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犬舍樱
“这是束缚，也是救赎”
柯九蕊的声线变得低沉了许多，她的棋势原本也像所有柯家棋手一样没有具体的形状。
可是……
她夹起了一颗白棋，现在、不一样了。
妈妈，难道你早就知道吗？
知道有一天，我会变得与众不同。
变得……恨你。
恨你生下这么弱的我，却又独自一人离去。
“棋势·幽泉之主”
几滴眼泪从柯九蕊眼角滑落，瞬间化作粘稠的黑色水流。
哪怕被枷锁禁锢在深渊之下，却想扶摇九天之上……
轰！！！！！！！！！！！
黑色的波涛万丈喷涌，齐天的独角几乎贯穿了世间一切的光芒，长达万米、伤痕累累的锐利之刃，比玉盾猫庞大无数倍的生物君临季樱庭头顶。
黑光划破星空，绿色猫咪的眼睛被一根独角瞬间洞穿。
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眸，季樱庭怔怔的望向天空。
樱桃小嘴张开，理解不能，双眼不可视的季樱庭从未见过这般华丽的存在！！
那是一只翱翔在云端之上的……黑色天马。
487章：盲人之道，魔女睁眼
黑色的波涛万丈喷涌，齐天的独角几乎贯穿了世间一切的光芒，长达万米、伤痕累累的锐利之刃，比玉盾猫庞大无数倍的生物君临季樱庭头顶。
那是一只翱翔在云端之上的……黑色天马。
每一次盘旋、便有一道锁链在黑发少女身上破碎，她双眼无神的夹起一颗白棋，啪嗒。
竟然连续压着黑棋在五路走了六步，这不受任何禁锢的行棋方式……
咔嚓！！伴随着一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锐声线，盾牌瞬间瓦解，漆黑独角从千米之外穿刺而来将猫咪的眼睛吊在了半空中。
“柯九蕊……”
季樱庭举起袖袍掩住嘴角的血迹，柯九蕊在自己模糊的印象中绝不是一名这样的棋手。
青猫气喘吁吁的重新凝聚出一面玉盾，面对长发高高竖起、宛如鬼神一般的黑发少女，季樱庭默默夹起棋子落入棋盘。
........
“没想到，那这孩子竟然能进化到如此地步，真是出人意料的结果。对于乙级联赛而言，已经许久没有新初段能夺得冠军了”
沙哑的鼻音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声线，梳着红色长发的红瞳女子坐在观战室，挥着羽扇轻声道。
“当然了，前辈……像你这么强的人应该不会在乎我们这种弱者的心情吧？”
空荡荡的大厅内除她之外，还坐着一名沉默不语的金发少女，如火的凤袍垂落地面，一双狂妄的凤眼向上斜挑。
“我在想，就连新初段都能下出如此令人振奋的围棋，职业棋坛……终于要进行一场大清洗了”
“只是令人振奋而已嘛，凤狂羽前辈？”
“卑微、弱小、可怜的家伙理所应当被剔除在外。小火扇，我允许你进入四强。可是……想要再往前走一步，可就意味着踏入死亡的禁区了”金色眼眸不怒自威，凤狂羽拖着道袍从座位上站起。
“这点当然不用前辈来提醒，毕竟……我随时都做好了面对棋圣的心理准备”
注视着凤狂羽远去的背影，红发少女轻哼一声。
可是、当她的视线转回荧幕上时，血红色的眼眸却突然瞪大。
“那个家伙……”
“轰！！！！”
狂风疯狂呼啸着，柯九蕊的背后猛地生长出了一对漆黑风翼。
终于，就连最后一条枷锁也破碎了，她的身体从泥沼中彻底挣扎了出来。
黑色的刘海遮住眼帘，不断有泪水从眼角滴落。
史无前例的衰落，柯家全体成员都难以在职业赛事上取得一胜。
柯九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天然成为职业棋手，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职业考试。
在那段漫长的等待中，亦或许，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九注定了。
柯九蕊宛如被拴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一个小小的木椅上。
不知从何时起，夏天然她都已经职业五段了啊……
也忘记从何时起，自己的对弈不再是为了赢棋，而是为了输的不那么难看。
黑色刘海垂落脸颊，柯九蕊抚摸着天马头顶那一对伤痕累累的独角低声道。
“大家那么厉害，都比我有天赋，可是……在你们鄙视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帮家族赢得哪怕一场胜利呢？”
“我累了，即便那是妈妈引以为豪的家园”
“厌倦了，就连下方的深渊都不肯收留我”
“明明给过你们机会了，曾经的我是如此期待大家的胜利，可我实在是太失望了”
“可是，如果连自愿坠入那无边无际黑暗的机会不给我，如果没有谁能扶摇九天……那你们就亲眼见证、然后，祈祷吧”
“第二颗……”
“季樱庭，小心！！”
坐在裁判席的黑发女子惊声道，星空之中……
从天马头顶的独角射出一道黑色光束，咔嚓！！！青猫的第二颗瞳孔、淡紫色的眼眸也化作光点消散。
“棋势两只眼睛都没了，这下子你就没法对弈了吧？樱庭”柯九蕊冷漠的问道。
滴答，滴答，滴答……
两行血泪从闭合的眼眸中滑落，季樱庭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却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
“呵呵呵，呵呵呵~很好，真的很好……你是第一个发现我棋势弱点的棋手”
“有什么好笑的，胜负已经注定了吧，就算还能看见你也无法赢棋……”柯九蕊微微皱眉。
中盘快要结束，执白棋的自己却领先足足十目半。
任凭季樱庭棋力惊人，连战三人又面临棋势被完全碾压的局面，虽然很艰难，终于……这个冠军还是属于柯家的。
由她亲手拿到的冠军，不允许任何人触摸的奖杯……
“呵呵呵~真的很好笑啊，呜呜呜，因为……很痛啊，我的眼睛，还从未有过这么剧烈的痛楚。如此清晰，如此美妙的感觉，呵呵呵~”
光是捂着眼睛，就连季樱庭自己手臂上都沾满了血迹，夹杂着血与泪，她又哭又笑的姿态全场皆惊。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需不需要中断比赛？”
记录员颤声道，裁判却摇了摇头，她望着眼前这名梳着青绿色长发的少女轻叹一声。
季樱庭……果然吗，就像星诠所说的那般，一旦解放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那么，现在的你就尽情的笑吧，疯子”
柯九蕊冷哼一声，快速夹起一颗白色棋子。
面对季樱庭这样的棋手，即便她已经无法看见棋盘也不能放松警惕，夜长梦多，在中盘结束之前就将她彻底绞杀吧。
棋盘的中央，白棋的宇宙流几乎称得上是胜势了，甚至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分先下出来的局面。
“季樱庭棋手停止落子了，这是要长考吗？她之前的举动似乎很奇怪，有过一次禁赛经历、真是让人担忧呢，是否应该在赛前先检查一下她的精神问题？”
“………………”
“季樱庭，你对棋盘和棋子很好奇嘛？”
“嗯，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梳着青绿色长发的幼女无奈的坐在对弈桌前，摸着黑白两色的棋子，对于还没有恢复前世记忆的小季樱庭来说，她实在想象不出围棋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没有视觉的自己，无法想象看不见的自己、下围棋时是一种怎样的姿态。
那一天，她看到了……
亲眼看到了，梳着青绿色长发，穿着校服面对棋盘的绝美少女。她的一瞥一笑都充斥着无法言喻的美好，尽管双眼看不见。
可是，如果有一天，只是假设的话。
“是吗，你已经看不见了吗？和我一样，很痛苦吧，很伤心吧……已经不用再努力了哦，好好的，睡一会儿吧”
季樱庭轻声道，她默默擦拭起眼角的血泪，在黑暗之中尝试着触碰那柔软的绒毛。
“喵……”
双瞳被贯穿的青猫渐渐化作虚无，散落成满天星。
猫咪的情绪传遍了整个星空，这份不甘，这份失落……
从今以后，已经无法再守护她了。
那双被刺穿的眼眸，那面破碎的玉盾，以及，星空之上的月光。
名为青猫吞月的棋势终于将月亮重新吐了出来，悬挂于心中的美好之物，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季樱庭将小手平放在胸前，这份快要窒息的痛苦，这份想要将一切撕碎的悲伤，这就是……即便泪流满面却依然无法停止追求顶端的欲望。
终于……
青绿色柳眉贴在眼帘，弯弯角度正在缓缓抬高。
季樱庭今天一直闭合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缕缝隙。
“我命令你，回应我”
刹那之间，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明明是一条微弱到极致的小小缝隙，她的眼睛……却不再流淌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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