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在他看来,桂堂东的异常无疑属于精神疾病,阳炎府真传具备成为精神病患者的一切要素:父母早亡,作为凡人度过太久的时间,有同样精神不正常的师父和失控边缘的师姐,外加他不可思议的修炼速度与顺的出奇的人生履历……
他对症下药之后,桂堂东的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狂乱的时候,他在失望的同时,也激发了他作为医生的好胜心与好奇心。
同样目睹金光,元静仪只有种牛头人的喜悦——这次,她体会的是被绿的感觉。在目睹那场景的第一秒,她甚至有过立刻结束比赛,重新封印黄金律,在桂堂东的身体每一个地方都留下印痕,然后在他哭泣与喜悦与尖叫里,把他变成离不开她的形状的冲动。
她妒火中烧,却没有冲动行事,因为昨晚和黄金律没有结果的交谈,也让她得出当前桂堂东最大的威胁就在门派之内,历无咎一旦有较大的把握察觉桂堂东的本质,就回立刻带他回门派。
元静仪不想值不值得的问题,她不想第二个桂堂东离开她的生活,所以她对师兄保密了。听师兄暗示有人缠住他的时候,她甚至松了口气,同时也下定决心。
金色的光芒螺旋交织分开湖面,湖水翻涌,每一颗水珠悬停在空中,仿佛无线的珠帘隔开桂堂东与冬白月的空间。
“让你等了一会儿,不好意思。”桂堂东对冬白雪笑了笑,“既然你肯把那么煽情的吻给我,我也要对你负责:冬道友,以后有我的世界,一定是你加班干活的世界,但我会陪你一起加班。”
“修士不该是这样的。”冬白雪说。
“那么,修士该是怎样的?躲进深山老林里,像个自闭孤儿一样不和任何人接触?任性的像个孩子,只要权利不承担义务,什么事都要别人去做?还是为了赢,和讨厌的男人接吻也无所谓,连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
冬道友……给我重新回去接受教育!”
“是你要接受教育才对!”
桂堂东挥舞碧罂刮出一道火焰,同时,金色的光芒在冬白雪脚底涌现,把冬白雪钉在原地,让冬白雪吃到满额伤害。
冬白雪没解除定身的原因,是她手中握着十二时炉的残片,她注入寂灭灵力,纯白的光芒环绕残片,进而向外扩散,变成笼罩大观园的暴风雪。
桂堂东双手被火焰包裹,金色纹路攀附其上,在黄金律的加持下,他轻松撕裂冬白雪制造的障碍,在他眼中十二时炉的残片已经变成一本图册,上面写着《石头城十二钗正册》。
“在石头城仍在,而贾家由盛转衰却还没有跌入低谷时,年幼的神瑛侍者曾被潜伏在宁府的合欢宗真传秦可卿诱进梦中,在名为太虚幻境之地,他见到合欢宗宗主警幻仙子,得蒙仙法,开启意淫飞升的道路。
这是人们众所周知的故事,但作为贾家后人,我清楚更多的细节:比如神瑛侍者进入太虚幻境中,最重要的收获不是仙法,而是名为石头城十二钗正册、副册和又副册的存在。
这三本册子,每本都记录了本地最适合修行意淫之法的十二位女修,不过,记录仅仅是表象,它的核心机制把目标一段年岁记录在册子中。
神瑛侍者忽略了它的作用,他更关心警幻仙子传授的意淫之法,以及和警幻仙子之妹的缠绵。
但我不会被那些表象迷乱,因此我翻阅记录,寻觅材料,契合我的需求将石头城十二钗正册重新打造,并在外表上伪造成十二时炉。
十二时炉是外壳,它可以被摧毁,但你无法摧毁它的本质……石头城十二钗,与我的生命相连,只要我还活着,它就能随时出现在我手中。”
火与雪对冲,碧罂的剑尖距离冬白雪越来越近,从剑尖延伸出的金色光芒甚至已经刺破她的护盾,在她优美的脖颈上留下一点细小的刺痕,殷红的血珠涌出。
但是,冬白雪置若罔闻,仍以密音向桂堂东述说那些往事,在她的话语中,伴随着对桂堂东的精神攻击,但现在桂堂东的脑海里,火焰与金光交织的防御,让他对上冬白雪坚定不移,不曾有一秒的犹豫。
“很厉害,石头城十二钗被用于记录人生,但你在这基础上更进一步,你不仅记录,并把这人生为你所用。但是据我观察,你一口气只能召唤出五个分身……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这件法宝。”桂堂东说。
“你说的没错,所以,为了配得上这件法宝,我要变成我以外的东西,而根据八大门派那无聊的默契,我只要在目睹你变身之后,我自己的变身才是安全的。”
桂堂东哑然失笑,修道界的底层运转逻辑虽然靠力量支撑,但因为各方势力大致均势的力量,所以在修道界的日常并非打打杀杀,而是无时不刻的利益交换。
以白英华的死为开端,桂堂东亲眼目睹抛开事实不谈的化神长老们裹挟议题而来,所进行的各种利益交换,而真相、公义、法律和道德……这些八大门派用于向散修和不从者极限施压的大棒,被他们堂而皇之的放在门口,关起门来决定齐地的未来。
冬白雪是一位眼神纯真的修道者……至少她的营销人设如此,即便她不屑于种种俗事,但做起交换却是如此娴熟。她和桂堂东理念不和,又属于竞争关系,但唯独一件事他们有着惊人的默契:他们会控制自己力量的表现力,不能超越对手太多,以避开八大门派关于修士力量的无形准则。
她和桂堂东彼此敌对,但他们孤掌难鸣,所以不得不合作。最安全的舞台便是在决赛场地上,化神修士们对他们最为关注,但监视手段最为放松。
“我减轻了那份药丸的分量,具体介绍了我手中法宝的来历,这是我的诚意。”
冬白雪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尽快攀升到元婴境。”
冬白雪不是慈善家,她帮桂堂东提升到元婴境,那么直到她提升到同样的境界之前,她的发展不再受到阻碍,反过来说,她会收到本门派的追加资源与其他门派的间接帮助,只要有桂堂东在,她修行上的麻烦会少九成。
尽管,惦记着让她一年工作8700个小时的桂堂东,现在差不多占据了她麻烦里的一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观园 4
桂堂东很高兴冬白雪能向他提出不是交易的交易——如果他知道冬白雪在金匮面前恨不得要他退出历史舞台的表态,一定会更高兴。
在他的认知里,一个俗气、堕落但对社会有影响的人,好过一个独善其身,什么都不为社会做的人,前者是社会里不美观的向心力,后者却是社会的离心力。
“很高兴你能从独善其身的美梦里醒来,看来临淄这些天,改变了你的想法。”
桂堂东说:“我所持有的黄金律一旦发动,能把我各方面素质真正意义的提高到金丹修士的完美水平。
另外,元婴境的事不必挂心,我明年最迟7月底就会登临此境界,那时候我会第一时间联络你。给你一个联络方式?”
“……”
“不是吧,你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老巢,以及完全忠于你的部属吗?”
“所以你误会了,我没有向世俗堕落,而是小小的妥协。我所做的,只是为了不受俗事烦扰,专心修道。”
桂堂东叹道:“我高看你了,甚至在刚才一瞬间,我以为那个吻是你的手段。”
冬白雪脸颊上涌现一丝玫红色,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怒更多,看来,她经验不多,不然她在吻桂堂东的时候,不会闭着眼睛。
“是初吻吗?”桂堂东问。
“无聊的问题。”
“那看来是了,另外,等比赛结束,能不能劳驾你和我的师姐、侍妾还有其他可能对我恼怒的人解释一下,说明我们俩清清白白。”
“如果你是想激怒我,大可不必玩弄如此手段。接下来,我们就是真正的对手,以击倒对方为目标。小心了……桂道友!”
尽管他们的力量已经在大观园里碰撞了好一会儿,但直到这时,冬白雪才完全认真起来:她的眼睛变成玫红色,黑色竖瞳居于中心位置,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细小的鳞片攀附,那曾经探进桂堂东嘴巴的粉嫩舌头变得狭窄而分叉,而她的影子收束在身后变成一条蛇。
桂堂东的身体与视觉同步的感受到冬白雪的变化,因为“长生”留给他的伤口又流出一些血液,这代表冬白雪的变化涉及异域之神。
“四时宫会为自家真传植入异域之神的力量?”桂堂东有些吃惊,“怪不得,他们拥有供养四位真传的余裕。”
“唔,好像是大致相当于神切下一根发丝的分量,她在安全合理的驾驭着从神那里得到的力量。”白西幽也来凑热闹,“我能给你的比她拥有的更多,可惜,你不信任我。”
就连元静仪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响起,问他需不需要终止比赛,桂堂东想试一试,同时通报了场内的变故。确切得知桂堂东的封印如何解开后,元静仪说道:“等事情结束,金匮某片宝贝药田会因为意外,被烧的一干二净。”
桂堂东还维持冷静:“不,比起这个,我更希望长老你能从他那里要到丹方。这样,我们或许可以驱逐‘长生’对我们的影响,不必保持如此尴尬的……状态。”
他说完,就感觉胸口被烫了一下,元静仪通过把他们相连的角先生表达不满。而这时,驱动异域之神力量的冬白雪获得了驱动手中法宝的力量,石头城十二金钗的图册一同点亮。
十二个不同的冬白雪在桂堂东眼前一同出现,为首的冬白雪身着宫装,一副贵妇打扮,她轻舒手臂,一把弓在她手中具现,但她引弦直射的却是香橼。
桂堂东弹出一颗火球,击中香橼的瞬间,它裂解为一朵朵石榴花坠落在地,这是四时宫春坛的功法,但并非用来杀伤,而是祝福,让相爱并有生育计划的男女,能够顺利怀上孩子的祝福。
自然,冬白雪不可能想生孩子的,她只是想通过无害的刺激,绕过他身体的防御机制,分散他的注意力。
“弓是宫的谐音,它象征着凤藻宫,香橼,代表了元春曾嫁给四时宫的春宫长老,尽管只是一个侍妾,却也让她所在的贾家成为四时宫的自己人。
石榴一直都是多子的祝福,但榴花并未结果变成石榴子,就代表了元春的悲剧命运。
你发动十二钗正册,也会把最早的十二钗的部分形象复制到你身上吗?或者,你干脆就是以十二钗的判词来装扮不同的自己,然后录入法宝中?”
桂堂东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因为冬白雪中最美艳者踏着曼妙的舞步而来,她甩起衣袖,令人迷醉的香味传来,合欢宗的功法被施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放缓。
“秦可卿?可惜,体验过致人疼痛的欢愉后,这样的美艳便无法让我动摇了。”
十二位扮演着不同角色的冬白雪一同袭来,站位分散而颇有层次,既能配合,又防止桂堂东来一发盖亚能量炮把她们一口气消灭。
桂堂东还有其他大范围的攻击类功法可用,只是他必须衡量性价比,经过刚才一系列交战,他的灵力储备大为下降。
他掏出符箓,而冬白雪中最冷漠者具现一片片符纸和毛笔,她现场作画,与桂堂东进行符箓对轰,而结果,是桂堂东的符箓耗尽,而她力竭,身形崩溃,法宝上的一个数字也黯淡下去。
“惜春退场了?你倒是尊重人设。”
桂堂东嘲讽了一句,紧接着躲开其他十一位冬白雪的纠缠,冬白雪召唤出来的分身,每一位都不如正主,只会施展自己最拿手的功法,而在其他方面缺陷严重。
如果这是一对一的战斗,哪怕是车轮战,桂堂东全部打赢都有八成把握,但她们彼此掩护弱点又一齐出手的时候,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他在大观园留下金与红的双色轨迹,但所做所为却是在冬白雪们的追击下逃命,一位瘦弱者与一位丰腴者拦在前方,双掌贴在一起,而另一只手伸向前方。
大雪铺满地面,枯木钻出,上面挂着的玉带在枝头纵横交错,编织罗网。桂堂东想要落地,前进,破局一气呵成,但在落地之前,他察觉到了杀机,机敏的使用脚底的法宝把自己反推向天空,同时改变飞行姿势,让自己身体大幅度倾斜,躲开从雪中刺出的金簪。
那金簪如此坚硬,被桂堂东的火焰洗礼后越发明亮,刺破桂堂东的护盾,堪堪擦着他的衣服滑过。
他想要砍断金簪,但眼中却映出一个风筝,风筝上画着漂泊在大海上的船,而当它飞向桂堂东的时候,它真的变做一艘小型船只撞向桂堂东。
他攀附在船底,钉鞋刺入船体把自己固定,顺着风筝线,他找到放风筝的“探春”,而后,火焰从脚底涌现,把他推向手执风筝之人的方向。
他的焰尾混入一片金色,助力他在空中二段加速,躲开大部分拦截,一剑劈向“探春”的面门,但这时,冬白雪中最豁达者从斜刺里杀出,双臂交叠,硬撼碧罂的锋芒。
“当然,也不会放过你就是了!”
桂堂东持剑的手臂鼓胀,可怕的蛮力顺着剑身传达,把“史湘云”打的单膝跪地,而她与剑锋相触处已经血流如注。
这时,一块玉佩掷来,桂堂东身边凝结一枚火球击落,那玉落入土地中,让附近的土地变得好似融化的冻土一般泥泞松软。
重心的变化让桂堂东的剑偏离少于,“史湘云”操纵流水,抄起执风筝的“探春”向后撤退,又以云朵遮住自己撤退的区域,防止桂堂东以火焰灵力精准轰炸她们。
不过,桂堂东也没空管她们,瘦弱者与丰腴者的组合再临,枯枝与金簪在泥塘上方出现,一头肚子鼓胀的恶狼从远处奔来,无视地形扑向桂堂东。桂堂东侧身闪躲,手中碧罂向上一划,把恶狼的肚子整个剖开。
但是,垂落下来的并非恶狼的肠子与内脏,而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他对上从狼肚子钻出的人,不是小红帽,而是一位有着血腥也难掩其温润气质的美人。
“我很抱歉。”她怯懦的说。
恶狼摔在桂堂东身后,从狼肚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的“迎春”手指点在桂堂东的脚后跟上,恍惚之间,他眼中风景变换,和“迎春”对坐,面前放着一张棋盘,他执黑而“迎春”执白。
“我们来手谈一盘,你赢了,我便任由你施为。我赢了,请给我五千两银子。”
“我知道你被五千两银子卖掉的悲剧,但比起你想赚五千两银子赎回自己,我想你更应该去设想如何拥有对抗家暴的力量和勇气。
我不会和你下棋的,因为我想做的事不在棋盘上。”
桂堂东一拳砸碎棋盘,黑子白子在惊惧的“迎春”眼中飞起,恶狼咆哮,那些棋子穿越幻象,化作实体打向桂堂东身体,却被猛烈的爆炸撕碎。
桂堂东一掌探进恶狼的嘴巴里,把火焰灌注其中,又一剑刺入肚皮结果了里边被恶狼裹挟的女人。在消失之前,她望向桂堂东露出解脱的笑容,而冬白雪的法宝上又一个数字黯淡下去。
不过,这不代表其他的冬白雪会如此温柔,十二位分身中最年幼者在纺车前坐定,轻纱被她编织,而泥潭中,薄若轻纱,却韧性十足的束缚也降临。
她在为同伴铺路,见桂堂东已被束缚,冬白雪中最泼辣者的一位化作一只凤鸟,在天空盘旋数圈后俯冲轰炸桂堂东,在她脚爪下,冰块凝结越变越大,落到桂堂东头顶的时候,已经变做一块假山大小的冰山。
桂堂东一拳打向冰山底部,他的身子向泥潭里沉了十几厘米,而被蛮力硬生生拒止的冰山底部,则出现蛛网状的裂痕。这时,一位凤冠霞帔的妇人牵着一位少年人走来,那妇人摸了摸少年人的脑袋,而少年人则张弓搭箭射向桂堂东。
这就是桂堂东用拳不用剑的理由,碧罂从他手中消失又具现,剑锋精准的将射向他后背的箭水平方向剖开,而后,他观察周围的站位,因他陷入泥潭,为了围攻他,冬白雪们富有层次感的站位变得聚集、扁平。
于是,他使用火焰功法,跳跃的海豚炸开封锁飞向天空,在空中,他一手举起汇聚盖亚能量炮,而另一只手则把金色的丝线编织,攒射大地,化为金色的鸟笼封绝所有冬白雪的移动。
他掷下盖亚能量炮,而冬白雪们也各显神通躲避,不过,他的战术目的已经达成,于是立刻转向,奔向冬白雪的本体所在,又一枚盖亚能量炮在手中凝结。
“比起在与十二钗无望的战斗里被耗死,你要堵上修士生涯的向前突击那?”
冬白雪抬起头来:“很勇敢,但毫无意义。”
冬白雪的蛇眼放出灰色的光芒,受到那光芒影响,桂堂东的攻击,无论是盖亚能量炮是火焰还是黄金律,都放缓步调,直到在空中被塑造为石像,才啪嗒一声坠地,激起大片烟尘。
冬白雪的蛇尾提起,撕裂烟尘抽向桂堂东的腰肢,被桂堂东以金刚板桥功堪堪躲过。他站起来,继续搞冬白雪心态:“无意冒犯,这是学术性的好奇,现在你是卵生还是胎生?”
“……”
冬白雪拒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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