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周围的氧气都在高速运动,楚子航能获得的空气很少,但他仍旧拼命呼吸,吐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不杀死李元昊所有人都得死,这座夜之食原中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他们都是被混血种和龙族之间的战争牵连进来的,路明菲也在。年轻人怎么能坐视老人对你说你先走我来殿后呢?就因为他们活的足够久了,所以就总是视死如归?不,不会的,怕死是人类的天性,只不过人们总是会因为某种意志,用自己的勇气打破自己的枷锁。
来吧楚子航,你行的,昂热可以,你也可以!
胸膛中炽热的心脏越跳越快,把大量血液输送到全身的每个位置去。身体里的细胞在本能的抗拒这种感觉,因为它们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但楚子航的意志就像鞭挞奴隶的暴君,喝令浑身上下所有的东西都接纳这种感觉。
龙鳞刺破了他的皮肤,把他伤的鲜血淋漓,可他也同时在治愈自己,肌肉像是老树盘根那样涨起,关节的构造和骨骼的韧度也在发生变化,年轻男人的身躯在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膨胀到了和芬格尔这个巨人不相上下的程度,他轻轻松开手,没有被轻易吹走,在这个距离上,他已经能够独自对抗狂风。
四度爆血,人形龙化!他失去了原本的面目,转而以新生的姿态降临于世,璀璨的黄金瞳仿佛一对能劈开阴暗狂风的利剑!
“!@#¥%……&*!!!!”芬格尔脸上流露出严肃的表情,作为德国卡塞尔家族的一员,他当然认识爆血,很显然是在呵斥楚子航。
校长有足够的经验和漫长的生命去反复锤炼,所以他才能保持住自己的意识,可楚子航只是个毛头小子,虽然有着杀胚之名,掌握这种技术不过几年而已,凭什么模仿校长!
芬格尔的担心是正确的,楚子航才刚进入四度爆血,就已经快要分辨不出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了,龙血无穷的杀戮欲赋予了他无尽的力量,也在摧毁他作为人的部分。
好在他还有那么点意识……他反复告诫自己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名字,要记得你的父亲楚天骄,他很爱吃路边烧烤摊上的猪大肠和烤鸡翅,总是嘻嘻哈哈老不正经,最爱拿着你的成绩单耀武扬威的炫耀,假装自己是个司机,实际上确实超级牛逼的屠龙者。
要记得你的妈妈苏小妍,她很漂亮,是个舞蹈演员,过着没心没肺的日子,但唯独很爱你,就算连做饭都不会,还是要在你回家的时候坚持自己煮一碗面,说这叫做上马饺子下马面,吃了才能平安回来。
要记得你的女朋友路明菲,你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结婚了,但就是有一个女孩会大声跟你说她非你不嫁,这乏善可陈的复仇人生真是无聊至极,如果少了她,这条路上就少了很多开心的时光,或许会在什么时候迷失了自我。
你的死会让他们伤心,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所以你不能死!
无比灵敏的嗅觉刺激着楚子航,他能闻到周围所有具有龙血的东西,他本能地凑近芬格尔和酒德麻衣,犹豫了很久,又抬头看向风眼中高速移动的模糊身影,他能察觉到周围什么东西最好吃。
他淡淡地瞥了芬格尔和酒德麻衣一眼,放弃掉这些无味的配菜,新生的膝关节弹射,以和昂热同样的方式在废墟碎片之间弹跳升天,君焰上的火光顺着他的轨迹拉出金色的辉带,直击风眼的正中心。
村雨和奥古斯都交替着旋转,记忆中父亲的刀法再现,二天一流·二天晒日!交错的刀弧像是一轮金色的太阳,把周围都照耀成烈焰般的颜色,强行撕碎了狂风的回旋闯入,村雨斩向李元昊的脖子,奥古斯都刺向她的脊背。
他来的太快了,快到李元昊根本就没察觉,更没想到会有第二个,能够像昂热一样直冲天空的人类。
龙王的鲜血洒在楚子航的脸上,炽热如熔岩,这一刻楚子航心底里的那个斩神的身影再度复苏过来,他终于明白迈巴赫的车门上为什么会有两个放刀的地方,因为父亲本就是双刀流的好手!
第318章 复仇者(八)
楚子航把李元昊撞出了风眼,他伸手拉住昂热,两个人相互奋力,风车一般旋转,最后同时击打对方身体,靠着强劲的身体撑住力道,从飓风中脱出。
一旦来到外界,昂热就迅速恢复了战斗力,他与楚子航一起弹跳射出攻击李元昊,利刃撕开了李元昊的双翼,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没有办法长出新的来,失去了元素力量的支撑,就只能笔直地向下坠落。
自由失重又距离如此相近,手中的武器根本就来不及挥舞,战况不得不发展到肉搏,彼此利爪都反复刺戳身边可见的东西,楚子航与昂热一度甚至相互攻击对方,但夹在他们中间的李元昊伤的更重。
大家都是龙的身体,面对枪炮刀剑引以为傲的防护现在都已经毫无作用了,龙鳞一片片地剥落,经脉一根根地断裂,最后甚至发展到用牙齿和头颅去撞击,生死相搏的时候毫无什么王的威严可言,只要能杀死对手一切东西都可以是武器。
他们先后坠落在高架桥上,每个人都伤痕累累,但战斗仍旧在继续,昂热生平所学习过的刀术都在这一刻尽情释放。如果说过去的他可能还担心自己有什么极限,会不会在面对龙王的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么现在他则已经没任何过滤,即使是那些看似以人类之身无法发挥全力的招式,当下也能轻而易举地信手拈来。
昂热没有后退过一次,暴怒撕裂空气,留下黑色的裂痕,每一次攻击都会把李元昊打的后退一步,李元昊的反击也会在他身上留下同样的伤口,但昂热根本就不在乎,他在李元昊的黄金瞳中看到了一丝畏惧,她在害怕面前这个悍不畏死的敌人!珍惜自己生命的人绝对没法战胜根本就不怕死的人,从她有那种眼神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输了。
二天一流就是战场上的刀术,战场没有兵法中的后退诈降可言,此刻昂热只是一个一往无前的先锋,挥刀!斩杀!咆哮!突进!唯有与龙王的战斗才能全盘收下如此暴戾的杀戮之心,暴怒居然在昂热的巨力之下生生砍出了豁口,刀刃响起的清脆之音便是为他奏响热血的战歌,老人似乎又回到了他最年轻的时候,那时他曾有人生中最引以为豪的秘党狮心会为伴,沐浴在荣耀和光明之中。
校长是先锋,楚子航就是中坚,就像他在篮球队里时那样。他从未觉得操控两把刀是这么轻松写意的事情,似乎那两柄武器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踏步,旋转,纵切,横斩,那个男人就是这样踏着有力的舞步在死侍群中进退自如,把每一张逼近他的血盆大口撕成碎片。
现在楚子航也是这样,儿子的身影和父亲的身影完美重叠在一起,新生的村雨将李元昊的鳞甲刮到千疮百孔,她不断地修复自己,村雨就不断地进攻,复生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进攻的速度。村雨荡起的剑风中凝结着水露,将刀身上的鲜血浸染抹去,奥古斯都仿佛也受到了感染,轻盈的像是握着一把铅笔刀,随手就能把掉落的鳞片粉碎成不到指甲盖大小。
李元昊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上,她从未敢想过人类能自己进化到这个地步,尽管尚未真正走上封神之路,但他们已经摸到了那道门槛。然而这些人所在乎的根本不是那扇门后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和力量,他们心里的念头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死!
“楚子航!”昂热用他破锣般的喉咙怒吼,他说的已经不是人类的语言了,是以龙文在呼唤楚子航的名字,血统被强行爆血提升到这个地步,他们都已经失去了原本对话的能力,只能这么交流。
楚子航听懂了,这是将要到极限的标志,四度爆血带来了巨大的提升,不断修复他们的身体也在不断摧毁他们的心智,在彻底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必须彻底解决掉龙王。
二天一流·薄暮之幸。
两个人同时画出相同的刀光,刀刃掠过之处,留下灿烂的晚霞。日出之时万物苏醒,朝气蓬勃,一切都欣欣向荣,就连龙王也是如此,那时的她不可一世,任何东西都不会放在眼里。但现在已经到了日落时分,若这一天即是千年万年,那么再怎么锋利的东西也该被磨损到破败不堪了。
在楚子航和昂热的眼中,李元昊就已经是薄暮之人,昼夜交替之刻,当由他们亲自抚平她的黄金瞳!
村雨和暴怒分别扮演了刀法中的一方,两人在这一刻合而为一,一左一右交错着砍中李元昊的脖子。龙鳞触之即溃,后方的肉体也被割开,最后是无数根支撑脖颈的脊柱,一边的刀只能没入一半深,李元昊意识到了他们的意图,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里再生和抵御,但加上从另一边紧随而来的第二刀,双方加在一起就恰好足够斩断龙王的脖子!
染血的刀弧交错着擦过,楚子航和昂热都各自往前踏了一步,李元昊的头颅在他们中间高高飞起,因为最后那一刀的巨大力量,无头的尸体旋转着倒下,那些龙鳞迅速消退重新钻回身体里,在她落地的时候就又是白皙如人类的模样了。
肆虐的暴风在刹那间停止,似乎在说明着元素力量的消散,坠落的天幕距离地表可能只有数百米,这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一幕,只要向着高天伸手,似乎就能触摸到那里的乌云。
刀光如影,把李元昊的尸体也切成碎片,鲜血溅满覆盖龙鳞的两张脸庞,他们并非为了泄愤,而是不希望再出现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面对龙族就是要杀到它们没有丝毫呼吸的可能。
脚下只剩下了流血的肉泥,两双黄金瞳同时抬起,瞳孔中染满盛怒的血丝,村雨和暴怒似乎都仍未满足,持刀者再次挥刀,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敌人,而是彼此的脖子!
剧烈地震动把高架桥震成了无数碎片,两把狂刀擦着彼此的脖子掠过,随着它们的主人各自滑向大海。那是毁灭性的地震,仿佛从太古的深处传来,夜之食原中唯一的高架桥路在这种级别的震动面前支离破碎,支撑柱一根接一根地崩裂,路面像是饼干那样脆弱地分崩离析,刚刚才经历过磨难的天幕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数以万计的碎片翻转着坠落。
芬格尔和酒德麻衣努力在已经倾斜到70度的路面上狂奔,以免自己也掉进海里,但这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就算他们能跑到路面的尽头,他们也没有路可以走了,离他们最近的断崖至少有几十米远,他们成了一支彻头彻尾的孤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狂暴化的人形暴龙跟随废墟一起跌向大海。
“这里难道不是白王的尼伯龙根?天空与风之王的死去怎么会引起它的崩溃?”芬格尔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不……不是尼伯龙根崩溃了,是神的苏醒让这座城市支撑不住了!”酒德麻衣脸色苍白,作为一个忍者,保持情绪是很重要的事,但现在发生的情况已经超过了她能接受的极限。
芬格尔看向酒德麻衣指明的方向,马上就和酒德麻衣一样震惊了,一条白色的长蛇正从远方的大地中升腾而起,地震就是由它引发的。那东西不能叫做巨蛇或者大蛇,因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看不见它的头尾,只能看见一段苍白的身体从地面下出现,直连大海,仅仅是它的移动都会数公里外的震动,溅起的水花如同海啸,洒在这两位观众的头顶,如果是到了近处,可能会发现这蛇的身体得有个上百米高。
“日本人又开始拍特摄片了么?奥特曼也才50米啊!”芬格尔崩溃了。
“这种时候能不能别吐槽了?”作为一个日本人,酒德麻衣总觉得芬格尔好像在吐槽自己。
地面再度开裂,第二条长蛇从另一个方向钻出地面,匍匐乱舞,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脊背跃起最高的时候,能把高天上的那些建筑横扫下来。
紧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一共八条白色的蛇身出现,白蛇狂舞,像是某种妖魔鬼怪的祭祀。这些东西的尺寸太过惊人,以至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无从察觉它们是否在移动,仅仅能依靠那些雷霆般的大地震动声来判断,长达数分钟的观测,芬格尔都没有见到疑似它们尾巴或者头部的位置。
“八岐大蛇!”这诡异的一幕终于让酒德麻衣想起来那是什么了。
“你说这玩意?太丑了吧?”那东西的名号太过响亮,以至于芬格尔这个德国货也知道,在这种地方看起来所谓的八岐大蛇就像一只八足章鱼,除了身子很大登场就是乱蹦跶跟从水里冒出来的水货一样,也没有所谓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毕竟还没见过它的脑袋。
“你理解的只是美化过的八岐大蛇。”酒德麻衣神情严肃,“我猜你知道的版本就是须佐之男携带天羽羽斩,到出云国遇见了美丽的奇稻田姬。八岐大蛇就住在出云国的山中,每年都要吃一个美丽的少女,奇稻田姬的七个姐姐都被吃了,今年就会轮到她。须佐之男爱上了奇稻田姬,决定为民除害,他准备了八坛烈酒,让八岐大蛇的八个脑袋全部酣醉不醒,须佐之男就趁机把大蛇砍成了一截一截。砍到蛇尾的时候他发现天羽羽斩居然崩开了一个缺口,原来八岐大蛇的尾巴里藏着神剑天丛云。这把剑又名草薙剑,是日本的三神器之一。”
“我听说日本天皇换代的时候还会把三神器拿出来展览一下,这么听起来好像这故事就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这就和世界上绝大多数神话一样,编出来说咱是真龙天子君权神授,无论教会亦或皇帝都一个德行。”芬格尔说。
“但真实的故事可没有那么美好,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是守护白王遗骨的三神官,其中须佐之男受到白王的诱惑,与那块遗骨融合,化身的结果就是八岐大蛇。天照和月读不得不杀死这位曾经的战友,将八岐大蛇和高天原一起沉入大海,超过八公里的海水足够隔绝它与任何混血种接触。但一艘名叫列宁号的船接近了那里并且沉没,船上载着王的鲜血,以此唤醒了白王,这个尼伯龙根就是白王的领域。”
“光是身体就大到了这个地步,那它集合到一起的时候该有多大啊?”芬格尔很好奇,“说起来这些事还是我到了高天原夜总会才知道的,你怎么会那么清楚?小姐你是哪边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哪边的人,就敢叫我出来帮忙?”酒德麻衣惊讶于这个德国二五仔的神经大条。
“反正你又不会是敌人。”芬格尔耸耸肩,“而且很漂亮,那就当然是我的朋友。”
“我很相信你的逻辑君肯定死的很早。知道那东西就是白王的身躯,你看起来倒是不害怕。”
“我当然怕,可怕有什么用?”芬格尔坐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地面,“我倒是想跑,你看我能往哪跑呢?”
很幸运他们脚下的这块路面还坚挺在一根立柱上,虽然一度倾斜到要掉下去,但最终还是保持住了微妙的平衡,只不过成了一座空中孤岛,无天无地之所。
“但是我能跑,还可以帮你把你的校长和楚子航捞回来,只要你使用青铜御座,以你的臂力可以把我扔很远,再加上我学过体操也很轻,足够跨越这段距离。”酒德麻衣目测了一下最近的那块路面,地震把那里的山崖震踏了,形成一片向下的斜坡直连大海,她可以先跳过去,然后从那里去海面找找那两条人形暴龙。
虽然他们死不死都与酒德麻衣没有关系,但酒德麻衣需要趁这机会去摸走天空与风之王还有海洋与水之王的龙骨,她必须给芬格尔一个不会被拒绝的条件。
“你要是过去了,能把我也带出这鬼地方么?”芬格尔就差抱大腿了,两眼含泪的可怜劲让人想到嘎蛋的柯基。
“不能,我没有工具,而且你很重。”酒德麻衣非常直白。
“行吧,那我就一个人坐在这看风景,反正要是出不去大家都出不去,白王死了尼伯龙根也就解除了,一般人想享受这与世隔绝的待遇还未必能找到地儿!”接受事实之后芬格尔满脸爷就是个洒脱人的牛逼劲儿,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妞,记得把他俩捞回来说是我救的,这样他们就都欠了我的人情,一个管毕业一个管金钱,我这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可就全靠你啦!”
第319章 神的陨落(一)
夜之食原的整个面积差不多有本州岛的50%,所有东西都按照现实世界的反面来呈现,当然也包括了那座日本人心中的圣山,富士山。
只不过,在这个被凭空捏造出来的空间中它是真正意义上死去的活火山,总是能够呈现出类似火山喷发的地质活动,却没有真实的岩浆涌出,数以万吨计的熔岩沿着山体流淌,绵延十几公里的范围都染成了金色,但那些岩浆根本就没有足够高的温度。
和尼伯龙根中死去的水一样,岩浆也是死去的火,猛鬼众惊讶地看着岩浆没过自己的腿,自己却还能在其中跋涉。唯一的问题是这东西质地也同样粘稠,似乎大家都被泡在熔岩色的果冻海里了,步履维艰,每次都得费半天劲把腿抽出来抬的老高再放下。
尼伯龙根里这个富士山的火山口与现实中的火山口一样,海拔约3700米,直径约800米,来这种地方甚至得做点防护,温度下降的厉害。
火山口周围遍布猛鬼众成员,每个人都穿着防护服,卖力地工作,十二台水泵机的十二道水流注入火山口,水色殷红如血,数架直升机交错着在上空盘旋,射光灯打出白色的光柱,对周围进行巡逻。山下的森林里遍布明暗岗哨,持枪的守卫正在严密监视,阻止任何威胁到神之苏醒的人靠近,通往山上的道路安排好了哨卡,每个哨卡都有一个班的火力配置。
火山口中就是尼伯龙里死去的熔岩,失去高温性质之后人也可以轻松地站在这种位置上近距离观看,有种童话再现的感觉。那些水泵机中存放的都是赫尔佐格研发的化学试剂,其主要原料都是由死侍的身体中提取出来的血清,再加上赫尔佐格自己的秘密调配。
富士山火山口的深度约有200多米,以现在使用的量来看,这么多年来赫尔佐格培育后又杀死的死侍数量得以万计,加起来根本就是一支军队,用这种规模的死侍群足够直接毁灭蛇岐八家。但这支死侍军队多半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包括蛇岐八家的执行局在内,源稚生每次杀死死侍采取的血清都会被橘政宗转手给赫尔佐格。
这些死侍其实都是祭品,从它们身上提炼的药物只有很少一部分真正用到了猛鬼众身上,剩下的基本都囤积起来,用于在这个神之墓葬出现的一日打开黄泉之路。
大量化学试剂注入火山口,和当中的熔岩混合,液体的平面渐渐有了上升的趋势,越来越多的泡泡从中泛起,像是一口煮熟的大锅。每个人都隐约听到了某种声响,那并非来自火山口里的东西,而像是直接在他们身体中出现的,沉寂了无数年的黑影在脑海中勾勒出她凝视众身的影子,一双黄金瞳站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睁开。
“你听到了么?”赫尔佐格和橘政宗坐在同一架直升机上,他们在上空俯瞰火山口中发生的景象。
“这不能说是听,我只觉得白王甚至就活在我的身后。”橘政宗寒毛直竖,尽管知道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才安心,但那种仿佛有人自己身后高高俯视自己的感觉真是令人如坐针毡,好像他只是一条虫子,卑微的虫子连看清楚皇帝的资格都没有就会被踩在脚下。
这种感觉还是头一遭,如果按照卡塞尔学院的血统评级,他甚至还要在楚子航之上,现在的猛鬼众里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跟他叫板。
橘政宗很清楚这是赫尔佐格的药物多年来浸润的结果,那种东西已经突破了基因的限制。猛鬼众里有很多人都服用这种药物,每个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但到此为止就是极限了,就连橘政宗也能感觉到那种虚无缥缈的屏障存在,那是存在血统基因中的东西,不跨过那道坎,他们始终都只是人类,永远无法成为龙族中的一员。
如今猛鬼众最精干的成员都聚集在富士山周围,看着火山口中发生的景象,护目镜下的眼神里透着兴奋和濡血的光。这是他们多年来努力追求的回报,通往黄泉的封神之路已经在他们面前真正打开了第一扇门,那些岩浆底下就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甚至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要跳下去,被身边还有理智的伙伴拉住。
他们也和橘政宗一样,有被什么人注视着的感觉,但他们并不像橘政宗那样害怕,随着岩浆表面的逐步上升越来越接近火山口周围,那种感觉越是强烈,就越让他们心潮澎湃,忍不住的狂热彼此起伏,日语的干巴爹加油在人群中如瘟疫般扩散开来,大家一起摆出各种夸张的姿势给那里面的东西打气,每个人都很想早点见到真正的神。
“这是来自血统中的召唤。”赫尔佐格端着一杯浓郁如血的红酒,“看他们的狂欢,真是叫人心里一动恨不得跟着一起雀跃跳舞祝贺,但很可惜我听不到。”
“听不到?”橘政宗一愣,是赫尔佐格先问他听不听得见的,然而赫尔佐格自己却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让我获得龙族基因的龙族胎血来自海洋与水之王,四大君主都是黑王的后裔,所以严格来说我也是。但你和下面的人不一样,你们本来就生自日本,身上的血统来自白王。她苏醒了,在召唤自己的后裔,当然也就只有她血统的人才能听到。看那里。”
赫尔佐格把手伸出了直升机外,在射灯的强光下,隐约能看见无数的黑影正在朝着山脚下的哨卡奔来,它们的速度很快,像是拉长的蛇影。岗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机枪吐出密集的火力网直扑黑影,第一个黑影闯进岗哨的灯光中,猛鬼众的人才看清楚那是夜之食原中的死侍,钢齿般的獠牙顷刻间就咬开了他的脖子,随之而来的是一支由死侍组成的大军。
“真像是万国来朝。”橘政宗说,“恐怕整个夜之食原的死侍都会往这里涌来吧?我原本认为蛇岐八家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地,你的警卫布置是多余的,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不,你还是错了。”赫尔佐格笑了笑,“夜之食原里的死侍经过那么多年的相互吞噬,血统和凶暴程度都非常惊人,单靠猛鬼众的人是不可能挡得住的,我根本就没向想着要让他们拦住这些死侍,只是为了让他们在这个时候被吃掉。这样和我们平分神之遗产的人就会少一些。”
“不愧是你。”橘政宗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来,赫尔佐格就是这样的人,否则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也不至于若即若离,直到最后卡塞尔学院的出现才彻底走到一起,“可是火山口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呢。”
“马上就不会有了。”赫尔佐格喝干了杯中的红酒,把酒杯扔出直升机,调高这架直升机的飞行高度。
数以百万计的气泡在熔岩层表面涌起,剧烈的震动从山体中心传来,八条蛇形长尾依次从不同的方向突破地表涌出,每条长尾都链接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富士山,仿佛这座巍峨的圣山在这一刻长出了八足,察觉到危险的它要逃走。
地面瞬间开裂,火山口的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从直升机的视角看去,富士山正在崩溃,惊人的裂隙在一两个呼吸之间扩大到几十甚至上百米,整个山体都在这种规模的分裂中如剥蒜一样分离。
猛鬼众带来的机器和他们自己都在这样的震动中被裂隙吞噬,还有能幸存下来的人用对讲机沟通天空中的直升机,希望他们能冒险下来救援自己,但是无人应答,从岩浆中生出白色的丝线抓出了他的脚踝,把他拉入岩浆中。
没人知道那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是溺死还是摔死,还没有死去的人能够听到巨大的咀嚼声,骨骼交错的每一声响都震耳欲聋,神就在那里,它在进食。
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所有人都在逃命,但没人逃得掉,他们都被赫尔佐格骗了,那些倒进火山口的化学试剂确实是用来唤醒白王的,会为它提供营养。但那东西也同时会伤害白王,激怒她,让她在不完整的状态下就破茧而出,急于寻求更多的食物,周围的猛鬼众因为血统,会是第一批倒霉蛋。就算有人能侥幸在山崩中存活,白王也不会放过他们,白色的菌丝线把猛鬼众的尸体从裂隙中卷出,拖进岩浆中进食,让人想到育母的蜘蛛。
上山的路大多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死侍群仍然在悍不畏死的向着火山口冲锋,白色的细丝从山体裂隙中生长,沾染土壤和树木,形成一张巨大的捕食网,挨个把这支数量堪比军队的死侍吞噬。
夜之食原中的死侍本就是白王为自己苏醒准备的食物,这么多年来蛇岐八家还不断把死侍的尸体扔进来增加数量和质量,新生王迫切地需要营养,她曾经从黑王的怒火下逃脱,代价是不得不处心积虑地欺骗人类,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白色的菌丝甚至腾空射出,就连天空中的直升机也不肯放过,操控直升机的猛鬼众根本没想到在这种高度下还会被攻击,整个机翼被菌丝缠住无力地挣扎,迅速带进火山口,唯独赫尔佐格操控的那架提前拉升了高度,菌丝的射程不够,没法触及他们这些美味的食物。
“真是贪得无厌的丑陋东西!”赫尔佐格不屑地说。从天空中他和赫尔佐格都能看见白王的真面目,她已经从熔岩中露出了一部分本相。
传说中的八岐大蛇毫无美丽威仪可言,八条长尾的主要身躯根本就是一张贪得无厌的大嘴,长着枪簇般的利齿,头部反而在八尾上都各有一个,但是因为它太长太大了,根本就看不见。这种巨型生物的身体就已经堪比整个尼伯龙根,所以才会埋在地下。极重的自重让它完全无法行动,在没有完全生长好的情况下,不过是一滩只会趴在地上进食的生物而已,和低智商的野兽根本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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