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由于小飞鸡的特性,众人没过多久,便抵达了目标地点——碎木城。
整座碎木城所在的区域也相当特殊,几乎就在魔朝管制范围外不过十里路的距离,换句话说,这座碎木城现在便是岚天帝国的边疆区域。
叶雨蝉甚至还见着那碎木城外有一团又一团蠕动着的污泥,仿佛是在积蓄力量一般,那一道道由鲜血构建而成的血灵,不约而同地用那冰冷的猩红眼眸,注视着远处的碎木城城墙。
哪怕是身处千米高空,依然能闻到四周弥散开来的血的味道。
众人不敢在空中停留过久,便选择在碎木城的南门外,那片尚未被魔朝侵染的沼地进行了降落。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这地儿给我的感觉可不太好。”
脸上刻着疤痕的老大鸡向着云平行了个军礼,紧接着便抖了抖鸡毛,神色说不出的肃穆。
云平点了点头,他也看得出来,周围的魔气对于自家这四只小飞鸡而言,有着不小的危害,便大手一挥,将小飞鸡们全都收入了虚空之中。
他侧过身,目光路在那高耸的碎木城城墙上——比起其他城镇,碎木城像是刻意为了阻止污泥和恶魔进攻一般,将城墙建得相当高耸,从高度来看,少说也有三十米高。
城内的人若是不费点力气,定然是无法看到外面的画面的。
只是这高耸的城墙反而让云平有种微妙的既视感,总觉得会在哪天突然冒出个赤身裸体的巨人,把手扒拉在城墙上,探出个大脑袋……
这些暂且不提——
“好啦,别发呆啦。”
叶雨蝉从后面拍了下目光呆滞的宁许臣,把后者那不知飘到哪儿的魂给拍了回来。
宁许臣失了重心,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当下便尴尬地挠了挠头,展露出憨憨的傻笑。
“今天发生的事儿太多,我还有点……没缓过来。”
“比起这个,你师傅的病不要紧么?继续在这儿呆着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啊……”
经过叶雨蝉的提醒,宁许臣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从怀中掏出玉瓶:“对啊,师傅……再不快点回去的话,师傅就……”
他那张惨白的脸上闪过急急忙忙的焦虑,当下便领着云平和叶雨蝉向着南门走去。
碎木城的城门处,虽然有重兵把守,但那守卫见了宁许臣之后,便相当恭敬地行礼,似乎很是敬重他一般,而对于叶雨蝉和云平,他们也没有过多刁难,只是象征性地随意检查了一番,便放二人进了城。
这般反应,倒是引起了云平的注意。
“你那师傅,在这碎木城中……似乎有着挺高的地位?”
“啊……是的。”
宁许臣焦急地迈着快步,走在云平和叶雨蝉身前,并走入了一处算不得多繁华的平凡城区中,又踏入巷道,往深处走去。
四周弥散着一股血腥的气味,但那又并非是夹杂着杀意——因为视线所及之处,有许多处房屋都亮着烛灯,数不尽的灵元在屋内平稳地流动,从那浮现而出的些许法决来看,应当是在接受治疗。
这股血腥味,想来应当是从伤口处逸散而出的。
“师傅她是碎木城的名医,医术十分高明……至少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医术比师傅更高明的,就连师祖都称赞师傅她悟性极高呢。”
一边说着,宁许臣便带着云平和叶雨蝉,来到了巷道深处的一处小木屋内。
木屋的装束相当简朴,宁许臣站在门前,捏紧了玉瓶,回头望了眼云平二人,手按在门把上。
沉默两秒,便推门而入。
屋内。
少许灰尘铺面而来,暗淡到仿佛快要熄灭的烛火在冷风中微弱地摇晃着,进门便能看见那摆得满满的药草,正前方是一处木桌,木桌两侧摆着凳子,旁边还有三三两两的茶杯,似乎是为了病患而准备的。
而最值得注意的,便是在屋内中央,侧着身,躺在一处朴素且雪白的布单上,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身影。
少女有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容貌,身子娇小,留着青色的柔顺长发,此刻正穿着青蓝色的羽衣,身上披着一用不知名魔兽外皮制成的厚被,精美的侧脸布满了难忍的痛楚,额头满是汗液,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而每呼吸一次,她白皙脖子上那凸出的暗紫色血管便会少许膨胀几分,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她全身的血管都已然染上了少许诡异的暗紫色。
在她的右手边,有一张写满了略显歪曲墨字的方纸,旁边还有一根坠落在地,笔尖尚未完全干涸的墨笔。
在那方纸的上方,赫然写着两个仿佛竭尽全力才勉强写出的字。
【遗嘱】
她已然病入膏肓。
4.众所周知,巴掌治百病
“师傅!”
宁许臣神色大惊,火急火燎地将背后药笈放下,赶忙冲到那少女面前,将手缓缓放在少女白皙的脖颈处。
灼热的触感就好似碰到熔岩般烫手,宁许臣慌忙将手收回,向后退了两三步,眸中逐渐散出绝望与恐慌之色。
“怎么会……是我回来得晚了吗?”
叶雨蝉扫了眼那名为陆盈秋的少女,对方体内的灵元正以一种自己难以理解的方式正在蒸发,并且其体内经脉似乎也正在极速腐化。
她来到浑身发颤的宁许臣身边,尝试以平静的声音来唤回宁许臣的冷静:“你先别急,你不是还带着那魔银草吗?”
“魔银草……对……魔银草!”
宁许臣的视线扫了一眼落在陆盈秋身旁地面上的遗书,面色铁青,仿若失了魂一般,慌慌忙忙地从怀里掏出那玉瓶,向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狂奔而去。
那是专门用来熬制药物的地方,宁许臣顺带着还将许多种药物揽入怀中,抱着一大堆千奇百怪的药材,这才冲入了屋内。
在那之后,便有层层灵元涌出,只是那灵元的波动极其不平稳,就好似宁许臣的心一般,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毕竟陆盈秋的毒发速度……比宁许臣想得还要快!
原本陆盈秋至少还能抗上七天左右的时间,才可能会被腐尸毒侵袭心脏,可他宁许臣才走了不过四天时间,那腐尸毒便已然快要了陆盈秋的命!
或许也是发觉了这一点,陆盈秋才会提前写好了遗书——作为医术高超的名医,她知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在自己失去写字的力气之前,忍着痛苦……将想要交代的事全部写下。
“师傅……您可千万别处事啊……”
蹲坐在药炉前,宁许臣死死地攥着拳头,冷汗从额头流淌而下,双脚极其不安地踏着地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逐渐散出蒸腾热气的药炉。
宁许臣这条命是陆盈秋救下来的,现如今,如果说有谁能够救下陆盈秋的话……那便只有他了。
他还没有报答救命之恩,怎么能让陆盈秋就这样……
快一点……快一点……
他内心疯狂地祈祷着,祈祷这药炉能快些将药熬制成功,祈祷着自己的师傅,那孱弱的少女能扛住病魔的折磨。
与此同时——
白衫青年半蹲下来,拾起了地上那张写满了墨字的白纸,那张陆盈秋的遗书。
上面所写的,大多都是想对宁许臣的话,顺带着还写上了自己所珍藏的医学典籍的放置位置,并想让宁许臣,接替自己救死扶伤的责任。
各种意义上来说,是个直到濒死之际,还想着救人的家伙。
云平看了眼那紧闭着双眼,眉头拧成一团,大口地呼出浊气的少女,目光并无焦虑之色,有的只是平缓和宁静。
叶雨蝉扯了扯身侧云平的衣角,眉间不自觉地浮出几丝担忧:“老流氓,她情况如何?”
“不太好。”
云平对于腐尸毒这等魔毒,很是了解:“她中的毒相当难解,而且下毒之人的修为境界少说也在洞虚之上,甚至有可能是魔道圣人亲自施下,因而威力巨大,且在她体内潜伏数日之后突然爆发,以她的肉身,不可能扛得住。”
“再加上这段时间里,这腐尸毒似乎又产生了异变,加速了毒性扩散的速度,时至今日,她体内八成经脉都已接近腐化,虽然她竭力地护住了心口,但毒性却扩散向了咽喉,不过半天时间,毒性冲脑,她必死无疑。”
闻言,叶雨蝉回身,看向先前宁许臣所踏入的那间药方,又问道:“那……他去熬制的那药,能救得下来么?”
对此,云平的回答很是干脆。
“不能。”
“是药效不够?”
“不。”云平摇了摇头,缓步走到陆盈秋面前,低头盯着这位按辈分应该是自己徒孙的少女:“药效足够了,有魔银草在,的确能够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但时间上却是来不及。”
“想让毒素完全被攻破,至少需要两日时间,而她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换而言之——
宁许臣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的。
想到这儿,叶雨蝉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生死别离,对人而言,无疑是一场难以接受的变故。
宁许臣为了陆盈秋,不惜踏过百里危路,找来了那魔银草。
到头来,却还是要面对自己重要之人死去的结局,这样的事……叶雨蝉并不喜欢。
在医术这方面,叶雨蝉是无法插手的,因而她只能将那少许的希冀放在了云平身上。
“我说老流氓……”
“安心啦~”
在叶雨蝉的话语说完之前,云平便回过头,笑道:“再怎么说,这丫头也算是我的徒孙嘛~况且为师也没那么冷漠,见死不救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叶雨蝉见状,倒也打消了劝说的念头,带着微笑,向后退了两步。
她不再言语,而是就这么站在墙边,静静地望着云平。
不过在那之前——
“那个雨蝉啊,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你可别跟那小子说哦。”
“啊?”
叶雨蝉一愣:“为什么?你想做好事不留名?”
“嗯……也不是~”云平笑了笑:“只是我这救人的法子稍微有点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你看了就知道了。”
语罢,叶雨蝉便看到自家老流氓突然撸起了袖管。
是的。
以往叶雨蝉见到云平撸袖管,那基本就代表着老流氓准备要动手了。
但眼下一没有人跳出来挨打,二没有什么怪物需要老流氓动手,他撸起袖管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
更奇怪的是——云平就在叶雨蝉的注视之下,一个大跨步,就跨过了那雪白的床铺,进而整个人向前微倾,便就这么站在了陆盈秋的身前。
从雨蝉妹子的角度去看,就好像是陆盈秋是睡美人,而云平则是个准备趁着美少女入睡的时候实施猥亵动作的死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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