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舞夜笙夜倾城
“哦，该死。”列蒂西雅似乎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因，她暗骂一声，看向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格列丝塔。
“现在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诶，现在吗？！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赢定了。”
“那坏消息呢？！”
列蒂西雅用眼神示意前方漂浮在半空的“天使”。
“她就是伊莎贝拉·坎贝尔。”
“……”
格列丝塔半天说不出话，她缩了缩脑袋：“我是不是不应该用这一招的？”
“没差……也许不知道是哪个世界线里的伊莎贝拉，已经在阻止程墨的路上死去了吧。看来她还是做出了选择，别忘了，虽然「我们」存在的各个时间线相互不会影响，可对于【真神】等级的天使与魔鬼来说，时空、因果、阻隔着世界线的一切存在，那其中的所有不可逾越的障碍，对【祂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相爱相杀，什么时候算是尽头呢？”
原本的神圣系禁咒天堂坠落，并不是这样的效果，以格列丝塔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真正召唤一位处于上位存在之外的“天使”通过门扉降临于此。
真正的天堂坠落，只不过是从那打开的门缝中，飘散下来一根天使羽翼上的羽毛，然后将一切都审判得“一干二净”。
谁曾想，这一次，却直接叫来了……她？
“扔掉武器，接受审判。”
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程墨完全一副呆滞的模样好似六神无主般，缓缓放开了手中的初心，任由其飘向一旁。
随后在列蒂西雅等人精彩的目光中，“伊莎贝拉”看向了程让，同样伸手指向他。
“你也一样。”
第二十一章 审判
周围满天都是星星，好像一场冻结了的大雨。萦绕着圣金的纯白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下方的生灵，只是静静地注视，便能够制止一切无意义的纷争。
她的话似命令，又好像是陈述，令人不得不去遵从。
程让睁大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下意识放开了握着剑的右手。
“于此，尽数宣告汝等罪孽。”
“伊莎贝拉”单手虚握，审判十字剑凝结，高悬在程墨头顶。
天空降下靡音，字字珠玑，仿若重击在灵魂之上。
“傲慢、嫉妒、暴怒、贪婪、暴食，七罪其五……罪无可赦。”
“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以推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我是神权神志神爱的结晶，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我将于天地一同长久……进入者，必将断绝一切希望。”
审判十字剑降下金色的辉光，投射下沉重的枷锁，将程墨的四肢牢牢锁死，那重量无可想象，超越一切现实之物能够企及的终焉，将他压垮在地，轰地一声重重跪下。
“傲慢，戒之在骄——负重罚之！”
囚困着程墨脖子的枷锁向上生长出金色的荆棘，刺瞎了他的双眼，像是进行外科手术般将其双眸彻底缝死。
“嫉妒，戒之在妒——缝眼罚之！”
程墨爆发出狂躁的怒吼，可是相比于神明审判的权柄，他的一身本事仿佛儿戏。
“暴怒，戒之在怒——黑烟罚之！”
那枷锁与荆棘迸发出黑色的浓烟，将他的怒吼填压回喉咙中去，只剩下呜咽哀鸣。
“贪婪，戒之在贪——伏卧罚之！”
“暴食，戒之在馐——饥饿罚之！”
程墨被重重按到在地，五官口鼻中爆散出地狱般的诅咒气息，那取自数十亿生命的丑陋因果、恶行与哀鸣组成黑色的巨浪汹涌着被从他的灵魂与身体内抽离，被十字剑金色的辉光一瞬间蒸发殆尽。
场景之震撼，令列蒂西雅和格列丝塔皆是不可抑制地双眸颤抖，下意识后退。
那能够将自己无数年努力轻而易举践踏在脚下的强横实力，却在天使的审判面前犹如婴孩般不堪一击。
而自始至终，“伊莎贝拉”的神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伏卧在下方受苦受刑的人与她毫无干系，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使命罢了。
审判进行至
此，属于程墨那一面的人格却已经所剩无几了。
正如列蒂西雅所说，他除了那些，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那些属于程让被其背负的记忆，好似星光般化作点点流光飞舞在身边随后被其吸收。
苍白色的长发褪去，显现出原本的颜色，猩红色的双瞳随荆棘的褪去而消散如烟。、
列蒂西雅此刻神色却猛地一变，“不好，他要回来了……我们得把其中一个送回去！”
“怎么送啊？！”格列丝塔几乎要欲哭无泪地崩溃，“你没看到那个天使在盯着她下一个目标吗，你要我们从天使手底下抢人？！”
“即便是那样也要抢！”列蒂西雅银牙紧咬，紧蹙的眉宇间早已是决心下定，“人间的一切对于天使来说她们根本都不在乎，平行时空的自己与自己相见后互相湮灭也不是她们管辖范围里！如果现在不从她手底下抢人……”
一切就都结束了。
“别开玩笑了，你想玩命，我可不敢舍命陪君子，不干不干！”格列丝塔捂起耳朵不闻不问，干脆当起缩头乌龟。
“那就我一个人来。”
列蒂西雅颤抖着用力深呼吸，随后向前踏出一步，将自己全部的心神凝结转化，形成庞大的咒力旋风呼啸着汹涌而起！
与天使为敌，列蒂西雅非常清楚那代表了什么——自己唯一的优势，也将在那只属于神明的权柄之下荡然无存。
不出意料，在列蒂西雅这边开始行动的瞬间，“伊莎贝拉”便掉转目光直指自己。
“立刻停下你的僭越行为，不死者。”
面对警告的列蒂西雅对其不管不顾，调动咒之极意驱动时咒，势必以最快的速度确定世界线坐标，撕裂时空将原本属于另一个世界线的程让送回去。
下一秒，列蒂西雅的余光瞥见了悬空而起的审判十字剑，剑尖已经遥指自己，飞射而来。
“你这个疯子，列蒂西雅！快停下！”
可她只是仿佛戏谑般扯起嘴角，用犹如紫水晶般的双眸直视着高高在上的天使。
“你们夺走了我的「死」，有本事，就还回来啊……不然可别想着——用对付普通人的手段，来阻止我啊！！！”
狂暴的咒力罡风由金色灿然染上属于时咒的莹绿色光辉，化作坚实的盾牌阻挡在列蒂西雅周身，随后传送法阵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程让脚下。
他已经看呆了，看痴了，看楞了。
他第一次觉得，在真正超脱了因果与时间的存在面前，自己的实力是那么渺小的犹如沧海一粟。那犹如天壑般的巨大落差令他不知所措，以至于对方仅仅是用劝告的话语，便能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放开最后的武器等待审判来临……
可列蒂西雅却在这样的存在面前，毅然决然掀起了反抗的旗帜，只是为了将自己送回去。
为什么——？
下意识的疑问却早已有了答案。
列蒂西雅轻轻一笑，那根本就是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结果的平静、美丽……与坦然。
“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以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之名起誓，我会遵守这个约定，直到——”
程让嘴唇翕动，他终于清楚那个期限对于列蒂西雅来说的意义。
“……永远。”
审判十字剑好似戳破泡影般刺穿了列蒂西雅撑起的防御，一层又一层，没有丝毫阻碍地射向她的胸口。
而在利刃穿透她胸膛的前一个瞬间——咒文成立！
与撕裂时空的闪光同时迸发而出的是狠狠刺穿列蒂西雅胸膛的金色审判十字剑，来自天使等级的攻击无视一切因果、时间与概念。
没有从因导向果的死亡，只有万物皆平等的审判。
轰！！
巨大的能量波爆发而出，格列丝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便被掀飞出去。
尘埃随着重力的拉扯平息，这里只剩下了一个程让的身影，仿佛熟睡般静静地趴在地面。
嗖地细微破空声从上至下掉落，一开始在半空中被程墨放开的初心钉在了地面上。
格列丝塔抽出备用魔杖挥散身旁呛人的尘埃，立刻看向列蒂西雅的方向，并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喂，列蒂西雅，列……”
在看到被斜向下飞射而下的十字剑钉在地面的列蒂西雅，格列丝塔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不会吧？呵……别开玩笑了！”
格列丝塔失了神般，跌跌撞撞地跑向列蒂西雅，一下子双膝失去力气般跪倒在她面前。
“喂，白毛老太婆！快回来，别开玩笑了，你不可能死的啊！你怎么会死呢！”
可是那双紫色的眼眸正无神地凝望着寂静的深空，渐渐冰冷的体温令格列丝塔捧着她脸颊的双手都在发抖。
格列丝塔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胸口像是被死死堵住了那样，长大嘴巴却再也挤不出一个音节。
没来由地，她突然感受到那无法挽回的，来自于生命的流逝。
“……不。”
格列丝塔趴在列蒂西雅身上止不住哭泣，“你只能死在我手里，列蒂西雅，快醒过来……！你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吧？别以为一死了之就能撇下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我一定要把你亲手拉回来，我——”
“咳咳咳！吵死了，你有完没完……”几声剧烈的咳嗽伴随列蒂西雅那一如既往带着点看不起人的嘲讽声从头顶传来。
第二十二章 比钻石耀眼，比黄金珍贵
“诶……？”
格列丝塔不可置信地猛地抬头，不顾满脸挂着的泪水，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又活了？”
“看上去你恨不得让我死？”
说实在的，胸前插着一把审判十字剑和自己对话的列蒂西雅别提有多诡异，以至于格列丝塔一时间脑子实在是反应不过来面前的她到底是已经死了还是没死。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在做梦。
列蒂西雅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满脸泪痕的格列丝塔脑袋推向一边，向着远处的“伊莎贝拉”道：“我说，受累能不能把剑拔出去一下，这样插着很痛。我多少也算是你的师父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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