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如是说来，小姐的琴艺乃是自学？”
芸萍儿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
女子顿时嗤笑一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比自己低上一头的芸萍儿：“天下琴艺，万般皆玄，诸般尽妙，南有紫洞琴仙，北有冰谷琴魔，阁下这自学成材之艺，可有去过琴宗，评过阶级？”
芸萍儿眉头一挑，望向面前这人的视线微微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琴宗我也未曾去过，评级也未曾评过。”
女子脸上的笑容愈发旺盛：“没去过琴宗？那这冠绝天下之艺，怕不是多多少少掺了些水分？”
这话一出口，芸萍儿好似看到了救星似的。
她连忙出声附和道：“哎呀，就是这个道理呀，在下学艺不精，哪儿配得上这位名怜大人的舞？我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为好。”
叶雨蝉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要不是她知道老流氓这是在推脱，想要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她早就出口把芸萍儿吐槽个遍了。
就一个拿文道证仙的人还学艺不精呢，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见到女子脸上那心满意足的笑意，芸萍儿也懒得搭理这些来找事儿的人，酒杯一收，转身就要离去。
“那啥，你们先聊着，在下就先告辞了。”
只是还没往回走几步路呢，耳边萧纯洁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且慢。”
并且这次，萧纯洁的声音格外凌厉。
她面带微笑地回过头，来到芸萍儿身前，一手挽住她那纤细的腰肢，将自己整个人贴在了芸萍儿身上。
与此同时，在灵元的作用下，她的话语在整座飘香阁内回荡。
“我这位朋友虽未接触过琴宗，也不曾有师傅教导，但她的琴艺，不客气的说，在场诸位，亦或者诸位的师傅，亦或者诸位所认识的任何一位琴艺大家，都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这话一出口，芸萍儿知道——
事情大发了。
果不其然，霎时间，万千道视线全部以充满恶意的形式射向了她，几乎每个人都完全无视了萧纯洁那夸张的嚣张之语，反而将矛头全部指向了芸萍儿。
一时间，风波浪起。
“这面生的新人看上去也就稍微漂亮点儿，修为跟没有似的，就这么个人，还能比我们在场诸位的琴艺都强？”
“比我们强也就算了，比我们的师傅，比任何一位琴艺大家都强？我这可不是在质疑名怜大人，我只是觉得这般话语用在一个毫无气质的人身上，有些过于夸大了。”
“没准名怜大人就是想捧一捧自己这位朋友，她看上去长得也还挺不错的，我估计啊，是要把她推荐来飘香阁呢！”
“那也不对啊，就算是要炒热她的知名度，用这等方式，是不是有些太过张扬了？”
——议论纷纷。
虽然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太一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多数人都秉持着看戏的态度，她们都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既然名怜大人您都这么说了……”
来自烬妖道盟的女子满怀怨恨地瞪了芸萍儿一眼，旋即眼中的调笑之意便愈发浓烈起来：“那就让您这位朋友上台演奏一曲吧。”
“呃……我还是不要丢这个……”
“嗯？”萧纯洁舔了舔嘴唇，微笑地凝视着芸萍儿：“你刚才说了什么？”
飘香阁内，无数道视线汇聚过来。
芸萍儿知道，自己恐怕又得再跟萧纯洁闹腾一会儿了。
啊……真麻烦。
她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回望一眼张若雪和叶雨蝉：“那啥，你们俩先找个位置坐会儿，为师上去一趟就回来。”
叶雨蝉点了点头，旋即又好奇地看了眼正踏着优雅步伐朝舞台中央走去的萧纯洁，低声问道：“我说老流氓，你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女的啊？她是不是跟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关系？！”
“你想啥呢……这就是个喜欢搞事，会把事情闹大的主儿。”芸萍儿哪儿能不知道叶雨蝉那敏感的想法，当下就给了这丫头一个爆头，“如果不顺着她的意思走的话，会引来更大的麻烦，而且就是弹个曲子罢了，弹完我们就走。”
“哦~”叶雨蝉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是个搞事精啊！”
张若雪耳朵一竖，抚摸着怀中仍然在瑟瑟发抖的小泰迪：“这么说来，她和雨蝉你是同类呢。”
“什么同类？！我是那种喜欢搞事的人嘛？我很乖的吧？”
对于叶雨蝉这等不要脸的行为，芸萍儿选择了“呵呵”。
……
来到舞台的正中央，望着面前眉间染笑的萧纯洁，芸萍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旋即便双腿盘坐于坐垫上，在轻纱罗帐的正中央，双手按在面前的琴上。
说起来，她的确有段时间未曾抚琴了。
上一次弹琴，似乎还是在为叶雨蝉打开窍穴，修炼《千仞》的时候。
她微微撩拨几下，确认此琴不曾有破损之后，抬起头，望着萧纯洁。
“于是，你想让我弹什么？”
“弹什么都行。”萧纯洁莞尔一笑，只是这一次，她的笑容并不虚假，仿佛真的很开心似的，“只要是你弹的曲，我都愿意跳。”
芸萍儿直接无语了，一时间让她突然弹首曲子出来，她还真不知道要弹什么。
视线透过罗帐，正巧望见了坐在台下，满脸写着嫉妒俩字儿的那位烬妖道盟的女子，老流氓倒也没多想，直接开口问道。
“那边那位，对，就你，穿得跟黑白油漆桶似的那位小姐，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儿吗？”
“我？”
女子冷笑一声，她本来只是想观望观望芸萍儿到底有何等水准，若是弹得不好，她就会好好地数落数落这个家伙。
没想到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不怕死。
她心头一动，当下便想起了一首自己很久之前曾经见过的一首曲子。
那是一首难度极高，被自己的琴艺师傅称之为恐怖的曲子。
据说连某些八阶大琴师连完整地弹奏这一曲都做不到，因为其中的琴决变化，弦音变换实在太过诡异和繁杂，说白了，那简直就不是人弹的！
而这曲子的创作者也是天绝时代的一代琴仙，据说是除了文帝以外，琴艺造诣最高之人。
喝下一口清酒，她大声喊道：“既然如此，那便弹奏一曲《断肠追不朽》吧！”
“断肠追不朽？”
芸萍儿一听，愣住了。
她当然不是没听过这曲儿，反而是因为这曲儿她太熟了。
因为这首曲子，如果没记错的话……
似乎是许多年前自己指点的一位琴师作的，真要算起来……
虽然只是指点了几句，但应该也算是芸萍儿在琴艺上的徒弟吧。
41.先来首特别的曲儿来助助兴
断肠追不朽。
这首曲子，乃是天绝时代一位被誉为琴仙之人所作，至今为止无数琴艺大家都研究琢磨过这首难如登天之曲。
之所以难，不止是因为其意境难以琢磨，若是不细加研究，很难捕捉到此曲作者的心境，进而难以弹奏出曲境，更是因为这首曲子本身的琴决和弦音都难得过分。
绝大多数琴师恐怕连完整地弹奏出这首曲子都很难，更莫要说弦音和音韵了。
“我说，你们那朋友行不行啊？”
坐在原先的座椅上，许燕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为自个儿的酒葫芦里倒酒，目光带着些许的疑惑，望向那粉色的轻纱罗帐。
“谁知道呢~”
叶雨蝉若无其事地望着酒桌上的小点心，那是先前萧纯洁的侍女为她们端过来的，样式格外精美。
她倒是根本不但担心自家那老师，毕竟人家上辈子再怎么说也是以文道尊仙之人，要是连琴棋书画的四绝之一都琴艺都做不好的话，那这文帝的名号也差不多可以扔垃圾桶里去了。
张若雪对此倒也不是特别担心，这丫头向来就没担心过老流氓，在她眼里，自己这师傅牌面也好，身份也好，都大得很，真出了事，大不了就打起来呗。
——若雪妹子的心向来挺宽的。
咕咚咕咚……
许燕柳给自个儿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双颊绯红地注目着那罗帐里头的曼妙人影，擦了擦满是酒水和哈喇子的嘴角：“不管你们那朋友弹得好还是不好，待会儿可得稍微注意点，这飘香阁里头的人大多都已经盯上你们了。”
“嗯，这个我倒是发现了。”
叶雨蝉瞥了眼自己头顶三楼那十几道锋利到仿佛要杀人的视线，面色平淡地把眼前的点心塞入嘴里。
从刚才开始就有不止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一直盯着她，要不是因为老流氓还在这儿，外头又是陌生的世界，雨蝉早就开溜了。
许燕柳那颇感兴趣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叶雨蝉身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让姐姐护你们一阵？”
“这……这就不必了。”
被百合盯上的叶雨蝉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同时挪了挪自个儿屁股底下的轮椅，默默地远离了许燕柳：“虽然她们好像是挺看我们不爽的，但应该不至于那么鲁莽地出手吧？”
“那可未必，嫉妒这种感情，那可是说不准的，况且，她们看你们不爽，自然会想让你们难堪，比如那首《断肠追不朽》。”
“这首曲子怎么了吗？”张若雪歪了歪头，小声问道。
“很难，非常难，难上加难。”许燕柳笃定地宣判了芸萍儿的末路：“这曲子，不是真正的琴艺大家，或者琴宗里出来的那些琴师，恐怕连弹都弹不来。”
叶雨蝉“哦”了一声，没继续应声。
许燕柳柳眉微凝，沉声道：“咋了，你不担心吗？”
“没事，她就算瞎弹被人揍死了也跟我没关系，倒不如说我还挺想看她出糗的。”叶雨蝉嘿嘿地笑了两声，那模样简直和无良的老流氓一模一样。
“你们真的是朋友么……”
许燕柳满脸惊愕地对叶雨蝉和芸萍儿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
罗帐之内。
芸萍儿抚摸着琴弦，将过往的记忆暂且抛之脑后，脑内自动浮现出那首曲子的曲谱。
见琴声许久不起，那名烬妖道盟的女子顿时咧嘴一笑，“怎么了，这位琴艺大家，莫不是这首曲子太难，你不会弹？”
她刻意加重了琴艺大家四个字，似乎是为了以此来贬低芸萍儿。
萧纯洁也向芸萍儿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在她看来，芸萍儿不该如此犹豫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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