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蓝羽天宫内。
偌大宽阔的场地内此刻已无外人踪影。
刻意寻了一处无人打扰的清闲之地来比试，一是为了方便展开手脚，二是为了不让那些个对武艺颇有成见的修士撞见双方的切磋。
虽然明面上他们不会多说什么，但内心妥妥地是要腹诽一番的。
此间。
顾天仁掌心握着一柄玄铁银剑，似是感到颇为喜悦般抚摸着那冰冷狭长的剑身，随意地挽出几道剑花，进而望向面前的顾王君。
“王君兄，你不备剑吗？”
“不必了。”
顾王君摇摇头：“我不会用兵器，赤手空拳便是。”
顾天仁微眯起眼，旋即道：“这样可是会吃亏的。”
“没事——”
顾王君笑着道：“就这样试试吧，只是切磋切磋罢了。”
——其实顾王君并非不会使剑，只是他担心自己要是真用上剑了，可能顾天仁连半招都走不过。
握剑的姿态，站立的姿态，剑身倾斜的角度——顾王君只是粗劣地扫了眼面前的顾天仁，便可以确定对方的武学造诣绝对低得可怕。
基本就属于孩童仍在牙牙学语的阶段。
然而顾天仁对此却是不以为意，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眼顾王君，旋即右手握剑，灵元灌输其中，喊道：“那就小心了，王君兄！”
语罢，他便脚踏自创剑步，向着顾王君疾驰而去。
……
三招过后。
顾天仁不出意外地被打爆了。
全程没有还手之力，在短短几息之间便败下阵来。
这还是在顾王君刻意留手，压低自己修为境界，顺带着还故意卖了五六个破绽的情况下——来自蓝羽天宫的首席弟子顾天仁依旧在三招内被顾王君拍飞出去。
他的剑路在顾王君眼力那就是三岁小孩提着根木棍在那儿胡乱挥舞，先且不说毫无章法，一招一式也是颇为辣眼，连动作都称不上标准。
顾天仁的剑至始至终都没能碰到顾王君一下，最开始的一刺被顾王君轻松侧闪而过，欲要变招之时，剑刃挥舞的轨迹却太过直白，顾王君只是随手一撇，便扣住顾天仁的右手手腕，身形前压的同时，躯体犹如小山般撞击而去。
这一来二去的，顾天仁连着被顾王君用相似的路数撞飞出去三次——这会儿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好……好功夫。”
顾天仁额头淌着冷汗，有些心惊肉颤地望着顾王君：“王君兄果真不愧是体修能者……看来我的剑法还是太过稚嫩了些。”
——你那也能算剑法吗……真的不是在乱挥吗……
内心默默地吐槽这顾天仁那古怪的乱剑，顾王君嘴上却是不愿去打击这位蓝羽天宫首席弟子：“你的剑法也……也不是没有独到之处。”
“真的？”顾天仁两眼好似要放出精光来。
“算、算是吧。”顾王君只能昧着良心说些不太真实的话来。
在旁观战的星辰妹子无奈扶额，她七岁时候舞的剑应该都比这会儿顾天仁使的剑法要好上几十倍……
“说起剑法——”
顾天仁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旁侧的段星辰身上：“这位姑娘，你可会使剑？”
“我？”段星辰不曾想到话题突然引到自己身上，呆呆地道：“略知一二吧。”
顾天仁脸上闪过一抹激动的神色，连忙道：“那便好了！我一直都很想看看剑术之间的对决，不知姑娘可否满足在下这一小小的愿望？”
段星辰眨巴眨巴眼，道：“可以是可以……和你练剑吗？”
“不。”
这一次，顾天仁神秘地摇了摇头。
他将手中的玄铁长剑甩给一旁满脸傻憨憨的顾阿三，紧接着对自己的这位下人说道：“阿三，交给你了。”
“诶？”顾阿三一愣，满脸写着诧异：“交、交给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阿三，你一直有在偷偷练剑吧？”
顾阿三闻言面色一惊：“您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儿还想瞒住我？”顾天仁神秘地笑着，进而对段星辰行礼作揖：“阿三的剑术造诣我曾目睹过，定然是在我之上的，还希望姑娘能与阿三来一场剑术上的切磋。”
这话一出口，段星辰和顾王君都愣住了。
好嘛，顾王君暴揍顾天仁，这回轮到段星辰干翻顾阿三了——
这么一想，顾天仁与顾阿三这两位武皇预备人选都要被他俩胖揍一顿，无论哪一位是后世真正的武皇，段星辰二人暴揍自家老师的事实已经板上钉钉了。
段星辰将求救的目光望向顾王君，心说这算不算欺师灭祖啊……
然而顾王君却是甩给自家小师妹一道淡淡的微笑，并竖起了大拇指。
段星辰：“……”
星辰妹子瞥了眼那依旧弯腰作揖的顾天仁，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下来：“好吧，不过只是切磋而已，我便不用上我的法器了。”
她怕一个不小心把以前的老流氓给斩了……
顾天仁微笑着点头，进而又对顾阿三道：“阿三，再为段姑娘寻把剑来。”
“啊……好。”
不出几息时间，顾阿三便寻了一把几乎完全一致的剑来——这些剑看上去都是出自同一器工之手，没准顾天仁会是那家器工铺的常客。
段星辰手中捏住那柄造工较为粗糙的长剑，稍稍挥舞两下，适应了其重量过后，眼神望向面前的顾阿三。
只见这身着家丁服的憨厚青年脸色突然沉郁下来，进而双眸中溢满了凝重之色，其延伸犹如丛林间的猎手般锋利。
是不想让自家少爷难堪么……
段星辰能够感受得到，此时此刻顾阿三极度凝聚的专注力，他显然不希望落败，或者就算要输，也不希望输得太过难看，丢了顾天仁的面子。
——稍微让一让吧。
段星辰心头闪出这般念想的同时，顾天仁已然冲锋向前。
笔直的步伐，勇往无前的气势，以及那虽然有破绽，但却尤为刚猛的剑势。
段星辰近乎是下意识地便要以剑破其破绽，但却停下此念想，向后撤出一步，暂且进入防守姿态。
由于双方都没有运转灵元，属于纯粹的剑术对拼，可段星辰的体质尤为特殊，因而在挥剑之时，还顺带着需要控制力道。
她先且后退三步，顾阿三的剑术乃是大开大合，刚猛异常的剑法，攻势尤为猛烈，犹如倾盆暴雨般袭杀而至。
剑影在眼前不断闪烁，段星辰不紧不慢地阻拦着顾阿三的攻势，一边观察着这有些独特的剑法。
尽管剑法本身的漏洞很多，但大体的思路方向却尤为清晰。
不断地压制，不断地进攻，就如同永远不会停下来的战车，具有极其刚猛的压倒性优势，一旦被压制得出现破绽，对方的攻势便会变得愈来愈难以防御。
每一剑都是重如泰山的劈砍，那横扫更是仿佛要将千军扫荡殆尽一般，虽是漏洞百出，却仍有可圈可点之处。
在经过数轮的交锋过后，段星辰心想时间应是也差不多了，其剑锋在眨眼间便洞穿顾阿三的剑招破绽，停下了后退脚步，反而欺身前压。
被段星辰突如其来的反攻吓到，顾阿三脚下剑步不由得慌乱几分，还不等他调整完步法，段星辰的剑便从极为刁钻之处袭来。
顾阿三意图抵挡，然而阻拦的意图却被洞悉，段星辰临时变招，一剑横栏，当即将顾阿三手中利剑甩飞出去。
铁剑落地，顾阿三的脖颈距离段星辰的剑锋也不过毫厘之远。
场面一度陷入沉寂。
片刻后，顾阿三脸上的惊讶缓缓褪去，无奈地道：“是我输了。”
段星辰迅速收剑，脸上则是挂起了安慰的笑容：“很不错了，这剑法应当是你自创的吧？很有意思。”
“还行吧……”顾阿三挠了挠头，嘿嘿地笑了笑。
啪啪啪啪——
远处的顾天仁不由得鼓起掌来，望向段星辰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佩：“段姑娘当真是一代剑术大师，阿三这般迅猛的攻势竟是都没能破开姑娘的剑围，在下佩服。”
突然被吹捧的段星辰脸上浮出几丝红晕，心说你这吹得也太过了些。
她连忙咳嗽两声，将剑还给了顾阿三，旋即又与旁侧的顾王君对视一眼。
此刻。
他们二人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日后的武皇很有可能真的就是这位顾阿三了。
自创的剑法在这般武艺不被世人所理解的时代，能够达到这般水准，其本身便是一种尤为夸张的武道天赋。
武皇虽然被人成为修炼途中的二愣子，但这并不代表他本身没有武道方面的天赋，他只是呆，又不是蠢——和某个真的有点蠢的妹子还是有差别的。
“那个……”
段星辰与顾阿三对视一眼，心头已然是想多问问有关顾阿三的事。
也便是在此时。
“师兄，又在练剑呢？”
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略显阴阳怪气的话语。
顾天仁脸上浮出几抹阴沉之色，回过身来，不出意外地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来人身后跟着两位侍女打扮的美人，姿容都颇为艳丽，身上披着粉红的长衫，裸着香肩，侍奉在那人身后。
青年身上穿着蓝羽天宫的道袍，样式与顾天仁一致，其容貌也颇为俊美，只是那双眼睛好似染上了怪病似的，双眸中并无焦点，看上去好似盲人一般。
顾天仁望着此人的那双眼，眼底不由得浮出几丝愧疚之色，轻声呢喃道：“蓝师弟……”
28.谜
蓝师弟？
段星辰眨了眨眼，望着眼前这位好似盲人的蓝羽天宫男修士，不由得好奇地开始打量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后世的蓝羽天宫的宫主，也姓蓝。
而且根据史实记载，蓝羽天宫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便一直由蓝姓所主导，蓝羽天宫内的大多数人都姓蓝，据说是从某位宫主开始延续下来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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