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氏浪子
“你做的很高兴,但做饭的手艺十年如一日。”
白未然不置可否。
确实,诗茉也这么说他。
高情商发言:品质一直很稳定。
低情商发言:不曾进步,不曾退步。
但不妨碍他有一颗乐在其中的心。
“你姑且吃吃,要是真觉得不好吃,别委屈自己。”他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
秦甯的心里酸酸软软的。
“未然哥哥,你真好。”
她有时确实咽的有些勉强,但不想输,不想让自己觉得娇生惯养,她想要迎合白未然的习惯和口味。
而今白未然的话让她心里松泛开来。
这样好的未然哥哥,可不容他人欺负。
她凝视着白未然,双眼深深,眸光瞬变。
呐呐,未然哥哥就是太讲道理了。
未然哥哥是自己给人教训,但在她看来,还是手段温和。
不过没关系,秦甯帮你,秦甯最懂什么叫不讲道理——
刚回房,秦甯说自己要去逛逛船上的免税精品店,借故离开房间了。
而隔壁的房门轻轻开了条缝,碧绿眼瞳从里面窥伺着。
她望着秦甯远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上,这才走出来,用一种与外表孑然不符的猥琐行为,静默的,无声的,贴在房门上,用一种让人发指的敏锐听力,不放过房里任何一丝动静。
××
输了赌注的黄毛公子哥儿正在甲板上醉步瞒珊,见人就怼。
“你看什么看?是不是瞧不起我!?”
“干什么?丑女,还瞪我?我告诉你,你这种女人连给我擦鞋都不配,我呸!”
“死老头,赶紧死了,没生产力浪费国家米粮,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路上行人纷纷走避,只有甲板上的开放式酒吧调酒师走不掉,无奈地看着一个醉鬼到自己吧台前来。
“晚上好,先生——”
“……要酒,给我一杯最好喝的。”
给的话,更闹的走不开了,女调酒师权衡半晌,温和劝告。
“先生,我看您已经喝多了,晚上风大,尽早休息,当心着凉。”
黄毛公子哥儿闻言抬起懒懒的眼皮,逡巡她一眼,然后嗤笑一声。
“找我回房?”
“女人,我看穿你了,想诱惑我是吧?”
“好老套的把戏——”
黄毛公子哥儿今天心情不爽,被人无缘无故砸了一头筹码,一晚上的成果又全被人赢走,还被请出赌场,不得进入,他输得不是钱,输的是面子,自尊,傲气,这使他加倍的愤怒。
而且把这种愤怒抛掷在无法反抗的弱者身上。
一秒十三喷,难听话喷涌而出,把女调酒师说的以色侍人。
旁人看不过去,但沉默的总是大多数,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竟无一人上前,只任凭女调酒师被骂的热泪盈眶。
“听懂了吗?”
“……像你这种女人就是欠教训,我就要骂你,狠狠的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廉耻!”
“看看旁人家的女孩,谁深夜给男人调酒啊——?自爱一下,很难?”
“呦呦,还哭上了,我委屈你了不是,女人真好啊,哭一下就有人心疼——”
不堪入目的谩骂中冷不防穿插进一句带着傲气的问候。
“你好。”
黄毛公子哥儿喷的内容一顿,女调酒师一秒抬头,眼泪掉下来,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客人前失礼,慌乱抬手去擦,窘迫的对眼前美得惊人的少女挤出一个笑容。
“晚上好,小姐,请问需要什么?”
“我想要一杯热可可牛奶。”
酒吧点牛奶,委实令人侧目,但更离奇的要求也不是没听过。
女调酒师当即转身忙起来。
黄毛公子哥儿却认出了秦甯。
“呦,你不是那个男的身边带的——”他顿了顿,将秦甯从头到脚逡巡一遍,
他在赌桌上就看见秦甯了。
出挑得鹤立鸡群。
站在一群女人中,抬头挺胸,昂着小下巴,浑身掩不住的优雅与傲气,骄傲的,漂亮的像个公主。
他对白未然的敌意大半也因此而生。
“我也记得你,你是那位先生——”
秦甯转头朝他一笑,眼眸深深,美人一笑,黄毛公子哥儿眼里当即有了惊喜,却忽略了里面潜藏的危险讯号。
女调酒师刚转过来,便见刚才点热可可牛奶的乘客走在前方,领着辱骂她的男客人走到船沿栏杆边上。
她愣了下,第一时间担心起秦甯的安危。
能那么辱骂人的醉男,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她想借着上饮料的理由把秦甯喊回来,主动离开工作岗位,匆匆往两人身后追过去,追不过五步,她就顿住了。
因为刚才的闹剧,附近的乘客都走避了,此刻栏杆边空空荡荡,灯光略暗。
不靠近根本看不清楚两人在做什么,而一靠近——
“跳下去。”
穿着优雅黑裙,长发如瀑披肩的少女,笑吟吟的拿着一把不知从何而出的柴刀,直接抵到黄毛公子哥儿脖颈上,只消一用力,那刀尖就会割破动脉,把他逼靠在栏杆边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能听见下面浪涛拍打船身。
直把人吓得肝胆俱裂,只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恶人无胆,刚才骂骂咧咧的公子哥儿一下没了声,像只落水的鹌鹑。
他和少女四目相对,只看见双眼深邃如魅。
此时再也不觉得她美了。
他只觉得恐怖,很恐怖,脑后一阵阵冷汗泛出来,瞬间醒酒大半。
他根本不该羡慕妒嫉那个男人——
这种怪物——
“听不懂吗?”秦甯笑了一声,表情一分没动,眼眸深处残酷丝毫不掩饰。
“我再说一次,给我跳下去。”
“你想活生生的跳下去,还是被割破颈项跳下去?”
“失血过多会失温而死的——"
“又或者带着血腥味,在海水里泡着,鲨鱼会寻味而来——”
她一字一句,阴森森的低沉几分。
噗通一声,黄毛公子哥儿翻了下去,只剩一张惊恐的面孔在水面上,载浮载沉。
女调酒师震惊的张开嘴,秦甯一转过头来,她又闭上嘴。
海风强劲,把少女的长发吹在半空中,丝丝缕缕。
“我的项链掉了。”她说。
“这位先生很好心,跳下海帮我找。”
她微笑,慢条斯理伸手到自己后颈,单手解开了项链扣子,握住那条毫无缀饰的微笑项链,在女调酒师惊愕的眼神里,白皙小手伸到栏杆外。
然后松开。
噗通——
小小的水花声。
项链消失在暗淡的粼粼海面上。
秦甯微笑起来,温柔中带着命令的质问女调酒师。
“你看到的事情经过是这样,对吧?”
病娇病娇,她不在白未然面前发病,不代表她没病。
黄毛公子哥儿让她很不爽,秦甯只是不想在白未然面前发作。
藏着掩着自己那旺盛的攻击性与愤怒,像只收敛利爪的猛兽。
女调酒师感觉海风吹的浑身遍体发寒。
这个女乘客好可怕——
可是为什么,这种恐怖之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畅爽愉快。
她的举动是不讲道理的,是开在黑夜中的恶之花,但却是吮着恶人的血。
四目相对间,仿佛自己也透过她,给那胡言乱语的醉汉重重一击。
于是女调酒师也笑了,她点头赞成。
“是的,小姐,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先生主动跳下去为您找项链,可真是个好人。”她边说着,边走到船边,把个救生圈和绳索一起抛下去。
你不会溺死,但泡在夜晚的冷海水里一整晚,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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