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这回轮到叶雨蝉提问了，“秦小姐知道那张乐谱？”
秦诗诗一愣，很是认真地看向叶雨蝉和林鸢，“是的，我知道，而且那张乐谱……还算是比较特殊的一种，也很冷门。”
“冷门？”
“嗯。”秦诗诗抿了抿嘴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张乐谱应该是先古时代，武皇的左膀右臂，第一位被封圣的人唯一的创作。”
“这似乎是那位被封为月夜圣的人，在渡圣之前临时起意创作的一首曲子，这首曲子是在武皇的帮助之下完成的，其中深意与意境自然不必多说，而难度……也的确称得上是史上一绝。”
月夜圣？
史上第一位圣人？
叶雨蝉和林鸢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不解。
她们也确实知道月夜圣这个人，或者说，这是一位同样名垂青史的圣人，据说他的功法堪称诡异，也算得上是一绝，只不过后来似乎失传了。
——要是这俩人知道张若雪这会儿修炼的就是月夜圣费劲心血创作出的功法《寂月》的话，估计连胆都能被吓出来。
而且根据她们二人的常识，这月夜圣貌似根本不会弹奏曲子啊，难不成这先古时代的乐谱，是一个门外汉创作的……烂曲？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二人的疑惑，秦诗诗笑了笑。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说了，这首曲子是在武皇顾天仁的帮助下完成的，而我们的武皇……其实也会琴艺。”
……
“哈？？”
29.出家人,活着不好吗?
武皇会琴艺这件事，知道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世人皆知文帝轩雷文采飞扬，一步一瞬便可成句，三步五息便可成诗，琴棋书画四绝更是震彻天地，在世之间，四绝无双。
哪怕是在天绝时代，文帝四绝尚未成为主流之时，琴艺大家也是数不胜数，然而那些终生钻研琴艺的隐士，在文帝面前却压根抬不起头来。
更有甚者，在听罢文帝一曲后，索性放弃修炼一生的琴艺。
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便是见到了不可触碰的境界，得知自己永生永世无法触及到那层高度，因而心灰意冷。
因此世人几乎都只记住了文帝那惊为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高深琴艺，却都不知晓在百万年前，那位同样开辟大道，伫立于三大天域之巅的武皇，其实也精通琴艺。
见到叶雨蝉二人惊愕的模样，秦诗诗神秘一笑。
“你们一人不涉足琴艺领域，一人专心钻研曲中奥秘，对于琴艺历史都称不上精通，不知晓武皇的琴艺造诣，也不算奇怪。”
“武皇的琴艺造诣……很高？”叶雨蝉有些搞不太懂，“武皇不是开辟武道，以武证道的吗，他……懂琴艺？”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秦诗诗安静地坐着，语气相当和缓，往日里那暴力的形象荡然无存。
不得不承认，安静的秦诗诗，倒真有几分大家闺秀那般端庄典雅的气质。
“先古时代距今太久太久，百万年的时光岁月，许多事情都已经无法考证，哪怕是开辟武道，赐予圣人之名，问鼎真仙的那位武皇，我们所了解的依旧少之又少。”
“在大多数人眼中，武皇是个粗人，虽说他很伟大，开辟武道不说，还以一人之力逆转了那场戮天之战，解放荒族，并成为第一代人皇，但近乎所有人对于他的印象，都停留在这里。”
秦诗诗的话并未说错。
百年玩的时光承转，许多古迹恐怕都已烟消云散，像叶雨蝉这般对历史不怎么精通的人，也只知道武皇的这点过去，而在叶雨蝉念想中，武皇就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看上去就一巴掌能扇死一头牛的那种壮汉。
这样的人……一指头下去，整个古琴都被按碎了，还怎么弹琴？
“哼哼哼，的确，就跟秦小姐所说的那样，武皇并非只是个纯粹的粗人。”
便在此时，之前被拍成烂泥的小和尚庄海慢慢地站起身来，他随意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自顾自地盘腿坐在旁侧的木椅上。
叶雨蝉没好气地瞪了这小和尚一眼，说实话，她对这个小和尚可没什么好感，出言不逊不说，完全没有一副出家人的模样，而且还很讨打。
这小和尚的讨打和老流氓的讨打不一样，老流氓那是痞中带坏，而这小和尚，就是纯粹的贱了。
秦诗诗也很不耐烦地看了看庄海，“怎么，听你这话，你对武皇好像很了解？”
“说不上了解，倒不如说，我佛门跟顾天仁有一段较深的渊源罢了。”
庄海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那段渊源为何，我就暂且不说了。”
“我也没想问。”
“……”
秦诗诗不屑地吐出一句话，直接把庄海给憋死了。
看到小和尚那一脸吃瘪又不能发泄的模样，叶雨蝉笑了笑，转而问道：“那按秦小姐这么说，武皇其实还是个……很细腻的人？”
“算是吧，我们琴宗实际上对于武皇的了解要比其他人多一些，因为经常研究先古时代乐谱，所以我们对顾天仁有一些不同的见解。”
“就比如说鸢儿拿到的那张乐谱，其名为《若疯癫》，乃是武皇顾天仁以及月夜圣叶生一同创作出的曲子，同样，其中蕴藏着不少武皇对琴艺的高深理解，也是月夜圣此生唯一一张流传下来的乐谱，其价值绝对不可估量。”
听到价值不可估量这四个字，叶雨蝉两眼猛地散射出象征着财富的金光。
这是小财迷属性间歇性犯病了。
不过犯病归犯病，叶雨蝉总不可能把那乐谱抢过来拿去卖的，毕竟那可是鸢儿师姐升段的重要道具。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之前从黑水渊里拿来的那些钱币还没来得及花呢……如果能用这些钱再投资投资，捞一笔啥的那就好了。
叶雨蝉这会儿正想着该怎么让钱生钱呢，小丫头林鸢便有些坐不住了。
“唔，既然这样，那诗诗姐姐你应该对武皇很了解吧？”
“嗯，一些琴艺上的理解，我对武皇还是有些了解的。”秦诗诗双颊上不禁浮现出几缕红晕，“虽然我也很喜欢文帝的风格，但武皇那样坚韧不拔的勇武也让我很难自拔呢……”
从这丫头说话时妩媚到快要酥软的语气来看，她显然是中了琴艺的毒。
而且是中了武皇的毒。
说来也真是一件奇事，能被几首曲子影响，间接对创作者感到痴迷这种事，放在叶雨蝉那时代，基本上就是个妥妥的追星族了。
惊了！这修仙世界也有追星族的？！
然而林鸢却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她急急忙忙地问道：“那，既然诗诗姐姐对武皇那么了解的话，一定对这首《若疯癫》很有理解吧，能教教鸢儿吗？”
“呃……”
一提到这茬，秦诗诗双颊绯红便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无法言喻的尴尬。
她把视线略微从林鸢那双楚楚可怜的星眸上移开，挠了挠脸，“不是我不想教啊，鸢儿，虽然我对武皇阁下确实有所了解，但这首曲子是以那位月夜圣——叶生当时的心情临时编写的，虽说许多法决和弦音我都可以教给你，但若是想弹奏出境界的话……”
那太难了。
如果是一首平常的曲子，或者说，是其他时代的琴艺大家所谱写的曲子，秦诗诗有很大把握能够让鸢儿弹奏出境界，但如果是先古时代，就算是秦诗诗，不……就算是那些九阶琴师们来了，也未必能行。
因为先古时代是个动乱疯魔的时代，而他们在这灵泽时代中所享受的是安逸，是快活的生活，而非那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死亡，天地皆黑，万物绝望的恐怖时代。
生活在温饱世界中的他们，是很难理解那个时代的艺术产物的。
而若是理解不了，那便弹奏不出境界，七阶琴师晋升八阶琴师的过程中，琴师若是连半点境界都弹奏不出，那必然是不可能过关的。
就算秦诗诗拼尽全力给林鸢开后门都不行。
林鸢不是笨蛋，她也听明白了秦诗诗的话，顿时把小脑袋垂了下去，有些丧气地盯着面前那已然快凉的茶杯。
“那好吧，连诗诗姐姐都不行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呢。”
见到自家师姐这么沮丧颓唐的模样，叶雨蝉连忙凑过去安慰她，“不是，鸢儿师姐，想开点啦，反正老流氓回来之后，你可以问他嘛~”
叶雨蝉还真不信了，文帝还能搞不定这先古时代的乐谱？
林鸢鼓起了腮帮子，“但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给老师一个惊喜了……”
看着虽然受到安慰，但仍然有些沮丧的林鸢，秦诗诗总算反应过来。
原来鸢儿刚拿到乐谱不久就来找自己，主要为的不是晋升，而是为了给那位画艺超然的老师一个惊喜啊……
不过——刚才那位叶小姐是不是说了，那位老师能解决这先古时代乐谱的问题？
这不太可能吧？
一个人，若是画艺超然，那必定是天赋超绝，能达到那种水平，绝对是天子绰约乃至妖孽之人，饶是如此，也必定需要花费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有可能有所成就。
而听这叶小姐的意思，怎么说？他画艺超绝也就罢了，难不成连先古时代的乐谱都能够完整解读，是个琴艺大家不成？
这就太过夸张了，总不可能你们老师是文帝吧？
——当然，这些话秦诗诗也只是在心里头说说，她还是挺识趣的。
不过某些人就不是如此了。
“这位小姐，如果你当真是想给你那位老师一个惊喜的话，老衲倒是有个地方，可以推荐你们一去。”
庄海此言一出，秦诗诗锐利的目光顿时射了过来。
仿佛一柄利剑，想要刺透庄海的神魂。
然而小和尚却压根没去看秦诗诗，而是对着林鸢说道：“那个地方，虽然位置比较偏僻，但却很热闹，而在那里，有一位对先古时代乐谱很是了解的琴师。”
“庄海！”秦诗诗怒声呼喊小和尚的名字，示意他不准再说。
可小和尚脸上淡漠的神情却表示他根本不想理会秦诗诗。
“而且，那是一位九阶琴师哦。”
听见九阶琴师，林鸢的小身体顿时颤抖了一下。
如果是九阶琴师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她在三天之内完成对这首《若疯癫》的突破，到时候，也的的确确能给云平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且本身就对于琴艺很是热衷的小丫头，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已经是坐不住了。
反观叶雨蝉，她却眯起了眼，视线在秦诗诗与庄海二人之间来回游荡。
看着秦诗诗那冷漠又有几分恼火的模样，看起来，小和尚所说的那个地方，可没有那么简单。
她一把拽住差点就要飞奔出去的林鸢师姐，冷声问道。
“小和尚，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
“就在这枫叶城中。”
“具体点。”
庄海微微一笑，伸手一指。
只不过，他指的，却是自己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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