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氏浪子
但奋勇冲锋暴死，前所未见。
这个游戏项目越做越不对劲。
他最初的想法是肃正风气，让这群人把暴戾剧情做进游戏中，一遍遍的折磨。
事实证明也有效，他们一个个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熬夜想剧情玩法设计关卡到头秃肾虚，可比极道勒戒所。
只是勒戒太过，物极必反。
他们反向做出一个全世界都惩治主角的游戏。
做出来以后，白未然都懵了。
这游戏还怎么销售？要卖给谁？给玩家的爽感呢？
中途有数次他想要力挽狂澜，往正确的方向扭一扭。
“各位，别忘了我们做这个游戏的初衷。“他一脸严肃的提醒。
“白长官，这是不对的，我们不做。“他们一脸更加肃穆清正的反驳他。
“？？不是让你们真的做，这是做游戏，这是幻想的。“
“幻想也不可以，杜绝不文明行为，净化安达市容，这也是韩迪老大所期望的，我等义不容辞。“
一人对三百人。
白未然：······怪起来了，我活像逼良为娼的那个坏人。
他败下阵来。
各方面来说，这游戏的优秀无庸置疑，哪怕素材粗糙，模型低劣，但足足有三百名现役极道专业人士一起投入参与想出来的内容。
太特么真实。
还大量具备真实案例。
如果核心没歪，他甚至期待游戏大爆。
而今他觉得游戏要大爆了。
自爆的那个爆。
试问哪个玩家喜欢全面被殴打的游戏呢？
这三百人没把自己代入主角，而代入主角遇到的所有人。
白未然便对韩迪生出一丝歉意。
出钱出力的是他，自己作为这里唯一有经验的游戏制作人，却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但白未然也不喜欢指着人脑门说：你懂不懂市场啊？市场就要这口，首先得让玩家爽！
研发者才是游戏的第一玩家，他们首先觉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他们一个个把自己代入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看他们其乐融融的在一个虚拟世界划分地盘势力，并把殴打主角当成毕生志愿。
骤然生出一种以暴制暴的荒谬愉悦。
他也能体会到一部份他们的快乐了。
白未然便没有强硬手段介入去阻止他们，反而在许多环节和他们乐在其中。
游戏的规则只有一条，打破规则。
打破规则就是好玩的开始。
现世和正常人研发游戏，平行世界和极道弟兄做游戏，不亦乐乎。
只是这事情——
“抱歉，对不住韩先生。“
韩迪在书房里，看着面前低头致歉的白未然，掩不住惊讶。
白未然突然来找他，他还以为有什么严肃的事，如临大敌，严正以对。
没想到他······是来道歉的？
还是对于没把游戏项目领好深表歉意。
韩迪有一瞬间的错乱。
有那种超人能力，别说没把伊娃救出来，哪怕暴力强迫众人服从，众人也得乖乖听话，有什么可抱歉的。
更别说他本身是把伊娃救出来的恩人，他即使把项目做砸了，那也是韩家还他恩情。
韩迪把一个自己喜爱的纸镇捏在手里把玩，黑色的石头雕刻成狮子模样，因为长年被抚摸而滑润顺手。
他越发觉得白未然这人好玩。
明明有这些能力，要暴力有暴力，要恩情有恩情。
而他却没觉得自己哪里了不起。
他甚至会因为自己浪费了人力，时间和金钱这么简单的原因感到抱歉。
说他像上位者，他确实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悠闲余裕。
说他不像个上位者，他确实也不像，过于体贴他人。
诸多上位者都是自私的。
“白先生其实不用道歉的。“韩迪忍不住笑。
“其实我并不在意，我们韩家也没有真的指望靠一个游戏来养活。“
本来就没有，那再得到多少，都是多得到的。
“韩先生不在意是一回事，而我明白这件事损及韩先生的利益是一回事。“
白未然语气轻松。
“从来上下级的利益都是互相拉扯损害，我让他们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高兴地完成一个游戏，而我判断这个游戏并没有按照我所知的市场逻辑与群众底层心流走，很可能推出就是暴死，这就是损害了韩先生的利益，我不会故作无知，认为自己完全正确，只要快乐就好，属于不负责任的行为。“
韩迪觉得有趣，挑眉又问，“你觉得对不住我，为什么不让他们按照你认为正确去做呢？这样你就对得住我了。“
“因为我也清楚这是我的权利。“白未然擎着装着热茶的杯子笑。
“在损害你的权益，和让他们快乐之间取舍，是我的权利。我喜欢走在中间，一条道走极端，不是我的风格。“
韩迪定定望着白未然几秒，咧嘴无声笑。
“你是个聪明人，白先生。“
“明明给我带来的是坏消息，却让我心情愉悦，白先生，这是比你超人能力还讨人喜欢的特质。“
白未然没想到韩迪这么回应，但他笑着回答。
“韩先生不如觉得这是我在上下级职场夹杀中锻炼出来的本能，算不上什么好事，因为吃了苦头才弯腰圆滑，吃的毒打少才更能傲气自得，比起来，我想傲气也是好事，至少证明吃的毒打少，人遇的毒打多也不算好事······毕竟如果有得选，谁都想选一个不吃苦的生活，对吧？“
白未然喝完最后一口热茶，起身向韩迪告辞。
韩迪目送他的背影出了书房，摇头失笑。
而白未然刚一走出书房门外，便看见少女撑着拐杖站在书房墙边。
自从上次重回牢房事件，伊娃开始学习自己走路。
一开始韩迪还想派人跟着，很快就发现根本多此一举。
这房子里的一切对伊娃都是熟悉的，她无需任何人帮助，自己就能游走自如。
只是腿脚无力，还需要拐杖支持。
伊娃现在有个新的嗜好，喜欢偷偷拄着拐杖自己走，安静无声，冷不防出现在某人身后。
突然开发了神出鬼没的恶作剧天赋。
屋里的人都被整过了，就白未然没有。
因为他是比伊娃更神出鬼没的超人。
伊娃听见他开门的声音，精准无误望着他的方向。
白未然向她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伊娃却把小脸别开了，冷冰冰的，传达出一种愤然。
白未然：？？？
第二十章 她愤怒的原因
白未然顿时有些惊讶。
从他和伊娃聊那些她感兴趣的故事后，伊娃态度明显和缓。
伊娃虽然倔强敏感易怒，但同时也是最认真的学生，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全心投入。
几天前他甚至知道了伊娃这名字的由来。
原来伊娃本名不叫伊娃，伊娃是小名。
安达以前历史中有多神信仰，伊娃是旧神记载中的女神，掌管了水和治愈。
韩迪给女儿取伊娃这个小名，为的是希望女神庇佑，有一天能让女儿眼睛好起来。
好多天相处融洽，而今突然又怒气冲冲。
他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想摸着。
她生气归她的事，又不关自己的事。
猜别人情绪成因归咎自己，是内耗的第一步和最后一步。
他视若无睹，打了个招呼便打算离开，刚要经过伊娃面前，又被精巧的手杖一把拦住去路。
他停下脚步，挑眉看向伊娃。
“找我有事？“
伊娃冷着小脸。
“你真的把事情做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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