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旧月
“那位大人，已经在里面恭候您多时了。”
“嚯......那位大人啊。”
看着眼前这名对自己无比恭敬的恶魔，季然饶有兴趣地说道。
“现在恶魔城的城主应该是我才对。作为城主的仆从，你站在我的对立面真的好吗？”
“现在的城主既不是在我眼前的您，也不是在里面的那位大人。”
面对季然的疑问，死神保持着谦逊的态度说道。
“只有真正的恶魔城主人显现，并且承认自己的身份时，吾等才会成为他真正的仆从。”
“装神弄鬼。”
抛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季然漫步走到了城主的房间门口之后......
——直接一脚踹飞了眼前的大门。
“哟，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老子来踢馆了。”
看着眼前那名佩戴着假面的男子，季然嗤笑着说道。
“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了，带着这种无聊的面具，能有什么作用？”
“是啊，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了——我们真的有必要战斗吗？”
在摘下了自己用崩坏兽甲壳形成的面具之后，这个空间内的另一人也显现出了他的面容。
这副季然十分熟悉，而且在意料之中的面容。
“我亲爱的兄弟，何必带着这么浓烈的战意到我面前呢？”
这副面容，毫无疑问和季然的面容没有任何区别。
若不是这名男子有着苍白的头发和猩红色的双瞳，其他人根本无法从外貌上分出两人有什么区别。
“有没有必要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诞生的？”
看着对方身边那个突然消散的白色塑料椅，季然忍耐着吐槽的欲望说道。
“我可不记得我是个精神分裂。”
“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在潜意识里，忘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之后，白发季然突然冷笑着说道。
“季然或许不是什么大恶人，但是在这么多年独自生活的生涯里，他也养成了相对而言自私的性格。”
“在平日里，不把其他人牵扯到自己制造的麻烦里，对于他而言应该就是【善】的极限了。你真的没有意识到......”
“【主动想要拯救他人，甚至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牺牲】的季然，早就已经陷入异常吗？”
哈哈，老子本来就是大好人——
季然本想这么反驳，但是此时无比冷静的他发现，对方说得很对。
在帝都之旅和圣杯战争时期，季然没把帝都周边和冬木市的老百姓们牵扯到他和敌人之间的战斗中。
这对于他而言，实际上已经是【善意】的极限了。
他这种人，可能会因为【啊这里有人要死】就出现【老子一定要一个不拉地把他们全部救回来】的极端想法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在过去，他作为孤儿光是独自一人努力活下去就拼尽全力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一开始，季然还以为是自己在获得了过于强大的力量之后，就开始‘膨胀’了。
现在看来，这误会有点大。
从自己有了这些奇怪的念头......
不在这更早之前，我就已经变得不对劲了。
“最初我觉醒的时候，是季然获得支配之力的时候。”
“当时因为这股来自于吸血鬼魔王的力量，正在增幅着季然内心中的恶念。而在那个时候，我就苏醒了。”
“当然，只是恶念增幅的话，并不会导致一个人的正常人格一分为二。可是刚刚觉醒的我，为了补强我自身的缺陷，主动吸纳了季然性格之中的恶之一面。”
“难怪......季然从一个杀戮果决的人，变得越来越婆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怪我当时还会想要先看看能不能复活卡莲，甚至还想主动和奥托合作......
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经历，季然终于明白了。
“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长空市吧。”
“那个时候，我突然莫名其妙地就领悟了如何使用磁场力量结合灵魂力量，使用出宛如终极罗汉拳一般的巨人气劲......哼，那原来是你的化身啊。”
“毕竟那个时候我的人格还有很严重的缺陷，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引导你放我出来透透气了。”
在漫步走到了季然面前之后，白发季然此时满脸不解地看向了眼前这个宛如自己兄弟一般的存在。
“你不会信了那种漫画里的【善恶人格必须死一个】的话了吧？喂喂喂，我虽然吸收了季然的恶之一面，但是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
“也是啊。虽然你一直在暗中影响着我，但是说到底，正常的季然本来就该在一些时候，做出一些决断。”
在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季然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出现丝毫放松。
“但是我很清楚，你的恶念太过于浓郁了。在被吸血鬼的魔力增幅了心中的恶念之后，你已经不仅仅是‘季然的邪恶面’了。”
“要是让你这家伙出去的话——这个世界，我想只会变得更加混乱吧？”
“所以你就在针对我？”
此时听到了季然的这些话之后，白发季然冷笑着说道。
“我一直搞不懂，你作为善的那一面，那么婆妈干什么——善和婆妈是两回事。”
“要是性格成熟的救世主，哪怕他是个善良的人，他也会在该做出决断，甚至选择牺牲一些东西的时候，直接做出抉择。”
“而你呢——天天想着一个人单干......哦，让玛基博士帮你研究药剂和让绯狱丸帮忙侵蚀电脑，除了这些事之外，你不想让其他人插手你准备做的事。”
“甚至你的内心，还希望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希儿这群人远离战场——你是忘了她们原著多么强大吗？居然把这群可以利用的战力，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宝宝一样。”
“你究竟有多么傲慢啊？啊？”
“光是说我的问题——那你呢？”
面对白发季然的斥责，季然挑了挑眉毛之后，无比淡漠地问道。
“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婆婆妈妈的只会导致更多的灾祸出现。而且现在，你我都很清楚，十七号那个内鬼已经盯上我们了。”
“只要我们继续这么行动下去，终焉只会提前降临。这种时候你不想着苟一点，居然还想着继续杀律者？”
“我拜托你理智一点好不好，你想着杀律者，那剩下的几个律者被你杀了之后，终焉要是直接不按套路出牌，不管终焉之茧的能量没蓄满直接跳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
“比起未来大家一起完蛋，现在死个几千万的人在崩坏里面要是能拖时间，血赚好吗？”
啊，我彻底确定了一件事。
“再说了，死点人算什么——看看奥托吧。”
“他在第二次崩坏的操作放跑了西琳，间接导致了几千万人的死亡。”
“他在面对乔伊斯时急了，直接用崩坏能裂变弹屠城，逼乔伊斯用生命去阻止他的暴行。”
“甚至在原来的未来里，他还会再一次让空之律者持有多颗核心，制造大型崩坏，导致几千万的人流离失所甚至失去生命。”
“可是世人甚至外界那些人对他的评价呢？【没有奥托人类早就完蛋了】、【奥托守护了天命五百年】、【奥托救下来的人比杀死的人要多得多，问题不大】。”
“然而实际上呢？没有奥托人类早就完蛋了根本是个伪命题，一个世界泡的事情能说明什么？”
“奥托守护了世界五百年更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他确实让天命从【烂透了】变成一个正常的对抗崩坏组织，但是这五百年里，守护了世界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奥托吗？他或许有点功劳吧。”
“但是真正守护了世界的，是在第一线对抗崩坏的骑士和女武神。是前纪元在最后依然不放弃希望的英桀。是舍弃生命将无暇之键交给人类的爱莉希雅，是以奋斗到病死的梅博士为首的努力为人类创造胜机的研究人员们。”
“而奥托——他最大的功劳是改造了天命。其他时候......呵，一个躺在功劳簿上窃取功劳的人......啊，这么说可能不太对。”
“他本人倒是不在乎这些功劳，可是有一些人偏偏要把属于前纪元斗士、其他女武神呵骑士、各种研究人员们的功劳，归功到他一个人头上，再说他无比重要和伟大。”
“至于杀死的人没拯救的人多......嘿，先不说大部分时候救人的是那些女武神和骑士们。就算人都是奥托救的，也不代表他就能合理地去作恶。不过仔细想想，在不想关的人眼里，死者数量就是一个数字而已，他们不在乎也正常。”
此时的白发季然，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承认吧，你自己的内心其实比我更清楚。其他人是不会在乎‘救世主’做出一些小小的暴行的。奥托借着前纪元的红利，忽悠着自己的部下们帮他打工，对外宣称对抗崩坏，自己这边还在试图饲养崩坏。”
“但是你看，除了少数人之外，有人在乎吗？那些活下来的人在乎吗？观众们在乎吗？”
“那么担心牺牲干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
用手背拍了拍季然的胸口之后，白发季然脸上的笑容愈发旺盛。
“他们会帮你洗白的。奥托屠城和放走、复活对人类怀有恶意的律者都有人帮他洗白白，觉得他一点错都没有，是天字号第一大英雄。”
“你就算稍微激进了一点，还能在做人方面比他更烂吗？”
“啊，说的也对，或许确实是我太过于婆妈了。”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此时看着眼前的‘自己’，季然问出了他内心中潜藏了许久的那个问题。
“历史是由活下来的胜者书写的。可是......”
“——那些在和崩坏抗争之中牺牲的死者们，要怎么办呢？他们，本不用死去的。”
“哈，答案不是很简单吗？”
“败者和死人的声音，听不到啊。你猜猜看，当初被奥托坑死的那些人——有人在乎吗？”
“放低一点下限吧，季然。这样的话，你会轻松很多的。”
“但是要是这样的话，季然只会成为一个季然自己都无比厌恶的存在。”
“我彻底确信了——我和你，是根本不可能和睦共处的。”
“啊，不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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