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威仪具现,但也无尽寂寥,像这样的东西可以存在游戏、漫画、乃至任何音影里,会有很多人因为他的帅气而买下一份作品。
可它只是一个存在于尼伯龙根中的幽灵,太过强大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诅咒,能够觐见奥丁的人无一不为他的真实面孔而感到震撼,在这样如山般宏伟的巨像面前,死亡似乎本身就是最高的崇敬。
雨水无法落到奥丁身上,他的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空气障壁,会本能地排斥雨水,这场无始无终的大雨似乎是这个尼伯龙根世界里唯一和外界相像的地方,外面在下雨,那么这里就也会下雨。
有人说过,雨天是最好的天气,因为它能屏蔽掉平日里那些令人不悦地嘈杂,只留下舒畅的白噪音,人的耳朵会非常青睐这种低频率的白噪音,由此在下雨天就会感到格外心情舒畅。
如果奥丁有幸能够淋淋雨,也许他就不会总是看上去这么孤单了。
英灵们分散在奥丁周围,并不像臣子朝见君主那样围聚,而是静静地站在高架路两侧,看向不同的方向,像是一群活着的雕塑。
世界都是绝对寂静的,唯有风声与雨声,王与王的会面总是这样举足轻重的场面,奥丁带上了他最强大的英灵们,在这里等待命定的对手。
忽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已经持续很久的宁静,英灵们蓦然回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按理说以一个人类漫步行走的速度,在高架桥上是绝不可能有如此沉重的脚步声的,但周围仿佛形成了奇特的空间回响,那本该听不到的脚步声被无限地放大,像是行走在狭窄的洞穴中。
斯莱普尼尔高亢地嘶鸣,四蹄跃向空中又重新落地,它不再巡回游弋,这匹神话中的战马是具有极高智慧的龙族血统生物,八足就是基因突变的结果,以它的智商可以轻易辨别出主人想要等待的目标。
路明菲踏上大桥的另一端,和奥丁远远地对视,说起来那头盔与盔甲之下就是她最熟悉的人,以前路明菲甚至有隔着狮心会大楼的墙面,就能察觉出楚子航正在走出来的神奇本事。
但现在她却无法从那山一样伟岸的身影上感觉到任何跟楚子航有关的气息,正如楚天骄说过的那样,谁戴上那个鹰盔面具,谁就会是奥丁本身,无论身体的主人是谁,在这一刻他都是不存在的。
“你终于来了。”奥丁的声音也不是楚子航的,尽管跨越了不知多少年,那仍旧是奥丁自己最初的嗓音,甚至可以察觉出来那曾经是一个人类,只是在覆盖整个头部的面具笼罩下,会带上如同回响般的低音炮。
“你等了我很多年么?”路明菲轻声说,双方隔着一整座跨江大桥,跨度超过一千米,可他们的对话却非常流畅,奥丁说话的时候似乎整个尼伯龙根都在为他而颤抖,回音如深山沟壑。路明菲则不需要用什么力气,哪怕她用蚊子哼哼级别的声音,奥丁也一样能听清楚。
“是啊,很多年。”奥丁像个老实的复读机,路明菲问,他就会答。
“因为太子?”路明菲歪歪脑袋,“以你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太子都未必是你的对手,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尼德霍格的强大,超越你的想象和认知,想要对抗它,我就需要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可你并不是为了谁要去杀死尼德霍格,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你自己,你想替代它,成为世界的新神。所以你不惜成为一个活在尼伯龙根里的幽灵,用面具的方式传递自己的意识,只有这样你才能超越龙族们的茧化,做到真正的永生。”
这一次奥丁没有回答,他的完整目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路茗沢就是其中之一。
“交出君主和太子的龙骨,我将允诺与你同样的永生。”奥丁说。
“和你身边的那些东西一样,那也能叫永生?”路明菲轻蔑地笑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玩的笑话,满脸鄙夷,“外面的世界可比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意思多了,无聊的时候我可以去飙车,想吃东西的时候手机搜一下总能找到喜欢的美食,像你这样的东西则会被我们做进游戏里,头上加个惹眼的血条,尽管威风凛凛,但玩家们总会用自己的角色尝试怎么才能无伤把你干趴到地底下去,然后做成视频上传YOUTUBE。”
她背着手,把脚底的石子踢下桥,看着它泛起微末的水花,才慢悠悠地说,“奥丁你太老啦,是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幽灵了,根本不能理解,与你所谓的永生比起来,现代人的娱乐生活根本就是碾压式的,你的允诺毫无魅力可言。”
她没有用更加难听的话语激怒奥丁,以她说荤话的本事,如果真的认真起来是可以侮辱到奥丁老娘的。
谈判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完全破裂了,说起来也是可笑,都到这种时候,奥丁居然还试图跟她谈交易,大概是觉得在这具身体里占据主导权的是路明菲而不是太子吧?如果是太子的话就根本不需要谈了,大家一直以来都是绝对的敌人。但路明菲只是个凡人,神国的游戏里随便一枚骰子对凡人都应该是充满诱惑力的,古往今来有很多帝王的人生终极追求不过永生二字。
看起来奥丁还很年轻,这并非是说他的年龄,而是说他的情商。这哥们活到现在恐怕还没有读过历史学过教训,否则他就会知道后来的人们有多么狡诈阴险,心机之甚是一条混血种暴龙永远无法想象的,在这方面奥丁确实只能算是年轻。
“不用废什么话了,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跟你算账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整个人生都是因为你而改变,从出生到长大再到未来,所以我有很多种理由记恨你。”浮光斩破雨幕,遥遥指向奥丁的头颅,路明菲大声说。
“顺便也要跟你那个王八面具下面的人说点话,我见过你的爸爸了,楚子航,他说希望我能把你从面具底下捞出来,暴揍一顿你的屁屁,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则将来我们家就只能是我说了算!你的工资全部上缴,出门要和我报备,买包卫生纸都得支付宝请求我的批示,路上敢多看一眼别的妞回家就得跪搓衣板!”
这不是玩笑话,而是她真的这么想的,作为对楚子航一意孤行,全然没有考虑过自己感受的报复,路明菲决定当一个铁血楚太太,要一手掌控楚家大小事务,把楚子航拿捏成唯老婆大人命令是从的耙耳朵。
谁让他抛下自己的?谁让他总是自以为是当个孤狼的?谁让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说的?别以为留下一封我等你的情书就可以把这笔账一笔勾销了,她路明菲可打小就小心眼的记仇呢,尤其是对喜欢的人!
路明菲挥刀血振,点点荧光缠绕着浮光,将这柄炼金刀刃的刀身延展的越来越长。以奥丁的体积,还继续拿着原本大小的浮光就和拿着牙签乱戳没什么区别,唯有将刀刃加长到和那支冈格尼尔不相上下的长度。
如此一来刀的长度会十分惊人,但它本身的重量是没有改变的,刀身笼罩的辉光人为地扩展成了刀锋,轻盈地就能挥舞,攻击的扇面却已经能达到所谓扛着四十米大刀的级别。
最后的英灵们从高架桥的另一端冲了过来,就像一个高速移动的忍者军团,桥下,桥面,桥墩,乃至桥顶,任何位置都可以是它们的路线。这些英灵们的肩膀上等级都高的惊人,起步就是四位数,超过楚天骄那个1800级的大有人在,最高的甚至已经达到了恐怖的4700级,攻击力居然已经破万。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菲忽然有种想法,楚天骄该不会是知道后面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为了不在儿子女朋友面前丢脸面,想要保持一份牛逼哄哄的印象,索性就说要留下来殿后的吧?以那个满嘴骚包话的风格总让人想到一张很熟悉的贱不兮兮脸庞来啊,卡塞尔学院的高手果然都靠不住,全都是芬格尔那个级别的德行!
当下是最后的战场了,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从一开始路明菲就是战力全开。浮光轻飘飘地划出十字,延展的刀光将脚下的跨海大桥一刀两断,诡异的应力沿着桥面向前方传播,整个大桥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开始塌陷全部崩溃,无尽地碎石和钢桁架坠落,隆隆地塌陷如雷神降临。
正在猛冲的英灵首当其冲的遭遇了困难,有的索性往回跑,和桥面坍塌的速度赛跑,有的则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就坠下桥面,还有些则在崩塌的乱象中瞬间就找到了出路,能像飞燕一样矫捷地跳跃,在落向江面之前抵达桥的另一端。
雪亮的刀光在最前锋的那批英灵即将突破断桥时一闪而过,英灵们可以过来,路明菲当然也可以过去,用同样的方式,并且还能在如此高速行动中保持进攻。转向,踏步,斩切,跳跃,一气呵成,在如末日般肢解的跨海大桥上,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可以被窥见的慢动作,要如何在坠落的废墟中找到最佳出路,只不过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事。
英灵们挨个被割喉,贯穿,泼洒出粘稠的鲜血,翻转着坠入江河。即使是那些转身逃跑的也没能躲的过那么长的浮光,路明菲的速度比它们更快,从背后就能将它们挑起,轻易地甩向一边。
奥丁就在桥的另一端,她比任何人都要急于结束这场战斗,王与王的对决唯有一对一以血相见,不管是1800级的英灵还是4700级的英灵,在这场战斗之前都没有立足之地可言,这里没有它们存在的理由。
第358章 荆棘王座(四)
她自英灵群中穿越,随手带起飘带般的剑光,每一个英灵都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轻飘飘的倒下,却没有任何一滴鲜血能够触碰到她。
说起来打架这种事一直都不是她喜欢的东西,这会儿她正在赶赴最终的战场,居然莫名的想要去吃一顿热乎的饺子……大概是因为斩切这些家伙的声音太悦耳了吧?剥夺生命已经不再是恐惧之事,而是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享受了。
最后一名英灵也被一分为二,大桥近乎完全崩溃,只剩下屹立在桥头的奥丁,和那个正在高速接近他的身影,斯莱普尼尔不安地刨地,鼻子喷吐出纷飞的雷屑,奥丁缓缓举起了那支神话般的冈格尼尔。
并非将它投掷出去,而是类似一种执剑的姿势,这柄枪的整体造型更像一根弯曲的树枝,有锋利的尖头也有扁平的侧面,在奥丁的手中它本该是一支骑枪冲锋型的战矛,可这一刻那个执剑的姿势更像是准备将它作为一柄近战的刀剑来使用。
这个动作路明菲再熟悉不过了,楚子航就是那样握剑的,日本刀术中双手执握的正眼,少年宫讲授日本刀的时候虽然都是用竹刀,可这种明显带有一板一眼样式的架子,绝对是他们拿来显摆的首选,用来吹嘘自己是正宗日本刀术。
果然面具下的人就是楚子航,奥丁的面具虽然是由奥丁的意识来掌控,但也会受到身体主人的影响,这就是为什么奥丁会不断的选择更强的肉体,这就像是某种寄生性的学习。
斯莱普尼尔嘶鸣着向前冲锋,八足每一次践踏地面都像是爆响的战鼓,奥丁把冈格尼尔斜握在侧身,借由自己和斯莱普尼尔的巨大身躯来隐匿攻击的方向。
这被称为隐剑,是暗杀型的刀术,对于那些挥刀很快的人来说,这种方法极为有效,刀刃出现在对手面前的时候也是攻击到来的时候,给予敌人的反应时间会很短很短。
不愧是楚子航版本的奥丁,简直有一种又在和他对练的感觉……这种亲切感让路明菲淡淡地笑了出来,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生死之战。
冈格尼尔与浮光如今的长度完全相当,两柄武器的碰撞却很难发出什么声音,浮光本身还是配剑的长度,只是笼罩在上面的那一层层光辉将这柄刀刃无限地放大了。
奥丁的骑术异常精湛,斯莱普尼尔是没有缰绳的,只有马镫,但它却能完美地配合奥丁随心所欲,每一次相接都是侧身对敌,就像古代的骑兵对抗步兵,斯莱普尼尔的步伐相当稳重,使得奥丁一直都具有自上而下的绝对优势。
这让路明菲接的尤为吃力,虽然看起来现在大家是势均力敌的,可她脚下最后的断桥部分正在每一次刀兵对碰中渐渐破碎。奥丁那么大的身体和武器,光是自己的势能本身就已经很惊人了,更不用说楚子航的刀本身就是以快和势出众。
斯莱普尼尔忽然咆哮着跃起,奥丁用一记沉重的劈砍配合,让路明菲不得不专心应对,斯莱普尼尔的影子这时就已经笼罩住了路明菲,从这个视角可以看见它肚子上也覆盖的甲胄,还有那四条正在空中腾起的前足。
这一刻路明菲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她的对手并非只有奥丁,还有那匹战马!那头变异的生物既是奥丁的标志性坐骑,也是他的武器之一!
沉重的铁蹄落在路明菲头上,伴随着金色的雷霆飞舞,最后的断桥也在斯莱普尼尔的这次践踏中崩溃。奥丁没有再继续进攻,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对手应该已经死了,斯莱普尼尔的体重何止万吨,以混血种之身被这种东西踩上一脚直接就会变成血沫。
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斯莱普尼尔的那条铁蹄下迸发开来,最开始只是战马渐渐被抬起来的沉重身躯,后来是从那里倏忽展开的森严双翼,直到最后奥丁才能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它既是恶魔,也是天使,苍郁鳞片覆盖着的身躯是完美的龙族之身,峥嵘的头角和矫健的筋肉都没有丝毫瑕疵,那张面容已经完全看不出路明菲本来的样子了,它更接近于奥丁古老记忆里的那张脸,尼德霍格的脸。
路明菲如背着泰山的巨人那样,缓缓抬着斯莱普尼尔用后足站起,最后直接猛然发力,将这匹如山峦般的战马掀飞出去。
令人惊讶的是它并没有掉进江河之中,斯莱普尼尔载着奥丁在天空中翻滚,几圈之后就卸去了力量,八足轻巧地在虚空中踏步行走,重新找回了平衡,雷电像是为它们烘托的地毯,在斯莱普尼尔的脚下炸裂。
在神话中,斯莱普尼尔还有一个称呼,是神俊的天马,这种称谓的本意就是在指它是会飞的,无需借助双翼之类的东西,它和龙族一样,生来就能掌控风的元素。
路明菲腾跃而起,斯莱普尼尔踏着天空迎着她冲锋,奥丁的冈格尼尔还没有来得及挥舞,黑色的巨龙就已经到了他面前,龙族变异的生物还不是龙,在速度上,斯莱普尼尔并非路明菲的对手。
雕塑般雄厚的利爪紧握着冈格尼尔,路明菲试图夺走奥丁这把致命的武器,现在他还只是把冈格尼尔当刀剑用,万一他忽然选择投掷怎么办?奥丁死死抓住冈格尼尔,继续把它往前推去,试图将那一记没有完整的斩击续上。
最终还是奥丁赢得了上风,因为他用自己的脑袋做武器,那个鹰盔面具上的峥嵘长角也锋利无匹,他就和楚子航过去那种搏命的打法一样,根本没什么神祇的风范,直接就用脑袋去撞。这让路明菲不得不松开冈格尼尔,没有来得及挥出的斩击接踵而至,路明菲振翅侧身规避,冈格尼尔带起猩红的冷光,沿着她的龙鳞擦出一道惊人的斩击。
那根本就不是以冈格尼尔的长度能做到的,类似剑风的红色斩击一口气飞出去了十几公里,江河被硬生生的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淤泥水草遍布的江底路面,几秒钟的时间里巨量江水又重新回流到这个被切开的真空中,产生了类似漩涡的强大吸引力,江边上停留的舰船被硬生生拉了过去,拖进江底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真该庆幸这是在尼伯龙根中,如果是现实世界,以这种斩击的破坏力,几刀下去整个城市就已经没的抢救了。
奥丁的眼睛完全是血红的,不久之前他还是黄金瞳,但现在却如狰狞的野兽,连同斯莱普尼尔也是,这种感觉有点像某场BOSS战的第二阶段,也许是路明菲的变身成龙的操作刺激到了他,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极致,花了那么多年却求而不得,亲眼看着这种力量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完美绽放,多少也是会令人嫉妒的。
斯莱普尼尔再度咆哮起来,天空中浓密的乌云如漩涡般凝聚,苍白的电光混合着雷声盘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了无数的渡鸦群,它们萦绕着这片天空飞舞,嘎嘎乱叫,惹的人心烦。
雷电从天而降,宛如飞射的苍白流星,径直命中了奥丁,但这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他与斯莱普尼尔的铠甲都在这一次雷击中进化了,完全笼罩在夺目的白光中,连同那把冈格尼尔。
奥丁缓缓举起冈格尼尔,这一次不再是持剑的姿势,就像一名骑士高举着他的战旗。天空中数以百计的雷霆都被冈格尼尔牵引,向着自身袭来,每一次轰鸣的雷声都会让那支枪笼罩上更多的雷电,长度也会再增长一分。几个眨眼之间那已经不能叫做枪了,甚至可以称之为通天的巴别塔,路明菲抬头居然看不到冈格尼尔究竟有多高,似乎那东西连苍穹都能够刺破,顶点在遥不可及的高天之上,整片天空都被冈格尼尔的红色雷光所点亮,渡鸦群们盘旋着高歌,吟诵奥丁的赫赫威名。
所谓神话,就是超越想象的存在,任何人都无法断定这一刻的冈格尼尔能有多大的威力,如果因果律本身是作弊,那么这种长度和重量就完全是以碾压式的物理能力让人望尘莫及。
通天的高塔塌了下来,整个世界都被照耀的烈焰般通红,因为奥丁出手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冈格尼尔动起来的刹那就已经带起了牵引性的狂风。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被卷了起来,巨量的江水腾空而起,大桥的废墟和碎石虹吸般升腾,路明菲似乎整个人都在往冈格尼尔切下来的那条轨道上不自觉地靠拢,因果律的力量和物理劈砍的力量同时被发动,这一击是必中的,你会被命中是因为我发动了攻击,中间根本不存在闪躲的可能,因果的概念在冈格尼尔面前被彻底的逆转。
冈格尼尔所扫过的地方,就连空气也被凝结住了,灰色的裂痕沿着天空一路向下传递,所到之处皆是死亡的象征,连它本身的红色光芒也被那种绝对压制的气息掩盖,只有丝丝外溢的雷电才能逃脱那种法则,神话般的武器很快也很强大,却始终快不过光的速度。
路明菲似乎都已经看见了那根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丝线,冈格尼尔和自己的心脏之间连接着叫做命运的丝线,那支枪会被这条丝线牵引,以绝对完美的角度命中它应该抵达的地方。
历史上其实有很多人都面对过这种场面,但从来都没有人能活下来,谁都不知道那支作弊般的武器到底是否来自于真实的世界树,只知道它从未失手过。
双翼震击空气,路明菲冲天而起,迎着从高天之上落下的狂风,既然无从躲避,那就索性让命运提前到来,眼睁睁看着它降临己身绝不是Gamer的风格!
她接住了那道几乎要斩开天地的光!奥丁用的是斩切而不是投掷,冈格尼尔的侧面扁平但终归只是树枝的程度,没有专门用来斩切的刀剑那样锋利,空手入白刃的风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路明菲死死地握住冈格尼尔,感觉从掌心传来的是如三山五岳般的重量,她龙形的巨爪肉眼可见地快速枯萎,最开始是失去自己的颜色,然后是如同碳化般的脆弱,这种古怪的死亡甚至没有痛楚,只是能让人亲眼看到最绝望的死亡是什么样的。
奥丁与她的距离足有上千米,头盔下的眼神森然又淡漠,像极了过去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男孩,静静地欣赏着死亡的到来。
路明菲遥遥地与奥丁对视,猩红的雷光刺穿她的龙鳞,但她面无惧意,生平以来的很多事都像是走马观花般的闪现,也许这东西就叫做回光返照,她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想起来那个时候还没有雨落狂流之暗。
理所当然的没有那么一天她也就不认识楚子航,还是那个仕兰中学里没什么存在感的麻花辫黑镜框,那时候她的座位靠后又有幸靠窗,每个课间当身边同学三五成群的时候,没有人陪伴的她就只能扭头远远地望向窗外。
窗户的正对面是高一个年级的大楼,那里也有一双同样总是看着窗外的眼睛,只不过路明菲看的是那双眼睛的主人,而那个人却总是抬头看着澄澈如洗的天空,一看就是一个课间。
我在无聊,在寂寞,活的与世隔绝,所以我才看看没有人的地方。那么你呢?你在看什么?仕兰中学的天空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就像这个世界上随处可见的天空一样,偶然有两只叽叽喳喳的燕子飞过,在屋檐下停留了一会儿,那大概就是最好的赏赐了,却乏善可陈。
也许每个人年少的时候都会是这样,最在乎的并非班上那个耀眼的别人家的孩子,只是会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悄然看见另一个相似的自己,想象着他的神秘,她那无人知晓的秘密。
第359章 荆棘王座(五)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过他了,还是学生的时代没有什么经济可言,更没有初入社会的诸多纷扰,心里就只是想着这个人的神秘,早早的学会多看几眼,只是那会儿还不知道什么叫恋爱。
真是蠢死了,居然花了那么多年才搞清楚这种事情,路明菲啊路明菲,你的一生怎么就总是活的这么糊涂呢!
逐渐枯萎的龙爪旋转着更加紧握冈格尼尔,路明菲几乎是要把那东西镶进自己的肉体里去,她咆哮着用出所有的力量,如狮吼如战歌,冈格尼尔居然在她掌中的暴力间渐渐蔓生出了裂痕……这根据说是由世界树编织的神话武器,在至高龙族的绝对力量面前几近崩溃!
咔,冈格尼尔真正断裂的那一瞬间声音是那么的轻微,但整个世界似乎都能听到那一声哀嚎,无限延展的剑光随着它被一分为二迅速消退,路明菲看了看手中那支断截开来的一部分冈格尼尔,缓缓将它举起,以投矛的方式远远掷向奥丁,爆响的音啸像是一枚穿越天际的火箭弹。
虽说是因果律武器,却不知道在断开之后还能不能有传说中的威力,这一下也许会让奥丁也无法躲避也说不定。
奥丁高举右手,轻易地就抓住了那支飞来的断矛,断掉的武器终究无法再复原,他低头看着两手分别抓着的一半冈格尼尔,很难说清楚那张面具下面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最自豪的东西已经废掉了,还有什么招式就别藏着掖着!”
路明菲随意地剥离自己手掌上发黑的龙鳞和皮肤,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和当初汐月的方法一样,她也是用再生来对抗死亡,短短几秒钟内所有的伤痕就又会都愈合,冈格尼尔必死的威能似乎也随着它的断裂而逝去了,路明菲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一直受到持续性的伤害。
断裂的两根冈格尼尔在掌心旋转,奥丁尝试寻找着力的最佳点,他随手挥左手,冈格尼尔的弧光是完美的半圆,江面上被无形的剑风荡起数十米高的激浪,再度挥右手的时候那层激浪又会被拦腰截断,江水呈现真空的扇面,奥丁隔着那道空隙与路明菲远远地对视,斯莱普尼尔踏着虚空再度冲锋。
双刀在手,二天一流!楚子航的二天一流领悟的太晚,比不过自己的父亲和昂热,但现在他不是楚子航,他是奥丁,奥丁的面具曾在楚天骄的身上呆了七年,现在才到楚子航这个更年轻的身体上,崭新的二天一流只会超越过去,变得更加强悍!
这一瞬间路明菲甚至都要后悔自己干嘛要把冈格尼尔折断了,这种操作好比给自己的敌人送武器,单看奥丁那陡然从骑枪兵变成冲锋骑的态势就知道,即将到来的进攻只会比之前更加狂暴。
两柄冈格尼尔之刃交错着带起猩红的弧光,这种斩击不是一道光弧,而是长达数百米的平面,甚至会维持数秒钟,能把天空都完全点亮。刀光扫过的地方,就连尼伯龙根中的空间概念也被切开了,破碎的镜面背后隐约看到现实世界中的灯火,奥丁的力量已经超越尼伯龙根能承载的极限本身。
路明菲的每次规避都非常困难,因为奥丁每次挥刀之后都意味着那个地方有数秒钟时间是被完全封锁的,对刀也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处于刀光的直线上,唯有侧身执刀去解,这样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
这样下去势必会被逼入绝境,能够闪躲的空间越来越小,路明菲索性趁着一次接下刀刃的时候欺身撞向奥丁的怀里,她要逼迫奥丁无法使用刀术,跟自己近身作战。
但奥丁的另一把冈格尼尔立刻在胸前荡开鲜红的十字,二天一流既是凶狠的进攻也是完美的防御,在战场上没有人能帮自己看着要害,在尽情杀戮的时候就必须有一把刀能在任何时候防备周围,两柄刀是交错替代的,一方攻击的时候另一方就会负责防御。
冈格尼尔切开了路明菲的胸膛,狂躁的心脏在下一次擂动中喷出了巨量的鲜血,路明菲刚一后退,二天一流的下一次进攻就已经到了,血花一株接一株的绽放,坚硬的龙鳞在冈格尼尔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御力可言,每一刀都势如破竹,即使失去了因果律的神力,那仍旧是炼金武器的顶峰,碎金断玉如履平地。
上一篇:原神,我履刑者被曝诚哥壶里翻牌子
下一篇:巡礼无限的圣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