的人类，或许会出现和谐相处的情况。
“要是……运气差呢？”
第一种情况蕾缇希娅还算能够接受，只不过是浪漫的爱情故事变成了人口拐卖案件。
“那名风之妖精不舍得将自己的宠物让给别人，被觊觎威尔士的其它氏族甚至同族弄死，而他本人大概率会被反复玩虐。”
“所以我才说这就是个笑话，也不知道放弃一切与爱人前往对方国度的威尔士刚开始时是感到如何幸福的，但现在他估计只剩下后悔吧。”
无论是哪种情况，所谓人类与妖精的爱情终究是没有结果的，特别是在妖精的国度之中。明明是时钟塔的一级讲师竟然还能天真到这种地步，李唯笑得腮帮都有点疼了。
“……我可一点也笑不出来。”
蕾缇希娅神情沮丧地叹了口气，她就不该好奇听老师继续讲下去的，让自己一直保持着对那所谓跨种族浪漫爱情的美好幻想该多好。
“所以我这么说你就信了？”
见学生这幅萎靡的模样，李唯笑着反问道，他可不想对方成为只会接受自己知识的工具，多少还是需要学会合理的怀疑与思考。
“老师的意思是……事情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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