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舞夜笙夜倾城
即梵咒一到一百二十一条。
“.......”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输在这里....
伊莎贝拉沉默着，强忍住眼眶中渐渐溢出的泪水，不甘心地继续支撑着自己被穿透而血流不止的手臂，半透明的雕花骑士盾依旧牢牢卡住想要穿刺进来的攻击。
“放弃吧，伊莎贝拉，你已经受伤了。”
列蒂西雅面无表情地继续劝解着。
“......”
鲜血一滴滴地砸落在银白色的金属地板上，在监视器的另一边，注视着伊莎贝拉的身影，伊莲恩不由得扯起一旁克劳斯沉默着的手臂，不停质问道：
“结束了，克劳斯先生！考试结束了，伊莎贝拉已经失败了，为什么还不放手！快让列蒂西雅收回攻击啊！”
“因为她还没有败北！”
伊莲恩瞪大了眼睛。
克劳斯用带着几分尊敬的目光通过屏幕注视着跪倒在地面上的身影。
明明那么娇小....
却仿佛山岳般稳定而高大。
“她还没有败北.....”克劳斯再度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伊莎贝拉不服输的湛蓝色双眸中，正燃烧着名为信念的光芒。
“为什么？！伊莎贝拉明明都已经受伤了啊，根据考试规则——”
“因为她的背后依旧是安全的，这无关于考试的结果，而是属于她自己的战斗！”
“她还没有宣告败北。”
克劳斯的话语令伊莲恩一时间哑口无言。
颤抖着双唇，伊莲恩再度回头看向伊莎贝拉的身影。
——是的。
即便训练场的墙壁、地面、天花板上，被四射乱飞的咒法攻击打得千疮百孔.....
伊莎贝拉的身后，地面仍旧如同崭新一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在感知中，仿佛长达数个小时的痛苦煎熬般，持续了三分钟的僵持，终于以列蒂西雅梵咒施法的结束而终止。
梵咒终归是攻击性质的咒法，就算是列蒂西雅，也无法维持同一种攻击咒法在一次施法中持续三分钟以上。
当然，换着来攻势就另外再说了。
也就是这记最后的攻击，伊莎贝拉以手臂被穿透的负伤代价，硬生生扛到了结束。
穿透了塞西尔之誓的金色尖刺消散为流光，失去了最后力气的伊莎贝拉一下子倒在地上。
脸颊与金色的发丝被地面上快要干涸的鲜血沾染成了红褐色，伊莎贝拉缓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捂着疼痛到近乎于麻木的手臂，终于抽泣了起来。
“呜...呜哇...呜啊啊啊.....”
“对不起，对不...对不起....师父....”
“我...失败了...呜呜呜啊啊！”
只差一点点....
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可以通过考试。
就可以不辜负列蒂西雅的期盼，骄傲地站在大家、站在姐姐面前，笑着说自己已经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咒法师了。
笑着说，自己从列蒂西雅师父手中，毕业了——
只要撑过了刚刚的那一次，实战考试就能够圆满结束，之后的璘咒施法考试对于每天都会练习咒法的自己来说，肯定能够百分之百通过的。
就算是第三百零一条.....
默默将其练习成功的自己，甚至都没有机会将它展示在列蒂西雅姐姐的面前就.....
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来到蜷缩在地上抽泣的伊莎贝拉面前，列蒂西雅进行着评价。
“施咒速度优秀，但判断力还要有待提高，其中七十六条之后的梵咒需要变换防御手段，一昧地依靠理论防御力最强的璘咒十并不能挡下所有攻击。”
“所以最后你的体力才会用光，明白了吗，伊莎贝拉？”
第三章 咒法师毕业考试（下）
“是...我明白了，列蒂西雅老师.....”
伊莎贝拉忍下委屈的泪水，颤抖着手臂将自己缓缓从地上撑起。
“伊莎贝拉！”
随着训练场的大门打开，伊莲恩第一个冲了进来，跟着进来的是克劳斯和史蒂芬二人。
伊莎贝拉的脸上挂起苦笑，遗憾地道：“果然我还是需要锻炼....伊莲恩姐姐说的没错，不能太过着急才是。”
“哪里有！你已经很优秀了，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在一个月的咒法教学期间，一直都是和列蒂西雅借用伊莲恩这边的场地进行的，温柔懂事又长相可爱的孩子到哪里都会受欢迎。
倒不如说是伊莎贝拉本身的性格就很讨人喜爱，所以和伊莲恩的关系也很好。
用带来的治疗喷雾为伊莎贝拉处理着伤口，伊莲恩还忍不住埋怨起了一旁的列蒂西雅下手过重。
“抱歉，可是我的标准就是如此严格，与其让她死在和敌人的战斗中，不如在我这里多受些伤。”列蒂西雅平淡地回答道，“战场比你想象起来的要残酷的多。”
伊莎贝拉点头道：“列蒂西雅姐姐说的没错....我的能力还有待提高才是。”
“知道就好。”
“喂喂！你这白毛萝莉说的话未免也太打击人了吧，就算是伊莎这样优秀的弟子也是需要夸奖的呀！”伊莲恩为少女抱着不平，而她只是笑眯眯地扯了扯伊莲恩的衣角。
“别这样说，伊莲恩姐姐，师父也是为了我好。”
眼看列蒂西雅嘴角一抽两人就要吵起来，克劳斯连忙插了进来当了个和事人。
“伊莎贝拉小姐，您强烈的意志和永不放弃的精神，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所以关于您的入职申请，在下次通过咒法师实力考试的时候就可以自动通过了。”
“真，真的吗？克劳斯先生！”听到这话的伊莎贝拉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史蒂芬苦笑着抓了抓头发道：“啊，没错，毕竟他才是老大嘛~”
“那真是太好了！我会加倍努力的！”
伊莲恩听到这话马上大大翻了个白眼，搀扶起失血过多的伊莎贝拉道：“现在还谈什么加倍努力啊，先把你自己的伤养好了再说吧！”
“嘿嘿....我知道啦....”
正当伊莲恩搀扶着伊莎贝拉准备离开训练场的时候，一旁抱着胳膊的列蒂西雅突然开口道：“谁允许你离开了？考试还没有结束呢。”
“诶？”
“....哈？！”
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白毛，你什么意思？”
“伊莲恩，我建议你把嘴巴洗干净点再说话，每天蹲在研究所里怕不是人话都听不懂了，我说考试还没结束呢。”
列蒂西雅话音刚落，伊莎贝拉便迫不及待道：“可是列蒂西雅老师...我明明——”
“明明没有用璘咒完美防御下我所有的攻击吗？”
“......嗯。”
看着伊莎贝拉低下头的表情，列蒂西雅无奈地轻叹一声道：“在你的眼中，什么样的防御才能称作完美呢？”
“这.....”
伊莎贝拉一时间回答不上，因为面对列蒂西雅的话，无论怎样的防护咒，在她看来都是有瑕疵的。
没有去找列蒂西雅实力太强的原因作为借口，只是自己的能力还不够精进。
“你这孩子，有时候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点。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列蒂西雅摇头道。
咒法学徒进阶咒法师的考试，所考验的是施咒者的实力，而不是经验。
经验可以通过以后的实战慢慢补足，而从学徒出师所需要的必备条件并不是实战经验，因为毕竟还没出师，也没有接触实战的条件。
布里萨克咒法是一种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奇迹术流派，最重要的是施咒者的内心。
当你拥有强烈的意愿去施放咒法之时，你的能力便会回应你的意愿。
璘咒师考试、梵咒师考试皆是如此。
列蒂西雅见过太多的学生，想要用小聪明通过考试。
教授你的导师必定会了解自己学生的极限在哪里，所以晋升璘咒师的考试为何要防护下一到一百二十一条梵咒，意义也在于此。
前一百二十条的梵咒，都是为了消耗学生的体力到极限。
然后让他们面对依靠自己的力量再也无法完全防御住的最强大攻击，
到底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作为璘咒师，你的作用便是保护他人，基本没有任何攻击手段的你，能够做的事情，便只有这一条而已。”
在初学布里萨克咒法时，列蒂西雅就已经讲清楚了这一点。
“我见过的大多数学生，都会为了不受伤，或者不被自己的老师杀掉而选择躲避，或是利用璘咒偏移攻击。”列蒂西雅注视着伊莎贝拉用绷带包扎起来的手臂。
“很少有人会义无反顾地在能够重来的考试中拼上性命去防御自己根本无法抵挡住的攻击。”
列蒂西雅有些俊冷的表情终于融化开来，嘴角扬起欣慰的微笑：“但你做到了，伊莎贝拉，干的漂亮。”
被攻击性咒法炙烤撕扯的千疮百孔的合金地面上，以一道弧线为交界，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弧线后的地面仍然光洁如新。
“对于璘咒师来说，实力越是精进，就越加了解，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防御，但对于那些需要被保护的人来说，这样的防御，便是完美的。”
那在自己面前举起盾牌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那是同样坚毅、充满了信念的、散发着光芒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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