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毕竟是运动会嘛。”坐在叶雨蝉旁侧的蒋月天苦笑两声:“说起来,十万米长跑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看看——”
叶雨蝉微微起身,其眸中逐渐浮现出些许灵元。
她的视线瞬间挪移到云天学院正上方,从七梦树的树叶往下方望去,不出意外的,正瞅见两道急速狂奔的身影从极天一鸿的边缘一闪而过。
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一人脚下踏着墨液,另外一人则是身披黑袍,每踏出一步,脚下便会有太极玄阵涌现。
——古行卓与江韶光。
“目前应该是三师兄领先,不过体力方面应该是四师兄的绝对优势。”
“为什么?”蒋月天不由得问道。
“因为他压根就没在跑……全程都跟滑冰似的……”
蒋月天:“……”
便是在此时。
“可以开始了吗?”
另外一边,正在迎战自己下一名对手的张若雪已然摆好了架势,笑盈盈地问道。
叶雨蝉和蒋月天这才反应过来,旋即发现身着巫女服的樊洛葵也加入了掰手腕战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运动会要加入掰手腕这个奇妙的项目,但都已经加进来了,怎么说也得比完嘛~
樊洛葵摆好了阵势,双足下压,目光如炬,紧盯着眼前的张若雪:“来吧,张师姐!”
“哦~很有气势嘛!”
张若雪嘿嘿一笑,进而将那看上去平凡甚至有些纤瘦的手臂伸出,脸上挂起仿佛不知何为失败的笑容。
没错。
就在岚天帝国的众人心惊胆战地等待着救星的到来时——
他们的救星,这会儿正在学院里头开运动会。
7.仙都来了
极天域。
三天书院。
“学生们疏散完了?”
偌大的厅堂内。
老者身着一袭光滑,颜色暗淡的灰袍,白色苍然发丝颓唐地垂落脑后,无神双眸似是凹陷下至眼眶内部,满是岁月褶皱的面庞上平静异常。
他便就端坐于此,面前堆叠着大量竹简与书信,大多是三天学院的退学通知,还有极少的,写着密密麻麻感人至深字样的文字。
老者闭目,深深喘息,右手向面前一抹,便将竹简书信皆数纳入戒中。
屋内无风,却泛起阵阵冰冷寒意。
立于老者身前,体态臃肿肥硕的男子颔首点头,身上特制道袍抖动两下,满是汗水的手掌不知放置何处。
“都走了。”
“走了才好,走了才好。”老者重复念叨着,眼底更有暗淡的幽光闪烁,似是一潭被月光沐浴的清水,“教师呢?”
“走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位,在收拾东西。”
“好。”
老者满意地点头,这才展露出少许苦笑。
“院长……”
三天书院副院长范木甬咽下口水,向前踏出一步,与面前那脸色颓废的老者更近一步,旋即怯生生地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你是指什么?”
范木甬沉吟半晌,他自然能看得出曹清罗是在明知故问,犹豫少许后,仍是带着几分不甘心的执念,出声问道:“院长,现如今三天书院也受灵脉影响,我也已然突破至圣人之境,学生们也都进步神速……”
“就算仙都来袭,若是我们全院上下齐心,未必不能护住三天书院……”
“是么?”
曹清罗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的语气倏然低沉,如同将咽喉中积压的怨气徐徐吐出一般吧:“仙都此行不仅是为了剥夺灵脉,同样也是为了扩张势力范围,对他们而言,三天书院这固守此地的势力是必须斩除的,他们自诩仙,干的却不是人事。”
“他们此次出动了多少圣仙先且不论,若是尊仙来此,凭我们全院上下之力,恐怕也是伤不到他半根毫毛。”
“未必!”范木甬双掌猛地拍在木桌上,激动地道:“三天书院易守难攻,有先天优势,且此地灵脉丰厚,我们可以布阵迎敌,大不了牺牲灵脉,以灵脉为阵眼布阵,对方尊仙定然桀骜高傲,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凭此机会突然袭击,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呢?”
曹清罗冷冷地问道。
范木甬先是一怔,额头有冷汗落下,嘴上却仍不愿妥协:“所以……这一仗,我们未必会输,有机会的……绝对有机会守下来!”
“守下来了,然后呢?”
曹清罗短短一句话,便将范木甬质问得话语凝噎。
苍老容颜上浮现出无奈与苦涩,眼底的不甘心骤然闪过,他缓缓起身,其身后的窗外隐隐有冷风鼓动。
呜呜呜——
风的呼啸之声。
曹清罗注视着范木甬,淡淡问道:“就算此次守下来了,学生们该如何?”
“现如今极天域大多家族都已归顺仙都,你要学生们为我们三天书院卖命,就算真守下来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家族也依然属于仙都。”
“你能保证他们的家族不会受到牵连?又岂能保证他们不会被自己的家族除名?”
“可是……”
面对曹清罗的质问,范木甬面色慌张,虽想反驳,却不得言语。
曹清罗深深地吸口气,一掌猛地拍在木桌上。
咔嚓一声,木桌应声碎裂,化作碎裂的木屑坍塌下来。
灰尘缓缓散去,曹清罗直勾勾地盯着范木甬:“我们是三天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是教育者,是他们的师父,是他们的老师!”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前程,又岂能因一己私欲,便要牺牲孩子们的前程与未来?!”
“我知道你不舍得,不舍得老师辛辛苦苦建下的三天书院,但是没有办法……”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三天书院终究会散。”
“而我,三天书院院长曹清罗,也会尽到院长的职责,守在这座书院前。”
“到死为止。”
曹清罗的眼中,似是有团莫名的火。
范木甬望着曹清罗这般坚决的态度,肥胖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汗水从额头流淌而下。
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若是当真让学生们回来,也只会毁了他们。
但是范木甬不舍得,真的不舍得。
他在这三天书院呆了太久太久,从当年云平门下的学生,一直呆到现在,坐在了副院长的位置上,从学生变成教师,经历了太多太多。
范木甬几乎记得三天书院的每一条路,每段路途上曾发生过的印象深刻的事,也记得学院里那些喜欢搞事的学生,也记得那些乖巧的孩子。
他更记得当年老师说过的话,告诉他们,三天书院就是他们的家。
现如今。
三天书院内,只余下两人。
昔日的两位三天书院的学生,任凭岁月流转,仍坚守于此,传承着当年老师所教导的精神。
“你也走吧。”
曹清罗背过身,不愿再去看范木甬。
范木甬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被曹清罗打断。
“咱们那一辈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咱们三天书院多少也该留个传承,你说是吧。”
……
……
曹清罗的脊背,挺得很直。
他直直地望着窗外那越发阴沉的苍天,以及呼啸而至的狂风,沉默着,不言着。
脑内似是不自觉地浮现起不知多少岁月前的过去,一群小屁孩聚在那时只有一小个院子大小的书院里,盘坐在地,一名白衫的俊秀青年拿着书本,笑吟吟地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句子。
曹清罗淡淡地笑着。
只是。
还不等他的笑容凝固,他身后的那名胖子便突然笑了。
笑得突然。
笑得无奈。
范木甬盯着脚下那微微颤抖,仿佛在胆怯般的木屑,不由得苦笑道:“看来,就算我想走,我也已经走不掉了。”
曹清罗双目圆瞪,透过窗户的眼光定格在苍天之上,可怖的阴影倏然席卷而至,令人胆寒的威压如这狂风般瑟瑟咆哮。
他猛地回过头,望向地面上颤动着的木屑。
范木甬的脸上浮出阴沉之色,视线停留在曹清罗身上。
“仙都……”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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