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知桃君
“万一人家把我们卖了怎么办?你猜你能卖多少银子,我能卖多少?”
明明稍微有些紧张,不知道前路如何的情况,却硬是因为这个少年的话语耳边的轻松起来。
苏糜忍不住笑着说,“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比你贵~~”
魏荼皱着眉头,“是有可能,毕竟是我选好的媳妇儿。”
“你不要脸~~”
“哈哈哈哈,要脸哪能娶媳妇呢?”
“还能娶好几个是吧?”
“咳咳咳……那个谁,怎么还没有到啊!”
外头的男子自然不知道里头的少年是在转移话题,只是听到这个少年的话语就莫名感觉烦躁。
但是又不能不回答。
“国师稍安勿躁,很快就到了,就在前面拐角了……”
魏荼一回头,苏糜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少年嬉皮笑脸,女孩却无可奈何。
反正怎么样都是无可奈何,只不过这个少年从来不因此有恃无恐。
马车最终缓缓的停下,偏离了闹市区的院落显得富丽堂皇,院墙围绕一眼都好像看不到尽头。
而在门口,似乎已经看到数不尽的家仆在等候自己的到来。
仿佛应该感觉尊贵。
但是魏荼只是和苏糜平静的走下来。
在门口,有着一个身着华府的男子,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在五六十岁左右。
两鬓有些不能掩饰的花白。
但是浑身的气质还是显得沉静威严,一双眼眸就像是看不透深浅的老狐狸,注视着少年缓缓下车,带着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独孤鸣看着魏荼平静的,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来到自己的面前。
这感觉的确是有些可笑的,毕竟做过什么事情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但是……
“魏国师,您的大名在下可是神往许久,今日终于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魏荼笑呵呵的看着对方。
“不敢不敢,第一次见到国舅……在下也是惶恐的很啊。”
两人之间的氛围显得奇怪起来,就像是谁都知道对方心里想些什么东西,但就是显得莫名其妙的笑,显得无比的虚假,却偏偏说的那般的热情,仿佛真的是相见恨晚的忘年交一般。
“那国师快请吧,在下特地准备了晚宴要为国师接风洗尘。想必国师一路肯定是人困马乏了。”
魏荼笑着摆摆手,一边和苏糜一起进去,一边似乎随意散漫的说,“还是稍微有点累的,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就是随便的走走看看罢了。”
独孤鸣的脸色稍微僵硬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都算是几十年的养气功夫,这一刻是真的有些忍不住。
毕竟这个少年说的如此的轻松,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就连自己儿子的惨状……只是他顺手而为之。
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这让独孤鸣如何能忍,但是独孤鸣却还是忍住了。
他很快收起刚才的锋芒,平静道。
“商国的风土人情多而复杂,国师只怕几天不能体会,还是要多留一段时间啊。”
三人很快到了正厅,里头摆放好了桌子,桌子上更有数不尽的美酒佳肴。
俨然如什么盛会的现场一般。
魏荼招呼苏糜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而坐在正位上的独孤鸣平静的招呼来一群美婢给两人上菜倒酒。
甚至还让人在一旁奏乐伴奏。
一时之间房间里瞬间显得高雅了起来。
此时此刻好像大家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也仿佛是根本没有提起。
言笑晏晏,高谈阔论大概如此。
终于,独孤鸣停止了那些无聊的客套,挥挥手将房间里头的闲杂人等赶出去。
此时除了之前那个接送魏荼的男子之外,就只剩下了他面对这两人。
却显得毫无顾忌,一点提防都没有。
握着酒杯看着两人。
缓缓道。
“魏国师啊……有件事情我还真的得给你道歉。”
魏荼笑着,喝着酒的脸庞似乎有些许的红晕,看上去有些醉态迷离的模样,整个人的坐姿也显得没有规矩,放荡不羁。
似乎这才是独孤鸣选择此时开口的理由。
“喔?何事国舅需要对在下道歉了?”
独孤鸣看着魏荼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也不生气,故意叹了口气道。
“犬子惹国师生气,这件事情……实在是过意不去。”
魏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对了我想起来了,独孤巡是不是?他是你的儿子啊?”
独孤鸣看着魏荼浮夸的表演眯起眼睛,“是啊……”
少年一副愧疚的模样拍着大腿喊道。
“哎呀!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早说啊,如果我知道他是国舅的儿子也不会这样了……哎,我当时就看那小伙子一表人才……哎呀,都怪我,太冲动了,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以为无所不能了,还把人家双手双脚砍了,怪我,都怪我。对了,既然是国舅您的儿子,那个,要不我帮忙接上?”
“砰……”
不知道是手抖还是心里都愤怒快要无法克制,突破临界值。
就在独孤鸣面前的酒杯倒了下来,酒水洒落了一地。
一时之间房间静悄悄的。
仿佛有什么暗涌在积蓄力量,就要一触即发。
魏荼却是表情都没有变,笑吟吟的看着独孤鸣,似乎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独孤鸣脸上的颜色可见的变化,平静变为通红,然后一点点的平复下去。
接着他转过头,露出了一个显得有些阴森的笑容。
“这就不用麻烦了,犬子如此,完全是他活该,还要多感谢国师您出手教训,如果放任下去,酿成大祸,危害的可能不仅仅是他一人,连整个家族都要遭殃,甚至给圣上蒙羞,国师您说呢?”
魏荼喝了口酒,醉眼迷离。
笑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然后低下头来,握着酒杯轻浮的用手指着独孤鸣,一边大笑一边说。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当时下手轻了,其实他该死,哎,早知道国舅你这么通情达理,我就直接把他杀了多好,永绝后患对不对?也是帮国舅你清理门户……哎,搞的国舅你还这么破费,不用谢不用谢。”
魏荼这么说着,看着独孤鸣的眼神一点点变得血红。
却故意前倾身体,一字一顿的说。
“这啊……都是我应该做的……” PS:吓死了吓死了,以为LGD要翻车,差点,我服了……
21 他们的价值就是去死
和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一直都不是魏荼擅长的事情。
因为需要这样的时候,只能证明自己还不够强大,所有的圆滑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顺利的生存下去,世界上真心的吹捧有多少?从来只有带着玩笑性质的讽刺,玩笑是假的,但是讽刺却是真的。
所以这句话也是真的。
魏荼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狠辣。
当然,要说为什么没有做到真正的那一步,还是真是如此的话,还是太过简单,对那些死去的亡魂而言太过简单,对于当下的局势而言太过简单,对于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简单。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明显的笑着,不是特意为了激怒独孤鸣,事实上,无论激怒不激怒,他都清楚,对方的所有恭维都是假的,对方的笑容是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假笑。
他不在乎,只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能隐忍到什么程度。
独孤鸣没有暴怒,让魏荼有些失望,失望的不是自己的话语似乎没有起到太过的效果,失望的当一个男人不管他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是邪恶还是正义。
他的儿子遭遇这样的事情,哪怕是死有余辜,哪怕是罄竹难书也应该暴起反抗。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试图再次与自己虚与委蛇。
这样的表现只会说明一个事情,那就是有更大的利益,值得他去做出这样的牺牲。
欲望多可怕,能让一个人放弃亲情,放弃所爱之人。
就像是此时,他的瞳孔已经开始震动,嘴唇都有些苍白了,却还是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
“魏国师……真是嫉恶如仇,不愧是少年英雄。”
很好笑的话语。
好笑到让少年感觉恶心,虚伪的让他甚至想把刚才喝的酒都吐出来。
他摇摇头,“算不得什么英雄,只是当不了英雄,我也不会去当一个恶徒。独孤鸣,看起来我们不像是一路人啊。”
独孤鸣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能感受到,太多的情绪已经在他的心底挤压。
他似乎有些遗憾的看着魏荼。
“魏国师此言为何?我啊,只是想和国师你化解一些误会而已,你把我想的太复杂了。”
魏荼笑了笑,“是吗,我永远只会觉得我把人心想的太简单,这些虚伪的本事不用放在我得身上,我和你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实际上你也知道,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所以多谢你的招待,至于住处什么的,我们也有合适的地方。你该做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
少年平静的起身,看着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女,笑着说,“走了,媳妇儿。”
苏糜回应温和的笑容,与魏荼一前一后脚步轻盈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离开了独孤鸣的府邸。
而整个偌大的房间,只有独孤鸣坐在那里,表情就像是深深地潭水,只有深不见底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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