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真不巧,我就是这样的笨蛋。”
“我知道,所以我才对你着迷啊。”少廪君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还有,我敢肯定,白西幽和我抱着同样的念头。”
“嗯?”
“她也背叛了你,并对这点什么愧疚。同时,比起被你遗忘,她宁愿高调的在你面前彰显存在感,让你恨她更深,也要把自己送进你的视野。
我想差不多,她现在应该是每夜想着你的名字,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做好事的阶段了吧。”
桂堂东对上少廪君的视线,少廪君双臂箍在胸口,让那轮廓更觉饱满挺拔。明明是他的奴隶,背叛者,她却用洋洋自得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她才是胜利者。
“节制是美德。”
桂堂东催动他施加给少廪君的禁制。平静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从纵欲行径里得到快乐,无论你使用的是人,是道具,还是来自你自己,无论你怎么你怎么努力,你都无法得到想要的快乐。”
“等……”
他的命令比少廪君的求饶来的更快,少廪君不顾廉耻,在桂堂东注视下试了一会儿,咕咚一声瘫痪在椅子上,咬牙切齿的说:“你还不如杀了我!不能拿你爽,那做女人还有什么意思!”
“闭嘴,满脑子涩情念头的笨蛋,等到事情结束,我会解开的。”桂堂东训斥道。
第八十三章 殉道者
桂堂东自认是个有底线的人,他对少廪君的报复也是有底线的,一旦遇到少廪君这类没有底线的人时,他就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他需要跨越底线才能惩戒少廪君,但少廪君值得他跨越多少底线。如果底线可以随便跨越,下一次遇到类似的问题时,他是否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底线是必须存在的,底线将他束缚,令他变得固执,而固执是抵抗世界改变同化他的灵丹妙药。
“我管不到你想什么来快活,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了。”他补充道。
少廪君的哀叹戛然而止,她指缝里的眼眸满是笑意,她站起来,恢复正经的表情:“伪君子,明明提防着我的背叛,却会在我的背叛时伤心。明明想要惩罚我,却装作一副温柔的模样……
别不说话,我错了我错了,要我跪下来舔你的靴子吗?或者……其他地方?”
桂堂东不说话,少廪君跟着他离开,他们瞥见白西幽激动和历晴川比划着什么。
“没有力量而想要复仇的弱者,只能出卖自己换来力量。黄金律,这是宗主夫人赐予我的日升渡神系功法,在之前,我认为力量是剥削弱者,造成苦难的根源,而在获得黄金律后,我觉得,力量能够带来公平,我和加害者们之间的公平。
加害者们曾以力量凌虐我,那么我得到力量以力量凌虐他们,不是非常公平吗?
再说出卖本身,难道八大门派的修士不是在出卖自己为门派效力,获得门派秘不外传的知识变得强大?那样我出卖自己获得力量又有什么错?
我一直想要桂道友理解这一点,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我不想让自己的恩人伤心……如果恩人对你提出为你好,但不是你所愿的生活规划,你会怎么办?”
桂堂东听了几段便转身离开,类似的言辞,他已经在那些主动把自己物化,又为自己辩护的堕落之人那里听过无数次了。
少廪君笑了起来:“我倒是小瞧了她,她已经掌握了自诩为仙风道骨下的仙侠社会,其中流淌着的冷漠、卑鄙与残忍。
你越是自私自利,你就升的越快,你野蛮的展示自己的力量,别人越是会害怕你,因为社会的规则就是由力量来运转的。
强大的修士们举起规则的鞭子,把弱者们抽的神志不清,骑的筋疲力竭。他们越是残暴,弱者们越是听话,而为了掩饰自己的暴行,八大门派发明了太多美好的词汇。
总有人认为修道便是淡薄名利,放下红尘中的一切,大错特错,他们嘴上满不在乎,内心却渴望自己拥有最强的法宝,最强的功法,最强的地位,人们最棒的赞叹,他们欲壑难平,又不想太俗气,想要获得高人一等的道德优越……
不过,关我什么事呢,我是受益者,我当然要维护这样的社会,白西幽曾是受害者,现在她体会到种种好处后,也开始维护自己仇恨与质疑的一切。”
少廪君看向桂堂东:“你看她多幸福啊,而你,只要想要就能比她幸福无数倍,但你却在愁眉苦脸。
如果我巴不得你死,我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鼓励你去与世界斗一斗,你死了,我就能得到自由……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这样的傻瓜死了,我会自由,但悲伤也会淹没我。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还没有被制裁,只是因为你足够弱小,那些怪物们觉得你只是在过家家,而在你初步具备威胁的时候,他们就会以雷霆手段制裁你……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想要改变现有秩序的人吗?
白家康,白英华,再加之前的徐国君主,他们都梦想着改变世界,然后他们像垃圾一样被清理出去。就算在陪伴你的人里,真正理解你的多吗?认为你在做正确的事情的人多吗?
他们跟随你,要么是因为爱你而决定与你共进退,要么是在你危难之际把你救出来,但接着会训规你,让你吸取教训知错就改,剩下的则是要看你的乐子,还有什么比一个自负的天才,最终溺死在自己的梦想里,更能唤醒他们卑劣的快感?”
“感谢你的肺腑之言,尽管你是为了你自己。”
桂堂东说:“我救白西幽,又规划她的生活,她不听我的我还有些失望……其实这些都挺没道理的,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都是选择了激情而自我毁灭的道路,然后放弃安宁与富贵。
大概在你们眼里,我和她是一种人,你们也用气愤,失望,以及想要拉我一把的心态和我说话……即便如此,我也会继续前进。”
桂堂东站在边缘,看着下方的白城:“这是我亲手规划,并将新生活推广的城市,在我的城市,人们吃的更饱,得病更少,活力更多,弱者更有尊严,而强者也有所收敛。
他们可能不懂这些,但看到他们朴素的方式感激我……不,是他们活的比过去更好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在做一件zheng确的事。”
“去死吧。”少廪君恨恨的低声说道。
桂堂东耸耸肩,他的步伐坚实而坦荡,少廪君跟在他后面,看阳光斜着打在他身上。尽管少廪君不觉得桂堂东是什么圣人,但她承认,在某些时刻,她这位疯了的朋友很像殉道者。
桂堂东的目的是找到元静仪,并和她一起拜访月华苑的大长老桂英。毕竟江纤尘是在他的地盘上走丢的,他要先给月华苑的人一个交代。
郑雷民已经离开,元静仪坐在观景台上等待,桂堂东告别少廪君,看着无聊的数地上蚂蚁的老……是小长老,感知到他的存在后,她说道:“陪我去见一次桂长老。”
“我正是为此而来,我们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以及揣测月华苑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如果可以,我想搞砸衣家姐妹的事。”
“不错的想法,有我在,这并不是狂妄。”元静仪站起来,伸手说道:“走吧。”
如果是为了赶路,桂堂东不需要牵起那只手,但如今,他的身心迫切的需要支持,所以他握住元静仪的手,下一秒,他们出现在桂英的座舰“柳毅”号上。
第八十四章 拖字诀
柳毅号遍布柳毅与一名女郎的雕像,他们在散步,他们在赏花,他们在争论,他们在野合……一组组记录生活瞬间的雕像,让柳毅仿佛活在这艘船上。
“柳毅比我年长二十岁,他曾被认为是我道侣的潜在人选,直到他被月华苑的女修种下灵药。如果他没有出事,或许我的丈夫是他而不是桂堂东……”
元静仪歪着脑袋看桂堂东:“你怎么没点反应?”
桂堂东有些困惑:“我该有什么反应?”
元静仪被问的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逗他一下,最好他能露出嫉妒的表情,那样才合她心意。
“你应该装作有兴趣的追问下去,让我把故事讲下去。”元静仪说。
“这是在桂长老的船上。”
“我不介意。”
桂堂东回头,看到一位身着墨缞的中年妇人走下楼梯,美貌曾留存于她的脸上,柔美曾寄存于她的身段上,如今,她的心已经死去,所以空洞与麻木取代了她美好的一切。
“桂长老,不好意思,你们门派的小家伙在我这里失踪,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元静仪说。
“不必自责,元长老,日升渡的衣长老已经把她送回来,她受了些惊吓,我便让她回门派休养,劳元长老挂念了。”桂英回答。
元静仪皱起眉头:“日升渡?那么你们门派的小家伙有说过她是怎么被搭救的吗?”
“她做了件蠢事,后面的便记不得了,我们等她安心休养,待她平静之后会再细问。”
元静仪与桂堂东彼此对视一眼,桂堂东说道:“在下桂堂东,阳炎府真传,见过元长老。”
“我听我们门派的弟子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真不俗。”
桂英微微点头,月华苑女修标志性的奶白色长发微微晃动,她开口说道:“你倒也不必拘谨……你是出身临淄,姓桂,知不知道临淄城外二十里的桂家村?”
“知道。”桂堂东点点头,“再往前数七十年,我家高祖逃避海上奔袭来的魔修,便带着一家老小躲进城里,村庄被魔修尽毁之后,我家高祖便留在城里。”
“那么我们说不定有些渊源,我也是那里人,不过我有大概二百年没回去过了。”
虽是如此,桂英却对他这个“老乡”没什么热情,在桂堂东小心翼翼提到他想探望江纤尘,并期望月华苑提供助手,调查白英华之死,白西甚被剥夺灵药一事时,桂英却反应冷淡。
对于前者,她推说八大门派会组成联合调查团,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而后者,她则保证回到门派会彻查此事。
换而言之,桂英使用了拖字诀。
见对方态度如此,元静仪带着桂堂东告辞,元静仪说道:“桂英欠着日升渡一笔债,如今她很有可能在还债。”
“你指的是帮衣家姐妹遮掩此事?”
“嗯,大概率也和月宫那位飞升者有关,只要灵药回收不完整,就能稳定的废掉江纤尘那位投资白英华的师妹,另一个被你击败,名誉扫地,而江纤尘……我很难不怀疑,她被衣家姐妹做了些什么。”
“可怜的人。”
桂堂东不知道江纤尘偷他衣服闻的古怪嗜好,也不知道对方拿他和南轻絮的秘事当施法材料。他对那位美丽又天然(虽然是装的)的女修有些许好感,听闻她可能遭遇困厄,自然心中不平。
元静仪捅捅桂堂东的肩膀:“现在可不是哀叹的时间,我们得拜访阴山盟,确认他们的立场。”
“从结果来说,我参与对他们门派化神长老的杀戮,我去合适吗?”
“我总不好放你一个人,万一你被袭击……”
元静仪是好意,桂堂东继续陪伴她,她随口说道:“你不问问我和郑兄聊了些什么吗?”
“我尊重你的隐私。”
“这时候你要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继续听我说呀。”
“呃,郑长老说了我什么?”
“他说你有点像他认识的那个桂堂东……尽管你们长的一点都不像。我没能保护好我的堂东,虽然你不是,但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元静仪脸上满是认真,桂堂东想说,你道侣死了一百多年,你该从他的阴影里解脱了……但他和元长老的关系,亲近到明说这些事的程度了吗?
他吃不准,所以他沉默的接受了元静仪的好意。
阴山盟的战舰不断在虚实之间转换,即便元静仪也不敢硬闯,桂堂东发出讯号,他低头,看到一个影子与他的影子接触,不久之后,他们被影子包裹,送到阴山盟的战舰上。
阴山盟的战舰没有名字,经过他们自己的申请,编纂飞行法宝年鉴的技术委员会,也未给他们门派的飞行法宝命名……这些人若是瞧见未命名的战舰,通常会擅自加上代号,而且大多和动物有关,令人哭笑不得。
取而代之,阴山盟战舰的舷号刻在舷侧,用以标识身份,而他们所在的这艘船是2200号。
一团没有体表特征的黑影立在那里,里边传来古怪的声音,像是苍老的男性与年轻姑娘混合在一起所成。
“刘长老,”元静仪大大方方的问,“你们原本支持的白家小子不行了,现在剩下的两人里,你们作何打算?”
“白西仁。”
“多谢。”
元静仪点头致谢,带着一脸莫名的桂堂东离开,在他离开之后,一片阴冷在他背脊扩散,他清楚,那是阴山盟的长老在打量他。
他刚想回头,元静仪便抓住他的手,那片阴冷的感觉退去了。他们一起被黑影送出飞行法宝,元静仪当即带他回到寒鸦号。
“可惜未能见到的阴山盟的新真传,我和上任阴山盟的真传有些……孽缘,在徐国的时候,她用如今白西幽的身体接近于我,她师傅叛门,她被免去真传之位,如今不知所踪。”桂堂东说。
“不,我想你已经见到了。”元静仪说,“那位刘长老,如今也兼任着阴山盟的真传。”
第八十五章 刘桃枝与陆令萱
“这是怎么回事?”桂堂东问。
“阴山盟的三山,你应该听说过吧。”元静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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