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如今,他相对于眼前不自量力的真传们,拥有压倒性的力量,而勒花天近在眼前,这个猎物充满诱惑,似乎赢子孺再加把劲,就能贯穿勒花天的小腹,回敬她曾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模样。
但在此之前,还在地上的历晴川与少廪君同时挥舞长鞭,分别缠住勒花天与胡玄冬的腿,两人极速坠地,赢子孺看向天空,桂堂东投掷出盖亚能量炮,他想要使出法术阻挡,但盖亚能量炮交错而过,击中他身后的聚灵阵,成功将其摧毁。
“是偏了,还是……”
桂堂东落地之后,朝地面发出射击印记后立刻撤离,赢子孺不会放他们离开,在残垣断壁之间,新一轮的攻防正在进行。
诚然,赢子孺的个体实力是压倒性的,纵然是桂堂东也不敢与其近身对线,在真传们依靠自身的机动,再加领先的战术意识,犹如在刀尖跳舞一般,每每在危险的对抗里从容撤退。
赢子孺得到了力量,但他还在被戏耍,他似乎看到那些年轻人们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他气恼的说道:“如今,有时间压力的是你们这一方,再有八个小时,江山社稷图就能收割徐国百万生命,你们会死在这里,而我将取得长生!”
回答他的是沉闷的炮声,赢子孺惊觉自己的位置已经在聚灵阵区域的极限。他抬头,看到彭城的护盾消失无踪,联军的飞行法宝进场开始轰炸彭城,首当其冲的就是桂堂东留下射击指引的地方。
飞行法宝装填的炮弹缺乏对地面的穿深能力,但幸好,少廪君感觉到的异常只有十五米,所以只要对准一点重复轰击,总能达成效果。
尽管如此,联军的舰队在半个小时后才达成战术要求,并为此付出了三艘飞行法宝被击落的代价。
已经回到寒鸦号的桂堂东小队全都挤在治疗室里补充灵力,他们全员的灵力储备都下降到一半左右,而全程旁观,因而状态完好的的苏禄则根据形式重新分配兵力,清除赢子孺的爪牙。
“那块地方15米以下果然有东西,”苏禄通过通讯符箓说,“是一团紫色的、球形的灵力,江山社稷图也在其中,恐怕,正是那东西为江山社稷图供能。”
“用炮击压制那东西,赢子孺很在乎,就代表它十分重要。等地上的修士与凡人们清除完赢子孺的爪牙,就让部分状态不佳的船只运载伤员先行撤离。
我们也会在那时再次出动。”
桂堂东结束通讯,他闭上眼睛,同时拍掉勒花天不老实的伸过来的手,浴池很大,她却偏偏要游过来和他贴贴。桂堂东没推开她,因为他有事要问她。
“萧琼莲的尸体正在孕育什么?”他问。
“我不知道,你觉得他会告诉我那么详细而机密的东西吗?”
而在桂堂东的脑海里,勒花天则另外说道:“我的资格,还不足以了解事情的全貌。我被赋予的使命,只是引导你走向必然的胜利。
说来讽刺,你和赢子孺对垒,但你们两个却抱着同样的目的:反抗已经被书写的结局。
赢子孺知道,他献祭百万生命是不被允许的,他利用诸侯级法宝是不被允许的,他渴望长生,复活爱妻是不被允许的。他唯一被允许的,就是做尽坏事,但事情还不至于在最糟糕的时候,被挺身而出的正义使者桂堂东和桂堂东的朋友们杀死。
为了反抗,他要献祭百万使命,要利用诸侯级法宝,要窃取长生,要杀死阻挡他的你们,为此,他抵达了远比胡玄冬更深的地方,更距离的接触‘长生’,且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他利用他深爱之人的尸体来孕育什么东西。
同样的,你被许诺胜利,却心有不甘,想要让胜利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是很贪婪很奢侈的愿望哦,因为我们这样的金丹修士,是没法在这次事件里决定剧情走向的。
话说,不管你怎么反抗,只要你为了徐国百姓而想要终结赢子孺,你就一定会走向那个既定的结局。
所以我不明白,享用胜利会伤害你的自尊吗?可是这也是自己奋斗来的结果,正因为你足够强,才能扮演打败坏人的角色。”
桂堂东回答:“扮演的英雄不是英雄,作秀的正义不是正义,既定的胜利不是胜利,惑心的长生不是长生。
在这个故事里,一切被反复提及的要素都是虚妄的,而虚妄并不令人感到满足。如果它仅仅是一场戏也就罢了,而现实里,却有很多无辜的人用痛苦乃至于生命为它买单。
我不能让这场戏那么顺利结束,我发誓。”
飞行法宝是修士们遵循常理建造的强大武器,它们反复轰击江山社稷图所在的区域,超越常理的赢子孺守在那里,尽管如此,他也敌不过飞行法宝的轰击,那团紫色的灵力被破坏,江山社稷图也随之黯淡。
一个小时后,联军清除了城中最后一只感染生物,残破的飞行法宝带着他们撤离,这时,桂堂东和他小队重新投入战斗。
他们来到已经被轰击的坑坑洼洼,曾是聚灵阵占据的土地,赢子孺立在那里,萧琼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一个融合了赢子孺与萧琼莲的怪物站在那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剧中人 6
那怪物似男非女,两性的性征同时体现在怪物身上。它的面容像是萧琼莲,而四肢与躯干则像赢子孺,唯一保持不变的是高高隆起的肚子。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狂轰滥炸,那原本埋在地下15米的紫色灵力已经被消耗殆尽,而江山社稷图变成半透明的衣装,披在怪物身上,仿佛徐国的山河正在怪物身体上流动。
“你现在还是赢子孺吗?”桂堂东问。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从肉体上不完全是,而在精神上,我仍然是我。”
“那就让我继续用‘赢子孺’来称呼你吧。”
“无所谓,不过现在比起你,我更想和我的前妻说话。”
赢子孺转向苏禄,抚摸着腹部说:“我多么希望这一幕发生在你身上。”
“?!”
“你以为,我看《东君》只是为了我自己吗?一方面,是我想和你一起长生,另一方面,是想要治好你的不孕体质,来治好你的身体,让你能够亲自孕育并抚育我们的孩子。
只可惜,你让我失望了,你是如此愚蠢,明明只要死一百万凡人,就能让我们开始神仙一般逍遥自在的生活,你却拘泥于什么道德。
你可是阳炎府最尊贵的十二氏族出身的女修,是既得利益者里的既得利益者,如果八大门派真的有道德这种东西,修道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行背叛之举,我辛苦筹备的计划付之东流,但幸好,你这愚蠢的女人以为你毁掉了《东君》,不然你聪明一点,带着《东君》离开,我拿你真没什么办法。
但是,你成功毁掉我的计划,《东君》因你的粗暴举动,容器出现裂缝,来自星辰的伟大神明“长生”好奇的伸手祂的触须点在我的额头,祂全无恶意,没有伤害我的意图,但伟大的存在之所以是伟大,是因为祂的行动本身,就带给弱小之物巨大的影响。
‘长生’的一触抽走我数百年的寿元,转眼间,我形同枯槁,但这一触带给我的kuai感超过世间任何享乐,因为祂为我带来了知识。
通过对知识和关键资源点的封锁,你们八大门派成功成为修道界不可逾越的八极天峰,而为了让八座山峰永远的压在修道界中,你们还收回知识,抢夺知识,甚至将知识篡改成错误的伪版,使得修道界罕有元婴境以上的散修。
因而你们不知道,正确的、纯净的、未经篡改的知识,对散修而言是多么大的幸福,而那时的我,就被这种幸福融化了。
根据神给予我的知识,我吞噬了我前两个子嗣恢复力量,并和第三子,也就是你和我孕育子嗣的融合,之后的事我已经说过,我爱上萧琼莲,放弃了你。
萧琼莲不止容貌和你相似,就连命运都和你一样,她同样不能生育。所以,我又多了一条突破常理的理由。”
胡玄冬握住苏禄的手,她穿的虎纹肚兜此刻从过载中恢复,勇气与热情被她分享给苏禄,苏禄对女儿笑了笑,低声说道:“都过去了,我现在是为过去赎罪,尽到自己当年未尽的责任,而后,我会和你一起看向未来。”
赢子孺说道:“看向未来,说的不错。然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常理里是没有未来的,为此,我必须要砸碎常理,才能拥有自己的未来……哪怕我的未来,矗立在百万众生之上。”
桂堂东等待出手的时机,因为灵力储备下降到一半左右,所以他不能像一个多小时之前那样随意消耗。在寒鸦号上的整补,灵力补充甚少,更多是解除服食丹药带来的不良反应。
“通过刚才的战斗,我知道从战术素养上,我不是各位真传的对手,在接下来的七个小时里,你们拖的越久,你们找到我的破绽越多,打倒我就会变得越容易。
所以,就让我给你们一个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吧。”
赢子孺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你们已经知道,知识是‘长生’的容器,而知识无形,因而词语成为知识的容器,书本成为词语的容器。
在层层阻隔下,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感知他们渴慕已久的‘长生’,为了照顾世人那愚蠢短浅的目光,吾神‘长生’需要更换一个更直观的容器。
怀孕和分娩,正是将无形之物加工成实体的过程,因而我将封印被部分打破的《东君》埋入我的爱妻子宫里,引导其中的知识附着在这具身躯上,知识会在子宫里被加工成实体,那么知识里的‘长生’,就像人类的灵魂一样,存在于新加工的实体中。
自八神的实体离开这个世界6660年后,新的神明行走于世间。祂将给予我长生,祂将授予我复活爱妻的智慧,祂的追随者将在世间建立新的秩序,世间谁能阻挡一位神明?世间有什么常理比的上神明口中吐出的真理?”
赢子孺看向勒天花,他第一次从勒花天的脸上看到慌乱的情绪,他对她咧嘴一笑,星光赋予这个微笑浓重的恶意——
“这就是我对既定命运的抗争。”
“我赞同抗争,但你不赞同你的手段。我渴望更公平的秩序,但破坏与重建必须同步进行,你这样单纯搞破坏的人,所能创造的只有一片废墟瓦砾。”
桂堂东说道:“容我问一句,在你畅享的未来里,什么才是人?”
“在那个未来里,生灵皆是长生者,人这种丑陋、弱小、无能的东西,还是随着旧时代消灭殆尽好了。”
“那么,你又如何确保一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异形生物,会按照你的所思所想改造社会呢?你自诩超越常理的上等之物,脑子里却满是常理。”
桂堂东摇了摇头:“说到底,你也只是狐假虎威,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以与荣有焉的虚荣来麻痹自己罢了。
为此,你竟对自己所谓最爱的人做出这种残酷的事。在我看来,就连你所谓的爱,也不过是你行动的理由之一,你这个人,其实只爱你自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剧中人 7 9→8
“如果我不爱我自己,又怎么会爱其他人呢?”
赢子孺拔出一根肋骨,肋骨在手中具现为柳叶剑,那是萧琼莲使用的武器,如今,凭着超越常理的力量,它从回忆里析出,在现实里重现。
桂堂东眼前一花,转眼间,柳叶剑的寒芒已经奔向他的咽喉。他提剑格挡,用蛮力将赢子孺的剑偏转向一边,赢子孺松手,一对女人的手臂从肋部长出,接剑刺向桂堂东的咽喉。
虚涛从斜刺里杀来,挑开赢子孺的武器,顺势跟进横斩赢子孺的腰部,赢子孺身体偏转,向后弯腰,躲开胡玄冬攻势的同时,手中武器刺入胡玄冬的肩膀。
历晴川挥出一鞭,想要牵制赢子孺,赢子孺抽出武器,挺身滑步,桂堂东的武器堪堪劈中他的头发,他伸手抓住历晴川的武器,径直飞向历晴川的方向。
历晴川松手,引爆自己的量产法宝,后退的同时准备掏出新的法宝,但是,赢子孺比她预料里更快,他穿越火焰,落地的瞬间,身体周围的护盾破碎,溅射的星光让勒花天与少廪君止步。
这一刻,历晴川的新武器尚未掏出,而她和赢子孺之间再无阻隔,赢子孺剑上星光涌动,杀意扑面而来时,缺乏保命手段的历晴川被迫交出自己的身法,化作火狐四散奔逃。
这时,在赢子孺和苏禄之间,再无阻碍。
“这个团队的核心是你,这些小辈拼命和我缠斗,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发动阴三脉的功法,把星炬殿的知识从我身体里扯出来,这就是阳炎府女修存在的意义,她们是防止男修暴走,踏入非人领域的保险手段!”
赢子孺的话语与缀着星光的攻击一起到来,火焰涌入赢子孺的视野,桂堂东踏火而来,剑锋的光芒占据双方的视野,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星光与鲜血四溢。
桂堂东不介意和赢子孺以伤换伤,因为他不受感染。趁他和赢子孺对拼,胡玄冬已经带着苏禄已经转移到安全位置。
“又一次逃跑了吗?你这种女人,什么事到最后都留下一地鸡毛,等别人替你善后,等你过了一些年,自觉安全后,又假惺惺的怀着赎罪的心态归来,企图做些什么,企图弥补些什么,晚了!”
赢子孺剑上的星光大作,一剑震开桂堂东,六柄剑的虚影在他周围凝结,奔向倒飞出去的阳炎府真传,历晴川挥舞鞭子捆住师弟强行坠落,纵然帮他躲过一击,但两人都有那么几秒无法行动。
赢子孺的手指抹过剑面,说道:“赢子孺不擅长战斗,但萧琼莲不同,她有一手好剑术,希望能执剑走天涯,管尽天下不平事。
我曾对她的梦想不以为意,对她的一身功夫不以为意,没想到,这是她留给我最宝贵的遗产。”
星光在赢子孺头顶一分为九,具现为剑的形状,萧琼莲的功法经由超越常理的力量演绎,表现出强大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苏禄也运转自己的阳炎府功法,她的双眸被火焰点亮,汗珠滚落,皮肤皲裂,血珠从其中渗出,阳炎府对叛门者的惩戒机制也在此时发力。
赢子孺第一柄剑飞向苏禄,勒花天挺身而出,黑雾缠绕赢子孺的攻击,让其消失无踪;
赢子孺第二柄剑衔着第一柄剑的弹道而来,它的威力是第一柄剑的一倍,这一次,雷法从勒花天手掌涌出,接触长剑的瞬间发生爆炸,爆炸消弭了第二次攻击,也把勒花天炸飞,她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撞到一块墙壁后痉挛几下,昏了过去。
苏禄的功法已经酝酿完毕,火焰之线从她脚底涌出,奔向赢子孺的方向。赢子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一边躲开苏禄的攻击,一边朝苏禄投射第三柄剑。
“这里交给我!”
少廪君挡在苏禄身前,她单膝跪地,一口气注入体内残存的灵力,大地活跃起来,石墙升起,石墙被飞剑摧毁,石墙再度升起,纵然赢子孺的飞剑锋利无比,但厚实的大地会将一切磨平。
桂堂东、胡玄冬联手,虚涛与碧罂在发光,他们心意相通,渴望与战斗的热情重叠在一起,让他们表现出惊人的默契,双人的剑舞编织牢笼,把赢子孺困在其中。
但还不够,赢子孺距离苏禄的功法还有几厘米的距离,他同时和桂堂东与胡玄冬交战,却仍有余力躲闪苏禄的功法,第四柄剑也在交战的间隙被投射出去。
只是,一颗被忽略的弱子已经来到赢子孺身后,历晴川解除烟波,阴三脉的功法在体内启动,因为她体内没有惩戒机制,所以她的功法立刻运转起来。
她朝赢子孺挥出一鞭,抽的赢子孺皮开肉绽的同时,阴三脉的功法渗入赢子孺体内,《东君》的一角从赢子孺的伤口里被勾出,他的肚子也随着缩小一分。
“休想!”
第五柄剑被赢子孺赏给历晴川,历晴川被星光轰到地上,她摔的头昏脑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她腰部以下,本应有大腿存在的部位,已经变成一片虚无。
她无心关心这些,大腿总会重新长出来,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她抬头看向天空,赢子孺成功解除她对他施展的阴三脉功法,但真正的主角,来自苏禄的攻击却终于缠住赢子孺,于是已经回到赢子孺体内的《东君》,又从伤口里冒出一角。
“混蛋!”
赢子孺暴怒中又透着些许惊恐,第六柄剑在桂堂东和胡玄冬身影重合的瞬间发射。
两人可以躲,但少廪君已经抵达极限,所以他们联手,胡玄冬所有可用的法宝亮起,而火焰则模糊桂堂东的身体,他们一同接下赢子孺的攻击,一同坠落,在地上砸出两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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