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那时候,她们就会化作元长老的模样,以自己手背的伤口触碰我的伤口,由此,我就能分辨真假。”
“狡猾的小子,你先抛出一个不靠谱的方案被我否定后,立刻抛出比上一个相对靠谱的方案来说服我。本质上,你还是拿我当诱饵去吸引衣家姐妹的注意力。”
元静仪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走到他身边,此时桂堂东尚未起身,所以她的阴影降临在他的脸上。
“你有没有想过问题,过多的触碰伤口,万一你对我产生错误的迷恋怎么办?我们的伤口仅仅触碰了几次,便让你轻慢无礼,而我容忍了你的傲慢。
如果再多触碰几次,会不会让你的身体产生错觉:我是你可以欺晦的对象,一个唾手可得的女人;会不会让我的身体产生错觉,那就是我的道侣未死,他还留在我身边。”
元静仪的手掌贴在桂堂东的脸颊上,蕾丝手套略显粗糙的触感刮过他的肌肤,而透过网眼,微凉的感觉扩散。
“我已经老去,而你还是个孩子,光是产生那样的念头,都是不道德的行为,而我们伤口相触必然会产生念头。”
桂堂东有些诧异:“元长老竟会在意道德?”
元静仪捏住桂堂东的脸颊,轻轻向外拉扯:“难道你更希望我像衣家姐妹一样吗?面对你这样的奇货,我可以把你变成我的奴隶,我的情人紧紧攥在手里,直到我榨干你所有的价值,再去找下一个。”
“不,我想要开后宫。一个阳炎府真传般的存在,想开后宫是非常容易的事,除非他遇到远比自己强大又暴烈的伴侣。”
元静仪对“后宫”这个词的反应不如历晴川强烈,毕竟她上了年纪,桂堂东又不是她的伴侣,所以她只是嫌恶的松开手,说道:“在我们想到办法之前,你最好别离开我的视线。”
“包括洗澡的时候?”
“嗯,镜子与光是衣家姐妹发动功法的两大媒介,镜子指代的是任何具备镜子功能的东西,而光仅仅是太阳的光芒,而你不可能砸碎全船的玻璃与镜子去防她们一手。
再者说,你都是金丹境修士了,不洗澡会死吗?”
桂堂东无言的指了指自己大腿,元静仪也在这时嗅到味道,她明白了,历晴川很容易判断桂堂东银行存折的数字不对劲,而他的衣服上,她的存在感又难以用清洁符箓洗去。
“哦,这个简单。”
她脱掉鞋,解开左腿的吊带,褪下黑色袜子,又在右腿那里重复操作,裸露的小腿温润如玉,线条匀称。她赤脚踩在地上,五根脚趾皮肤细腻,有股透明的质感。
桂堂东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用表情发送问号,元静仪笑了笑,把褪下的吊带袜丢在桂堂东身上:“好了,我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了。
小晴问我,我推说不知,并且抱怨少了一双袜子。如果她从你身上嗅到我的味道,再联系我的抱怨,自然会脑补你干了什么。
如果你有异议,我会发动采补功法,让你对我的袜子做成既定事实,这样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好阴险的栽赃嫁祸!
“元长老,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对你刚褪下来的衣物做那种事,你不觉得恶心吗?”他问。
元静仪指了指手背:“但是我很清楚,你不会这样做啊。相同的伤口让我对你产生如此信任,如果有一天我死于谋杀,那把捅进我体内的凶刃一定是你……就让我提前报复一下吧。”
她转身离开,桂堂东握住元静仪余温尚存的袜子,拳头硬了,而在半小时后,历晴川听到元静仪少了双袜子,以及嗅到桂堂东身上关于元静仪的味道时,她的拳头也硬了。
“就算你再怎么恨她,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去报复她啊!”她锤了他的胸口一拳,“太恶心了,我会帮你处理掉这双袜子,但你不许有下一次!”
“诶,我不是……啊,就是我,我就是要报复她!”
桂堂东原本想解释的,但他察觉历晴川的错误理解,比元静仪力图让历晴川误解的好一些时,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果断承认了这件事。
后半夜,历晴川抱着元静仪,和桂堂东商量天明以后的对策,这原本是稀疏平常的风景,但经历了之前的那些,桂堂东的视线不能再略过元静仪,他总要停顿一下,看看她的脸颊,看看她的手套,再看看她裙下的白丝袜,才让自己的视线自然回摆。
元静仪有些后悔,如果她老态龙钟,去调戏一个小男孩,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今她的外表,似乎会让小男孩产生错觉。
她偷偷瞄了眼历晴川,历晴川当然对她毫无防备,也毫无察觉,愧疚让她靠在历晴川身上,欺骗而成的快感也在心里荡漾。
“姨,要歇一歇吗?”历晴川问。
“小晴,对不起呀。”
元静仪闭上眼睛,她虽然那么说,嘴角却在上扬。
第八十章 绝无回旋余地
11月9日清晨,地梁宗的飞行法宝进入临淄城空域,他们礼貌的发送讯息,得到本地领主,也就是桂堂东的允许后,才终于驶入空港。
“这艘船我知道,是地梁宗五大老之一的郑雷民的‘蚕马’号。”
桂堂东说:“夫人你知道,四时宫的拳头产品是丝绸,丝绸的原材料来自桑蚕,但桑蚕,其实最早来自于地梁宗血裔飞升产生的副产品。”
“诶?”南轻絮充满困惑。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地梁宗为曾尝试将马的血统掺入人类,制造更优秀的个体。
实验失败了,实验体发生了返祖现象,雄性个体返祖为马,而雌性个体返祖为人,却带着马的耳朵与尾巴。
因为颜值上的差距,那些雄性个体被当做战马饲养在马厩里,而雌性个体被五大老家族瓜分,收养为女儿,传授功法修行。
之后某一年,郑氏老祖和天齐派开战,双方激战于米脂,郑氏老祖战败,被围困,而他的夫人情急之下,放出话来,谁能救回郑氏老祖,她就把自己的女儿(收养的马娘)嫁给谁。
能和地梁宗五大老之一的郑氏结亲,是修士们一步登天的机会,一时间,许多修士前往米脂,而最后救回郑家老祖的却是一匹马,自然,那匹马是返祖现象的实验体。
马虽然口不能言,但却可以修炼功法,天齐派修士jing戒人类修士,却忽视了一匹马的主观能动性,以至于这匹马救出郑家老祖没费什么功夫。
外人由此人们得知,退化为马的实验体保留与人等同的智慧,而对郑家来说,郑家老祖的归来令他们松了口气,但郑家老祖夫人的嫁女悬赏令人尴尬,按照承诺,他们要把一个可爱的马娘嫁给一匹马。
郑家老祖听闻此事,他杀死了那匹马,剥下马皮,以此阻止自己的养女嫁给一匹马,但那匹马在将死之际使用了最后一道功法,马皮飞出,自动将郑家老祖的养女包裹,倒挂在树上,马皮变成蚕茧,而里边的马娘变成蚕。
不过,也有另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说蚕是变成马的雄性实验体与变成马娘的雌性实验体近亲繁殖所生的畸变体。
郑家的后代为自己创造蚕这一生物感到自豪,至今,四时宫都每年都必须支付一笔费用,以此获得使用蚕的权利。
这就是郑雷民的座舰‘蚕马’号的由来,八大门派的甲等风帆战列舰,每一艘都是门派历史的浓缩,阴山盟除外。”
南轻絮趴在窗口,看着天宇之上,地梁宗战舰如同山峦一样的造型时,诧异的说道:“你给我的教科书上说,八大门派的风帆战列舰已经统一技术标准,但我看每个门派的甲等风帆战列舰都不一样?”
“它们在船坞试飞的时候,差不多是同一模样,而当交付到使用者手里,使用者在经济航速/最大航速、吨位/满载吨位、火炮数量与口径的指标保持不变,外形可以随意改动。
比如我,如果保持寒鸦号以上数据不变,将其变成你的模样,那也是被允许的。”
“被人看着飞在天空,好羞耻。”
南轻絮趴在玻璃上认真看着,这几天,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修炼,或者说变相软禁,因为一个筑基境的侍妾还不配参与到阳炎府的事务里。
元静仪到来之后,桂堂东的时间几乎都被对方掠夺了,直到今天早上,桂堂东终于有了一些时间,来和南轻絮相见。南轻絮是寂寞的,她的心和身体都是,所以桂堂东以灌注灵力的双手来安抚她,同时也让她安抚焦虑的自己。
“你嘴上说羞耻,但其实相当兴奋呢,听……”
南轻絮回头,意乱情迷的看向身边的桂堂东,脸颊逐渐变得绯红。桂堂东低头,用另一只手端起她的下巴,轻吻在她唇瓣上。
“少廪君也在那艘船上吗?”南轻絮问。
“嗯。”
“你别误会,我不是对她有所留恋,我只是听闻一个传言,说你和少廪君被预订了道侣……”
南轻絮吞吞吐吐的说:“我只有一个请求,我不想和她一起侍奉你……至少,别让我们一同出现在你面前,我会忍不住哭的,太丢人了。”
想象那幅画面,桂堂东竟然有些兴奋,而更令他兴奋的,是他联想到那如母女一般的元静仪与历晴川。
他抚摸着南轻絮的头发,两人相互承载了对方的欲望,待一切结束后,南轻絮歪在他的怀里,对他说:“我是个目光短浅的人,只期望你平安就好。
我真想怀上你的孩子,不止是我想做母亲,也因为……我觉得你的理想太危险,我想给你留个后代,以及后路。
如果你失败了,你灰头土脸的逃回来,我不会嫌弃你,而是带着孩子和你一起隐居在深山老林里,我找吃的养你。”
桂堂东微微一怔,他认识的人里,有人期望他成为修道界的强者,有人期望他成为改变时局的英雄,有人期望他能给大家带来富贵,有人期望他的毁灭,南轻絮也一定期望着什么,但在此之前。她想给他一个家。
“我记得在少廪君作为女人重新登场的那一天,你在包厢里哭泣着对我说,你是狐狸。”桂堂东说。
“?”南轻絮瞪大眼睛。
“你是龙蛭,不是狐狸。”桂堂东说。
南轻絮眼眸低垂:“我……是狐狸,这样对大家都好。”
“是的,在这样的修道界,就连龙蛭都只能变成狐狸。所以,若是我能改变这个世界,那么我期望,当别人问起时,你能够自豪的宣称,你是龙蛭……你知道,这从来不是一个称谓的事。”
南轻絮低着头不说话,垂下来的长发是她遮掩自己面容的帷幕,但帷幕什么也遮不住,因为她肩膀耸动,抽泣声传来,而手掌用力的握紧桂堂东的手。
她的泪水里悲伤渐少,而幸福变多,桂堂东揽她入怀,看“蚕马”号驶入空港预留的泊地。
这一刻,他从桂堂东变成阳炎府真传,南轻絮感受到男人的变化,她伸手抚平她制造的褶皱,看桂堂东化为一道火焰消失。
火焰在元静仪身边收敛为人形,蚕马号的悬梯从船上抛下,转眼间就化为山石打造的青石台阶。
在其余七大门派里,地梁宗是对阳炎府敌意最小的门派,在白家继承一事里,他们没有什么明确的利益诉求,再加桂堂东与少廪君这层关系,元静仪判断他们最容易拉拢,因而,她展现出重视的态度。
郑雷民坐在轮椅上,被他的养女少廪君推着下来,他外表约摸中年,国字脸,额头上满是发际线后退的痕迹,与之相对的,他的胡须却非常茂密,一直延续胸口附近。
他肤色棕黄,挥之不去愁苦刻在他脸上的褶皱与眉宇间,联想到他被死士废掉生育能力的事,他的愁苦可以理解。
尽管少廪君提前说明情况,郑雷民看到元静仪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转而说道:“你不如以前强大,却快乐了许多,这是你所希望的变化吗?”
“和你一样,我没得选。”
元静仪笑着锤了一下郑雷民的手臂,回头说道:“我和他是老交情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历晴川,我师兄历无咎的独生女,阳炎府的真传,而另一位则是师兄的弟子,阳炎府真传桂堂东。”
“历兄有个好女儿。”
郑雷民敷衍的赞了历晴川一句,转向桂堂东,他看向桂堂东的目光有些复杂,毕竟,是桂堂东让自己养子雌堕的人,而他细细问过少廪君为何会喜欢桂堂东,而少廪君的回答是,桂堂东有着令人着迷的神秘,以及强大的,让少廪君觉得融入自己的血脉完全划算的力量。
少廪君想要侵犯桂堂东,想要占有桂堂东,想要被他侵犯,被他占有,在身心交融里掏出桂堂东所有的秘密……桂堂东不是男同,作为男人的少廪君无法得偿所愿,所以就变成女人来达成自己的愿望。
郑雷民看到了一只变色龙,若不是从少廪君那里得知许多情况,那么他对桂堂东的印象便是一个天才修士,仅此而已。
能做到一派长老的,谁还不曾是天才修士?
元静仪接手少廪君的位置,推着郑雷民的轮椅向前,少廪君去和历晴川聊天,两个达成同盟的女人相互间没有太多敌意——有各自的敌人胡玄冬与南轻絮在前,现在又加了白西幽,如今还不是背叛盟友的轮次。
“我本来以为徐国之后,我们要好久才能再见面,”少廪君说,“这是命运吗?”
“不,这只是必然的结果引起的连锁反应,当白英华暴死的时候,我就注定要被卷进这件事里……尽管我只是单纯的受害者。”桂堂东回答。
“阳炎府仍支持白西幽吗?”
“至少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机。”
“我懂,你们要探知其他门派的态度,如果支持白西幽的居多,你就不会跳反,然后成就你们的婚约。
她好像原本只是个厨子散修吧,短短几日,她就成为白家的继承人之一,有机会和被我们寄予厚望的阳炎府真传订下婚约。
命运,果然很奇妙。”
桂堂东摇摇头:“她是一只被推到耀眼处的人偶,她究竟能留在高处,还是被抽走身下的台阶,跌个粉身碎骨从不取决于她。
可以说,这个愚蠢又可怜的姑娘的地位起伏,象征着这场博弈的形势变化。她存在的意义仅此而已,没人真正关心她。”
少廪君瞥了眼历晴川,她的百人后宫还保留着,以便在欲望无法抑制时,有个发泄的去处。当然,她的后宫不仅仅是承载欲望的容器,而是她的一百位姐妹,一百位师傅,是她的谋士团。
她们负责让她成为真正的女人,从服饰搭配到言谈举止,乃至于某些不可说的技巧,她们穷尽细节,企图制造一位人工的美人。这样,如果少廪君把桂堂东勾来,她们也有机会,试试阳炎府真传的火力。
所以,少廪君仅仅做了几个月的女人,但在超超超级想睡桂堂东的一百位师傅的教导下,变得很懂女人心。她一眼看穿历晴川的不爽,故而更要挑拨离间,阻止历晴川与白西幽结成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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