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与她的随意相比,被阴若花派来谢罪的枝兰音就拘谨多了,但桂堂东没有为难她的意思,让她回去告诉阴若花,诚心侍奉阳炎府,王位便可高枕无忧。
5月15日,桂堂东见到南轻絮,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礼,从属于历晴川的骆红蕖与颜紫绡陪伴着她,见到桂堂东到来后,她们自觉离开了。
“走吧,夫人,我们回家,到时候我带你把几个地方都逛逛。”
“几个地方?”
“首先,我在总部的洞府可算一个家,我和师姐结婚后入住的新府可算一个家,我受封齐国,但打算把临淄作为封国的权力中心,所以临淄也算做一个家,还有升级后的寒鸦号。
这四个家,我希望能陪伴我们一生。”
南轻絮仰头,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用手抹了抹眼泪。在回去的时候,她住在桂堂东的临时洞府,这是历晴川都没有的殊荣……好吧,真实情况是,历晴川坐镇护卫的战舰上,没和桂堂东同船。
负责在本舰保护他的,是瑞穗率领的小队,是关键时刻,是瑞穗不惜暴露自己身体的秘密,促成桂堂东完成任务,一脚把他踢进异域之神们联手编织的把戏,也促成他的晋升。
他诚挚的感谢了瑞穗,没说瑞穗身体的事,瑞穗却用五体投地的姿势,供出宫小路家族对自己进行的人体改造,还有家族可能有家老级别的人物当叛徒,和其他门派勾结的可能性。
瑞穗这么说,自然是希望以坦白和消灭叛徒为代价,换来桂堂东的宽恕,因为瑞穗很清楚,这事一旦闹大,他全家一个都活不了。
瑞穗是历无咎的耳目,桂堂东乐得拿到对方的强牵制,答应此事。
其他和桂堂东同船的则是和桂堂东在南疆一起冒险的:听说桂堂东晋升元婴境后,不管原本打算在外冒险的,还是在玉革城打工买个房,平稳生活一辈子的都有了别的心思,纷纷请求跟随桂堂东。
桂堂东满口答应,他对修士的需求量很大,于是薛衡香将在临淄拥有一家纺织工场;廉锦枫结束和玉革城的合同,准备在齐国水文厅上班。她把家人一起接来,老实巴交的一家人生平第一次坐飞行法宝,看到日出的壮观景象激动的大呼小叫,也让薛衡香分外落寞,因为她的家人只剩神智时好时坏的表妹。
在此之前,3月出发的尹红萸如今已经抵达临淄,开始为工坊做准备,但形势有了变化,桂堂东准备把蛛女部落送到尹红萸那里,让尹红萸研究如何把蛛丝利用。
魏紫樱和魏紫武两兄妹经过激烈的战斗后,颇有种时代变了的感悟,决心舍弃了他们手中的钢枪,转而准备去阳炎府总部的工坊采购名为连珠枪的法宝,那是一种后膛装,枪管刻有膛线,枪身上附带瞄准装置的法宝。
这类瞄准装置的连珠枪在修士平日的战斗里性价比不高,它的用途是在战争时,手持连珠枪的狙击手站在风帆战列舰的桅杆上,在接舷战时狙杀或者妨碍对方关键人物。
桂堂东懂这对兄妹拿全部家当转型背后的诉求,寒鸦号改造完成后将拥有更大的空间,容纳几个好船员绰绰有余。
司徒蕙儿跟着南轻絮,她自身无欲无求,也没什么培养价值,桂堂东便由她去了,而他在姚止馨的处理上稍有尴尬,因为姚止馨清醒的时候,希望桂堂东不要去除她被改造的能产出灵力珠的体质,希望通过生产灵力珠,报答桂堂东的搭救之恩。
灵力珠对桂堂东有用,但桂堂东还不至于用姚止馨的痛苦来填补缺口,但姚止馨固执己见,或许是因生活被轻易摧毁,或许是所受调教产生的应激反应,姚止馨比起被人可怜的平凡受害者,更想做个凭借自身价值向上爬的人。
桂堂东不讨厌这种进取精神,前提是姚止馨不用伤害其他人的方式向上爬。
也有反过来想要从他的事业里退出的:大明湖剧团的白妞,找他亲自确认之前历晴川的承诺是否有效,以及之前被云晓镜拉过去的,被江纤尘最早征服的三人组,她们现在正式加入鹰之团,让桂堂东有些遗憾,因为她们是瘾君子,性产业和赌博产生的参与者与受害者,本身就具备研究意义。
丹药成瘾,建立在性之上的剥削还有利用人贪婪而设计的种种游戏,是桂堂东日后重点打击的三个领域,而相对的,他要解决涉及这三样东西的修士如何回归社会。
在他搭乘的飞船上,还有一位特殊客人,即被软禁的荷流萤,她要在桂堂东的掌控下“做客”一年的时间,但桂堂东给予了她与真传级别匹配的待遇,她拥有自己的房间,只戴禁锢灵力的拘束装置,大部分要求都能满足。
桂堂东和荷流萤的交谈贯穿了16日和17日,他非常详尽的询问了荷流萤的本事,畏惧让荷流萤知无不言,得知对方有使刀的本事,且不属于月华苑功法,而是荷流萤进入月华苑之前便持有的知识时,桂堂东向荷流萤抛开一份合同:
他希望荷流萤能参考金丹境以下修士的身体素质,从她使刀的本事里挑出几招易学且威力还不错的,配合一些大路功法,编撰出专用于战阵厮杀的刀法,这让荷流萤大为诧异。
“我可是你的俘虏,你的敌人啊。”她说。
“敌人就不能为我所用吗?”桂堂东回答。
“你觉得我不会编出一套害人的功法?”
“等你的功法编练出来,我派人修行后会亲自与之战斗检验,若其中有诈,我回头拿你是问。”
“为什么一定要以我做这件事为前提啊!”
“你曾与我敌对,在诸多清算里,你只是被软禁一年的时间,不觉得这条件过于宽宏大量吗?所以你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桂堂东俯视坐在椅子上的荷流萤:“还是说,你打算在我的地盘违抗我?”
荷流萤只得屈从,她心里暗恨桂堂东,决定他日脱身后一定加入反对桂堂东的联盟,不用想,反对桂堂东的联盟必然存在,因为他是打破平衡之人。
这支舰队速度很快,5月30日夜,桂堂东已经抵达罘山空港,他们在港口外等了一夜,第二天白天,即5月31日清晨,阳炎府在这支舰队举办了入港仪式,阳炎府修士,还住在罘山的凡人家眷,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在罘山逗留的外人,在港口聚集起来。
礼炮奏响,每一次都让看热闹的人群发出欢呼。桂堂东不禁想起他被历无咎带回阳炎府时,人们也是如此迎接历长老。
桂堂东先回自己的临时洞府休整一天,随船的人员自有人帮忙安顿。6月1日,他去师父的洞府,阳炎府的宗主与十二位长老汇聚一堂,他们是十三座高山,但如今,桂堂东认为他们并非不可战胜。
因为这世间根本没什么飞升,即便步入大乘境,也会迎来缓慢而终至的死亡。能死亡的生物,看起来没有能够超凡入圣的生物可怕。
如今,桂堂东还必须低下头颅,谦卑的向这些强者表示尊重,而那些异域之神在他踏上返乡旅程后,一次也没有找过他,她们全都销声匿迹,所以桂堂东直面门派高层没有任何顾虑。
宗主周满开口说道:“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向你元宇宙的构建,它是元婴境修士最重要的工作,元宇宙的构建影响你在精神方面的属性,而进入元婴境之后,修士力量的权重就从物质修炼向精神转移。”
眨眼之间,桂堂东就被带到现实与梦境之间的缝隙,他以漫游者的姿态目睹昆仑山,它是阳炎府的起源和圣地,但毁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桂堂东以往只在教科书里见过昆仑山,现在有了近乎真实的体验。
周满说道:“阳炎府掌握的大道就在那里,但决定怀着何种决心踏上大道,却由修士自己来决定。
昆仑山毁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但阳炎府的精神信仰不可泯灭,所以我在踏上大道之上,希望自身和之后每一任阳炎府掌门,都能够成为阳炎府的昆仑山,支撑其阳炎府修士的精神信仰。”
元静仪第二个向桂堂东展示自己的元宇宙,那是一片狂欢的乐园,修士种种极端欲望都能在乐园中得到满足,但元静仪被火焰覆盖,走在其中,气定神闲。
“祝融氏在民间被称作火神,从开族到现在,每一任正统的祝融氏修士都必然热情如火,每一种最渴求的欲望都务必攀升到极致,因为生命就是一团聚形的火焰。
我是为了让自己燃烧到极致而踏上大道,但是……”
后面的话元静仪没说,但桂堂东懂,她把桂堂东推进下一个元宇宙中,看到最美丽和强壮的女性和最能打的战士结合,分娩产下强壮的婴儿,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在训练里成长,以忠诚,协作和热血在战场奋力拼杀,然后又是结合与分娩,把生育,成长,战争无限循环。
张剑锋说:“我认为男人有三次变身的过程:从母亲的产道里挤出,呼吸这个世界空气的时候;身心成为男人,摆脱童贞之身的时候;在战场上厮杀,变成英雄的时候。
英雄是每个男人应该梦想并全力以赴实现梦想的归宿,我等修士当侵略如火,在无数征战后,以英雄之身踏上飞升大道。”
桂堂东的感知刚刚适应战场灼人的热度,他的视野就极速冷却,一座座天平矗立于荒野之上,王建宁的声音传来:“我认为从最基础的阴阳平衡开始,修士的飞升路便是小心翼翼维持平衡,那些令人扼腕的不幸,皆因当事人在某一领域过于积极,而导致自身失衡,在最得意的领域被颠覆。”
桂堂东像是走马观花一样领略过宗主和十一位长老所构筑的元宇宙,最后等待他的是历无咎,他原本以为师父的元宇宙必定会恢宏的奇观,但令他惊讶的是,历无咎的元宇宙是……一台搅拌机。
它被设计成漏洞形,不同的水管吐出不同颜色的液体,倾泻,有的是梦想,有的是阴谋,有的是立场,有的是复仇……这些不同的感情,不同的踏上修士之路的愿望在漏斗中被尽情搅拌,从底端排出时便已经成为淅淅沥沥的泥浆,坠落于地,而后修士的文明便在泥浆之上出现,繁荣,有时也因泥浆受到损坏,但又很快修复。
“这便是师父踏上飞升大道时的决心吗?”桂堂东问。
“你错了,那时我仍有诸多杂念,对母亲的仇恨,对妻子的爱,对门派里古老氏族后裔的艳羡,对死亡的恐惧……
我分不清自己应该是为了什么而选择这条大道,或许每一种情感都均等的发力,催促我迈开脚步。
而我认为,我的那些感情一定能找到某种把它们全部包含进去的概念描述,所以在元宇宙中,我把它们融合,试图让元宇宙告诉我这终极的答案。
可是,元宇宙的构筑,是修士给自己一个答案,所以我的元宇宙构筑出来,只是一片灰色,没有答案,毫无意义的灰色。”
桂堂东低头:“如果这灰泥浆毫无意义,那么这地上的繁荣又是什么呢?”
“这个道理你不难想明白,堂东,回想起我在船上给你讲授的第一堂课,在我谈到灵气的时候,说过这个世界的灵气是守恒的。”
“是的,师父,这令我印象深刻,尤其是你谈到我们的星球是被液态的灵气之海所包裹的时候,让我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桂堂东回答。
“灵气守恒,意味着我们的星球能承载的修士规模存在上限,在晋升的过程里,资源不断的向高阶修士富集,所以高阶修士多一下,低阶修士少一大片,反过来说,一个高阶修士的正常消亡,将把富集的资源安全而平稳的归还给世界,让一大批低阶修士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因此,每一个拥有最多资源的个体消亡,都能在未来数十年乃至于上百年里成就一个黄金时代。”
“所以,飞升只是个谎言,即便存在击穿灵气之海而在三千世界遨游,不死不灭,等同于异域之神一样的方法,修道界也不会准许执行,因为每一次成功的飞升,都意味着修士会带走一部分资源,而令剩余的修士修炼越发困难。
大乘境修士是修道界的顶点,富集了最多的资源,所以他们必须在这境界消亡,把资源返回世间。所以,在大乘境之前的修士会斩灭自己的七情六欲,变成冷酷无情的存在,因为存在七情六欲的人,难以克服对生的眷恋。
所以,这世间不允许长生,因为长生将把资源无限制的富集在个体修士身上,造成循环的崩溃,下级修士减少,则会让修道界从下到上变成全面崩塌。
所以,一方面修道界要用飞升这个谎言引诱修士上进,另一方面又要在飞升之前,令修士把资源返还世界,形成循环。
所以,元长老才在我身上搞出那么多事,如果向上走注定死亡,那不如留在下边,凭借权力和力量好好快活一番。”
桂堂东的猜想足以令大多数正道修士崩溃,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飞升,所以情绪还好。历无咎不置可否,而是说道:“但是,我的元宇宙已经被证明为错误。”
桂堂东反应很快:“异域之神的力量,它不属于这个封闭的系统,祂们都是外来者。”
“外来者只有祂们吗?”历无咎问。
“师父……”
“你是我的徒弟,小晴的丈夫,门派的未来,我学术的接班人。只要你不做对不起门派的事,那么你在我眼里仅仅是这四个身份。”
历无咎的声音变得低沉:“堂东,我年轻的时候比你更加偏执和激进,至少你身边都是爱你的人。
我曾想对这个世界做很多事,我曾经嘲笑那些所谓成熟稳重的修士是连梦都不敢做的胆小鬼。
现在我则觉得,把爱憎上升到世界范畴无异于对着空气打拳,徒劳无功,梦做的越多,在醒来的时刻,看着现实里和梦境主角没有一丝相似性的自己,越有种悲哀的讽刺。
因为成就大事的人,有哪一个逃避现实?”
“师父,我从没有逃避过。”
“不,你一直在梦里,你梦想改变世界的一切,把自我置于世界的中心思考,仿佛日月星辰在围绕你旋转,而现实里,你被改变的比改变别人的更多,妥协比激进的时候更多,现实是冰冷的,它不屑于回击你,是你一次次撞的头破血流,然后在幻觉里觉得自己的撞击让现实偏移。
你一直在服食梦想这副丹药,而你已经成为重度成瘾者,丹药中断时便做抓狂之状,丹药续上便恢复风度翩翩的境界,甚至比你没嗑丹药的时候还要好。
令人难过的是,这种重度成瘾无药可治。”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被尊敬之人否定,桂堂东仍显露一丝悲伤:“师父,原来你是那么看我的吗?”
“元婴境是你最后一个做梦的境界,元宇宙是你最后的梦中乐园。堂东,在将来某一天,你会幡然醒悟,会与世界以及你自己和解,你会踏上飞升的道路,然后在大乘境完成自我的消亡,把恩泽与机遇传递给下一代,完成世界生生不息的循环。”
“这循环是少数人的幸福和大部分人的悲惨?”
“悲不悲惨,不是你,而是一个个当事人说的算的。实际上,你最同情的凡人根本不觉得自己悲惨,因为他们对‘活着’这个概念认识极为朴素,把自己的生活当做理所应当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悲惨。
既然当事人不觉悲惨,你又要替他们索取些什么?
如果你仍然抱着那样的梦,就先在你的元宇宙里好好预演一番吧,这种宏大的事情,说出来慷慨激昂,做起来却让你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愤怒,做超过自己能力的事就是这样。
最后,我希望你在构筑元宇宙的时候,能多想想小晴,她应该和我抱有同样的观念,但她却做好赴死的觉悟,留在你的生活里,你要用什么来回报她对你的感情?”
历无咎退出桂堂东的感知,恍惚之间,桂堂东回到现实里,周满勉励了桂堂东两句,塞给他一个能让他前往夹缝的法宝,便让他回去歇息,因为元宇宙的构思,非一时可以完成……不,反过来说,如果元宇宙的构筑是轻率决定的产物,那才叫人担忧。
他回到洞府,激活法宝把自己浸入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夹缝,在没有前后,没有上下的虚无之地,他以想象聚拢工具和材料,拼凑出元宇宙的第一块蓝图。
第一章 义子
1003年1月1日,桂堂东来到罘山第264层,这里是元静仪以及其祝融氏居住之地,如果不算仆从和下属力量,只算被一族承认的主支和七个分支,当今算作祝融氏一族的修士只有五十人。
桂堂东看到,除元静仪之外,祝融氏一族的修士境界最高深者不过是元婴后期,而且因其垂垂老矣,已经失去晋升化神境的希望。
祝融氏老的老,小的小,不分年龄,天赋和意志都不足数,没有一个有晋升化神境的希望。换而言之,一旦元静仪卸任,祝融氏就和那五个已经没落了古老氏族一样,在决策层再无影响力。
因此,桂堂东能够拜入祝融氏门下,认元静仪为义母,这对祝融氏来说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在他们看来,桂堂东是下任阳炎府宗主,有宗主照拂,他们的好日子又能维持几百年。
不过,这里边的关系比普通祝融氏修士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桂堂东本身已经是历无咎的继承人,如今又拜入元静仪门下,如果他能继承元静仪的资产,再加未来必定属于他的宗主之位,桂堂东自己将持有3.5票,几乎会把阳炎府变成他的一言堂。
阳炎府从建立之初,宗主和长老们的权力就相互制衡,从过去到未来,修士们绝不允许自家门派拥有一个专制和贯彻威权(尽管阳炎府对散修和凡人的统治是威权性质)的掌门人。
因此,尽管元静仪这次过继只是为了让桂堂东和历晴川的婚姻门当户对,但在绝大多数长老们的压力下,元静仪和桂堂东各自做出了一份声明。
声明的主要内容是,这次过继不涉及两脉资产、学术和力量之整合,桂堂东不改姓,桂堂东和其子嗣不具备祝融氏的继承权,而祝融氏也不具备历无咎一脉的继承权。
声明条款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底,它谨慎而详细,彻底杜绝了两脉合并的可能性,但当事人元静仪和桂堂东都没想过派系合并问题,元静仪那个建议,更多是为了她的欲望……显然,玩弄自己的义子更对元静仪的胃口。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仪式,桂堂东在众人的见证下正式拜元静仪为义母,元静仪抓着他的手,笑盈盈的带他参观祝融氏的居住地,其他人被她遣散,只余这对母子一边游园,一边说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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