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氏浪子
“小伙子，你看着也不像需要出来做保洁工作的，怎么就做这个了？”
白未然轻笑一声，泰然自若的回应。
“看着不像不代表不需要，其实咱是精致穷，以前不懂事，花钱大手大脚，没那消费能力硬要往自己身上装阔，花钱花多了，刷卡预支消费，现在醒悟过来，明白自己以前多不靠谱，但没办法，背了债，总得出来还。”
一名大叔叹息，拍拍他的肩膀。
“现在年轻人是这样，不过没事，你醒悟的早，从现在开始好好挣钱，钱总会有的，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错过事？”
一个大妈倒是好奇的看向秦甯。
“不过你出来干活还带着女……”
在女朋友三个字出来前，白未然快一步截断。
“妹妹。”
他边把不情不愿的秦甯拉到面前来。
“这是我妹妹，比较害羞，不愿意见人，但她很体贴，愿意陪我一起还债，我说要来做夜班保洁，她哭着闹着要跟着来，说我的事就是她的事，兄妹应该同舟共济……我也拿她没办法。”
秦甯戴着口罩，闻言震惊的瞪着白未然。
好不要脸，你特么好不要脸。
谁要来做大夜班保洁，想她秦家大小姐一秒钟可以几百万上下的花钱——
现场的大叔大妈已经感动的交口称赞起来。
“真是个好妹妹，小兄弟，有这么好的妹妹，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想错了，为了这样的妹妹也要好好努力才是。”
“小姑娘心真好，一家人这么和和气气的，太难得了。”
“陪你哥哥是好，但你以后也要敦促你哥哥，别让他乱花钱！”
秦甯气的小手都冰凉了。
只是戴着口罩手套，全身工人装包得密不透风，啥也看不清楚，只能用眼睛狠命的瞪白未然，表达抗议，出于一种大小姐的良好教养，她委实没办法在深夜大街上，当着一群大爷大妈面前痛骂白未然。
如果这是在房间里，她肯定开怼了！
而白未然像个亲切的兄长似的，温柔笑着轻拍她头上那顶黄色安全帽。
“大家别说了，我妹妹很害羞的，你们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已经痛改前非，以后一定会让我妹妹跟着我不过苦日子。”
众人很感动，称赞两人兄友妹恭。
秦甯想咬死白未然。
白未然笑而不语。
为首的一个秃头大叔，话不多，简单扼要的分配了所有人的负责区域，当然——秦甯和白未然是分在一区的。
这个平时世界里，保洁人员不受待见，因此所有的保洁工作都在夜间。
白未然接的这个是个城市保洁的外包队兼职，主要是负责公园以及公有停车场的处理。
白未然想，其实他所处的现实也是一样，只不过大家愿意装一装——明明看见了保洁人员在烈日下劳作维护园区或者城市的整洁，但大家匆匆而过，像对路边石头一样视而不见。
什么时候才被看见？
当需要感谢城市无名英雄的时候，突然就会有一个又干又瘦又黑的大爷大妈被拉出来接受采访，在镜头前干巴巴的念几句明显被准备好的台词。
看了视频的人感动地红了眼眶，拍着手。
等视频结束，大家又对蹲在烈日下工作的人视若无睹了。
不知道这种虚伪的尊敬和摆到台面上的鄙视谁高尚一点。
白未然推着手推车哼着歌，推车上载着所需的工具和大型垃圾袋。
秦甯走得很慢，落后白未然四五步，她假装垂头丧气，实则眼睛骨碌碌的转，注意公园周边，想从附近情况判断出自己现在身处何方——然后她很沮丧地发现，因为自己一直是司机接送，根本不知道目前身处何方。
跑吗？
她思忖着。
目前为止，这个面具男只是让她读书，默写，禁止她挑食，叫她穿一堆丑爆的衣服。
虽然和他在一起有一种很奇妙的安心感，但仍然改变不了他是个绑架犯的事实。
可是他有神奇的超能力。
能飞，能静止移动中的物体，能控制物质，能随时随地的出现——
她跑得掉吗？
先试试？
她看准了左手边茂密而能隐蔽身形的树林，悄悄又退了两步，确认自己和白未然离了十步以上的距离，转身狂奔——然后很不幸的，她像是那些喜剧电影中烂俗的桥段，两步内撞趴上一面无形的牆。
她痛呼一声，捂着鼻子蹲下身来。
而白未然却闪现在她逃跑方向的正前方，喀喳一声，准确无误的捕捉到秦甯撞在无形牆面的面孔扭曲瞬间。
他看着那张照片，啧啧两声。
“就算是漂亮的大小姐，也逃不出这种高度毁容的搞笑桥段。”
因为太好笑了，决定把照片收藏起来。
他这才上前关切蹲着一动也不动的秦甯。
“怎么了？”
少女纤细的背脊一抽一抽的，两手掩着脸。
这是，因为跑不掉，难过的哭了？
白未然温和安慰。
“跑不掉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毕竟我不是普通人嘛！”
他早料到秦甯会想逃跑，事先在秦甯身边设下了无形的阻隔，只有通往自己的那条路是可以走的，除此之外，她左右后方多跑两步，就会摸到无形的屏障。
可是秦甯还是不肯抬起头来，白未然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他也跟着蹲下身去，看少女紧紧捂着口罩的手，含泪愤怨又羞耻崩溃的眼神，突然意识过来。
他忍着笑，努力维持一本正经。
“没事，我帮你看看，你只是这样捂着情况不会好转。”
秦甯在他诱哄下松开手，果不其然，口罩上染了一片红。
刚才那下太狠，她把自己撞流鼻血了。
可怜的病娇大小姐。
现在哪还有一点黑深残的样子，活成了喜剧人。
白未然终于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秦甯看他竟然还笑，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气的也不管白未然是个有超能力的绑架犯事实，手也不遮脸了，举着小拳头狠狠地往他身上猛招呼。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坏蛋，绑架犯，你欺负人！！！”
粉拳如雨下，但经过体质强化的白未然只觉得像在挠痒痒。
只能一手捉住一只柔软手腕，笑着摇头。
“……好好好，确实都是我的错。”
第十二章 下限永远能刷新
在深夜的公园长椅上，少女微微前倾，摘了口罩，拿着包了冰块的蓝毛巾捂着自己的鼻子。
噘着嘴，别开脸，一言不吭。
一根布丁雪糕凑到她眼角边晃了晃。
“……喏，别生气了，这给你吃。”
她不理，用行动表达拒绝。
她不吃，白未然也不多说，耸耸肩，自己拆了吃。
这是之前趁618大特价时从京西超市囤货的。
刚刚回去拿冰块和毛巾时顺手从冰库里挖出来。
不过这是去年还是前年囤的那批？
白未然想了一秒这问题，然后又抛诸脑后。
勤俭人思维，冷冻的东西不会坏。
“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没有必要来做这个！”秦甯拿着包了冰块的毛巾，语气骄横，说的话却带着一丝祈求。
不管白未然欠多少卡债，在她面前都无足轻重。
白未然瞥着她笑。
还真就那小软嘴说着硬气的话，
“你想多了，我没欠钱，而且我再说一次，你的钱对我没用。”
如果有用的话他早被收买了。
秦氏集团负责人为了找到失踪的爱女，提的赏金节节升高，越发吓人。
系统给的打工费哪有赏金香呢？
“那你干嘛深夜出来工作！？还非得拖上我！”秦甯一把扯下毛巾，血已经止住了，但鼻头被冰块冻得略红，小脸眼神有点傲娇，有点妩媚，神情却可怜巴巴的。
“这是新的课程。”
“……？”课程是做保洁？逗她玩呢？
“尽信书，不如无书。”
秦甯很聪明，举一反三，对那本书很快的懂了，现在和他讨论时，甚至能旁征博引得来辩倒他，也能应用到一些生活中的思考。
但就是，懂了。
“如果你看的东西超过你实际体验过的东西太多，人就会发生认知偏颇，无法知行合一。”没有学霸读的书不多，懂的道理也多，但精致利己的学霸依旧层出不穷。
“你现在需要的是实际体验，多见见不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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