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酒厂的薪水小偷哒 第398章

作者:断丹浮海

他也没干什么啊?怎么梅洛的画风已经有从侦探漫画发展成R18G的趋势了?

“你不知道?”梅洛似乎是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她的声音里立刻充满了嘲笑,“原来你连你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就甘心为他保守秘密?查特训狗的技巧真令人嫉妒。”

“你不懂,我们这是革命友谊。”南凌睁眼说瞎话,“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

他这句话说到一半就被梅洛扼回了嗓子里。女人用要勒断他脖颈的力气从后面锁住了他的脖子,南凌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呼吸被粗暴地塞回了已经开始喊痛的肺叶里,连腹部的伤口都短暂地失去了知觉。梅洛松开他的时候他只能半吐着舌头小幅度地吸气,一边在心里想,‘坏了,这下真成狗了。’

我给我自己当狗。他苦中作乐地想,这大概是头一次。

“当然,我也可以不对你做出那些事情。”梅洛声音平稳,丝毫听不出她刚刚还想活活扼死一个人,“只要你和我说出来查特的打算,我可以放你走,甚至可以从查特手里保护你。”

南凌没说话,他还没从因为缺氧而造成的短暂眩晕中完全清醒过来。梅洛却没有等待他的耐心,对着他腹部的枪眼饱以老拳。他被打得眼前一阵发黑,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和血液一起从那个伤口里溜走。

中途梅洛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想再开个洞出来。但是考虑到出血量最后还是放弃了。

南凌半睁着眼,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一个明晃晃的挑衅。梅洛的审讯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他自己就是个中好手,更何况这具身体的痛觉感知早在八年前或者更早就开始消退了。这也让他能进行一些思考。

没有审讯专家会完全不给犯人说话的空隙,也没有人会连自己要问什么都不知道——梅洛根本没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她只是在发泄,对自己施加疼痛是因为她在恐惧。这段时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把梅洛逼成这样的不是查特,而是另外的什么东西。

南凌艰难地呼吸着,他现在浑身上下哪都难受——痛觉迟钝又不代表他真的感受不到疼痛,超过一定限度他还是会很疼,只要‘操作’他的人懂得怎么让他感知到痛苦。而梅洛……

她很擅长这个。但是还不够擅长。

南凌抬起头,脸上的青紫色还没完全散去,侧面还有被指甲划伤的痕迹,那双眼睛却亮极了,甚至还含着笑意。

“太差了。”他哑着嗓子说道。虽然他只要一张嘴血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是他似乎并不觉得困扰,即使血液一阵阵地从他的嗓子眼里冒出来,他也依然用那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含含糊糊地说,“你说要从查特手里保护我,看看你,你没见过他的手段吗?至少也该听说过。”

“你想说我没有他那么会审讯?这是当然的,我没有他那么变态,不会特意训练这些。”

南凌没有直接回答,他偏头往地上吐了口痰,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荡下来,挡住了他脸上的血痕。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瞬间那张脸上突兀地闪过一丝阴翳,但是它消失得太快了,快得像一个稀薄的幻影。

他忽然想到不久以前蜘蛛让他陷入的噩梦,以及那个熟悉的地方——他死去的地方。

然而他知道他害怕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死亡。

“你有没有听说过热烤错觉?”南凌安静地开口。他不再笑了。

第586章 你先别急

“人的身体可以感受到温度,但是不能精确地感知到温度传来的位置。因为每一个人类的温度感受器都要负责很大的区域,神经再努力也没法告诉大脑精确的位置。”

南凌的态度非常冷静,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虚空。梅洛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来到了某个报告厅,周围的血腥气和灰尘的味道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她正一脸迷茫地坐在台下,上面正坐着安安稳稳作着听不懂的报告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南凌。

“所以当你把两种不同温度的东西凑在一起的时候……”南凌动了动肩膀,似乎想要把手抽出来比划一下。梅洛看着这一幕差点被气笑——刚刚自己下狠手打他的时候这人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抗,到现在他想把手拿出来居然是为了给她解释什么生理知识?

南凌没把手抽出来,也不气馁,“想像你面前有四根金属棍,并排放在一起,最上面那个是温的,下面那个是冷的,再下面是温的,最后一个是冷的——交叉放置,放得近一点,让你的手能放在上面。”

他晃了晃身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语气却很认真,“然后你把手放在了上面,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梅洛的回答是一拳砸向了他的伤口。

“咳……算了,真是一点都不尊师重道。”南凌摇了摇头。他真的像是个在教课的老师,面对的不是一心想把自己折磨致死的对手,而是令人头痛的坏学生,“我们都知道你的温度感受器没法分辨出这么剧烈的变化,大脑也会感到困惑,它想‘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可能很危险’,于是它只能对你发出提醒。现在提问,大脑能怎么提醒你呢?”

梅洛抿着嘴不说话,但是南凌知道她知道答案。

“我可真是个好老师。”南凌嘟囔了一句,提高了声音,“答案是痛觉——你把手放上去,就像是把手放在了烧红的烙铁上——区别在于你不会流血也不会受伤,你只是会感到疼痛。时间长了之后可能即使不把手放上去都会时不时幻痛,因为你的大脑已经被完全搅乱了,就像幻肢痛。但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只是幻觉,你的身体不会留下任何伤害。”

他抬起视线看着梅洛,活泼地眨了眨眼,“无痕审讯,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梅洛在他的视线下感到浑身一冷。身体上的伤害也许能被弥补,脑子里的伤害大多不行——比起审讯,这个人更擅长把人逼疯。

……或许不是他。

“你听上去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哦,那是当然。”南凌耸了耸肩,只可惜因为仍被绑着所以动作幅度不大,“很不幸,教我的老师是体验派。”

“你以为说这么多废话就能免逃一死吗?”梅洛捏住了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对眼睛——它们不扩大也不收缩,只是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看着她。本来要说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她皱了皱眉,“……要不还是先把你这两颗碍事的东西挖出来吧。”

“我倒是觉得我的眼睛好用的很,反倒是你……”南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脸上很突兀地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以为我愿意说废话吗?我是在告诉你一件事——哦,不是说你——顺便拖延时间而已。”

他话音刚落,梅洛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门外……太安静了。

她立刻拧身回头,却直直撞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来的太慢了。”南凌在她身后发出吃吃的笑声,“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难道想给我收尸吗,波本?”

安室透专心地看着梅洛,竟然还有空回答他,“真狼狈啊,查特。”

“查特?”梅洛惊疑不定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被鲜血糊满的男人,确确实实地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是你?你会——”

“我会易容。我以为琴酒早就告诉过你呢。”南凌不再对声线进行伪装。

给梅洛的脑科学科普小课堂一方面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掩盖波本在门外的动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示波本自己的身份。

南凌咳嗽了一声,他的声音逐渐虚弱下去。长时间的失血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他现在感觉自己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黑影,“明明波本就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不过也有我提醒的功劳,你难道见过比我还会审讯的人吗?”

他不满地咂了咂嘴,忽然说,“打晕她,波本。”

梅洛还想再说什么,安室透已经干脆地敲在了她脑后。

无论查特之后要说什么,他直觉最好不要让梅洛听到。

但是在此之前……

“哎呀。”南凌看着安室透把梅洛放倒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把枪口顶上了自己的脑门,笑嘻嘻地说道,“趁人之危可一点都不君子。”

“你是君子吗?”

“不是。”南凌非常果断地回答,顶着满脸鲜血笑得很开心,“但是你是啊。”

安室透盯着他。他是跟着青色原点过来的,只不过他通过后者的动向推测出来大致方位,这才能提前一步过来。即便如此也花了不少时间,查特被审讯的时间最少也有15分钟。

他脖子上留着一圈青紫,声音异常沙哑,脑门流下的血混合着鼻血糊了一脸,嘴角开裂,半边脸都是肿的。整个脖子都被他吐出来的血染红了,腹部的枪眼里流出的鲜血在他脚底汇成了一大滩,像个雨后留下的小水洼。

但是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可怜,反倒有些……可怕。

安室透把枪口挪开了。

“怎么,不杀了我吗?”南凌歪着头打量他,“打都不打一下吗?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哦。”

“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挨打?那你的癖好还真特别。”安室透冷着一张脸吐槽,“七呢?”

听到他的问题,南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与此同时,他们两人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枪声。

“七当然是在青色原点的总部指挥啊。”南凌往后一仰,一边吸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笑,“你的好医生把自己的朋友当作诱饵往敌方大本营送,自己则躲在远处,就是因为这样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冲突吞并敌对组织——”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按在了南凌腹部的伤口,成功让他把话吞了回去。

“如果你只是想挑拨离间的话就免了。”

南凌眼前一阵发黑,安室透按在他腹部枪上的手一点都没留力。

“真是……感人的……信任……”

第587章 与虎谋皮

“换个问题。”安室透脸上没有表情,“你顶替身份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大概在他家里睡觉呢吧。哎呀,真是可怜。明明是朋友,但是七都没有注意到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南凌而是我啊。”南凌一点不心虚地造谣自己的另外两个马甲,“不过我们的好医生就是这种人嘛,波本,你也应该认识到了。”

安室透没理他,他只是抬起头看向远处某一个方向,像是能透过水泥墙跨过距离直接看到目标,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什么——南凌知道他在看七的诊所方向,但是他没能捕捉到那个一闪即逝的表情。

他看着安室透,忽然感觉有点心虚。

啊……造谣七什么的只是随口一说啦。他没有要挑拨安室透和七之间关系的意思,毕竟他还没恶劣到那种程度……诶不对,他也没说谎啊……算了,就当是万一他以后掉马,给安室透打的预防针好了。

“帮我解开吧,波本?”南凌软绵绵地请求。他晃了晃椅子,椅子腿在并不平整的水泥地上晃晃悠悠,好像下一秒就要倾倒。

“你自己解不开吗?”安室透双手抱胸,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本来是可以的,不过中途跑出去被人抓回来之后就被绑得更紧了。”南凌睁大了无辜的双眼,看着毫无帮助他意向的安室透,“不会吧波本,我们的同事情呢?”

“你在说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呢。”安室透带着毫无温度的笑容,揪着他的鼻子就把易容卸了,然后他对着那个一直被扣在面具底下过分白净的脸沉默了两秒,“……棕色美瞳放在你身上还真是违和。”

“多谢夸奖。”南凌毫不脸红地说道,“现在能解开了吗?”

安室透微笑着再次按上了他的伤口,“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查特落在自己手里的机会可不多。他得好好利用。

“会威胁人了啊波本。”南凌疼得脸色发白,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变成淡红色的水滴落在胸前。但他仍然不慌不忙,甚至都没有生气,“好吧好吧,看在你来救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安室透没有立刻松开手。查特的伤势很重,但最严重的问题还是失血过多,不止血的话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一边按着那个枪眼止血——或者不能说是枪眼了。梅洛让这个伤口裂得像是地震过后的地面,他现在还能感觉到血从那个撕裂伤里一股一股地往外涌——一边撕开了查特的上衣,做了个简易绷带勒在他腰上。

“啊痛痛痛!”南凌非常做作地喊了几嗓子,甚至还掐了几滴泪出来。

“明明不管被打成什么样都没叫一声痛,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装模做样吗?”

“是因为波本下手太重了!”

“给你一个教训。”

安室透打量了一眼南凌露出的腰腹部。不出所料看到了不少旧伤。五花八门的伤疤横亘在他腰上,像是几条缠绕在一起的蛇。

他倒不是很意外。因为这些东西他自己身上也不少。

只不过……

“这些……”

“你想的没错。”南凌懒洋洋地说道,他甚至不用低头就知道安室透在看什么,“实验留下的痕迹。现在能别看了吗?”

这就是为什么他平常只穿长袖长裤,连在海边都捂得严严实实。实际上他的小臂和手背都做过祛疤手术,不然上面留下的密密麻麻的针孔痕迹简直就是在和别人大声喊‘我有问题看我!’。

安室透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抱歉。”他平板地说道,然后丝毫不带停顿地转移了话题,“现在能告诉我梅洛和科尼亚克到底在搞什么鬼了吗?”

“哦,是我挑拨的。”

安室透手下一顿,南凌立刻觉得自己的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

“停停停疼疼疼!”

“你想好再说。”安室透语气淡淡。

“我说的是实话啊。”南凌呲牙咧嘴地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看梅洛不顺眼。”

“科尼亚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