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可算找到组织了!”芬格尔大喜过望两眼泪汪汪,张开双臂就想给恺撒来一个久别重逢爱的抱抱,恺撒皱着眉头把狄克推多的刀鞘顶在他的肚子上,芬格尔不好意思地笑笑往后退了几步,和恺撒保持距离,但还是臭气难闻。
“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搞成这个样子?”恺撒上下打量芬格尔,芬格尔很少在学生会例行的会议上露面,但恺撒并未忘记这条狗仔是他的新闻部长。
“我哪知道啊。”芬格尔长叹,“我不是实习么?就选了日本作为实习地嘛,我觉得这里有温泉有美少女还有一年四季光着大腿的日本JK……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每天按时上线做日常写报告。可是忽然有一天早晨我就登录不上去了,我打电话给学院也打不通,发邮件没人回,刷卡提示被冻结,日本分部的人还追杀我!我已经流浪了两个多星期,整天在垃圾堆里抛食!”
“你是被我们连累了。”楚子航把手边桌上的苹果丢给芬格尔,他看起来弱风扶柳随时都会撑不住倒下,就算有个苹果也能压一压先。
人饿极了什么都是香的,就连一个苹果也能吃出龙肝凤胆的味道来,芬格尔的大嘴只用几口就能把那苹果扫荡干净,楚子航索性把整个果篮递给他,恺撒则把晚上客人们点了但是没开封的香槟拿给芬格尔。
芬格尔左手挎果篮右手香槟吃的不亦乐乎,索性盘坐在地上跟恺撒一起看向卡座中央。
“这演的是哪出啊?定军山还是三顾茅庐?”一旦活过来芬格尔就又开始犯贱,看到精彩的地方他还会拍掌喝彩大喊好,一度把场面搞的像是宋代的勾栏。
“是兄弟。”恺撒说。
“我说呢,长的确实很想。”芬格尔点点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阴柔一个妩媚,妈的我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妩媚!”
“你可以当他是女人。”恺撒淡淡地说,“介绍一下吧,拿白刀的是源稚生,蛇岐八家未来的少主,拿红刀的是源稚女,源稚生的弟弟,猛鬼众的二当家。”
“源稚生我知道,我来日本也不是光吃白饭的,蛇岐八家的情报我都有搜集,他们的大家长是橘政宗,这什么源稚女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兄弟两个为什么要打起来?”
“相爱相杀。”恺撒只用四个字就诠释了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懂了。”芬格尔大口大口地把香槟当水喝,“这么两个听上去就牛逼哄哄的人物,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种地方?你们做他们的生意?”
“这你就得问问你的师妹,日本分部已经背叛了,我们现在全都处于断线状态,没法联系诺玛,更糟糕的是日本分部可能掌握了白王遗骨的秘密,那具遗骨仍有复苏的可能,我们呆在这里忍辱负重是在调查这件事。”
“你们穿的那么好,有吃的,还有女人倒贴,算什么忍辱负重?”芬格尔不屑地哼哼。
确实算是养尊处优的生活,恺撒一身红色西装,把他挺拔的胸肌完美衬托,背后全裸,带着丝带领结。楚子航则穿上了龙袍,金色的边线绣着中华风格的五彩祥龙,这俩人怎么看都没和他这在垃圾堆里刨食的是一个待遇,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芬格尔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有找到他更想见到的人,不得不发出疑问:“师妹呢?我听说她和你们在一起,甚至女扮男装当起了牛郎。”
“她受了伤,所以我们就给她暂时安排了一些别的任务。”恺撒说,“既然你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也没有联系方式,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在网吧里跟妹子们聊天的时候,有个妹子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你们仨在舞台上唱歌表演的样子。”
“你居然单凭那个就能认出来?”恺撒很意外。
“别人能不能行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没问题啊,当狗仔的不就靠一份眼力劲吗?哪里有新闻哪里有故事,那都得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才有一手资料,不仅要腿快,还得嗅觉灵敏!”芬格尔拍拍胸口满脸自豪,显然在狗仔行当他是个中翘楚,“别说只是一张照片了,就算是脸上抹了十层粉的女明星戴着口罩,我也能一眼认出她是谁来!”
“那看起来你是有机会能加入我们了,我们现在正需要搜查的好手。”
恺撒点点头,最开始他觉得遇到芬格尔其实是种坏事,学院在日本境内有势力残留固然欣喜,可这么种货色的用处不过是消耗军粮罢了。但他现在才想起来芬格尔的狗仔能力,这家伙似乎天生就对风吹草动意外敏感。
自从深夜拜访过源氏重工之后,橘政宗与赫尔佐格就信讯全无,蛇岐八家连续失去两位家长的存在方寸大乱,不得不暂时推举出大家长代理樱井七海镇住场面,日本分部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无力去追寻这两个人的踪迹,单凭现在有的东西想要抓住那些老狐狸们的尾巴委实困难。这些天来恺撒和楚子航不遗余力地外出想办法,但始终一无所获。
“我本来就是打算来投靠你们的啊!你们现在这么红,可不要把我排挤在外。你们觉得我怎么样?店长能喜欢我么?混你们这个圈子我也得有个花名吧?Heracles这样?听到这个名字女人们就会把我想象成浑身肌肉的壮男!”芬格尔搓着手双眼星星闪烁,“她们听了我的名字就会兴奋起来。”
“那么Heracles先生,现在组织上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恺撒看向芬格尔,点头,微笑,就像一位年迈的老领导欣赏刚刚拜入门下的青年才俊。
“主席有事儿您说话!”芬格尔殷勤的好像一条哈巴狗。
“去让那两个打架的兄弟俩停下来。”恺撒指指卡座中央的源氏兄弟。
“得令!”芬格尔兴致满满,扭动脖颈浑身骨骼劈啪作响,准备一展身手。
在卡塞尔学院里,很多人都觉得芬格尔是除了八卦就一无是处的废物,最擅长的事情莫过于诈骗和开赌局。但恺撒知道这家伙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低能,单是保持那一身腱子肉就得经年累月不停歇的训练。可以想象到芬格尔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宿舍里说不定是把举杠铃当娱乐玩的。
“别去。”楚子航一把按住芬格尔,“恺撒只是在提醒你。”
“提醒什么?”芬格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Heracles的肌肉确实很棒,但肌肉不是万能的。”恺撒摇了摇头,“看看他们脚下。”
芬格尔狐疑地看向源氏兄弟,忽然睁大了眼睛。刚刚他只顾着看兄弟两个精彩的刀光剑影,忽略了场地问题,卡座被一扫而空留出了完美的空地以供两人对决,整个卡座边缘就像上帝用方尺规整的切割方圆,地板上留下了一条条深邃的痕迹,隐隐约约有丝丝雷光火星一闪即逝。空气中弥漫着非常淡的味道,但只要意识到就会明白那是高温瞬间烧灼的结果,就像夏日里一道雷电击中孤独矗立的独木。
芬格尔明白了,恺撒和楚子航站在这里不是在看戏,而是因为靠近那里就会有危险,兄弟两人用某种方式构造出了以卡座为范围的领域,不允许他人干扰他们的决斗。
第278章 化敌为友(二)
那是源稚生的言灵,建御雷神在发挥作用,即便没有在露天的环境下,他仍旧能够如君焰那样制造出滕绕的雷电,不仅仅是构成了封闭的领域,让踏入的东西会如遭雷击,他的蜘蛛切上始终都能隐约感觉到高温与电光,挥舞的时候能在空气中凭空留下白色的火光痕迹,像是切开了现实的一角。
店里的气氛异常冰冷,这是源稚生少有的愤怒时刻,自己居然失去了记忆,甚至被恺撒他们带到牛郎店里来。当今天晚上恺撒一如既往地推开那扇房门说了一句阿源的时候,源稚生骤然惊醒青筋暴起,抓起蜘蛛切直扑恺撒面门。
恺撒没有防备,可他身后带着源稚女,他是让源稚女来见见源稚生的。源稚女出手接下了哥哥的一击,源稚生吃了一惊,但一句话都没有说,手中刀刃旋转撕开房门,一路跟源稚女划出刀光剑影打到楼下卡座,整栋高天原都像是要摇摇欲坠。楚子航和恺撒都试图冲过去拉开这对兄弟,源稚生以蜘蛛切砌入地面释放了建御雷神,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源稚女的装扮非常华丽,紫色的豹纹西装,浑身贴满了反光的亮片,耳坠和项链都大的惊人,每走一步都如风铃般哗啦作响,樱红的忘川如染血的狂刀,走动的时候会无声地划开地毯。这是因为他今天刚刚加入了高天原,才完成自己的首秀,恺撒说你要加入我们就得走过这一步,这样大家就是同类人了,才能带他去见源稚生。
兄弟两人绕着某个圆形缓慢地行走,好像这里就是舞台,演员们说着早已准备好的对白。源稚女走动起来悄无声息,犹如踏着轻盈舞步的少女,源稚生则如剑道武士那样稳重,每一步都彰显着与众不同的力量与气势。
“我们已经有八年没见了啊,哥哥。”源稚女轻声说,他看待源稚生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仇人,满怀倾慕的微光似乎比高天原的射灯更加璀璨,“我一直都很想你,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都会偷偷来东京,远远地看一看源氏重工的大楼,我知道你就在那里,这会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能看见你。不知道你感觉疲倦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前,是不是偶尔会瞥见远处的我。”
“很可惜,我从来都不喜欢站在高处俯瞰低矮的东西,这会让我感觉很糟糕,因为我自己就曾经是站在泥沼里仰望星空的人。后来我自己就成为了星空,感觉却一点都不好,得到东西总比失去的东西要多很多。”源稚生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选择离开小镇,而是留下来和你一起吃苦,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也许我能在你化身恶鬼的瞬间把你按住,用耳光狂抽直到把你唤醒?”
“直到今天你还觉得我是该被你杀死的恶鬼么?”
“我从未觉得自己那天做错了,可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那天。”源稚生横着蜘蛛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明明已经把刀送进了你的心脏,离开前还点起大火,想要把一切证据都烧掉,这样你至少会被定义为失踪,我们一起在镇子上长大,认识很多的人,我不想他们后来会说源稚女就是那个可恶的杀人犯。”
“橘政宗。”源稚女说,“是你的老爹把我救起来的,他一路上一直都跟着你,只是你没有发现。在你离开之后,他把我救了出来,送到了猛鬼众,让我在那里长大,甚至成为了猛鬼众的二当家。”
“这不可能。”源稚生斩钉截铁。
“是啊,你当然会觉得不可能。”源稚女笑笑,“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的领袖,凡事都亲力亲为,他一步步培养你,一步步把你变成蛇岐八家未来的掌权人,那是不知道多少人都觊觎的黑道皇帝位置,他却对你拱手相让了,你当然会觉得他是你亲爱的老爹。”
他的脸色阴沉下去,“可就是这样他才能掌控你,让你一直都相信他,愿意为他服务。在源氏重工大楼的最底层,有一个秘密的死侍养殖池,只要你愿意回去看一眼就会知道,能在那种地方建立设备和场所的人只可能是橘政宗。现在他已经不在蛇岐八家了,因为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迫使他放下自己多年来处心积虑准备的面具。他的合作对象就是蛇岐八家追寻的猛鬼众首领,王将赫尔佐格!为什么多年来蛇岐八家无法彻底抹灭猛鬼众?答案太简单了,如果两家的首领早就握手言和,就算整个蛇岐八家都是哥哥你这样的皇也无济于事!”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源稚生的眼底露出刀剑般的清光。
“不觉得,要是这么些年来经历的事情只靠这么几句话就能说服你未免也太好办了,那我就不用费那么多事,我知道哥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明事理,任何事情你需要的都是证据。”
源稚女轻声说话,仿佛鬼魂幽幽,“还记不记得那年报纸上说狮子座的流星雨要来了,日本是最好的流行观测点?我看你那么兴高采烈地跟我讲,我也被你感染,觉得流星雨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准备,从体育室借了毛毯,从天文教学室偷了望远镜,用不吃饭省下来的钱去小店里买了指南针和登山鞋,把食堂里最便宜的梅子饭打包带走了放在包袱里。我们爬了三个小时的山路,爬到最高的山顶,可是傍晚的时候山上忽然起雾,最后晴天变成了阴天。”
他叹了口气:“我很难过,都快要哭出来了,但你鼓励我说云很快就会散开的,我们一定能看见流星雨,因为我们是狮子座的,狮子座流星雨是世界上最盛大的流星雨,它会为所有狮子座的人而出现。那时候我真的相信,你把一半的梅子饭分给我,说吃完了梅子饭云就散了,山里的云不都是这样么。”
源稚生静静地听着,脸上全无表情,他也记得那一天。
“梅子饭不多,我吃得也很慢很慢,最后甚至一粒米一粒米的吃,因为那半份梅子饭对我来说就是计数时间的工具,我很害怕数着数着时间就到了尽头,而我期待的东西却始终与我无缘。最后天下雨了,暴雨倾盆,云始终还是没有散去,我们没有等来属于我们的流星雨。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就像今天一样,自始至终都是磅礴大雨和滚滚乌云,永远不会有属于我的阳光或是晨星。”源稚女轻声说。
“你小时候总是那么敏感,有的时候我会很烦你。”源稚生说,亲口承认讨厌一个人是种恶意,不过现在他说的很坦荡。
“因为我敏感,所以我也能知道这些,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源稚女低头,额发盖过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你从来没有抛弃过我不是么?有人欺负我你总会在我身后,我只要勇敢地挥拳打过去就好了,你会指导我。如果我打不过,你就会挡在我面前,一边打一边大声说看好了稚女,下次记得这样对付这种货色!把那些嘲笑我是女孩的乡下男孩打的哇哇大叫哭着求饶。”
源稚女猛地抬起来头来,就像爱慕了谁很久的女孩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白马王子,“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帅酷毙了,哥哥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人,世界上只要有你,每一天都是幸福的!后来你离开了我,我依然会记得你,因为我知道你选择的那条路绝非你的所爱,可你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下去没打算回头,起初的愿望不过是希望我能爬出那个小小的泥坑。但是黑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啊,你有了新的家,有了力量,也同样有了更多的责任和负担,小时候我们困苦但还能开心地大笑,现在不再那么难过你却伤痕累累,每次我看见你的照片眉宇间都只有沉重的疲惫。”
“别再说了。”源稚生说,“我不想听。”
源稚女没有理会他,按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像是被谁给揪住了一样难过,我很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你对我说考上东大就是最好的回报,我就按照你的吩咐努力,每一次考试都是绝对的第一!可努力不一定是有回报的啊,愿望不一定是拼命就能成真的啊,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和那些女孩子们呆在一起,我觉得她们真的好可爱,声音很好听,长相也很好看,漂亮的裙子是每个男孩都喜欢的东西,我的心中充满了丑陋的贪欲,我羡慕她们,嫉妒她们,觉得自己要是个女孩就能勇敢地大声对你说爱了。”
“于是你就杀了她们。”源稚生轻轻抿着嘴唇。
“不!我没有!”源稚女仿佛被触怒了逆鳞,嘶声咆哮,“我只是靠近她们和她们做朋友!跟她们学习怎么化妆好看怎么搭配衣服,什么样的色彩会更加惹人怜爱,什么样的风格是任何男孩都逃不过的槛。我为自己越来越接近她们而欣喜,我不否认那时候自己仍然嫉妒着她们,但从来都没有动过杀心!是橘政宗故意引诱我那么做的!”
他的目眦欲裂,宛如恶鬼,“每个月都会从东京寄来一箱果啤酒,寄件人的名字是你,我就把这些当做是对我的慰问。那些酒很好喝,能有效缓解我的压力和心中的苦闷,我觉得那是某种保健品,从来没有怀疑过也没有对你提及。可后来我才渐渐发现不对了,和那些女孩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能闻到她们身上传来诱惑的香气,那是比荷尔蒙更加厉害的毒药,会让我心潮澎湃,恨不得把她们抱进自己的身体里。我本能地想要抗拒,但我却无法摆脱那种酒了,那东西就像某种毒品,我的意志力不够,只会一次又一次,直到彻底沉沦,然后亲手抱住最美的那个女孩……直到再也无法回头。”
“我要杀了橘政宗!无论他藏到什么地方都要杀了他!!!是他让我们之间永远都不能回到从前!”泪水划过源稚女的脸,他形若孤魂野鬼,混合着怒意和咆哮的哭声一时会让人畏惧,可一时又会让人为他心疼,最后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捧着脸颊哭的像个走丢的孩子。
周围一片寂静,座头鲸带领着牛郎们成为了最好的观众,他本来是因为之前的动静下来查看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没想到恰好赶上源氏兄弟的会面听完了全程,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些名字都有什么意义,分别又是什么身份,但能在这里工作的人哪个不是情商冠绝天下?分分钟就能从源稚女的话里大致还原出过往的故事。那孩子本就是绝佳的演员,随口一说就能感动身边的人,何况是面对亲哥哥用尽全身的力气自述人生?别说是一群牛郎了,今天就是只海龟在这里也得看着一起哭。
“什么动静啊一个个的都杵在这装柳树呢?明天准备带着黑眼圈接待客人么你们这些贱小子!”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女孩,穿着灰色西装套裙和黑色高跟鞋,右耳的钻石吊坠在灯光中跳荡,每个人都抬起头来看向她,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摇摆张扬的钻石耳坠漂移。
座头鲸一个箭步冲上去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身边,哈巴狗似地殷勤笑着凑近低语,单凭这一个动作就诠释了苏恩曦老板娘的身份。
牛郎们不禁面面相觑,他们有的人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店里负责的一直是有着男子花道之王称号的座头鲸,能徒手开啤酒,乍看上去像是黑道的王牌打手,可从来没听说过店里还有老板娘这么一号人物。
有兴趣开一家牛郎店的姑娘想必该是那种叱咤风云的江湖女侠,但这位老板娘出人意料的清纯,一张森女系的脸蛋和一头自然下垂的长发,素面无妆,怎么看都不像是开牛郎店的,倒像是开银行的,人往这一站,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清新几分。
第279章 化敌为友(三)
“跟店里的兄弟没什么关系,道上的兄弟来聊天而已,动静大了一点,吵到您的好梦了我非常抱歉。”恺撒笑的人畜无害,他用眼角扫了一眼周围,这委实不是聊聊天的程度,到处都是刀剑的刻痕,卡座区更是几乎被火箭弹轰过一遍,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墙面也悲惨的开裂,烛灯被砸的粉碎,明天想开店至少得重新装修,单今天晚上绝对是救不过来了。
“你的兄弟还挺热情哈。”苏恩曦似乎并没有对这样的场面有所触动,按理说作为高天原的老板她此刻就该狂拍大腿嚷嚷自己的损失了,高天原里用的东西都是高档货色,这些损失不知道要多少天的营业额才能弥补。
恺撒刚想说点什么,樱红色的长刀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便如飞掠的鸿雁,那一刹那间他看到源稚女的眼底荡漾着恶鬼般的金色,仿佛有曼陀罗花旋转,笑容狰狞。
楚子航一脚猛踹在苏恩曦侧腰上,把她踹到了牛郎人群里,村雨强行拦下忘川的刀刃,急速沿着刀身擦起一连串的火光直逼握把,他试图去抓住源稚女握刀的手腕捏碎。源稚女手腕一抖挣开了楚子航的鹰爪,拿肩膀踏前一步和楚子航对撞,这用身体作为武器的一击非常凶悍,楚子航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他好像听见了自己肩骨开裂的声音。
“稚女!”源稚生高呼着弟弟的名字,但源稚女根本就不理会他,几秒钟前他还在掩面痛哭,几秒钟后他的黄金瞳燃烧如熔岩,恶鬼般的眼神直指苏恩曦。
苏恩曦被他看的浑身发毛,躲在藤原勘助身后,老板娘有危险店员们自然义不容辞,藤原勘助摆出相扑的架势来伏底下盘,要是源稚女靠近过来他就会给他一个熊抱,用自己的体重优势碾碎他,以藤原勘助的脂肪和肌肉量,被戳一刀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的血统暴走了!”楚子航立刻明白过来,源稚女刚刚讲述的故事里提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橘政宗在使用某种药物诱导他走向堕落。虽然平时的源稚女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就像源氏重工里的那一幕,他的心中封印着嗜血的恶鬼,剧烈波动的情绪打开了那扇封印的大门,促使他对在场唯一的女孩苏恩曦出手,她身上的气息对现在的源稚女就像魔女的禁药那么充满诱惑。
古奥森严的语言从天而降,便如天国敲响了金色的铜钟回荡,牛郎们头痛欲裂,地板似乎在震动,王权的领域沿着源稚生的脚边扩散开来,他小心翼翼,严格地控制着王权不再给这栋建筑带来更多的伤害,言灵领域就像一道影子,快速指向源稚女的后背。
他能想象到源稚女此刻的快乐,当恶鬼占据源稚女的身体,他就不再是自己的弟弟了,他沐浴着鲜血哼着轻快的小调,把那些漂亮的女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变成惊悚的雕塑,他在乎她们的美,却不在乎她们的生死,他只想把她们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刻永远定格,就像追求极致美学的变态艺术家。
这一幕真是叫人熟悉,多年来有无数个晚上,源稚生都会梦到自己把蜘蛛切送进弟弟的胸口。现在又是同样的场面,正义的使者唯有紧紧握住手中刀刃,亲手斩断弟弟心中的狂魔。
重力规则被强行改变了,每个人都感觉到沉重的无形压力作用在自己的骨骼上,不得不跪下去,艰难地用双臂和膝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敬拜古代的皇帝,如果抬头即是不敬的杀头大罪。
源稚生拖着蜘蛛切靠近源稚女,刀刃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擦过一连串的流光,源稚女出人意料的还站着,他的血统比源稚生更高,源稚生没法压制他,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做弟弟的总是比哥哥更加优秀。
源稚女微微颤抖着,他能够克服言灵王权,但不代表不会被影响,王权的压力让他难以反抗,他听到了来自背后的危险。
“来吧,来用你的正义压垮我吧!多年来你不是一直在这么做么?高贵的天照命,我那尊贵无比的哥哥!”源稚女高声呼喊,像是藏着某种沉淀了很多年的怨毒,恶鬼占据了他的灵魂,他不再喜欢他的哥哥,心中只剩下对那一刀的仇恨。
源稚生站在源稚女背后高举起蜘蛛切,他要斩下源稚女的头颅,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把痛苦和人生一齐斩断,如此一来便不用再深陷于深深的痛苦中。
“别傻了象龟!他说的都是真的!”恺撒强撑着大吼,源稚女固然很危险,但他也是非常重要的战力和情报来源,失去源稚女源稚生必然也会脱离控制,如果能挣脱王权他可以和楚子航联手想想办法,可现在源稚生完全是在一意孤行,他要续写自己的过去。
御神刀斩落,带着樱红色的弧光,源稚生血光飞溅,胸口一条赫然的刀痕,就在他举刀的这刹那功夫里,源稚女已经完成了对王权的对抗,回身斜斩,没有丝毫情面可言。
源稚生失力了片刻,他当然很痛,可他面无表情,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误,必须由他来终结。
浑身骨骼在一瞬间交错爆响,他只后撤了一步就完成到龙骨状态的切换,蜘蛛切划出夺目的刀光,带着暴怒,懊悔,与诸多的不解。他的脸庞漠然得像是石雕,源稚女却像是磨牙吮血的恶鬼狰狞狂笑,他嗅到了源稚生的血,那气味无比鲜美,如果说苏恩曦的出现是一盘好菜,那么源稚生就是龙肝凤胆。
这是至高之皇和极恶之鬼的争斗,超级混血种的优势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不像龙王那样声势浩大波及周围,源氏兄弟的每次进攻都极其有分寸,他们的力量丝毫不会外泄,每一刀每一拳每一次碰撞,都能把自己全身的力道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去,凶狠霸道。
没有人能用目光锁定他们的位置,就连恺撒也只能依靠镰鼬来判断哪边是哥哥哪边是弟弟,在高速的移动中他们都快成了虚影,但他们抛出的每一道刀光都如同星月的光辉,蜘蛛切留下的是白色的雷电纷飞,忘川留下的是血色的刻痕绽放如火,高天原里的灯光向来昏暗,这两把刀用交击时的火树银花把周围照耀的像是白昼。
这种纯粹以刀术和力量的碰撞,如果蜘蛛切和忘川不是两把炼金武器,早就该在这疯狂的绞杀中四分五裂。
镜心明智流的逆卷刃流,神道无念流的心眼喝咄,柳生新阴流的龙头坠,古示现流的狮子示现,蛇岐八家将全日本的刀术名家都请来当过源稚生的老师,橘政宗虽然是个混蛋,但他在教育源稚生上真的不遗余力,要把他打造成彻头彻尾的剑圣,所以源稚生几乎通宵所有的日本刀精髓,刀刀变化,神鬼莫测。
相比之下源稚女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精湛的技巧可言,他只是在模仿源稚生的动作,上一刀源稚生是怎么出的,下一刀他也会怎么出,随意地就像恶魔戏弄凡人,嘲笑他的无力。源稚生知道接下来源稚女会干什么,但他却无法突破源稚女模仿他的进攻,源稚女随心所欲地模仿他的武术,然后轻而易举地凌驾于他之上。
“太弱了太弱了太弱了!这就是哥哥么?这就是我的英雄么?你何时开始软弱到了这种地步?你的正义在哪里?”
源稚女放声大笑,橘政宗的进化酒多年来一直促进着他的血统,就像橘政宗自己也用那种东西,每次只是一口两口,就算有点小毒性也无伤大雅。可日积月累之后释放出来的能量就会极其惊人,能让橘政宗操控自己的身体龙化,源稚女本身的血统就已经远远超过橘政宗,进化药给他带来的则是更加不稳定的血统,和狂暴般的战斗力。
源稚生震刀弹跳出去,运动双臂伏低身形,蜘蛛切缓缓举起越过肩头,他的起手式就像某种猛兽,心形刀流,四番八相,在这一瞬他能有八种进攻的方向,力量像是流水那样沿着骨骼淌过,视觉和听觉都格外敏锐。
上一篇:原神,我履刑者被曝诚哥壶里翻牌子
下一篇:巡礼无限的圣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