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云平扫了江韶光一眼,带上些许不太敢确定的语气:“虽然只是个猜测,但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借助本身分离出去的残魂,在另外一半残魂身死之际,借助二十一极致的力量……与另外半边的神魂重合。”
“而二十一极致本身,很有可能就是坤玄源祖的部分神魂。”
江韶光神色骇然万分,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叶雨蝉也被吓得不轻,她猛然有种自己仿佛接触到世界真相的感觉。
世人皆知,二十一极致乃是坤玄源祖创造出来用以掌控天地,监管万物苍生的,却不曾想到这二十一极致本身就是坤玄源祖的部分神魂。
为的便是日后有机会借着二十一极致的力量轮回重生。
只是这重生的手段——
叶雨蝉面色铁寒,银发的女仆少女俏容上布满了阴霾与寒霜,忍不住沉声道:“这不就跟夺舍重生一样吗?!”
“没错,就是夺舍,而且夺舍的还是自己。”
云平以前所用的手段很接近这种方法。
只是他夺舍的是自己事先便藏匿在世界某处的二十一极致的精魄,所以本质上和直接夺舍自己有一定的差别。
兴许是每次老流氓死得都不算太彻底,所以他还真就用不上二十一极致。
源祖那可是开天辟地的老大爷,轮回的代价自然是要繁重一些。
至于先前在空域内被自己打得神魂粉碎的夜璇秋,云平更相信那不过是夜璇秋的一缕残魂分身,专门用来测试测试残魂的能耐的。
一时间。
樊洛葵、江韶光以及古行卓的视线都不有自主地落在叶雨蝉身上。
与夜璇秋一般无二的容颜。
与夜璇秋完全一致的声线。
两人除了气质不同,性格不同之外,其他方面完全一致!
他们都很确定,那个夜璇秋与叶雨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叶雨蝉明白这个事实。
她澄澈的眼瞳中浮现出丝丝寒意与恐惧,面色煞白,双手死死地攥着裙摆,银牙紧咬,娇躯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沉默了许久,方才颤抖着问道:
“所以……”
“我就是……夜璇秋的……那半抹残魂吗?”
云平的眼神暗淡下来,目视着神色低沉的少女。
没有说话。
……
……
夜晚。
月色无言。
由于落江府已无处可落脚,因而众人搬至了城主府。
袁东对于众人的到来倒是很欢迎,刻意将城主府内最为豪华的屋子借了出来,专门用来给樊洛葵等人歇脚。
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樊洛葵与江韶光决定暂时睡在一间房,而古行卓表示自己不需要睡眠,便决定在城内随便逛逛。
受伤需要静养的老胡则是被送进了城主府内的医师手里。
而叶雨蝉。
青砖青瓦的屋顶上。
银色的发丝被冷风拂起,难以入眠之人,便就坐在那冰冷的瓦楞上,在屋顶眺望着远处那残损的废墟,寒印城内破损不堪的一切映入眼帘。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存在的意义。
经常会有那种事吧。
夜晚的时候,躺在床上,思索着人生的意义,开始想象自己日后光宗耀祖,登上人生巅峰的模样,回过头来却又觉得……这有什么用吗?
死后什么也带不走,既然如此,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以前叶雨蝉觉得,做人就乖乖做人,不要多想,去享受自己做人时得到的欢愉,然后安安心心地下葬,变成灰就完事了。
没准还能被后人赞颂几句,被人拿出来吹吹B。
像是——我奶奶以前可是洞虚期大能,一巴掌就能把你爹打成废物。
或者是——我师傅的弓术那叫一个厉害,一箭就能将大日射落。
虽然那时候自己都已经死透了,但光是想想都觉着挺爽的。
但现在不同了。
从知道自己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用以夺舍重生的凭借物后,她便突然感到有些委屈。
他娘的,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那捏着青瓦楞的纤纤玉手的手背上绽开条条青筋,用力之下,竟是将这瓦片捏出条条裂隙。
叶雨蝉感到心头一阵烦躁,深深地吸了口半夜的凉气,努力地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她总有种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世界上的感觉。
虽然叶雨蝉也明白,这想法太过消极,也太过悲观,但不得不承认,从得知自己的存在就是夜璇秋用以轮回的“物品”时,她觉得怎么样都好了。
无所谓了。
所谓的万念俱灰,大抵如此。
也便是在此时。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心情不好就喜欢跑房顶来的习惯是个什么意思?”
青年的声音响起。
叶雨蝉眼前倏然一亮,旋即眼中光彩又突兀地暗淡下来,满是沉郁的绝望。
换做以往,这时候她定然是要回头嘲讽几句的。
现在,没什么心情。
白衫青年端着酒壶,一边喝着酒,一边默默凑到叶雨蝉身边。
他坐了下来,望着那丝毫不愿意看自己,而是目光沉重地盯向远方圆月的叶雨蝉,突然嘿笑一声。
“怎么个意思,连为师都不愿意正眼瞧了?”
叶雨蝉没有回话,而是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道:“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嚯,这反应,老流氓都差点给吓了一跳。
云平眉头轻挑,接着便端起酒杯,往里头倒了点酒液。
明晃晃的月光落在平静的酒液上,倒映出少女那洁白的面颊和那仿若暗藏阴霾的眼眸,只是那反射出的月光与少女的眼色在酒液上重叠,似是要将其内雾霭驱散一般。
“喝点?”
“不喝。”
“真的一点都不喝?”
“不!喝!”
叶雨蝉一字一顿地道,语气坚定而又别扭。
云平讪讪地收回酒杯,小声嘀咕一句:“怎么像是跟男朋友闹脾气的妹子似的。”
叶雨蝉俏脸微红,没好气地瞪了云平一眼:“我!没!有!”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怪吓人的。”
“你——!”
叶雨蝉气得当场就想抡起拳头揍翻这个贱笑不止的老流氓,只是拳头才刚举起来,就看见云平那张笑眯眯的脸,这才发现二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心里头的气一下子就泄了个干净,没好气地收回了拳头。
她又侧过头,不去看云平,盯着那轮明月。
“懒得和你说。”
云平却是微微一笑。
夜风拂面,少见地吹起青年的发丝与衣摆。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很是柔和。
“你懒得和我聊,但我倒是很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叶雨蝉冷声道。
云平饮下口清酒,抬头,望天。
“聊人生。”
34.所谓仙
“聊人生?人生有什么好聊的……”
叶雨蝉丝毫没有跟云平拉皮条的意思,一手撑着下巴,黑眸盯着圆月,没好气地抿着下唇。
云平不是不能理解这丫头此刻的心情。
他长吁口气,旋即用轻松的口吻笑道:“人这辈子可长着呢,最好要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想,要不然等老了,就没这个时间和精力去想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前辈,各种意义上的,人生的哲学可懂的挺多哦。”
“没兴趣。”叶雨蝉撇撇嘴,满脸写着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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