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萝莉主播 第53章

作者:仙女喵

  “接下来的时间,吉普赛姑娘都用来清理这些画稿,她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把她们按照自己的记忆,从左到右,从最初到最近的时间顺序排列放好在自己的房间。”

  “然后她从厨房里取出那瓶买来连开封都没有的橄榄油洒在了自己的过往回忆上,用火柴点燃了这些画,点燃了过去。”

  “她坐在被画包围的床上静静的看着火苗慢慢的,慢慢的,越烧越旺。”

  “她记得吉普赛的女郎总是热情似火,可她却恰好相反,冰冷孤寂,她想这样应该自己也能火热一些吧。”

  “看着越来越旺盛的火焰,感受到越来越炙热的温度,飘逸的火光像一面镜子,镜子里她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她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朝着自己伸出了双手。”

  “天花板的影子被拉得又黑又长,有些吓人,可是她却并不害怕,反而觉得有些亲切。”

  “她坐在床上,笑着看这一切,她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都忘记了怎样笑,笑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睁大着眼睛,等待着那灿烂炙热的火吞噬完过去然后扑向自己,它们那么红焰,那么明亮,落在身上的时候一定很温暖吧?”

  “她是这么想的。”

  “但是很可惜,最终她还没来得及等来那份温暖房门就被人踢碎了,紧接着冲进来两个面容狰狞的女人,一个女人她很熟悉,一个女人她很陌生。”

  “她们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灭火器罐子,喷出无数让吉普赛姑娘惊慌又恐惧的白色粉尘,她匆忙的站了起来,想要喊她们快住手,她已经看到,自己希望的火焰在这罪恶的白尘之下,弱了许多,甚至不再闪耀着明亮的光辉,显得有些黯淡。”

  “但是她一张嘴就立即咳了起来,她越是着急的想要出声制止,就咳的越加厉害,声音很大,仿佛连肺都要被咳穿了一般。”

  “于是她想跑过去拦住她们,又或者自己主动扑向那温暖的火焰,虽然这会让她和那些不喜欢的过往一起。”

  “但是她还是没能过去,她实在咳得太厉害了,厉害到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蜷着身子倒在床上。”

  “她的意识似乎都被咳散了一些,有些迷糊,那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刚刚生过的那场大病,想起了那让她绝望和恐惧的感觉。”

  “是了,当时她也是像这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时候她好像也有咳嗽,只是没这么厉害。”

  “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给攥紧了,攥的她好疼好疼。”

  “她开始恐惧,害怕,她眼中原本明亮的火焰变得有些妖冶,火光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也不再是带着温柔的笑容伸手欢迎自己,她变的很冷漠,嘴角还勾起她厌恶而熟悉的嘲讽笑容,并且一步一步倒退离去,越退越快,越退越远。”

  “天花板上的黑影也不亲切了,它们就像恶鬼一般摇曳着身形,挥舞着爪子,露出了诡异而恐怖的笑容。”

  “吉普赛姑娘很害怕,害怕的她有点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她想可能应该选择别的方法,比如找一艘小船,把这些画都放在船上,一个人独自飘向大海,又比如找一座高山,把这些过往全都撒向天空,然后自己随同他门一起飞翔。”

  “她还想了很多,她的意识越来越迷糊,她竭力张大着眼睛,但眼里看到的东西却越来越混乱,又越来越黑暗。”

  “她讨厌黑暗。”

  “记忆的最后,她好像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女人冲到了自己身边,又好像只看到了一团摇晃的光影。”

  “当吉普赛姑娘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了一个很宽敞,又很明亮的房间,她移着目光,然后就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女人正坐在床对面,她的身边有两张桌子,一张画桌,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另一张桌子上堆放着很多被火烧卷、烧得黑黄的画。”

  “她曾经点燃还未烧毁的画。”

  “陌生女人看的很认真,时而满意的点点头,时而微微皱眉,时而不喜的摇头,时而露出欣喜的笑容。”

  “然后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忽然抬起头,对上了吉普赛女孩的目光。”

  “画的不错。”陌生女人是这么说的,然后她就随手取过刚刚看的那一副只剩下一半的画,走到画桌,当着吉普赛姑娘的面画了起来。

  “她画的很快,快到吉普赛女孩还有点没弄明白状况,她就画完了。”

  “陌生的女人画了一株草,一株和她手上那副画上一样又不一样的草。”

  “吉普赛女孩画的草很好看,草身挺得笔直,青翠欲滴,甚至连细微的经脉纹路都有。”

  “陌生女人画的草尖头微微带点枯黄,草身也挺得不那么直,像是被风吹弯了一点点,颜色也不青翠,绿的更深暗,草身上还悬着两颗露珠。”

  “同样是草,却给了吉普赛女孩全然不同的感觉,比起自己的那株,这株草活了。”

  “她像是看到了在夏末初秋之际的清晨,晨风微微吹拂而来,稍稍压低了草头,但紧接着这株草便似想要证明自己尚未老矣一般,倔强的想要重新挺直身躯。”

  “明明带着点枯黄,明明不再青翠,明明不笔直,但是所有的融合在一起,反而更加彰显了一种顽强、鲜活的生命感。”

  “自己的草只是单纯的视觉复制,而这株草,是生命和情感的表达。”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所讨厌的照片和绘画一样。”

  “陌生的女人画完后就离开了,然后自己的母亲进来了,呵呵,她告诉吉普赛女孩她多了一个父亲和姐姐。”

  “不过吉普赛女孩并不在意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株草,那株有生命的草,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第一次绘画一般,渴望着拿起画笔,去画上一株草。”

  “她调养了一天就能下床了,然后她画了一周的草,全都失败了,无论她怎么画,都只是画,哪怕她最后已经和这个陌生的女人的画的一模一样,但是仍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画是死的。”

  “一周后那个陌生的陌生的女人来了,她看了吉普赛姑娘的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就转身离去。”

  “第二周,她又来了,还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直到第三周,吉普赛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她拦住了陌生的女人。”

  “她张着手挡在门口,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她想问她为什么自己画不出来,但是她似乎太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尤其还是陌生人,就像是失去语言能力的婴儿,只是有些胡乱的比划着。”

  “你不懂生命,所以你画不出有生命的画。”陌生的女人看出了她所想,给出了她答案。

  “她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吉普赛姑娘独自傻傻的站在门口,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画桌旁,她发现桌上有一封信。”

  “信是那个陌生女人留下的,她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看她,如果吉普赛女孩能够在之后的一年里成功接受治疗出院,那么她就告诉她如何理解生命,画出有生命的画。”

  “吉普赛女孩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不再抗拒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的治疗,顺从的按照他们的安排,指示去做对应的事情,观看对应的东西,做对应的答卷。”

  “一年后,她顺利康复出院,她有了些改变,至少回想以往自己的生活,回想那场火焰的燃烧,她觉得很傻。”

  “出院那天陌生女人来接她,然后送她去了大海对面的国家,全新的房屋,全新的学校,全新的生活。”

  “她跳过了初三,开始上高一,陌生女人没有提关于画画的事情,她也没有问,她相信那个女人没有忘。”

  “即便隔了一个海洋,新学校和以前也没有太多区别,就像以前更换一样,还是一批吹捧羡慕的人,一批带着欲望讨好的人,一批带着嫉妒冷漠的人。”

  “不过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比如这一次,她会老实的去学校上课,家里多了一个照顾自己的佣人。”

  “又比如这座学校试图伤害她的人,都在第二天就离开了她的视野,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知道这一定是那个所谓的“姐姐”做的。”

  “她就这样并不普通的普通过了三年,在她毕业那天,那个姐姐带着一个自称姐夫的陌生男人和她一起吃了一餐晚饭,然后将她带回到了她从来只在网络和电视上看到过的出生国上大学。”

  “也将她带到了一个小女孩的面前。”

  “姐姐告诉吉普赛姑娘,从今天起,由她负责照顾这个小女孩。”

  “她没有说其它的,但吉普赛女孩知道,这一定就是她在四年前承诺自己的事,但她还是很迷茫,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做,完全,所有,她甚至都不敢触碰那个小小的女孩。”

  “这让她很头疼,而且她完全无法理解,照顾这个女孩就能理解生命?”

  “那为什么一定要等三年?”

  “但是好在她不是一个人照顾,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第一眼就让她很讨厌的女人和她一起照顾,那个女人什么都会,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那个小女孩。”

  “在迷茫了一个月之后,吉普赛女孩觉得姐姐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于是她开始仔细的观察另一个女人怎么照顾小女孩的,她很认真的记笔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然后一个人模仿,练习。”

  “有时候那个让她不喜欢的女人会故意让她来照顾小女孩,看她手忙脚乱,看她焦急冒汗,看她诚惶诚恐的糗样。”

  “但是小女孩对此却从来只是安静的陪伴着她,等待着她,她不会帮她,也不会催她,不会因为手忙脚乱犯错而责备,也不会因为诚惶诚恐而安慰。”

  “那一年吉普赛女孩学会了很多很多,她混乱的作息变得规律,再变成习惯,她冷漠的面容不自觉总是染着淡淡温柔的笑意,她从一个连自己都照顾的一塌糊涂菜鸟,变成了一个能照顾好小女孩的老手。”

  “她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不断地蜕变,话变得更多了,从最开始紧张的询问,变成了时不时亲切的聊天,笑容也更自然了,不再是以往那般僵硬的挤出来一样。”

  “就像连锁反应,她的变化引起了小女孩也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虽然小女孩对她的态度还是带着疏远,但却多了一点点亲近,虽然依旧不会有抱怨和嗔怒,但是偶尔却会露出一点点的喜悦。

  “吉普赛姑娘觉得这种感觉,是一种很复杂的美好。”

  “她很喜欢。”

  “这一整年,她依旧还保持着绘画的练习,但是她再也没有画过那株草,一直到有一天,她忽然觉得差不多了,然后她就画了。”

  “有进步,但还不够。”

  “如果说以前她的画,是对景物视觉的复刻,那么现在她的画,多了一点点绘画者的情感。”

  “嗯,和她最初绘画时很像。”

  “但只是像,画的感觉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这时候的吉普赛女孩,似乎有点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她想去见证那个自己呵护的小生命的成长变化。”

  “吉普赛姑娘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安宁、温馨、平淡的相处感觉,”

  “她喜欢上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小生命,每当那个小生命出现一点变化被她捕捉时,她都会变得欣喜若狂。”

  “她有些陷进去了,就像很久以前自己陷入了痛苦麻木一样,但是不同的是,现在她很快乐,她很享受,她只想一直一直的陷入这份陪伴里。”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她想起以前自己周末看到的很多前往教堂祈祷的信徒。”

  “她觉得这个小女孩就是自己的信仰”。

  “一个让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信仰,一个让她习惯性思念的信仰,一个支撑着她的内心,给予她那软弱的心灵寄托,希望和期待的信仰。”

  “像一颗光芒的种子,落在了吉普赛姑娘的心底,生根,发芽,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逐渐笼罩了她整个世界!”

  “再然后,吉普赛姑娘又有些害怕了,小生命总是在成长,终有一天,她会成长到不需要她守护的地步。”

  “那时她该怎么办?”

  “她开始每日生出甜蜜的苦恼,一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小女孩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小生命高悬天际,遥不可及,她苦恼如何让她落下来,那么现在,她不仅落了下来,而且就在自己不远处。”

  “吉普赛姑娘开始有了小心思,独占这个小生命,融入这份小生命的想法剧烈的膨胀起来。”

  “她想更多更多的表现自己,让小女孩更加更加亲近自己,甚至不再离开自己。”

  “再然后她的机会来了,她刻意放松了一点点对小女孩的守护,又恰好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意外,险些伤害到小女孩。”

  “刚开始的那一刻吉普赛女孩是无比后悔的,她无数遍痛骂自己,甚至恨不得杀了自己,她不敢想象,当小女孩忽然消失,自己好不容易有的信仰崩塌时会是怎样。

  “她恐慌、愤怒、后悔、庆幸,无数的情绪交杂。”

  “但是随后,她又生出了贪婪。”

  “是了,这是多么好的表现机会?”

  “于是她特意放下了理智,任由让欲望和情绪主宰自己,然后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心意表现给自己所信仰的小生命。”

  “忏悔?”

  “忠诚?”

  “她就像一个商人,堆起虚伪的笑脸,扭动着丑陋的身子,卖力的吆喝着自认为美好的商品。”

  “她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全然忘却了她吆喝呐喊的地方是庄严的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