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当然,我回归的不是相位空间里的放映厅,而是现实世界的。周围看不到破坏的痕迹,也看不到哀鸿遍野的恶魔术士们,咬血和她的陷阱更是不见踪影。
相位空间是她的安全区,只要待在那里,列缺就无法瞬间到达她的面前——除非列缺自己会空间转移。
倒也不是不能够让珠暗带着列缺空间转移。比如说先让列缺在浦青市郊外待机,再由我在前线吸引出咬血,最后由珠暗在后方带着列缺转移过来。因为珠暗有办法与我知觉同步,所以还省略了呼叫这一环节,而这种知觉同步的连接就连相位空间也无法切断。
或者让珠暗再准备个木头令牌交给列缺,并且让她与我时刻共同行动,一旦遇到咬血就二话不说直接把列缺空间转移过来。
然而这些方案都有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列缺一旦企图入场,就必定会被咬血那犯规的危险感应给捕捉到。而珠暗的空间转移需要一秒钟来发动,那么漫长的时间,咬血早已经用“返程”溜之大吉了。除非咬血麻痹大意,以为列缺无论如何都无法立刻进入相位空间。但与其指望她大意,倒不如指望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而如果只是如此,那么换个更加擅长空间转移的术士也未必不能解决问题,然而很可能我光是把这个计划说给珠暗和列缺听,甚至光是将其构思出来,远在另一处的咬血就会莫名其妙地感应到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么想来,搞不好我原本那个“遇到咬血就召唤列缺”的方案也早已被她感应到了,所以她上来就用相位空间封锁了我的联络手段。说不定列缺也对这件事情早有预见,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否则也不至于几十年都抓不到咬血。
真是越是想,越是觉得打败咬血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我也不是白白挨打那么多次的。
我已经摸索到了她的破绽。
在单独以我为对手的前提下,她的感应会不那么管用。或者说,她只敢感应“现在的我”,而不敢感应“之后的我”。因为她害怕预知到坏的未来,害怕坏的未来会因塞壬之刃而提前呈现到自己的身体上。
尤其是在见识到我燃烧灵魂的杀招之后,她的谨慎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换而言之,只要我接下来针对咬血的方案里没有我之外的战力,她就无法在我构思出那个方案的时候无条件地感应到。
问题在于要使用什么计划——或者说,要如何才能够在她的面前用出“烧魂模式”。
我心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了某个很乱来的办法。
然后,我在心中呼唤起了塞壬。
“之前我与咬血战斗的时候应该波及到了不少的恶魔术士,里面有些人是没有当场死亡的,你在那时候有测试过新的能力吗?”我问。
“测试过了。”塞壬回答,“我已经完全把握住了新能力的手感,现在的我可以在你没有杀死对手,仅仅将其杀伤的情况下,吸收到对手被杀伤部分的灵体碎片。”
她接着问,“你是想要查看那些恶魔术士的记忆吗?我也已经全部提取出来了,但是里面好像没有多少有用的新信息。”
“不,我是打算把这个新能力用来对付咬血。”我说。
“这个能力要怎么对付咬血……”她错愕。
“我也还在推敲中,但是如果顺利,无论咬血之后准备了再多的陷阱,都再也无法阻止我们使用‘烧魂模式’了。”我说,“现在先去找珠暗吧。”
很快,我就联络到了珠暗,她也离开了被扭曲的空间。
在顺利汇合之后,我把木头令牌剩下来的碎块还给了她,她一言不发地收了下来。
输作也还在,看样子是没有被之前我与咬血的战斗殃及池鱼。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传教士的亲信,还是有一手的。
此刻他老老实实地向我汇报起了自己这边的事情,“我刚才收到了传教士发送过来的信息,他已经知道红手套死亡了。现在他要我去见他,应该是想要我去接替红手套的工作吧。”
“红手套的危险感应是传教士以某种方式给予的,他也能够感应到一公里以内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珠暗说,“虽然我们也可以像是对付红手套一样先让我接近他再召唤你,但是他现在没有打算接见输作之外的人,并且那里是他的藏身处,很有可能布置了许多反入侵的手段。如果我跟着进去,大概率会被传教士立刻发现。”
传教士所谓的“给予力量”,现在想来估计也是他将红手套做成傀儡之后的某些“加工”吧。
“你似乎已经想到办法了?”我问。
“是的。”珠暗点头,“虽然还是信不过输作,但是我会给他一个空间转移的坐标。等到他见到传教士,我就带着你一起转移到传教士的面前,然后你再将传教士杀死,这个任务就算是完结了。”
第188章 决战
傍晚时分。
我们到达了郊外,并且在距离传教士藏身的洋馆还有两公里的地方停止了前进。
按照计划,接下来就只能让输作自己先过去了。
珠暗以木头令牌的碎块为材料重新做了个简单的符印,在功能上与原先的木头令牌差不多,都可以作为空间转移的坐标,也可以让她与持有者的知觉同步,但是在耐久度和效力上都要差劲不少。这个符印在作为空间坐标使用一次之后就会完全破损,并且同步过来的知觉也非常模糊。她最多只能把握到持有者当前的状态,而无法清楚地感受到持有者的五感。
但是如果没有这个符印,珠暗就无法把握到进入洋馆之后的输作的状态。根据我从红手套的记忆里得来的信息,洋馆如今也是处于相位空间的笼罩下。这条信息连输作都不知道,我在私底下告诉给了珠暗。而普通的知觉同步是无法与相位空间里的人连接的,哪怕是同时精通空间和侦查领域的珠暗也必须要借助这种外物的力量才可以做到。
“一旦见到传教士,你就立刻把灵性力量输入到符印里,只要这么做我这里就能够感受到。然后,我会将其视为你的召唤信号,带着李多转移到你那里。”珠暗把符印交给了输作,又露骨地表达出了不信任的态度,“别想着做什么小动作,如果你敢背叛我们,下场你是知道的。”
“我明白的。”输作灰心地收下了符印。
“原本的木头令牌也有着知觉同步的功能吧。”我说。
“没错。”珠暗在停顿一秒钟之后承认了,不过她也没有为自己争辩什么,“我一直都在暗中监视你。至于理由,想必我不说你也清楚。你要是想指责我不尊重你的隐私权也请随意。”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说,“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这个手法我现在已经看了出来,下次就不要再用相同的手法了。”
“你真是个怪人。”她说,“如果你是想要把自己的性命赔偿给我,立刻赔偿给我便是;而如果是不想要赔偿,那么全力远离我才是最好的选择。什么‘你的毒药和刀刃,我都会从正面迎接,决不逃避或躲藏’,你的这种态度无论怎么看都是自相矛盾的。还是说你其实是想要死在我的手里吗?”
“我知道自己的态度看上去纠缠不清,不过,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我说,“对于这个决定,我既不会改口,也不会后悔。”
闻言,她幽幽地说:“你可以跟我纠缠不清,但是我不可以。”
说完她便不再继续与我对话,而输作也很快就出发了。
看着输作的身影消失在郊外道路的尽头,我在心中与塞壬说起了话。
“关于之前提到的打败咬血的方案,我已经构思好了。在这个方案里面你的协助必不可少,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细节上的错漏。”我说。
“好的。”她说。
“首先,我们之所以无法在咬血的面前发动‘烧魂模式’,是因为她出手封印我们的速度总是比我们发动‘烧魂模式’的速度更快。”我说,“由于她是超主力级术士,我们比拼出手速度是无论如何都胜不过她的,所以如果一定要发动,就只有在与她碰面之前就先进入‘烧魂模式’。这就是这个方案的大前提。”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如果连她的面都还没有见到就发动‘烧魂模式’,她不是就会毫不犹豫地逃跑吗?”她问。
“为什么她会逃跑呢?”我反问。
“因为你的力量会提升到超主力级的领域,她就算在城市的另一边也能够感应到变强之后的你对于她的威胁性。”她似乎是对我的明知故问感到奇怪。
“那么,我做个假设……”我说,“如果说,我虽然发动了‘烧魂模式’,但是没有变强,是不是就能够以维持‘烧魂模式’的状态接近她了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她一头雾水地问,“就是为了要变强到足以与她战斗的水平,所以才要发动‘烧魂模式’啊。而纵使不提这个,那种效果又要怎么实现呢?是要在发动‘烧魂模式’的时候故意发动失败吗?但是燃烧灵魂原本就很危险,如果故意失败,你的灵魂说不定没两下就会被烧得再也无法修复了。”
“不,我需要你发动的是成功的‘烧魂模式’。”我说,“而且要实现我所提到的效果,过程也并不复杂。”
“要怎么做?”她好奇地问。
“以前你对我解释过,你通过燃烧我的灵魂来强化我,其原理就是分解我的灵体以获取强大的灵性力量。”我说。
“是的。”她承认。
“然后,你说自己就是塞壬之刃,或者说是塞壬之刃的软件。那么,当你使用‘阴燃’符文分解我的灵魂之际,也可以视为是塞壬之刃在杀伤我的灵魂。这么理解没错吧?”我问。
“没错。”她似乎在点头,“上次在蜃楼市的时候我也有说过,我用来燃烧你灵魂的力量,就是塞壬之刃的真灵之力。”
“而现在的你又学会了新的能力,即使仅仅是杀伤对象,也可以吸收其灵体碎片。”我说。
“嗯。所以这又怎么……”她忽然止住了声音,又恍然大悟,同时无比抗拒地说,“等等,难道你的方案是……但是,但是我怎么可以对你这么做?”
“我要你吞噬我的灵魂。”我直接地说,“被你用‘阴燃’符文分解的我那部分灵魂,都由你全部吞噬。这样,我就无法从燃烧灵魂的行为里得到丝毫的强化,也不会引起咬血的警觉,能够边维持‘烧魂模式’边接近咬血。”
“而一旦开始燃烧,你的灵体就会爆发出超主力级的输出功率。就算输出的力量在你利用之前就被我吞噬,咬血也无法再轻易封印你处于超主力级状态下的灵魂……”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
“是因为我的灵魂届时会分解得过于彻底,不是灵体碎片,而是灵性力量,所以你无法吞噬吗?”我虽然这么问,但其实知道她的顾虑。
“不是这个问题。就算我无法直接吞噬你的灵性力量,也可以在你的灵体分解到最终阶段之前就将已经四分五裂的部分吞噬掉。”她说,“我只是……只是不想要吞噬你的灵魂。”
“但是,这就是打败咬血的唯一办法。”我说,“当我顺利接近咬血之后,你就停止吞噬,让强化的效果回到我的身上……对不起,我知道这很胡来,但是我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
她沉默片刻后说:“其实你知道我不是另一个你吧。”
“我知道。”我说。
“我甚至……我甚至不一定是塞壬之刃。”她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虽然我与你的塞壬之刃现在是一体化的,使用的也是你的塞壬之刃的力量,但是……对你来说,我很可能其实是个来历不明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知道。”我说。
“一直以来,我都在欺骗你。”她说。
“我很早就知道了。”我说。
“所以,如果我是个坏蛋,即使你喊停,我也不停,就是要贪婪地吃掉更多,连不应该吃掉的部分也吃掉了呢?”她问。
“我总是接受着你的帮助,却从来没有回馈过什么给你。”我说,“如果你觉得我好吃,那么,无论你要吃多少,我都给你。”
她执拗地问:“如果我全部吃了,连你死了都不在乎呢?”
“你会这么做吗?”我问。
“我绝对不会这么做。”她说,“但是——”
“塞壬。”我说,“我的灵魂就交给你了。”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脑海里庄重地响了起来,“交给我吧。”
一段时间之后,珠暗通过符印反馈过来的信息,确认到输作已经进入了洋馆所处的相位空间。
输作应该快要接触到传教士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传教士的相关信息。
既然他擅长傀儡法术,那么在他所处的洋馆里面就算有着很多战斗傀儡也不足为奇。魔人时期的我也有遇到过那种类型的对手,其棘手之处就在于,傀儡说到底仅仅是道具而已,因此与杀死分身不同,即使用塞壬之刃杀死了傀儡,也无法隔空杀伤到傀儡师。
不过在红手套的记忆里面,在洋馆里面其实没有其他的傀儡。这是因为传教士这个人把几乎所有的傀儡材料资源都投入到了自己的身上,把自己改造成了具有强大战斗力的主力级战斗傀儡。
我倒是觉得这种方法也挺好的。与其制造出来一百个战斗力为一的傀儡,不如制造出来一个战斗力为一百的傀儡。就好比是有着常人十倍身体素质的人在同一时间能够对付的远不止十个常人,这是因为力量的密度不一样,集中的力量就是比起分散的力量要强大。
而且,将领再这么把军团指挥得如臂使指,也不如真的在使用自己的手臂来得得心应手。强大的自身比起强大的外物更加可靠。只要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副作用,把自己改造成傀儡也就是听上去不那么好听罢了。不过,这仅仅是我以战斗术士角度出发的观感,不知道如果是换成擅长运营组织势力的人,又会对此产生什么看法。
就在这时,珠暗发出了吃惊的声音,“什么?”
“怎么了?”我立即问。
“输作在某个地方停止了移动,然后……他受到了攻击?”她不可思议地说,“传教士打算对输作做什么?”
“计划暴露了?”我也意识到了情况紧急,“输作那里的符印还在不在?现在可以转移过去吗?”
“可以。”她抓向了我的胳膊。
与此同时,我在心中呼唤了塞壬,“开始吧。”
传教士一旦死亡,咬血就会前功尽弃。为了防止这一点,她必定会重点关注传教士的安全。如果我贸然进入洋馆,十有八九会遇到她的阻拦。因此我必须提前进入“烧魂模式”。
在珠暗抓住我胳膊的瞬间,我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塞壬点燃了。
熟悉的痛楚在灵魂的内部煮沸,险些蒸发了我的意识。但这次,我没有从这翻江倒海的痛楚之中得到力量,因为被分解的灵魂全部都由塞壬吞噬了。在令人眼前黑暗的地狱体验之下,我的视野也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从郊外的路边,变换成了某处古典西洋风的书房。
在书房的内部,输作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看样子是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在尽头的书桌旁站着个佩戴着圆框眼镜的秃顶男人,正是传教士!
他一看到我和珠暗,二话不说立刻就转过身,似乎是想要逃跑。
而珠暗则迅速地再次发动了空间转移。这次她仅仅是转移了自身,从原地消失无踪,也无法再捕捉到她的气息和去向。她的目的无疑是要先躲藏起来,以免打扰到我与传教士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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