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镭射猫猫瓶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内心的思绪也已经乱做一团毛线了。
“这个病……到最后会怎么样，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林哲像是在逃避一样的挣扎着问道。
“至于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应该会像是植物人一样无法动弹，整天躺在床上吧。”
说到这里，即便如此纪心羽却还是露出一抹勉强的轻松笑容来，像是在反过来安慰林哲一样。
为什么还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就像是被冻结一样，还能展露这样勉强的笑容吗。
想必，她的内心更加痛苦和煎熬吧。
不安，害怕……
不知不觉间，纪心羽终于无法再压抑内心的不安和迷茫，以及害怕，不管再怎么掩饰她都无法真正的将其视而不见。
毕竟‘冻结’已经开始了……
从指尖，到手指，再到手掌，手腕，那种虚无的感觉现在已经开始向整个右臂蔓延了。
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不再属于自己。
或许最后就会变成她所说的那样吧。
渐冻症会让患者全身的肌肉逐渐萎缩，以至于影响运动，进食，呼吸等功能不断地减弱。
让身体各部分一点一点僵硬的‘死去’。
她也不明白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如果真的要她插着管才能呼吸，和进食，这样痛苦的存在着，真的不如死亡。
想到这里，纪心羽娇小的身躯不由得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想握紧林哲的手，但那只右手却总是无法对她的指令给予任何回应，只能任由林哲单方面握着。
少女的眼神开始动摇崩塌起来，终于她忍不住转身扑进林哲的怀中，将脸颊埋在他的衣襟前，试图用林哲身上的温度来驱散内心的不安和害怕。
我好害怕……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
一想到自己将来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纪心羽顿时忍不住感到鼻子一酸，她真的不想。
可是又没有任何办法，以目前医疗水平的条件，根本无法治愈，这种病到最后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
即使是吃饭呼吸都需要导管来辅助，即使日常生活中的其他问题也必须有人专门伺候。
她真的不想变成那样。
而林哲微微低头看向怀中，正在微微颤抖的少女，其身上散发出的不安气息。
他无法想象，明明前一刻还在和自己说着俏皮话，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女，竟然会得上了这种病，他不理解，更不愿意接受。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又是眼前脚下的少女为了捉弄自己而编织出来的谎言，但可惜纪心羽身上散发的那只气息却根本无法掩饰。
“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这一刻，纪心羽终于卸下了一直向林哲隐瞒至今的事情，除了妈妈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知道的事情。
就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宁宁对此也一概不知。
于此同时，林哲回想起这些日子，纪心羽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活泼开朗，以及轻松俏皮的姿态。
不由得感到心脏微微抽痛起来，明明已经那么痛苦了，但却还是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她的内心是如何的煎熬，如何的不安，如何的苦痛，自己根本无法切身的体会。
一想到这些事情，即使是林哲也感到了痛苦。
因为纪心羽的坦白，两人之间那会营造出来的暧昧氛围此刻已经消逝的荡然无存，现在只剩下了不安，以及迷茫。
林哲也没有了任何其他的心思，只是一个劲的在思考着，纪心羽的事情。
当少女从他怀中挣脱之后，他这才感觉到身前已经湿了一大片，这些应该都是纪心羽的泪水吧。
“对不起，突然听到这种事情很扫兴吧……”
纪心羽眼眶微红，甚至都有些肿了，眉眼低垂，一直压在内心的事情终于释放，也小小的宣泄了一下，于是她很快便重新恢复了之前娴静温柔的神情。
只是眼底还藏着深深的忧郁。
林哲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之后，他终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毫无疑问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以至于他现在甚至都有些恍惚起来。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纪心羽总是会讨论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像是死亡这样深刻的话题。
“谢谢，愿意告诉我这件事，一定……很痛苦吧……”
林哲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些话来，自己内心为此而感到的痛苦和难受，或许连她所承受的万分之一都没有，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人。
明明她已经很痛苦和不安了，但却还是像揭伤疤一样将这件事告诉自己。
于是，这一晚两人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就这样单纯的相拥而眠，虽然不知道纪心羽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但林哲的内心却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就像是逐渐进入冬日的湖水一样凝结，澄净，没有任何杂念。
他只想就这样将怀中的少女保护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抵挡一切苦痛。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林哲甚至有些怀念起来，来到这里的前一个早晨，两个人走在秋日处晨的阳光下说说笑笑。
偶尔也会被一些班里发生的无聊事情
而逗的开怀大笑。
就这样，林哲恍惚之中也沉沉的睡了过去，但即便是在睡梦中，他却也将怀中的少女拥得更加紧了。
翌日，当初晨的阳光洒下，当林哲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却仿佛梦幻一般，少女伸着懒腰，脸上带着一如既往般俏皮动人的可爱笑容。
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呆子，起床了。”
第221章 应该是，我不该问
【已补完，放心食用，对了今天的章节名取自伍佰的那首《挪威的森林》，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少女逆着阳光洒落的方向，倩影也被勾勒的朦胧许多，一如既往充满活力和俏皮的嗓音。
让林哲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起来，仿佛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些话都是梦境。
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林哲从床上做起身来，或许是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于是便微微眯起了眼睛。
自己昨天晚上和纪心羽一起在这个房间，在这个床上相拥而眠。
虽然有种淡淡的不现实感，但身体却还残留着些许温软，以及淡如兰花般的芳香。
“早……”
林哲对着站在眼前的纪心羽打了一声招呼。
不过下一刻他却又想起昨天晚上纪心羽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以及她在自己怀中带着颤音的话语。
“别老是这么盯着我看啊，怪不好意思的，呆子……”
而纪心羽也被林哲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俏脸微微一红，同时别过头去不和他对上视线。
突然，林哲无法抑制内心的某种冲动，缓缓从床上站起身来，在少女惊讶的眼神中伸出双手，将其拥入怀中。
林哲微微俯首将脸埋在了少女的脖颈以及秀发之间，贪婪的嗅着，仿佛要用力的记住她的气息一样。
“唉？突然……”
纪心羽也被林哲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两只手无处安放的停滞在半空中。
“昨天告诉我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直到现在，林哲还是有些不愿接受事实，恍惚之间再次开口轻声问道。
听到林哲的问题后，纪心羽的眼神也从无措逐渐变得像是逐渐融化般的温柔，同时伸出一只手在他后脑勺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着。
“是真的哦，这一次没有骗你。”
即使对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而感到不安，和害怕，但眼前却还是属于自己的，如果就因为这样而沉浸在悲伤和不安中，那岂不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所以，她才能这么快的就调整情绪，恢复到往日那般的活力。
其实这个病症早在初三最后那个学期便查出来了，所以为了能够让她有一个安静的环境疗养情绪，所以纪母才带着她搬到了清远县。
“那你会死吗……”林哲紧紧皱着眉头在纪心羽耳边轻声问道。
他不想失去这个对自己来说感情已经超越了朋友之间的存在。
“应该不会吧。”
闻言，纪心羽一只手抚摸着林哲的后脑勺，一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就好像林哲才是那个需要安抚的对象一样。
“抱歉……说了这样的话……”
不过很快林哲也意识到，其实纪心羽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的人才对，反而是自己倒是已经慌了神，甚至有些恍惚起来。
于是他放开了怀中的少女，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但纪心羽在看到这样的林哲后，脸上却有些不开心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脑门狠狠弹了一下，随即与其强势的开口道：“还记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前说过的话嘛，不许因为这种事情而对我感到怜悯或者是同情。”
林哲点了点头。
他知道，纪心羽并不想因为这个病的原因而让自己对她产生任何同情，或者是怜悯，不如说她所需要的，便是自己一如往常般对她的态度。
“所以，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以后我们就是共犯了，绝对不允许泄露给其他人，否则就将你灭口。”
说着，纪心羽伸手很可爱的在自己脖颈上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脸上带着小恶魔一样俏皮的笑容。
共犯吗……
很快林哲便将内心杂乱的心绪整理了一遍，重新恢复了昨晚之前的状态，尽量不去刻意的触碰到关于那个病的话题。
两人从酒店房间离开后，一起在楼下的餐厅吃了早点。
之后便迎着秋日末尾和煦的阳光乘上了回到清远县的大巴。
而坐在大巴上，林哲眼神不由得悠远的望向了平坦的郊野上纵横交错着许多喝酒，就连初晨的阳光洒在上面都有些波光粼粼的反射到这里来。
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于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从昨天到今天短暂的镜湖之行，却像是经历了许多一样漫长。
林哲望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飞去的景色，但却不知道前方将迎来的风景，他开始思索起来，以后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自己身旁，这个已经超越了朋友之间感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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