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嘿嘿嘿嘿嘿嘿……”
“噗呲呵呵呵呵……”
零面无表情地扫荡干净最后一片培根卷,抬眼看向对面的姑娘,从坐上餐桌开始,这家伙全程就没有吃过一口,只手托腮捏着勺子,一直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笑声,配合上那张傻不兮兮的笑脸,总让人觉得她可能得了神经质。
零无奈地叹了口气,路明菲变成这副德行已经好几天了,据说是因为楚子航主动跟路明菲表明了心意,这招杀伤力之大,余波之威猛,把纯情姑娘祸害的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就沉浸在粉色泡泡飘扬的海洋里,脑门上直冒爱心。零甚至一度觉得再这样下去路明菲就该因为营养不良进医院了,她有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去找楚子航算个账什么的,但考虑到这会儿的相思程度,路明菲铁定为了男人插她两刀,所以还是暂时压下不表。
“你已经快要发展成痴女了。”一枚小镜子递到路明菲眼前,镜中的姑娘委实笑的有点瘆人,好似千年修炼的魔女看见小书生进了自家的宅子,露出诡异的冷笑,这门只要一关上,后面就是香艳的日日夜夜了!
路明菲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擦擦快要跑出来的口水,低头大口吧唧已经凉掉的意面,可没吃几口还是噗嗤笑了出来,所谓心花怒放就是这样,完全忍不住。
“体谅一下我的好心情嘛!”路明菲发癫似乱扭捏。
“我已经体谅你好几天了。”零把重新热好的土豆沙拉和蔬菜浓汤推到路明菲面前,学院餐厅有提供公用微波炉来热食,“我能理解你听到那句话很高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有前提的?楚子航的意思很明显,他愿意接纳你,但他得先完成自己的事业。考虑到你说的那种东西和龙王没差,我觉得他一个人去复仇的结局多半是在路上就会噶掉。”
零很委婉的用了噶而没说死,她是路明菲最信任的人之一,路明菲有和她说过高架桥上的故事。
“我可以和他一起去啊!”路明菲大声说,眼神里流淌着希冀的光,看起来她早就想好要这么做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你只要一出场,奥丁就肯定被干趴。”零直摇头,“你太乐观了。”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楚子航这样说?”路明菲忽然警觉起来。
“听起来有点像是推诿。”零微微点头,“不过我能理解,他这种性格的人应该是真这么想的,我只是想提醒你对未来要有所准备,有个说法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别怪我太悲观,但凡事你总得想好退路和不好的那一面,免得到时候真发生了伤心欲绝。”
零总是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比如去年炼金考试的内容是如何从菜叶中萃取出咖啡因,并利用升华原理令咖啡因结晶,有晶体就通过,没晶体就挂科。
作为一个文科女路明菲对化学基本属于勉强能记住的水平,总之她的培养皿里没有任何晶体生成,监考老师似乎对唯一的S级颇有想法,总是顶着双鹰眼在她身边转来转去,急的她直偷偷跺脚。
在这最危难的时刻,零出手了,闪电般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氧气钢瓶,迅速利落的程度堪比传说中的佛山无影脚,没人看清她干了什么。几个监考老师都鱼跃出去,把那几十公斤重的钢瓶牢牢抱在怀里,这玩意要是爆炸了足以把整个试验室里的人送上西天,那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也许就该出现断档了。
就在大家挪开视线的瞬间,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揭开路明菲和自己的培养皿,把自己培养皿里一半的结晶倒入路明菲的培养皿,然后迅速举手跟老师报告她完成了想要提前交上完美的答卷。
如今也是这样,在路明菲飘飘然到无心学习茶饭不思的时候,还是零跳出来狠狠敲打,虽然说的是有些叫人不快的未来,但至少能让路明菲好好冷静下来正视自己和楚子航接下来的关系发展。
“好吧,谢谢你的提醒……”路明菲终于脑子清楚了,零说的没错,楚子航松口了不代表她俩就真成了,杀死奥丁就在一起像是某种不可预知的魔咒,可能明天奥丁就送上门来,不知好歹的要干翻卡塞尔,被广大精英群众暴起围攻之利落解决。那么路姓女子和楚姓男子理所当然的就该在万众瞩目之下相拥在一起,来一个激烈的KISS让场面如英雄凯旋的电影般热闹。
可要是找不到奥丁呢?夏弥可是亲口说过,奥丁只有在想被人看到的情况下在能找到他,有那个尼伯龙根的印记只是代表再次进入的权利,可没说楚子航和路明菲就是俩随到随灵的钥匙,只要回到故乡说声芝麻开门,奥丁就会敞开他的大门。
到老了都没抓到奥丁,这岂不是守一辈子寡啊?
零的提醒让路明菲终于醒悟过来,楚子航给她的允诺确实有点狡猾,师兄本人可能并无此意,但他却没想过这种诺言实现起来道路上委实困难重重。
一个人挨着路明菲坐下,放下了自己的餐盘,银色的四叶草耳坠晃晃悠悠,红发魔女满脸八卦地凑近路明菲坏笑。
“楚子航跟你表白了?”诺诺低声咬路明菲耳垂。
“谁说的?”路明菲骤然警觉,看向诺诺的眼神好似大敌当前。学院里觊觎楚子航的女子不是一个两个,就算真扯上关系了路明菲也打算走地下情,反正之前她和楚子航表面功夫玩的都够多了,天天都有传言,这就是最好的遮蔽。
“从你脸上看出来的咯。”诺诺吐吐舌头,低头拿着刀叉和牛排开始搏斗,“这个世界上能让你乐开花儿的大概也只有楚子航了。”
“……别跟别人说哦。”路明菲只好老实承认,在诺诺面前很少有人能藏得住自己的秘密,拥有侧写的魔女就是卡塞尔界的福尔摩斯。
“那今天你请我么?”诺诺打蛇随棍上,立刻开始敲诈,笑的蔫坏。
“这还用说吗!咱俩谁跟谁啊!”路明菲赶紧装出一副梁山豪情模样,搂住诺诺的脖子,如果一顿饭就能让诺诺老实闭嘴,这交易可实在太划算了。
“你听到了么恺撒?今天我请你哦!小师妹付账,记得拿些贵的!”诺诺扭头冲着后面招手。
恺撒挨着诺诺坐下,餐盘上挤的满满当当,他和零与路明菲挨个点头打招呼,开了一瓶啤酒。只是一口下去他就皱起了眉头,学生会长阁下吃饭的佐餐酒都是排得上号的酒庄出品,像这种廉价的冰镇货色他可能还是头一遭下饭。
路明菲看向恺撒的眼神就像学生会长大人忽然出现在女厕所里那么惊奇,即使是在学院里,恺撒也秉持着他的贵族优雅生活,经常校内建筑都熄了灯,唯有安珀馆能彻夜笙歌,白蕾丝舞蹈团的美少女们带着酒与佳肴与舞会,让这里变成精英男孩们最向往的地方。如果你累了甚至都不用回宿舍,因为安珀馆里有客房,恺撒甚至亲切地准备了按摩浴缸。
这样的恺撒当然不会来学院食堂吃饭,他选择直接把厨子买走,学院不会让他从意大利带世界名厨,但允许他花钱雇佣食堂里的大厨们为他的舞会私人服务,大厨们也是想挣外快的。和楚子航的接地气儿完全不一样,人走的是奢华的贵族精英路线。
路明菲和零交换眼神,她从零的平静目光里也看到了一丝好奇。
“今天这吹的是什么风啊?老大你居然屈尊来食堂吃饭?”作为学生会的一员,路明菲还是愿意叫恺撒一声老大的,毕竟贵公子对她这个学院唯一的S级很是宠爱,除了三天两头的发舞会邀请,每次还附带点小礼物,什么水晶吊坠啦,耳环啦,总之只看造型和光,不用看牌子都知道是什么货色,殷勤的好像是要追她。
但路明菲很清楚这是恺撒希望她留在学生会的金钱攻势,唯一的S级就算和狮心会长搞暧昧,恺撒也不允许她轻易跑到楚子航的地盘上去,S级就像一块金字招牌,每年可以为学生会招揽大量新生。
得了人家的好处路明菲自然也得卖卖乖,反正有个美少女甜甜的叫一声老大对任何中二男都很受用,恺撒也不例外。
“为了省钱。”恺撒淡淡地吐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由他说出的词语。
“老大你怎么可能缺钱?”路明菲心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她可没忘记从中国回来的时候,恺撒手里可是拿着一张报单的,上面是给学生会每个人买的纪念礼物,平均花费几千块,这样慷慨的老大怎么可能缺钱?
“家里的老混球们把我的卡停了,再过两个月就得交安珀馆的续租费用,我现在手里的流动资金不多,得省着点花。”虽然不喜欢这种廉价的味道,但恺撒也不讨厌,人穷的时候什么都好吃,况且学院餐厅的味道也不差,只是对恺撒同学那张吃惯了人间美味的嘴来说有点次。
“什么情况啊这是?”恺撒显然不愿意多说,路明菲唯有拿胳膊小心撞撞诺诺以求解惑。
“没什么,他把我家砸了,所以在和加图索家的老家伙们闹别扭。”诺诺笑。
“把你家砸了你还笑的出来?”路明菲心说这什么逻辑?师姐你是失心疯了么?这状态简直和刚刚的她自己有的一拼。
“我家那么多,砸一个也无所谓。”诺诺耸耸肩,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谁让他们不让我出来呢?恺撒知道了就选择直接砸墙咯。”
“严格来说算是烧的。”恺撒举起啤酒和诺诺简单的碰了个杯,“因为发现是个郊区的独栋别墅,周围没有什么人,我就买了点汽油帮忙举行一场火葬,烧起来的时候还挺壮观,火焰最高的时候估计得有十几米。”
这口气平淡的好像恺撒真的只是帮了个忙,路明菲简直满头黑线,以前芬格尔跟她说恺撒家其实以前是黑道的她还不太信,现在看着架势恺撒同学身上显然还带着家族的基因,烧房子说的跟烧着玩似的,这得干过多少坏事才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啊?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给我家打小报告。”恺撒笑笑,“我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干这种事。”
“我家里的人就是那样啊,心眼贼小,你这么干等于是和他们结仇了。”诺诺说。
“这有什么好在乎的?”恺撒满脸轻蔑,“我们没有必要理会身后的家庭!一旦毕业我们随时都可以登上飞机去见不到他们的地方,如果有人敢追过来,那就把他埋进花园里长草好了,我的人生没有人可以掌控,你的也一样!”
黑色和海蓝色的眼瞳相对,恺撒与诺诺相视而笑。
原来在京城的时候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返回学院的时候恺撒从来都没提起,诺诺也没说。路明菲低头想象着那场别墅里燃起的大火,诺诺被囚禁在房间里茫然无措的时候,恺撒一脚踢翻了被烧到发脆的围墙,如漫画英雄那样华丽登场,牵着诺诺的手飞奔过火海一起逃亡,身后是飞车赶来围堵他们的黑衣男人,被恺撒回头一枪一个全部撂倒。
真是如电影一样的人生啊,美的叫人心潮澎湃,恺撒委实是个很懂浪漫的二逼,这样的二逼就该和红发的小魔女在一起,也只有他能压住这样的小魔女,路明菲真心想为他们送上祝福,看着这两个人最终步入同一间殿堂。
师兄啊师兄,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呢?
路明菲无声地笑笑,觉得这个问题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解,楚子航就是那样不浪漫的人,可偏偏她就是喜欢他的不浪漫,要是有一天他忽然变了,也许反而会不适应呢。
Hello,绘梨衣
第181章 黑天鹅之死(一)
1991年的苏联已经不复往日的荣光,人们怀疑沿着眼下的道路能否走到共产主义,每个共和国中都有独立的呼声,浮动的人心像是无形的利刃,高悬在这个垂垂老矣的国度头顶。
莫斯科的街头小巷都是聚集在一起的人群,酒馆里的伏特加旁男人们低声讨论着国家的未来,他们已经没有工作可做,唯一能干的就是在酒杯上悲愤激昂,女人们陪着无可奈何的笑脸,小心翼翼地算计着为数不多的存款账单,谁都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样。
但在苏联广袤的国土上,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洋溢着这种悲观的气息。
例如黑天鹅港。
黑天鹅港只是个人们顺口的叫法,因为它坐落在北极圈内,面对着浩瀚的北冰洋,周围都是灰白色的永久冻土,钢筋水泥浇筑的青灰色堡垒就像雪原上的一抹斑驳,于是有人送给了它黑天鹅港这个优雅的名字,意为白雪中的黑天鹅。
在地图上是找不到黑天鹅港的,这里的气候过于严寒,零下二三十度是家常便饭,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维尔霍扬斯克,曾经荣获地球上最冷的小镇头衔,冲破零下七十度。但要是人们知道在这座城市以北三百多公里还有黑天鹅港,那么地球上最冷的小镇这个荣誉称号就该易主了。
这是片被神遗忘的土地,真正的与世隔绝之地,没有任何对外通讯设备,哪怕只是少了一点装备,离开黑天鹅港必然就会死在酷寒冰冷之中,放眼望去四周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植物只有地衣和苔藓。任何人到访这里都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孤独与绝望,偶然的例外是北极熊,它们也会少有的光顾此地,在黑天鹅港外面刨出来一些吃剩丢弃的垃圾。
起风了,冰海尽头卷起黑色的雨云,海面上的雪尘都被卷了起来,像是一场白色的沙尘暴,那是暴风雪即将到来的前兆。哨兵赶紧冲向铁架旁敲响铜钟,钟声在寂寥的雪原上四散开去,在这种地方,钟声可以让任何人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他捂着帽子备好步枪准备回去避一避,可他忽然听到了某种微弱的叫喊声,敏锐的直觉让他扭头多看了一眼地平线。
灰白色的精灵们出现在地平线上,敏捷地绕开凸出地面的冰礁,它们八只一组,额头上统统是帅气的十字形棕毛,身上系有缆绳拉着一架雪橇,一共五架先后疾驰。在这种贫瘠的雪原上,也许只有这些来自雪地里的精灵可以如此潇洒行动,飞跃中甚至会发出撒欢般的叫声,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尽情地奔跑过了。
那是由四十只西伯利亚雪橇犬组成的狗拉雪橇队伍,它们还有个人尽皆知的爱称——哈士奇。
狗拉雪橇是在这种地方最好用的交通工具,酷寒使得那些在城市和野外常用的机械很容易出现未知的零件损坏,如果以为一辆越野车就能畅通无阻那实在是有些太小看大自然的力量了,顶着零下三五十度的天气下车维修也绝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是西伯利亚雪橇犬们就不一样了,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分,DNA检测证明这种历史悠久的犬种可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狗之一,有的哈士奇甚至能够混入狼群而无法被肉眼区分。
雪橇犬队伍剑锋般直至黑天鹅港,他们身后远处就是正在席卷而来的乌云,这是一场玩命的赛跑,好在他们已经赢得了先机。
哨兵无从确认这些人是不是来避难的,他们可能是极限运动的爱好者,从维尔霍扬斯克出发,打算去极圈长长见识。他拉过背带举起步枪瞄准最前头的那个人,黑天鹅港是军事禁区,有权射杀擅自靠近的人。
但对方挥舞起了手中的旗帜,那是一个暗语,能够打开进入黑天鹅港的大门,哨兵不得不收起枪支,看着那只撒欢狗叫的队伍越来越近,他们看上去真的太像一只旅游队了。
哈士奇扬起一半人高的雪尘,溅了哨兵满身,这些训练有素的雪精灵们按时抵达了目的地,却对这场长达数百公里的接力越野跑并不满足,围绕着停下来的雪橇狼嚎,顺便去嗅嗅哨兵的脚边,哨兵被狗群淹没了,只能无奈地举起双手,看着最雄壮的那只哈士奇试图跳上来把他扑倒。
“克格勃少校邦达列夫,来自莫斯科。”领头的男人掏出证件甩给哨兵,“带我去见赫尔佐格博士,告诉他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还想要未来,那就别耽误我们宝贵的时间。”
哨兵不得不仰着头才能跟这位邦达列夫少校对话,他的身高即使放到军队中也尤为出众,长相更是英俊倜傥,电影里的男明星都唯有这般夺目,金色头发整齐地往后梳,璀璨的像是黄金。哨兵不得不想到黑天鹅港里那些饥渴难耐的中年女人,要是她们见到这位军官肯定得眼冒桃花的往上扑。
其他四个人都带着御寒的面罩,也没有向哨兵表露真面目的意思,只是看着邦达列夫率先进入黑天鹅港的大门。哨兵没打算去挨个检查,邦达列夫的地位远胜于他,拥有进入黑天鹅港的旗帜暗语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外面的世界冰天雪地,黑天鹅港中却温暖如春,邦达列夫不得不脱下自己的大衣挂在椅背上,以免冒了太多的汗。作为来访队伍的领袖,他单独面见了黑天鹅港的最高负责人,赫尔佐格博士。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老人,身上兼具军人和科学家的特质,虽然是要面见客人,但赫尔佐格仍旧穿着研究用的灰呢大褂,并无要特别梳理打扮一番的意思。可要是仔细看,会发现他浑身上下连一根线头都找不到,纯银色的头发整整齐齐,笔挺英俊,眼睛深处透出不亚于邦达列夫少校的锐利光芒,叫人觉得他其实很年轻,但他的头发和他脸上的刻痕又说明他确实是老了。
“敬我们伟大的国家和您,少校同志,欢迎来到黑天鹅港。”赫尔佐格举杯,“红牌伏特加,能让男人血液燃烧起来的好酒,浪费任何一滴都是罪过。每年破冰船来的时候都会给我特别带一箱,不必交给其他人作为私人珍藏,这是去年的最后一瓶,我一直按着计划喝。”
“说实在的我其实不太喜欢伏特加,在我看来这东西只是单纯的酒精而已,你去工厂里端一杯酒精,蒸馏之后都可以叫它伏特加。”邦达列夫少校似乎是个品位高雅的人,虽然说对伏特加没什么喜好,但还是很豪迈的举杯与赫尔佐格博士对碰,“为我们的国家,赫尔佐格博士。”
“每年夏天冰层破碎的时候列宁号都会送来一整年的给养,那是黑天鹅港少有的热闹日子,女孩们可以穿着短裙站在高台上眺望那艘象征着幸福与甜美的破冰船,在她们眼里列宁号就是来自上天的神使,满载糖果裙子还有丝袜。军官们也会难得的露出笑容,因为那意味着伏特加和香烟。可今年来到这里的不是列宁号,而是一位克格勃少校,您的军服口袋里带着黑天鹅港一整年的给养么?”
“很遗憾,没有给养了,而且永远也不会有。”邦达列夫为自己添了一杯酒,他明明刚刚才说过不喜欢,“我们伟大的祖国正面临灾难,经济恶化,人心涣散,军队都得裁军发不出军饷,工厂都没有原料开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或许将成为历史书上的一笔,国家已经无力抽调物资来供给这个远在北冰洋的港口了,也许撑不过今年。”
赫尔佐格轻轻地叹了口气:“这里没有通讯设备,我们跟外界没有联系,每年列宁号都会带来一整年的报纸,好让我们了解外界的信息。我在去年的报纸中看到了一些时局的变化,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国家的财富会被划分出去,军备,工厂,武器,舰队,甚至导弹,这个港口也是一样,我受命来这里清点财产,为它估价。”邦达列夫说。
“港口里的所有命运都握在您的手中啊,难怪说是生死存亡的时刻。”赫尔佐格淡淡地笑了,“您是来调查这个港口作用的对么?建立在冰原深处与世隔绝的港口,在大多数人看来应该都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但是很遗憾,我得告诉您这里只是个基因库,为了预防核战争,我们收集苏联国内各人种的基因,建立起一个巨大的基因库。即使人类因为核战争毁灭,我们也能借助克隆技术复兴人类,这里是天然的冰窖,即使断电也能把基因样本保存数十万年。”
“你自作多情了,赫尔佐格博士。”邦达列夫微笑着摇晃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通透如血,“我只说自己是受命前来,可没说那就是我的目的,要想做事总得有个合适的身份。”
“您根本就不是什么克格勃少校对么?”赫尔佐格也笑了,“我就是基因学家,占据苏联绝大多数的俄罗斯人属于欧罗巴人种,男性鼻子会比较窄,嘴唇比较薄,脸部五官轮廓明显,体毛较多,体格魁梧。您虽然身材也很高大,但在脱了外套之后是一身精干纤长的肌肉,这张帅哥脸在俄罗斯人中可不太容易长出来。”
“你也不是什么苏联的首席基因学家,你确实是搞基因工程学的没错,可你是个德国的雅利安人,曾经为纳粹工作。希特勒希望有人能支持他灭绝人性的理论,以证明雅利安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种,所以他需要基因学提供证明,你就是为他做这个工作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德国作为战败国遭受审判,大量国有资源和优秀人才被战胜国瓜分,你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苏联带走的。”
邦达列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就别戴着面具说话了,我知道你背后的金主是亚历山大家族,他们是一帮蛀虫,靠贩卖军火为生,相对的也很有钱,养的起你这么个烧钱的地方,有足够的资本把这个港口的档案抹掉。可世界上的东西从来都没那么简单,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证明。”
“您的目的是什么?”赫尔佐格盯着邦达列夫的眼睛,如果邦达列夫是来自莫斯科的克格勃少校,他保持尊敬还情有可原,但现在大家都把身份打开来摆在台面上说话了,他居然还在称呼您。
这是在打掩护,赫尔佐格偷偷捏了捏口袋里的枪,他对这个来路不明的邦达列夫是有那么点畏惧的,一切隐秘的东西在邦达列夫面前都像透明的水一清二楚,他不知道邦达列夫到底掌握黑天鹅港的多少,到现在邦达列夫还没有流露出什么恶意,那就说明至少在这张谈判桌上他赫尔佐格还有些价值。
“你的研究。”邦达列夫简单明了,他认真起来的时候确实像个军官那么严肃萧杀,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危险笑意,叫人有点不寒而栗,“我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却不知道你做了多少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我来跟你谈谈价格。”
“是来收买我?”赫尔佐格很意外。
“苏联就要解体了,亚历山大正忙于自保,他的靠山倒了,得为未来的发展做好打算,想要腾出手来理会港口的事情,起码得等他安顿下来才有机会,而他派出来联系你们的人都已经埋在了西伯利亚的冰层里。”邦达列夫耸耸肩,满脸无辜,好像他说的那事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要想再建立你们之间的联系起码得几个月,但港口的储存已经坚持不了那么久了,几个月下去这里的人都得饿死。我在这个时候出现就是特意避开亚历山大的眼线,来和你谈个合理的价格,打算把这个港口和你一起全盘买下来接手这份研究,为此我得知道你有多少价值。”
第182章 黑天鹅之死(二)
“看起来如果我没能达到预期,我就会被抛弃。”赫尔佐格说。
“有价值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会被尊重,同理没有价值的人也得不到诺亚方舟的船票。”
邦达列夫把一枚信封沿着桌面滑向赫尔佐格,赫尔佐格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瑞士银行的本票,价值两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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