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之刃 第181章

作者:吃书妖

在仍然是执法术士的时期,白驹就与在旧前夜任职干部的黎明有过一段亦敌亦友的对手关系,这两个身在不同阵营的人甚至发展出了一段连列缺都不知道的奇妙友谊。

说来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白驹虽然是在世俗社会和隐秘世界都前程似锦的绝世天才,但只是想着与自己的家人和睦相处;而黎明固然是见不得光的犯罪分子,却有着吞吐天下的巨大野心。就是这么两个在心性和立场上都水火不容的人,居然能够成为彼此的知己。以至于白驹在背叛列缺和安全局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居然就是黎明,想要带着自己的研究投奔过去。

只不过当时的前夜还不是适合研究者进入的组织,即使是在黎明重建前夜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黎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供养得起白驹那样的超级科学家,白驹自己也是一穷二白。倒是狂信徒看中新前夜的后台和潜力,自己带着家当投奔了过来,而白驹加入则是后来的事情了。

白驹与家人的经历令我联想到了鸣义,他们或许会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吧。而比起鸣义,白驹的智慧和力量要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也因此而陷入了更加深沉的绝望。

根据白驹对黎明交流过的内容,他甚至有想过能否用“污染”把自己的妻女变成阶段一不死人,使其能够持续地认知到隐秘之物。然而就像是首都的地下研究所里展示的那样,普通人在成为不死人之后就会沦为失去理智且浑身腐烂的僵尸。能够抵抗这个副作用的就只有术士。纵使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技术推迟这个悲惨的结局,也最多只是推迟一段时间而已。

此外,虽然与黎明关系很好,但是白驹也没有在所有事情上都相信对方。或者说,就是因为非常了解对方,所以才看得清楚对方内心潜藏着的疯狂。黎明自己也有对手下们说过,假设他在蜃楼市的计划成功,后果就是周边数座城市所有人类都要转化为阶段三的不死人。那可是不知道几百万的不死人密集在城市里面,会爆发出来多么繁杂和恐怖的污染危机,黎明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黎明当然想过,但是在他眼里那只是小节。要是想把全人类的半数以上都污染,他就必须要先得到数量足够多的污染。那数座城市生产的海量污染,就是实现他计划的“前期资金”。

这种不计后果的疯狂也是白驹与其分道扬镳的因素之一。念及黎明有可能会成功,白驹还在不久前把自己的前妻和女儿都“保护”了起来。根据我这里调查到的情报显示,那两人不久前也确实失踪了。而从这个角度来看,法正居然会跑去与黎明这种人物合作,也是颇有些想不开的味道。

况且要是计划真的顺利进行,黎明就会成为征服世界的恐怖独裁者,想要把哪里的多少人转化为不死人都只是他的一念之间。不过通过黎明的记忆可以得知,法正自己好像不怎么担心这一点。因为法正的力量确实是黎明的克星,他貌似很有信心在日后压制住黎明,甚至是在事成之后把黎明杀死。

就连黎明自己也在记忆中承认,法正有着做到这种事情的客观条件。即使如此,黎明依然没有真正地把法正这个人放在眼里。

而说来讽刺的是,黎明如今是死了,法正却是还没有死。证据就是我没有得到法正的灵体碎片。

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了法正到底是怎么从我的必杀技以及黎明的自爆之中生还的。原理也不复杂,上次的迷雾是以污染技术为基础重演历史,将其覆盖到现实世界之上形成的相位空间,咬血和我是外来者,所以想要退出就只有通过空间转移这种强行突破的方法,而法正和黎明作为布置迷雾的元凶,理所当然地掌握着自由出入的手段。

不擅长防御的黎明因为在我的必杀技之下死得太快,所以来不及退出,而法正则是靠着自己筑起的十重以上的冰墙勉强争取到了逃跑的机会。

黎明的自爆不止是毁灭了那处异空间而已,就连现实世界的蜃楼市其实也受到了巨大的波及。当初想要跟随我进入迷雾的队伍在见到我失踪之后,以为是出现了超主力级术士都无法应对的隐秘事件,便在内部讨论之后提前撤出了蜃楼市,免除了池鱼之殃。而法正既不是以速度见长的术士,也不会什么空间转移,就算是及时退出了迷雾相位空间也未必来得及撤出波及范围,我推测他很可能是在退出迷雾相位空间之后又迅速地逃入了乱数废墟。既然他过去与前夜有着密切的合作,那么能够进入乱数废墟也不足为奇。

不过要想那么快进入乱数废墟也是需要准备工作的,他八成是事先就做好了应对黎明自爆的准备。而之所以会有这个准备,倒也不见得是他在防范我杀死黎明,更有可能是在防范咬血杀死黎明。黎明此前从来没有对白驹以外的任何人说过自己是不死人,而咬血也是真的“杀死”过黎明一次,法正确实是很有先见之明。

需要特别点出的是,利用污染之力重现历史既不是狂信徒的技术,也不是白驹的技术,而是安全局的技术。确切地说,是地下研究所的博士在研究不死人和“污染”的途中开发出来的技术。而博士并不是法正的同伙,反倒是与列缺的关系很近。只不过法正利用了自己过去的公信力的职务之便,在去年从地下研究所那里取得了这个技术。

当时的列缺都不知道法正是有问题的。不过现在,列缺不止是知道了,我还把咬血给我的黑色材料上交给了他,让他得以追查到法正的罪证。为了防止他心里有芥蒂,我没有告诉他这是咬血给我的。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列缺与法正之间自然再无缓和的余地。法正最近都没有在总部公开露面过,他好像在幕后操纵自己在首都的政治力量攻击列缺;而列缺则已经掌握到了法正的罪证,同时力量也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对外界展现出了自己并未残废的证据,使得很多见风使舵之人都拿不定主意。

在此基础上,我的存在更是大大地强化了列缺的政治能量。毕竟我是实打实地杀死了黎明这个超主力级术士中的佼佼者。如今总部正在传言法正之所以不敢露面,是因为惧怕被我找上门来。列缺告诉我,这个传言是他的亲信们故意散播的,但也不算是虚假宣传。我也怀疑法正现在藏头藏尾是为了避免与我发生正面战斗。

而且,我也确实是想要在锁定法正的位置之后就直接找上门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杀了。

列缺的想法是以正规的程序审判他,我承认这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安全局整体氛围都已经这样了,审判法正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有那么多人畏威不畏德,那么当着他们的面把法正及其党羽统统杀光就是。

还有与法正暗中勾结的其他阵营的败坏分子,既然是他们带来了那么多的问题,就把他们杀个一干二净。虽然不是说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这么解决,但是大多数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只是我也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很可能存在着连自己也难以说清楚的短视和幼稚。如果列缺不在,我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到底;而既然他现在说要审判,我就服从他的指导。

我的想法或许也有部分是由于我到现在都没有能够从咬血的死亡之中缓和过来。每每回忆起咬血的脸,我就感觉像是有只蝙蝠硬生生地撞进了我的脑子里。而一想到她死了,法正却可以逃出去,我就感觉自己得去把这件事情纠正回来。虽然要将其理解为“没有白费咬血给我的黑色材料”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和那是两码事。

列缺让我先老老实实地待在柳城,说首都的问题他会妥善处理。如今首都的局势也确实是对他有利,法正的立场合法性正在被他一步步地瓦解。而这时,我却是再次想到了白驹。

最危险的人从来都不是法正,而是白驹。

他如今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事情?

三月的中午,青鸟在工作的休息时间让我陪着她聊天。聊着聊着,便再次提到了咬血。

关于咬血,我对青鸟是有愧的。因为在咬血把我送走的那一刻,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拥抱她。这件事情我没有对青鸟隐瞒过,我想,即使她此前一直想尽办法地说服我接受咬血,也肯定会有不好受的感觉。

“虽然是我让你去拥抱咬血的,但是在听到你这么说之后,我心里还是揪住了。所以,或许这么说你会感觉我很讨厌,咬血没有活着回来,我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她摸了摸我的脸,“但是,如果咬血和你一起活着回来就好了,我最近也经常忍不住这么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很明白。”我说,“主要是后半段。”

“我看你是故意不想懂啊。”她感叹地说,然后换了个话题,“晚上我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什么地方?”我问。

“保密。”她说。

“几点去?”我问。

“嗯……八点,不,八点半吧……我得先去做好准备。”她想了想后说,“到时候我会打电话联络你的。”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但我还是先答应了下来,再想了想晚上有没有需要打消的预定。没有。

她笑着起身,继续去工作了。

然而,一场始料未及的,规模极其巨大的风暴,终究还是把我们的预定打得不成原形。

第261章 最后的开始

变故是在这天傍晚发生的。

最近因为列缺总是待在首都工作,所以在柳城就没人给我安排任务了。而青鸟在柳城安全局则是作为列缺今后的接班人继续学习如何处理管理事务,她现在其实算是我的上级领导,只不过她也找不到合适我的任务,又不会像是列缺一样随意把我打发去做巡逻工作。一来二去地,我就空闲了下来。

青鸟在处理管理事务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手忙脚乱,虽然身边有队伍在辅佐帮忙,但最主要的地方还是必须由她做出决策。她的天才是体现在术士方面,而不是领导方面的,会出现困难也在所难免。

我虽然也想要给青鸟帮帮忙,但是如果我在她做文件工作的时候随意靠近,她就会忍不住不务正业地偷懒,想要让我陪她聊天或者玩。不过我在局里找了几个认识的人打听过,听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做事还是非常认真的。作为管理的新手,她的分数也算是中等偏上,至少比起很久以前的列缺要强得多,传闻后者在刚刚接触管理事务的时候曾经把周围弄得鸡飞狗跳。

如今是三月中旬,再过不久就要到青鸟的生日了,我想要给她送件生日礼物。而在具体挑选什么礼物方面我犯了难。要是直接去问本人肯定会被立刻看穿,还会失去神秘感。所以我想要问问与她关系要好的朋友。

恰好下午乔甘草也很空闲,我就请她去外面喝个下午茶,问问她的看法。其实她倒也不是真的很空闲,只是这天下午乔安的父母要陪同乔安到安全局去重新接受定期审核,看看他是否还能够继续控制灰灰。乔甘草与自己父母关系极差,不想要去见面,兼之她对于乔安的情况也心知肚明,就没有跟着陪同,而是溜到了安全局外面散步,要等到自己父母离开之后再回到局里处理剩下的工作。

我们到了外面的高级茶餐厅,在包厢里谈话。没过多久,我就对着她说清楚了自己的烦恼。听完之后,乔甘草居然忍不住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

“你这是怎么了?”我问。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啊,没什么没什么。”她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换成了严肃的表情,又忍俊不禁,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变得认真,“嗯,生日礼物,生日礼物……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我打算送件饰品,但是不知道她喜欢哪种类型的。”我说。

“她可是在前线战斗的执法术士诶,送饰品的话有可能会在战斗中弄坏掉吧。”她指出。

现在的青鸟之所以没有佩戴中学时期片刻不离身的白色康乃馨发饰也是这个理由。我点头,“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要不要送个护身符呢?”乔甘草提出了一个建议,“注入灵性力量的护身符既可以作为装饰,也可以用来防身。”

我想了想,“那么我之后问问列缺有没有渠道可以拿到高级的护身符吧。”

“我是说你自己来做。”她订正。

“但是我没有学习过如何制作护身符,现在学也已经来不及了吧。”我说。

“别担心,如果是那种最最粗浅的护身符也占用不了你多少学习时间,只不过是把自己的灵性力量注入到雕刻好的材料里面而已。礼物这种东西最重心意,你第一次亲手制作的护身符哪怕再怎么不像样,那也是意义重大的。”她笑着说,“以你现在的力量,就算是随随便便制作出来的护身符应该也有着不俗的威力。再者,护身符这种东西在寄托了制作者保护意志的前提下会有着更加强大的效果。青鸟过去就在自己父亲过生日的时候送了护身符。”

“她的父亲……”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在除夕夜见过的,那个拜托我以后多多照顾青鸟的中年男人的面容。

“制作护符是与战斗没有多少关联的技能,青鸟之所以会学习制作护符,就是因为她认知到了世俗社会的人们无法认知到的黑暗,进而想要给予自己仅剩的亲人一些安全上的保障。”乔甘草感慨,“就这个角度上来说,你送给她护身符也会有着额外的意义吧。”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同时想到了其他事情。

与青鸟相比较,现在的我无疑是对着自己的父母缺乏关心,就好像是我的父母对我一样……不,我不是缺乏关心,这个说法太委婉了。一直以来,我都在丢人现眼地逃避而已。自从成为了执法术士,我面对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却始终未能提起勇气,去面对自己应该先去面对的那两个人。

无论是战斗到死还是寿命耗尽,我剩余的时间都不多了。那么至少在最后,我是否应该鼓起勇气,去见见自己的父母呢。

忽然,我注意到乔甘草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的脸。说实话有点吓人。见我回过神来,她便问:“你是想到自己的父母了吗?”

“你以前不是说自己不擅长现场分析别人的心理吗?”我问。

“但我可是负责你的心理分析师啊。”她笑了笑,“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他们?”

“我失踪了那么多年,现在明明都回来了却一直没有向他们报平安,你不觉得我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吗?至少应该去对他们道个歉吧。”我说。

“你确实是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她先是点头,又话锋一转,“但是他们以前也很不好吧,我觉得见面以后要道歉也是他们先道歉,狠狠地道歉!”

差点忘记了,这个人就是因为跟自己的父母关系不和睦才跑到外面来跟我喝下午茶的。

我只好先转移话题,去聊聊其他事情。一开始我只是想要先谈点别的,再早早地结束谈话,但是她好像很想要我陪她聊天,与我分享生活和工作的种种烦恼和趣事,我便只好暂且奉陪她。聊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又对于与白驹相关的信息表达出了好奇心。

白驹是列缺的前任搭档,又闯入过柳城安全局抢夺断手,还是我接下来最大的敌人。在她的评价里,我最近的经历简直就是发生在她接触不到的“另外一个次元的故事”,在此基础上,白驹说不定是与她距离最近的反派角色。

“白驹居然是为了让自己的前妻理解自己才会推进新世界计划……”乔甘草听完以后也是愣住了。

“他为什么会那么在乎自己的前妻,以至于要做到这个地步呢?”我说,“一般人无法觉察到隐秘之物,过去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想要撼动这条定理,却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如今的他兼具超级科学家的智慧和大术士的力量,大多数愿望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去实现,想要重新建立起全新的家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他的前妻则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注定与他无缘的人物。以他的条件,应该完全可以找到足以替代前妻的,甚至是可以找到比起前妻更加优秀的,能够完全理解自己的异性吧。”

“这么说可不对啊。”她说。

“是哪里不对呢?”我以请教的口吻问。

她似乎是回忆了下,“打个比方来说,你还是个小孩子,然后你的父母在你生日那天送了你个洋娃娃……”

“洋娃娃?”我问。

“或者说是机器人模型。”她改口,“你给它起了名字,想象了自己和它今后的幻想冒险,感觉和它成为了好朋友。然后你的亲戚带着自己的孩子到你家来做客,你的父母说要把它送给对方的孩子,改日会再给你买个价格相同的,或者更加昂贵的新机器人模型,你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旧的吗?”

“……喜新厌旧也是人之常情吧。”我说。

“反正我是不行。我爸妈要是做了这种事情,我长大以后都能一直记着。”说到这里,她却是面露狐疑之色,“不过白驹这种思路也太不正常了吧,一般来说谁会为了挽回前妻的感情就对全人类动手的……这种异常的心理和愿望,体现的会不会并不是他自己的意志,而是海妖的意志呢?”

她似乎是陷入了奇怪的思考之中。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我感受到了一阵规模非常庞大的灵性波动从远处爆发开来。这个方向大概是柳城的市中心,爆发之后,那巨大的灵性波动就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四面八方传播。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灵性波动居然已经经过了我们所处的茶餐厅,并且向着城市的边缘继续进发。

而随着灵性波动的经过,我眼前的空间也出现了离奇的变化。从视觉上描述,整个茶餐厅包厢的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人的脑袋被摔得七荤八素之后看什么都重影一样,所有的色彩和轮廓都呈现出了分离和扭曲的模样,同时耳畔也在响起低沉而又高频率的鸣动。但这确实不是视觉和听觉上的故障,真的是空间本身出现了无法理解的错误。

同时,我也迅速地把握住了刚才的灵性波动的底细——那并不是普通的灵性波动,而是污染之力的波动。

在空间发生波澜的同时,我感受到污染之力正在企图把我拉扯到其他的空间去。就好像这片空间变成了不稳定的沼泽,而污染之力则是拴着我四肢的绳子,要把我往沼泽的深处拖拽。不止是我发生了这种异常,我还注意到乔甘草也出现了变化。她捂住耳朵痛苦地往桌面倒下,身影正在逐渐地暗淡和模糊,仿佛即将从我的眼前消失一样。

我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以免她被拖入“沼泽的深处”。

好在,污染之力的规模虽然异常的巨大,但是密度相当低。就算我什么动作都不做,这股拖拽的力量好像也不足以把她拖入到其他的空间去,更加不要说是拖拽我自己了。而场景的扭曲波澜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才趴到桌面上,异常就已经结束了,我眼中的重影也平息了下来。整个过程最多不过一秒钟。

“怎么回事,是有人袭击了我们吗?”她喃喃地说。

“不,刚才的波动针对的不是我们,是对整座城市发动的。”我看向了周围。

她这才注意到了周围的变化,脸色微变。

我们的周围倒是没有变成多么可怕的样子,还是正常的室内包厢,但是原本放在我们面前的饮品和食物都不翼而飞,桌椅的摆放位置都不一样了,就像是我们所在的地方被换成了空置的包厢里一样。

同时,我还感觉到外面人类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空气中也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虽然刚才我以为自己和乔甘草都把那股污染之力抵抗掉了,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好像还是被卷入了某种异空间里。不止如此,这种异空间给我的感觉还很熟悉。这是与乱数废墟近似的感觉,而且还有着与上次经历的迷雾一样的相位空间的气质。

我甚至还捕捉到了附近有着不少恶魔的灵性波动。

乔甘草迅速地进入了安全局术士的状态,令我回忆起了过去与她在蜃楼市的迷雾里合作的经历。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问。

“先到外面去看看。”我边思考情况边站起来,走向出口,“跟紧我。”

“好。”她离开了座位,紧紧地跟随在了我的身后。

我推门而出,来到了大堂。这里原本还应该有些客人,但此刻别说是客人了,就连店员都看不见一个。而且桌椅还东倒西歪,灯光忽明忽暗,整个场景显得像是经历了数伙暴徒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