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并不是预知梦里的曙光梦境,而是真正的曙光梦境;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也不是梦幻泡影,而是我真正的身体。
我被白驹抓了过来!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的本体应该在现实世界,就算是在预知梦里面被他抓到,也不应该出现本体被他抓到真正的曙光梦境里这种事情才对。
不对,我实际上已经觉察到真相了。对于涉及到自己身家性命的问题,我总是有着连自己也觉得犯规的判断力。答案很可能是因为我梦到了曙光梦境。
曙光梦境顾名思义,就是“梦”;而当我梦到曙光梦境的那一刻,我就等同于已经进入其中。
白驹是显灵术士,是有能力完全以灵体形式存在的术士。换而言之,他也和真正的恶魔一样,有着跨越主观与客观,以及梦境与现实的神奇本领。既然我的主观意识进入了曙光梦境,他就能够将我客观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本体也强行拉扯过来。
也难怪他会特地借由预知梦的后门让我梦见错误的未来时间线。因为在正确的未来时间线里,他不可能身处于曙光梦境,早已随着己方大部队全面撤退了。但是为了在曙光梦境里面守株待兔,他必须确保我预知梦里面的他没有离开曙光梦境,便巧妙地出了那种策略。
我想要挣脱这台束缚着自己的机械装置,随后理所当然地失败了。估计是这台机械装置本身有着什么特殊的功能,我感觉到自己的灵体遭到了重重封印,无法压榨出来丝毫的灵性力量。
而即使是真灵之力,在灵体本身受到极大限制的前提下也是无法随意驱使的。我第一次使用燃烧灵魂的大杀招之后就是由于灵体出现损坏故障而无法调动真灵之力,这次的困境也与上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为什么不杀死我?”我对白驹提问。
说话的同时,我也在心里默念,“塞壬,你还在吗?”
“我在。”塞壬迅速地在我的脑海中回应了我,“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拘束住你的机械装置在材质和结构上都极其坚固。根据我的观察,想要将你从中解放出来必须要有着超主力级术士的破坏力才可以做到。”
“你是在尝试突破拘束装置吗?省省吧,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可能从这上面下来的,而我也绝对不会把你这么危险的家伙从中解放出来。”白驹边说话,边拿出针管走过来,要从我的身体上抽血,“至于为什么不杀死你,我在你的预知梦里不是说过吗?你是重要的实验对象,我对你可是好奇得很。”
听着他的话语,看着自己的血液缓缓地进入针管,我本能地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立刻对塞壬询问:“现在能够使用‘烧魂模式’吗?”
我固然是无法调动真灵之力,塞壬却是可以的,上次我就是靠着这一手在自己无法使用力量的情况下打败了鸣义。
“不行,你的灵体处于封印之中。虽然我还可以想办法给你提供力量,但是你在这种情况下无法进入‘烧魂模式’,也无法破坏这台拘束装置。而且我也没有办法破解这个封印,因为这不是靠着复杂的技术实现的封印,而是这台拘束装置传输了极其多的灵性力量在以蛮力封印你。越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是找不到可以钻进去的空子。”塞壬也迅速地回答,“但是我可以先自己召唤自己,再拟态为人类外形,想办法从外部帮助你脱困……”
“不要这么做。”我阻止了她。
塞壬在单独显现的时候虽然也有着主力级的力量,但是远不足以帮我破坏拘束装置,也绝无可能对抗近在眼前的白驹。
而且,我还感受得到自己正处于密不透风的监控之中。这台拘束装置在封印我的同时,也在监控着我肉体与灵体内部的各项变化,并且还在监视着我周围的空间。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与白驹用自己的眼睛看着我的感觉是完全一致的,我毫不怀疑是拘束装置里面有着与白驹的知觉紧密相连的法术,能够把我这里所有最详细的信息滴水不漏地传达到他的意识里。因此就算是他暂时离开实验室,塞壬也会在显现之后第一时间就被发现,然后被闻讯赶来的他当场抓获。
那么我应该等待安全局的救援吗?问题是,我被抓来的时间点应该是下午一点,而安全局攻打曙光梦境要在傍晚六点,因为曙光梦境正处于三百倍以上的时间加速之中,所以中间最起码有着六十二天以上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是否还能够活着。
而纵使我还活着,在正确的未来时间线里,白驹也肯定会在全面撤退的同时把我带走,或者当场杀死以除后患。
万事皆休——我难免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真的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我必须全力思考。虽然我不介意自己去死,但是像这样被白驹当成实验体榨干价值而死,可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死法。
“人类在承受极高浓度‘污染’的前提下暂时性地表现出真灵之力,这种现象本身其实不算是特殊,只是之后多半会由于无法承受那么巨大的‘污染’而沦为言语无法形容的怪物而已,在我过去的实验里也出现过很多遍此类案例了。而你虽说没有被异界鬼魂变成那样,但也有可能是异界鬼魂为了把你变成替自己觅食的爪牙,而特地保留了你人类的外形和理智也说不定。所以我一开始尽管也对你有兴趣,却不打算为了你而招惹列缺——至少暂时不会。”白驹看着针管里的血液,“但是随着外界关于你的情报传入到我手里,我发现你真的是个极其异常的案例。你的真灵之力都建立在异界鬼魂给予你支援的基础上,却在离开异界鬼魂那么久的情况下还能够继续发挥出力量,只能说明你可以自主发挥出真灵之力。这怎么可能?过去的你明明就是个毫无术士天赋的普通人,又是如何做到以自己的力量引导出隐秘世界最高层次的力量的?”
“不止如此……”他更加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了那么一大堆与我相关的话,眼睛却完全没有看着我这里,“这管血液也是,虽然是你的身体组织,但是我没有感觉到这里面有着你的意识……你居然不是不死人?你身体里的‘污染’跑到哪里去了?”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想要从我的身上研究什么出来?”我问。
他似乎被我影响到了思考,皱着眉头向我看了过来,“你只不过是我的实验体而已,少在那里问东问西。再打扰我的思考,我就给你一些苦头吃。我记得你是会超速再生的吧,在生死都受制于人的局面下却有着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只会让你落入更加悲惨的境地。”
“这种恐吓对我是不管用的。我也没想过在变成阶下囚之后还能够得到善待。”我不打算对他摆出软弱的态度。
“看来我有必要让你明白自己的立场。这个拘束装置虽然没有杀人的功能,但是可以从外部接入你的神经,把痛觉的敏感度增幅无数倍,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痛楚……”白驹面无表情地拿出个遥控器,对准了我的拘束装置,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他忽然停止下来,又看了看我的眼睛,然后把遥控器收进了口袋里,“你的眼神已经和某些病入膏肓的恶魔术士没什么差别了……这么说来,我之前还看过不少关于你的情报,也让前夜里擅长心理分析的手下分析过你。你几次三番地奔赴最危险的战场,与最危险的敌人战斗,就好像赶着送死一样。你是想要为自己的过去赎罪吗?或者说想要得到什么惩罚?”
“你无时不刻不想要去死,以为那就是自己的惩罚,想要通过那种方式从一切的痛苦之中逃离。真是可笑至极,你只不过是在企图逃避真正的惩罚而已。”他接着说,似乎是想要用言语打击我的精神意志,“而你非但无法轻易去死,还要作为我的实验体渡过自己最后的人生,这就是你的命运。我还得再次感谢你,你的预知梦让我搞清楚了安全局的准确袭击时间,如此一来,部分在原计划里必须中止的重要项目或许也有机会在最后的时间里完成了。真是多亏了你啊。”
“说来说去你还是打算逃跑,你就那么害怕安全局吗?”我反问。
“真是幼稚的激将法。够了,你要是能够说出有智慧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与你交流一二,但想来像你这种上学上到一半就沉迷于异界鬼魂拟态出来的女体,满脑子无聊欲望到处宣泄暴力的愚蠢之人肯定是吐不出什么象牙来的。”他转身走到了实验台前,拿起了一个注射器,然后转身向我走来,“你就做好你的小白鼠,什么都不知道地接受我的研究吧。”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语,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它’过去是怎么复活的?”
“……什么?”他突然停住了,“你说什么东西复活?”
“‘它’的身体虽然已经死去,甚至只剩下一只手,但还是有办法让‘它’复活过来的,不是吗?”我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而这句话也不是随口说说,我确实是掌握了某些依据。
“我不知道你是误会了什么,死去的事物是不可能复活的。”他面无表情地说,“还是说你果真是对于自己与异界鬼魂交欢的经历念念不忘,或者说是真的爱上了那种东西,所以才会说出那种痴人说梦的话?”
“是不是痴人说梦,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我说。
在传教士的记忆里,传教士曾经问过能否复活“它”,白驹给出了否定的答复。不过,传教士可能是因为仍然震撼于异界鬼魂这一存在,所以没有觉查出来问题,而我却捕捉到了白驹言语里的矛盾之处。
白驹说过,“它”带着被重创到濒死的伤势穿梭时空来到了这个宇宙的地球,然后在海洋之中经历了漫长的漂泊,最后才搁浅到了海岸上,被他所发现。
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多么漫长的漂泊,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它”显然有着足够充分的时间去见识形形色色的海洋生物,甚至是海洋魔物。而即使把那些生命的形态都模仿了过来,“它”大概也还是没有找到哪种形态能够修复自己肉体上的重伤,因此搁浅到海岸上的“它”才会是满身疮痍的。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想要把伤口长好,起码得好好吃东西才行,这是生物的应有之义。虽然异界鬼魂可以无视那种限制,但是“它”被赋予了肉体,也就是被赋予了限制,或者说是肉体的存在让“它”以为自己拥有了限制,进而还会模仿生物应有的行为。
而“它”的食物自始至终只有一种,那就是人类。
试问,在漫无边际的海洋上,“它”要上哪里找到可供自己食用的人类呢?
吃不到东西,无论那具濒临死亡的肉体再怎么特别,也会无可避免地衰竭,最后死亡。
白驹曾经向列缺描述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它”的场景,而列缺则是这么向我转述的——当白驹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一动不动地搁浅在了海岸边,以至于像白驹那么敏锐的术士竟短暂地误认为那是搁浅的船舶之类的死物。
死去的生物当然是一动不动的。
然而,当列缺在白驹的实验室里初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却早已活了过来。
这说明“它”有着复活自己肉体的能力——不,如果还是以“它”会尽可能地模仿生物作为推理的前提,那么即使有着让自己复活的能力,“它”应该也不会主动复活才对。
再者,对于身为异界鬼魂的“它”来说,肉体仅仅是自己是枷锁,不如说任其腐败分解才是好事;更何况“它”还是以散播死亡为本能的怪物,很难想象“它”会做出复活什么东西的事情。
因此,我在对白驹说出自己的推理之后,也顺理成章地得出了接下来的猜想。
“是你把‘它’复活了。”我说,“在你的手里,有着复活‘它’的办法。”
第216章 人造地狱
听完我的推理,白驹向我投来了无比意外的目光,他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我能够分析到这一层。
然后他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我。
我等待着他的答复,同时审视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内心。
“它”或许还有着复活的可能。
当我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强烈而又混沌的恐惧。并不是对于可能会复活的异界鬼魂,而是针对自己。
诚然,“它”如果复活,就会脱离停止状态,再度进入以人类为食物的循环。而一旦这个循环得不到满足,“它”就会开始向周围散播宛如地狱般的污染事件。估计“它”在海洋上饥饿漂泊的时候就已经大规模地散播过那诡异至极的污染了吧,只是海洋足够辽阔深邃,并且“它”即使饥饿也仍然受到肉体制约,这才没有出现足以震惊世界的巨大灾害——又或许是已经出现过了,而且不止一次,只是被误会成了另外的灾害,那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它”安安分分地继续扮演死物,最起码“它”在模仿死物的时候是不需要进食,也没有饥饿那种概念的。
然而,我的心里始终都有着冲动,想要把“它”复活过来,想要回到过去那些糜烂而又疯狂的日子里,想要重新堕落,回归成为不去思考任何事物,只是一味地为“它”狩猎人类,沉浸在“它”拟态的魔性肉体里面的自己。我心中的“魔人”至今仍然在发出如此渴望的声音。
那是绝对不可以允许的。
绝对,不可以。
换成是过去的我,即使是被释放之后一段时间的那个我,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复活“它”。哪怕那种选择等同于再度抛弃自己的良心以及身而为人的尊严,我也肯定会不假思索地去做。
而现在的我却在这个问题上陷入了犹豫和恐惧,甚至是有了阻止自己的想法,这本身或许就说明了我已经与过去的我之间存在着决定性的区别。
白驹打破了沉默。
“我确实有着复活它的办法。”他似乎终于有了与我正式对话的兴趣,对我说起话来,“严格地说,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也似乎不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办法。你的很多线索都是从传教士的记忆里面得到的吧,我其实没有对传教士撒谎,以这个世界的技术确实是无法修复它的身体。只是换句话说,如果掌握的是不属于这个宇宙的技术,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对‘它’占卜得到的内容里也包括了如何修复那具身体的技术?”我问。
“怎么会,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那是我在以生物科学家的立场对那具怪物的尸体进行研究的过程中,自己研究摸索出来的复活之法……至少有段时间我以为是这样的。”他露出了古怪而又复杂的脸色,“实际上我一开始完全没有想过要去复活那具尸体。即使那时候的我再怎么对怪物的尸体充满研究兴趣,我也不会觉得自己的研究工作有必要先从将其复活起步。只是当我回过神来之后,我的研究思路不知何时起已经转向了如何复活它这一点上。我仔仔细细地回顾过自己的研究笔记以及其他记录,其中有着太多连我自己都说明不清楚成因的灵感和莫名其妙的数学计算。最后,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地‘发明’出了足以把它复活的神秘仪式……”
“但就像是我前面说的那样,那不是真正的复活,只不过是将其肉体恢复至看上去毫发无损的状态而已。殡仪馆里面不是也有着入殓师这个职业吗?视死亡原因而定,有些死者的遗体可能被损毁到了光是让人看一眼就会恶心到呕吐不止的地步,但是专业的入殓师就是可以将其修理完整,再为其覆上栩栩如生的妆容,使其能够以体面的形态举办葬礼。我对那具怪物的尸体做的事情本质上也和入殓师的工作差不多。”他接着说,“当然,说来容易,那绝对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情。毕竟修补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它看上去变得完整,而是为了能够欺骗它,让它误以为自己又应该活过来了。而现在看来,要不是重新骗住了它,恐怕即使将其冻结保存起来,也无法阻止它的解放吧。”
换而言之,他使用的与其说是复活之法,倒不如说更加像是让尸体重新活动起来的死灵术。
在那疯狂的五年间,我一直都与那样的“它”相伴。
事到如今,这种程度的事情已经不会再令我动摇了。“它”是鬼魂也好、死物也罢,都不足以改变我对于“它”的看法。而听到最后,我不由得问:“无法阻止解放?什么意思?”
“你不会以为它有可能一直安安分分地模仿尸体吧?我重申一遍,一旦让它再度意识到自己是鬼魂,是为世界带来地狱的死亡之化身,它就真的会重新变回去。”白驹说,“要知道它原本就是死物,如今再让它去模仿尸体,势必会让它逐渐地意识到自己的本来面目。根据我无数遍的研究和计算,以及作为大术士的预感,短则两年,长则四年,它就会以自己真正的形态访问我们的星球。”
他停顿了下,又说,“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希望它能够稍微安静一些。只要再有一到两年的时间,我也差不多可以完成自己的研究了。到时候再将其‘重新启动’也不迟。”
“你到底想要利用‘它’做什么事情?”我追问。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似乎没有必要与你说那么多吧。”他说着说着,又露出了思索之色,“不过……也好,虽然难以指望,但要是你在听完之后也赞同我,并且愿意在之后的实验里自愿配合我,也可以节省我不少功夫。”
他似乎觉得我有可能会支持他的计划。
究竟是什么样的计划,才会让他产生那样的想法?
“你总不会是真的想要什么永生吧。”我说。
“永生……真是个好用的口号啊。”他似乎是真的不再介意和我多说些话,边说边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你不觉得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很有问题吗?”
闻言,我联想到了在传教士的记忆里出现过的“新世界计划”这个名词。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接触到隐秘世界,而剩下来的极少数人即使走运或者倒霉地接触到了,也很有可能会由于缺乏高级觉察力而无法记住自己的经历,很快就会在命运的推动之下回归世俗社会。如果把这个世界分成两半,一半是我们的世界,另一半是常识的世界,那么世俗的群众——包括原本的你,这辈子就注定只能生活在一半的世界里,而只有我们才有权力接触到全部的世界……”他缓缓地诉说了自己的观点,“你不认为这是一种巨大的荒谬吗?”
我不置可否地回应,“或许吧。”
“而我的终极目的,便是订正这个荒谬的世界,并且让所有的事物都回归到它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他说。
“你是想要让所有人都能够认知到隐秘的事物?”我迅速地意识到了他指的是什么,“但是这和你研究‘它’有什么关系?”
“异界鬼魂的污染,有着引导出真灵之力的神秘作用。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吧,因为你就是在异界鬼魂的支援之下才可以使用所谓的‘塞壬之刃’的。”他说,“那么,你知道‘大真灵假说’吗?”
我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类的自我在某种更高的层面上都是同一存在,而我们的意识活动都是这个存在体在同一时间产生的不同思考。假设这个世界是一场梦,我们就都是这个存在体的意识在梦境里面幻化出来的分身。这个存在体被称为‘大真灵’,而我们生活的世界都不过是大真灵内部的演绎。这就是大真灵假说。”
“看来你没有那么不学无术,那么我就继续说下去了。虽然除真灵术士以外谁都无法认知到大真灵,但是根据这个假说,既然我们都是大真灵分化的自我,自然也能够根据我们普遍拥有的某些属性去窥见到大真灵的些许构造。比如说,凡是人类都有着表层意识和无意识,这种普遍性结构在大真灵那里肯定也是存在的。”他说,“所谓的表层意识,就是可以自我觉察的意识;而无意识,则是自己也觉察不到的意识。基于我前面的推测,大真灵势必与个体人类相似,其绝大多数意识活动都存在于无意识领域。”
光是听到这些话,我就已经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你是说,有着高级觉察力的极少数人,其实都代表着大真灵的‘自我觉察的自我’吗?”
“你的悟性也还算是不错,我姑且算是对你刮目相看了。然后,你以前应该也有偶尔听说过吧,真灵之力就是天地间最原始的灵性,同时也是意识本身的力量。而所谓的灵性,其实就是物质化的意识。世间所有的灵性最初都是从大真灵处流出的,绝大多数人之所以无法觉察到灵性,根本原因就是他们都是大真灵的‘觉察不到自我的自我’。”他说,“这不是只要努力就能够解决的问题,除非是经历了极其偶然且无法复制的奇迹般的变故,否则无法觉察到灵性的人无论怎么做都无法真正变得像我们一样,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命运。但即使如此,例外也终于还是出现了。”
“……是我,不对……是不死人吗?”我想到了自己,原本的我就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如今却能够毫无障碍地接触到隐秘世界。
“异界鬼魂的污染之力,本质上也是真灵之力,而真灵之力所能够做到的事情受制于使用者的意识边界。假设异界鬼魂存在意识,其意识形态就很有可能超出了我们对于意识本身的定义,能够毫无边界限制地发挥出真灵之力的全能性,就连不可能也可以变为可能,甚至足以影响到大真灵,让普通人变得像我们一样。”他说,“原本我还有些担心,那些被我变成不死人的普通人之所以能够持续认知隐秘,是不是因为他们处于‘被污染的状态’这一‘持续性的隐秘事件’之中,而在看到你之后我就放心了。你的污染不知为何被撤除,却非但没有变回普通人,还掌握了真灵之力……我的理论果然是没有错误的。”
我震撼于他所诉说的理论以及愿景,同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个,是为了给世界带来好的转变,为什么不好好地找列缺商量?哪怕你的实验需要用普通人作为实验体,你也大可以去使用罪孽深重的死刑犯,那样的做法在道德上或许还是有着重大瑕疵,但起码比起使用无辜者要强上千万倍。”我说,“而即使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你的人体实验,你也没有必要叛出安全局吧。至少安全局对于你的研究一定是乐见其成的,甚至很有可能会鼎力支持你的计划。”
“安全局从创立之初就无数遍地尝试过如何让所有人都认知到隐秘世界,也无数遍地品尝过失败的滋味。他们早已对这件事情放弃期望了。即使我当着他们的面创造过再多的奇迹,他们也不会相信我如今从事的研究,只会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反倒是更加在乎那无聊的永生技术。”他先是不屑一顾地说,接着语气变得复杂,“至于列缺……他固然是极其厌恶人体实验,却更加厌恶毫无道德观念的变态罪犯。要是将那种罪犯用于人体实验,他多半会举双手赞成。但是如果我把这个计划最终阶段的做法告诉给他,他还是会把我除掉的吧。”
“你最后打算怎么做?”我立即问。
“如果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操纵污染对大真灵施加影响,我首先得找到大真灵在哪里,也就是说我必须先自证真灵。但自证真灵与自杀也没什么差别,之后的我会变得无法执行计划。所以我转换了思路,既然所有的人类都是大真灵的一部分,那么把污染施加到人类身上,其实就等同于施加到了大真灵身上。”他说,“为了达成重新定义大真灵的目的,需要把这个时代全球五成以上的人口转化为不死人。而其余的以及在之后的时代诞生的普通人,即使没有接受污染,也会全部被动‘觉醒’,拥有高级觉察力,甚至是全部拥有成为术士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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