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并且值得一提的是，蓝天一这丫头的脑袋也坏了。
是真的坏了，而不是和张若雪一样出现了智商上的部分认知缺陷——蓝天一的意识几乎已经无法被承载于那损毁的头脑里，她的脑袋这会儿就跟一团浆糊似的，估摸着随便摇晃两下就能让蓝天一脑袋里头的东西摇匀。
但她还能够思考，甚至能够感知周边的一切，哪怕本该用以处理痛觉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滩粘稠物。
而用来处理一切外界信息的东西不是别的——
正是蓝天一那至始至终张启的中神眼。
“看着挺瘆得慌的……”叶雨蝉望着那躺在冰棺内的长发少女，后者此刻虽处于沉睡状态，两眼却瞪得老大，以至于外人能够清晰地看见中神眼的纹路：“这让我想起了有些人会睁着眼睛睡觉——”
“现在天一的全部意识都集中在中神眼上，她的神魂也与中神眼绑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此时此刻中神眼仍然在运作。”
“但是我们却不知道这中神眼到底在运作什么……”樊洛葵感到无奈地摇了摇头：“洞悉命运之眼，会是在观察未来吗？”
“不清楚。”
坐在冰棺旁的，是一位与顾王君同样秃头的男子。
男子身上裹着蓝羽天宫的长跑大衫，眉宇间满是惆怅与焦急。
作为蓝天一的监护者，同样也是蓝天一的师叔，望着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蓝天一，男子不由得深吸口气，转而望向前方的云平：“说起来，各位可有去看过蓝羽天冰大人？”
“正要去呢。”云平回答道。
“或许能在蓝羽天冰大人身上寻找些线索出来，毕竟自从天一的中神眼开始出现问题之后，蓝羽天冰大人也开始异象徒生。”
“异象？”叶雨蝉皱起眉头：“什么异象？它融化啦？”
云平顿时没好气地白了这脑子回路有毛病的丫头一眼，道：“整座蓝羽天宫的运作基本全靠着蓝羽天冰，要是真融化变成蓝羽天水了，那估摸着咱们现在就会经历一次非常刺激的自由落体。”
——别忘了他们这会儿还在不知多少米的高空呢。
“各位——”
拄着拐杖的徐半仙一边咳嗽着，一边从众人身后走来。
他略有心疼地瞅了眼冰棺内平静躺着，披散发丝的蓝天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位假小子少女才会显露出颇具女人姿色的一面。
徐半仙无奈地将视线移开，他明白再怎么注视蓝天一也无法平息动荡，便又侧过身，向着云平众人做出【请】的姿势：“蓝羽天冰大人所在的冰楼已开，各位可以随老身一同觐见。”
冰楼。
对于蓝羽天宫而言，相当于禁区般的存在。
冰楼所在地乃是在蓝羽天宫主宫之内，位于主宫的最深处，有着一片专门用以容纳该楼的区域。
方形区域四周生长着大量如钻石般透明的不规则水晶，几乎蔓延至整片地面，以至于若是想要步行前往你座雕栏皆由寒霜构成的华美冰楼，则必须要踏过那万千冰晶所铺砌而成的道路才行。
不过在场众人修为都不低，踏空而行算不上多大的问题，实在不行就抱着云平大腿，让他带人上去便是。
徐半仙则是拄杖点空，轻触虚空的瞬间则在半空泛起层层波纹，像是拐杖尖儿触及平静水面所掀起的波澜般，他每点一次，脚步便向上踏出一步，仿佛那荡漾的涟漪便是承载他步伐的阶梯。
众人一路直行，向着冰楼顶端而去。
冰楼整体看上去更像是一栋圆体长柱，冰楼外围除去那大量的冰晶雕栏外，便是那呈雕刻在外、螺旋状向上的形似阶梯的事物，仔细看去，又有些像是条绕着冰楼的长龙。
他们的目的地，乃是这座冰楼之顶。
踏入冰楼顶端的瞬间，极速向外扩张的空间昭示着此地定然拥有扩充空间的阵法，脚下的地面仍是一片寒冰，但比起外界的不规则冰晶而言，至少触感是光滑的，没有崎岖的凸起。
四方空间的顶端的天花板有着一道巨大的矩形镂空，一束淡淡的银光持续不断地从这镂空处发散出去——每一道光华所蕴藏着的灵元都是难以想象的庞大。
而那光源，此时此刻便就呈现在众人眼前，悬浮在这片四方冰晶空间的正中央。
一颗圆球。
准确地说，是一颗外层裹着厚实的冰晶的圆球。
圆球本身呈蔚蓝色，外层冰晶颜色稍稍暗淡一些，内在圆球发散着一缕缕银光。
奇怪的是，圆球虽是悬浮着的，但底端却分明有着一道方棱形黑色平台，构成平台的物质至少叶雨蝉是没见过，平台周边围绕着一层古怪的符文，看上去估摸着又是先古时代的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神圣。
不得不承认，当视线触及这颗圆球甚至是那片平台上时，叶雨蝉所感受到的最为强烈的感觉——
便是神圣。
不可侵犯，不容亵渎，绝对的至高无上。
她呆呆地盯着那颗圆球，问道：“这该不会就是……”
“蓝羽天冰。”
云平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还真是啊……”得到准确回应的叶雨蝉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颗圆球，然后忍不住嘀咕一句：“这差别有些太大了吧，人家银寒雪冰是个绝世美人，这蓝羽天冰……就是颗球？”
这话刚说完，旁边的张若雪就给叶雨蝉的脑袋来了一下。
咚！
虽然叶雨蝉的头顶已经被锤炼了无数次，但该有的疼痛还是会有的——
望着在地上抱头蹲防的叶雨蝉，张若雪没好气地道：“这种失礼的话连我都知道不能乱说好吗，注意点场合呀喂！”
“呜……下意识就说出口了，谁让它长得那么怪的……”
“形态对于极致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
古行卓一推眼镜，身为极致传承者的他是在场最有资格解说极致的人：“是球也好，是美人也好，对于极致而言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们本身的存在意义早已超越了外表。”
“是这个理儿。”云平煞有其事地点着脑袋：“还有些脑子抽筋的极致把自己变成大葱过，理由是想借此机会体验一下被人放进大锅里炒的感觉。”
叶雨蝉：“极致都那么闲吗？？”
“你觉着呢。”云平瞅着面前那悬浮着的蓝羽天冰，解释道：“他们都在这鬼地方呆了多久的时日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不捣鼓点乐子出来早就疯了，更何况他们还是二十一极致，寿命这玩意儿基本与整个世界齐平，能不闲着么？”
“好像是这个道理……”
叶雨蝉想象了一番在孤独的虚无空间内渡过万年光阴的感觉，那滋味……
反正让她来，估计第二天就开始抓狂，第三天开始自闭，第四天估摸着就放弃思考，变成介入矿物与生物之间的全新物体了。
“所以——”
蒋月天觉着他们差不多也该开始说正事儿了，便率先切入主题：“这蓝羽天冰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所显露出的气息很平稳，不像是出了问题。”
说到这儿，一直跟在蒋月天身边的鸢儿也举起小手来：“鸢儿也看了一下，这颗球……啊不，这位极致的神魂状态也很稳定，虽然好像缺了一小块，但总体而言没什么大问题才是。”
实际上，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一位看出这蓝羽天冰有什么毛病。
除了长相有些像是用来灌篮并凸显两年半练习生的舞技之外，根本没有半点要破损亦或是暴走的迹象。
“话虽如此，但是蓝羽天冰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回应过我们了。”
徐半仙长叹一声，旋即道：“不仅如此，近些日子，整座冰楼都时不时地会出现扭曲或是动荡的状态……虽然之后就会恢复，但我们发现动荡的范围和威力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兴许会达到足以吞噬整座蓝羽天宫的程度。”
“这么玄乎？”叶雨蝉眨了眨眼，上前一步，仔细地观察着这颗圆球，却是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好回过头，把期待落在云平身上：“老流氓，你看出啥了没？”
“嗯……”
云平双眼微眯，紧接着绕着蓝羽天冰走了一圈，最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感到胃疼般地抽了抽嘴角。
他端正了面色，进而问向徐半仙：“你刚才说，近些日子冰楼开始出现扭曲和震荡的现象对吧？”
“是的。”徐半仙连连点头：“您……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算是知道了。”
云平顿了顿，旋即又道：
“而且我也知道为何蓝羽天冰会对你们呼唤毫不理睬了。
“当真？！”
秃头的青年与徐半仙同时惊呼出声。
然。
便是在二人那激动得不能自已的目光注视下，云平却是默默地敲了敲旁侧那蓝羽天冰的冰晶外壳，吊着死鱼眼，慵懒地答道：
“答案很简单，它之所以没理你们，是因为——”
“它他娘的睡着了。”
……
……
哈？
徐半仙那老脸顿时跟活见鬼似的，愣了好久才又问了句：“睡、睡着了……那……那为何冰楼会出现震荡……”
“因为它在打呼噜。”
徐半仙：“……”
老流氓又瞅了眼徐半仙，指着那悬浮在平台周围的古文字，笑道：“看到看些字了没？”
徐半仙呆呆地点头：“看见了，这是……”
“这是在说梦话呢。”
众人：“……”
30.突如其来的魔
“蓝淳师弟只是单纯地敌视我而已，其实并没有轻视武艺的意思。”
回了屋内，顾天仁吩咐顾阿三为客人沏茶，自己坐在茶桌旁，脸上带着仿佛自家孩子闹事出错，家长来跟老师道歉般的苦笑。
他显然不太愿意让段星辰二人对蓝淳产生敌意，虽然蓝淳方才那番言语着实已经让专修武道的二人感到了些许不满。
当着老流氓弟子的面儿说武艺是毫无用处的废艺，要换成是张若雪在这儿，没准俩拳头就直接招呼上去了，谁管他蓝淳是不是盲人，就算是，她张若雪今儿个估摸着也要暴打残疾人。
这么一想，好在穿越过来的是脾气好些的顾王君与星辰妹子，要不然以顾王君这能耐，拼了命都未必拦得住若雪这丫头的拳头。
段星辰皱起眉头，问道：“敌视你？因为你是首席？”
“差不多吧。”
说话之间，顾阿三已然将茶水奉上，顾天仁苦笑着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似乎不愿在这话题上多做探讨：“也的确是有我对不起他的地方，总而言之，二位莫要太过去在意蓝淳师弟的言论，他只是针对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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